曾經花開 第七卷血之天空 第三十一章 宿戰之一
    暮色黃昏,狂馳了三個小時之後,凌雲龍才睜開了原本抗過一場惡戰疲憊至極但現在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的眼睛。

    看了看地圖後,凌雲龍平靜的道:「有酒,還有多少人活著?」

    張有酒黯然道:「長風哥、我、長寧、阿色還有六個忠心耿耿的兄弟。」

    凌雲龍的心頭一陣難過,都是響噹噹的漢子啊,四五十人如今一半兒也沒剩下。

    默默的平靜了一下心情後,凌雲龍靜靜的道:「記住每一個英雄的名字,然後給他們每個人的家屬發去五十萬的撫恤金,沒有家屬的,統統立碑厚葬,做一個大的衣冠塚!」

    「是,少爺。」

    感激的看了凌雲龍一眼後,張有酒認真的記錄著每個死去之人的資料。

    傍晚時分,車停在了一荒郊處。

    凌雲龍吩咐道:「大家三五結伴兒的各自去吃頓飯,不要張揚,吃飽就行,明白嗎?」

    所有的人都相繼散去之後,凌雲龍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如弦的新月下,一任晚風盈滿衣袖。

    微微的晚風中,凌雲龍輕輕的笑了笑,昨晚自己還與雨瑤、柏玨和詩青三女恩愛纏綿,今天卻已是慌忙逃竄,兩地分離,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人生如夢?

    嘿嘿,曾經看過一本書。它說——人的一生什麼都可以沒有,但卻不可能沒有夢。沒有人生就沒有夢,沒有夢也就沒有人生。

    夢,還真的充斥著每個人的人生啊……童年時代夢就是一把兒時心動不已的轉輪玩具槍,一個早已垂涎多時的好陀螺。一副準頭極好地彈弓,一本慕名已久的經典武俠。夢,永遠都是美好的。雖然,那一年。惡夢如潮。雖然,那一年,惡夢如血。

    書上說少年時代的夢是豐富多彩地,縈繞著五光十色地理想。夢中有一個心愛的女孩兒,她與我隔岸相望,雖遙不可及,卻心心相印。天地無限大,紅顏千萬種,我的心中卻只有你那柔情如蜜蜂的剪水雙瞳。你的風情萬種。你的萬種風情,全都是我最愛那一種。無休無盡的相思撩人心弦,惹人流戀。夢裡不知身是客,相戀在夢中。也許大多數男孩兒的夢的確如此美好吧,雖然,那個時候的自己只做著連連噩夢,夢中,全是母親那含恨而逝的痛苦眼睛……

    書上說失戀的夢別有一番滋味。站在小橋上,張望著她漸漸遠去的婀娜多姿的背影,我努力的微笑。背影消失。淚水滑落。獨自徘徊在橋頭,一任春風盈滿衣袖。麻木中走下橋頭,新月也慢慢地爬下了在晚風中微微顫抖的樹梢。河畔的青草揚柳。並什麼要留給滿懷的惆悵?失戀的夢中我被那漫天飛舞的楓紅所縈繞。

    凌雲龍仔細的想了想,失戀,也許自己還不曾有過,當然,如果自己對孤潔自傲的天鳳的那種威覺算得上是一種愛情的話,那自己也就有了這種寫的再美妙不過的失戀了,嘿嘿,這樣也不算是一種遺憾……

    夢?凌雲龍問著白己:「我現在的夢是什麼?」

    凌雲龍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想了想後,靜靜的給出了答案:我的夢是和我心愛的女人一生一世、平平安安的廝守一輩子!夢,有了就一定能實現嗎?凌雲龍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知道——也沒人能知道這個答案,所有人都只知道,夢,有總比沒有好……是啊,有,總比沒有好啊……

    「少爺,您也吃點吧。」

    卓長風和張有酒二人抱著一大堆食物匆勿趕了回來,張有酒遞給一隻燒雞道。

    「謝榭你們了,來,咱們仨一起吃。」

    凌雲龍不客氣的接過燒雞道。

    著實餓了,三人中吃相最斯文的凌雲龍也有著風捲殘雲的氣勢,卓長風和張有酒二人更是一幅氣壯山河的掃蕩豪情。

    「三位對這些有仇嗎?」

    冷嘲熱諷般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卓長風和張有酒一跳而起,手中的燒雞全都換成了槍,警惕的眼前那個無聲無息的出現的戴著半邊面具、使得看上去非常非常詭異的人。

    不慌不忙的吃完最後一隻雞腿,凌雲龍悠閒的擦了擦手,頭也不抬的淡淡道:「無顏,你怎麼現在才來?」

    面對著六長將之首的卓長風和曾經的神槍門的老大張有酒二人黑洞洞的槍口,微笑中無顏步姿優雅從他二人中間輕輕穿過,逕直走到凌雲龍的對面,扯過一隻完整燒雞的雞腿,優雅的咬了一口,讚道:「不錯,這個廚師的手藝還說的過去。」

    凌雲龍淡淡的抓過無顏珍藏在懷裡的那瓶羅曼麗康帝,自己喝了兩口後一把遞給卓長風和張有酒,淡淡的道:「這酒不錯,你們也來兩口。」

    看著這世界上最貴的紅酒羅曼麗康帝被卓長風用來漱口,無顏竟沒有半點肉痛的表情,只是輕輕的對凌雲龍笑了笑道:「我們這樣子是不是很像一對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凌雲龍也笑了笑道:「神交已久了。」

    無顏神往道:「這個世界上最具實力的兩個人,大老闆和天網網魂二人座下的頭號戰神無顏和天龍——凌雲龍,哪個最強、哪個更強?嘿嘿,這個答案你們想知道嗎?很期待嗎?」

    被問著話的卓長風和張有酒二人茫然地看著自說自話的無顏。大老闆?天網網魂?頭號戰神?無顏?天龍?凌雲龍淡淡的笑了笑,悠閒的道:「一直以來,都沒有一個強大古武者真正的做過我的對手,這一次,我希望被外界盛傳為我的宿敵的你不要讓我失望。

    無顏那沒戴面具的半邊臉笑容燦爛。優雅地道:「很榮幸能和大名鼎鼎的天龍一戰,為了表示對你的尊敬,我會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所以。我找了兩個手下做你的這兩個朋友的對手。我們,他們四個應該是棋逢對手,我們兩個,勉強算的上是將遇良才吧。」

    「叭叭……」

    無顏輕輕擊了兩掌,兩個人影立即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指了指卓長風,無顏道:「這位是虎猛你的對手,我很希望你們這兩個功夫高手在拳腳上好好的切磋一下。

    再指了指張有酒,無顏道:「這位是虎鋼你的對手,我希望你們這兩個神槍手在槍法上真正地一決高下。好了,你們可以開始了。嗯,最後說一句,如果你們輸了,也就不用回去了,OK,你們好自為之吧。」

    槍聲響起,拳腳霍霍,卓長風和張有酒在下一刻幾乎同時陷入了苦戰中,正如無顏所說。這兩個人的實力和他們全在同一個檔次上,雙方是生是死,誰輸誰贏。就只能看老天爺的安排了。

    瞄了一眼那激烈的戰場,無顏輕描淡寫的道:「那麼,天龍,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凌雲龍淡淡的道:「我們那些還沒回來的人是否也榮幸的碰上了和他們旗鼓相當的對手呢?」

    無顏讚賞的點點頭,笑道:「是的,我這人很公平,不會因為任何情況而不給對手公平決鬥的機會,雖然,這種決鬥中我的手下一般很爭氣,但他們能贏卻不會靠人多或者其它的任何見不得光的手段。」

    凌雲龍淡淡的道:「手下很爭氣,就不知道你這個上位者今天還能否有機會給他們做一個榜樣。」

    無顏輕輕的笑道:「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一天一夜後,卓長風無力的騎在他的那個叫虎猛的對手身上,大力的喘著粗氣——儘管他已經取得了戰略性的上風,但他已無力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因為他實在再沒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力氣掐死他這個一樣沒有了半分力量而癱軟在他身下的對手了。

    張有酒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而他的對手,那個叫虎鋼的人手中的槍還值在他的腦袋上——同樣,虎鋼也和張有酒一樣不僅僅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子彈,而且也失去了再移動一分的力量,他們也和卓長風二人一樣只有殺死對手的心,卻沒了那份力量!

    主戰場上,凌雲龍昂首闊胸、頂頭立地的站在那裡,左拳緊握,右拳對著倒立在他上方的無顏的左拳,二人保持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已經足足十一個時辰了!

    「轟……」

    一聲爆響,被三組對手摧殘了無數次的地面再一次的被狠狠打擊了一次,衣服破裂成洞動裝的無顏噴出一口鮮血後委頓在他上,苦笑道:「天龍無敵,名不虛傳啊。」

    凌雲龍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淡淡的看著地上的他,沒有說話,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來,拍了拍那洞洞衫上的灰塵,無顏慢慢的走到都已渾身乏力的卓長風、虎猛和張有酒、虎鋼旁邊,在凌雲龍淡淡的注視下突然出手。

    臨走,無顏優雅的笑道:「相思玉也基本齊聚於你一身,這一次大老闆是誓在必得,所以……」

    無顏走了。

    凌雲龍看著那浙浙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卓長風和張有酒對視了一眼,他們很不明白無顏為什麼會出手殺了他自己的手下……

    一天後,殺了少將郭三年的卓長風和張有酒被全國重賞通緝。

    一個月之後!上海!正值中午,日頭火辣辣地照著大地。

    凌雲龍提著一包工具箱走向豪宅。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兩個門衛在三米外讓就攔住了他,語氣相當客氣,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四隻鷹眼卻寒光四射,脅下、腰間、肘間、膝彎……專業化是搜尋目光。

    慌地退了小半步,凌雲龍略帶顫音地道:「修下水道的。」

    見對方露出懷疑之色,凌雲龍立即又惶恐地道:「剛才,有人打電話讓我們公司派人來這裡修下水道,我就來了。

    踏鼻子的那個門衛走到八米外用對講機輕輕地說了幾句。

    「進去吧。」收走對講機後,他道。

    凌雲龍忙哈著腰,小心翼翼地走向鐵柵大門。

    「等一下。」踏鼻子的那個門衛又叫住了即將一腳跨進門檻的凌雲龍。他道:「把你的東西都放在這裡,裡面什麼都有。」

    凌雲龍放下後又趕緊提起,抬頭見兩個門衛正皺眉看著他,凌雲龍嚅嚅地道:「這些工具弄丟了的話,公司會扣我三個月的薪金的。」

    踏鼻子的不耐煩地怒瞪了他一眼,喝道:「叫你放下你他媽的就放下,那麼多廢話,難道老子還要了你這些破銅爛鐵不成?」

    臉色有些發白的凌雲龍慌不迭又放下工具箱進了鐵柵大門。身後,那兩個門衛嘟嘟囔囔地罵著。凌雲龍暗自搖了搖頭。剛才,自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是一片清明。

    沿途的那些死角都沒有人暗藏後留下的蛛絲馬跡,凌雲龍心中詫異,難道,消息錯了不成?

    敲開豪華裝飾的大門。

    在一般人的眼中,這大門除了特別豪華以外,別無其他,但在凌雲龍的眼中,門內不但有夾層。而且還裝置了相當先進高級的紅外線金屬探測儀。

    開門的女傭看了看他的工作服後,便將地帶到了下水道旁,交待了幾句後便做她的事去了。凌雲龍暗察了一下周圍。沒有任何的異常情況。

    抄起一把女傭早已唯備好的扳手,凌雲龍尋找著下水道的破裂處,同時心中不解的他將所得到的情報再在腦海中仔仔細細地分析了一遍,應該沒問題啊。

    大腦在極速地運轉,凌雲龍的手亦沒有停留片刻,三下五除二,破裂的下水道便修好了。與此同時,他偷偷地剖開了三個完全用橡膠密封的小球,將裡面的東西迅速地組裝成了一個小小的超級迷你型精密液晶屏探測器。

    向四周探測了一下,凌雲龍倏地發現二十三點六五米處,一個黑西服地大漢正在將自己粗壯的身體縮進不大的衣櫃裡,衣櫃的拉手處,留下了一個直徑約有銅錢般大小的洞,那是用來作槍眼的。

    精神微微一振,凌雲龍悄悄聲息地連開了三道門。在第三道門開啟的時候,他迅速兩個翻滾,在那個黑西服大漢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將早已扣在手中的鋼針透過做槍眼的小洞插進了他的身體。

    那是一個能令人暫時不能出聲而且渾身乏力的穴位。

    一把拉開櫃門,拷住他的手,凌雲龍收回了那枚鋼針,用繳獲來的槍指著他的頭,壓低聲音道:「說,獨眼在哪裡?」

    大漢臉現驚恐之色,嘴己動了動,隨即又緊緊地閉了起來,之後,他甚至連先前凶光畢露的眼晴都給緊緊地閉上了。

    心中暗罵,凌雲龍不得不掏出一樣東西放進了他的衣領內,再度插上了那根鋼針,並同時牢牢地控制住他的四肢。

    一刻鐘之後,大漢渾身濕透,緊閉的雙眼早已睜開,眼中的神色在經歷了凶狠、恐嚇、軟弱之後,定格在了求饒與祈求上。

    收回了放在他衣領內的那件法寶,抽回了鋼針,凌雲龍喝道:「還不快說,獨眼在哪兒?」

    「在四樓。」沙啞的聲音,疲憊而無力的回答後,大漢軟軟地癱了下去。

    「沒用。」低低地罵了一句,一肘擊暈了他,凌雲龍飛快地剝下了他的衣服。

    用相當鎮靜的步伐慢慢地上了四樓。自二樓開始。他就發現幾乎到處都是電子監視器,這讓他不敢再用那個小小地超級迷你型精密液晶屏探測器。

    換了身衣服的他低著頭輕輕地推開了門。門內,窗簾半開。一個人背對著門,迎著陽光,臨窗而立。

    「天龍,你好。請問,你是在找我嗎?」男子低沉的聲音道。慢慢轉過身來的他悠閒的端著一杯白蘭地,輕鬆而寫意。他左臉上帶著半幅面具,但從露出來地右半連臉上也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個相當年青的人。

    看到他,再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攝影頭,凌雲龍讓自己做出了心中猛地一沉的表情,然後露出一個驚駭的表情。

    「無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一直都只在南非和金三角活動嗎?你……為什麼這此會出現在這裡?」

    是的,就是無顏。

    無顏是大老闆的四大心腹之一,更是他的頭號殺手。這個用面具遮住了半邊臉的無顏手上至少有組織內的十多條人命。只是,一直以來他都只在南非和金三角活動,為什麼這次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說。他是專門為自己……?想到此處,凌雲龍不禁打了和冷顫,因為,那就是說,這次行動又洩密了,或者換句話說,明天的今天,該有人為他燒紙錢了……腦海內神經高速運轉,凌雲龍剛剛繳獲的槍已到了手中。

    「彭」

    儘管形勢對他很不利,但凌雲龍卻一點也不絕望,一直以來,他都很自信。因為,在成為天龍之前,他已是組織內的首席槍手了。現在手指上的黃色網狀紋路戒指更是他實力的象徵。雖然對方是大老闆手下的頭號殺手,但凌雲龍仍舊很有信心讓他伏首。當然,代價便是自己的這一條命了。畢竟,這是在他無顏布下的陷阱中。

    「彭彭彭彭彭彭」手上的槍仍在顫動,凌雲龍已經一口氣射出了六枚子彈,現在,便是為那十幾名黑戒級成員報仇的時候了。

    槍鳴不絕於耳,無顏仍悠閒地端著白蘭地,從容瀟灑,甚至,還禮貌地向他舉了舉酒杯。

    心中剛覺不妥,輕微的爆炸聲已響起。兩名風衣男子出現在陽台上,他們各用三粒子彈成功攔截了凌雲龍的六枚奪命復仇彈。同時第三名風衣男子出現在他們身後,手中的槍火光一閃而逝。

    本能的一閃,沉肩側身。

    「噢」吃痛地低呼了一聲。特製子彈的強大衝力將凌雲龍的身子帶了一個趔趄,右肩上火辣辣地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與此同時,無顏的手指連動了幾下,三支鋼針已被他夾在了指縫間。

    行動真的失敗了。

    凌雲龍露出一個心中暗歎的表情後,無暇顧及右肩的傷勢,他連續三個翻滾到了樓梯口,身後追來一大串子彈。拐角處,已有三名大漢持槍而立。

    右手已無力拿槍,但凌雲龍依然保持著心裡的鎮靜,因為他的真正目標不是樓梯,而是窗口!

    左手連動,九支竹籤在對方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洞穿了他們的虎口。

    守在樓梯處的三名大漢紛紛慘叫,與此同時,第四人已來到了他們的身後。

    不驚反喜,一個逼真的假動作後,凌雲龍捨樓梯而撲向了窗口。

    但,窗口處在同一時間多了一把槍!!身後,第三個出現,一槍命中凌雲龍肩頭的、與無顏齊名、同為大老闆的四大心腹悍將之一的獨眼已和那兩個風衣男子緊緊地逼了上來。凌雲龍當然清楚,那兩個傢伙便是槍法最多也只稍遜他一點點的槍王和黑殺!

    左手中的三支竹籤飛向了追來的獨眼、槍王、黑殺。

    「彭」同一個聲音,三粒子彈同時分別將一支竹籤擊的粉碎。下一刻,不知道多少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心臟。

    吾命休矣!!!

    凌雲龍心中暗歎。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他們中,嘿,能讓他們同時請動佣金達到了天文數字的槍王、黑殺。自己也真夠自豪的了。

    口被帶血的子彈擊出各大洞。守在窗口處的大漢尚未來得及倒下被人給扔了出來。

    「彭彭彭……」一連串的微沖後,來人從窗外扔進來三個催淚瓦斯。同時一個繩索套住了倚牆而立的凌雲龍。

    「那裡走?」

    一聲沉喝,狂風暴雨般的子彈穿過迷霧呼嘯而來。

    來人將凌雲龍拖到身前,用身體護住他。

    聲悶哼輕輕地響起的同時。吊在身上的繩索也斷了。

    「天龜,你又救了我一次,以後,咱倆誰欠誰地?」

    身處死地,凌雲龍仍有時間開玩笑。

    「少廢話,抓緊我別松才是你現在的正事。

    天龜抽出一個彈簧掛鉤,鉤在了一個護攔上。借力一躍,再收回掛鉤。

    一番騰雲駕霧後,天龜猛地向地面扔出一團東西,觸地彈開。兩人順利地落到了彈開的大氣墊上。

    墊被追來的幾粒子彈打出了幾個洞,迅速地癟了下去。

    「我兩腿都中彈了,你快走。」

    天龜掏出了兩把AK-49展開還擊。

    左臂不由分說地將他攔腰抱起,凌雲龍撒腿「之」字形狂奔。目標,車庫。

    分工合作。

    天龜左右開工。飛快地解決了守護車庫的大漢們後,兩人上了一輛法拉利跑車。

    借助卓長風和張有酒曾經經營的勢力擺脫了他們的跟蹤追殺後,凌雲龍和天龜私密地潛回了組織在上海的基地,迎頭便碰上了一直在北美的天麟,天麟陰沉著臉說出了石破天驚的九個字。

    「網魂他老人家去逝了。」

    「噗通。」

    「噗通。」

    即使在生死關頭也不見有任何一絲驚慌地凌雲龍和天龜雙雙跌倒在地上。

    「義父」天龜悲叫一聲,暈了過去。兩名帶著黑色網狀紋路戒指的人扶起了他們。

    基地被設置成了靈堂,網魂的遺像高掛其上,天鳳面無表情地靜坐在遺像前。

    「三天前,地虎在辦公樓裡發現了網魂他老人家的屍體,現場,沒有任何線索。」天麟緊握著拳頭道。平靜的聲音中蘊藏著無止無盡的悲憤。

    「我要親自檢查屍體。」凌雲龍強壓下悲傷,和甦醒過來的天龜一齊將網魂的無頭屍身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徒然無功取下指間的黃色網狀紋路戒指,凌雲龍沉聲道:「我以曾經的網魂繼承人的身份下令。立即召集天網所有的成員,三天後,為網魂他老人家舉行葬禮。從此刻起,全組織進入一級警戒狀態,同時封鎖基地,只准進,不准出。違者,格殺勿論!!」

    火光熊熊燃起。所有的人都半跪於前。肅穆默哀。

    「一個半月以來,組織前前後後已有十三次行動失敗,共計二十五名兄弟不幸遇難。更不幸地是,我們最敬愛的人——網魂,也遇刺逝世了。」

    所有的人都肅然而立,凌雲龍邊走邊沉聲續道:「現場除了子彈槍痕外,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大老闆他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沒有內應的情況下得手。所以,不用我說,大家都已經明白,我們的組織出現了可惡的——叛徒!!!」

    緩緩掃視一下周圍,凌雲龍憤然道:「我們天網以替天行道,專補法網為己任,也以忠貞為驕傲。現在,卻出現了叛徒!這,很讓人痛心,更讓人憤怒。我以天網的名義發誓,不挖出內奸,我必天誅地滅,死無葬身之地!」

    重重地歎了口氣,緩和了一下心中的憤怒,凌雲龍再次道;「組織內暫時停止一切事務,攘外,必先安內。暫時,我也不繼任網魂,組織內的事情由我們四靈共同協商決定。所有人聽令:沒有四靈共同簽字的手諭,無論是誰,膽敢踏出基地一步,殺無赦!」

    疲憊地歎了口氣,凌雲龍有氣無力地道:「這是我以網魂繼承人的身份下的最後一個命令。請大家配合。」

    環視了面目肅然的眾人一眼後,凌雲龍緩緩的道:「散會!天麟,天龜,天鳳留下!」

    一齊不分晝夜的忙碌了三天,也只查出了最先發現網魂屍體的黑戒級成員地虎有嫌疑。

    四人決定。先不打草驚,仔細觀察,確認後再一舉挖出他所有的同夥。隨後,四人下達了封鎖令解除的指令。

    「大老闆出現了。

    丁以中帶來了中將那邊傳來消息。

    「全體集合出發。」

    即使是全體集合。算上他自己。也只有十六人了。瞧在眼中,凌雲龍一陣心酸。一個半月前,還有四十二號人呢。

    地點在一家廢棄的舊工廠,不必吩咐,十六人都是這方面的專家,誰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天麟、天龜,跟著他。」凌雲龍道。

    天麟、天龜二人怒蹬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貌美如花但神情冰冷地天鳳,無奈地憤憤而去。

    凌雲龍暗歎,天鳳什麼時候會在他們三人中擇一而嫁之,這一天,三人都等了好久好久了。

    暗罵自己竟然在此時分心,凌雲龍收拾好略微波動起來的兒女情懷,追著天鳳那扣人心懸的背影而去。

    天鳳的飛刀和凌雲龍的鋼針無聲無息地解決了對方的第一道防護網,與此同時,另一邊槍聲大作。

    略帶憤怒,凌雲龍和天鳳兩人將一身功夫發揮的淋漓盡致。半個小時連破了大老闆的三層防禦網,直插大老闆本人所在的中心地帶。

    大老闆是世界上最大的毒梟,他一手掌控著整個世界百分之七十五的毒品交易。他非常神秘。外界都只知道有他這個人存在,至於他或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則根本無從得知。

    據說就連他的四大心腹手下:「無顏、獨眼、邪靈、鐵拳」也很少見到他本人。

    和天鳳分從兩方突破,凌雲龍左右開弓。放倒了兩個後,騰身向欄杆攀去。上次大老闆請動世界殺手金牌榜中排名第一的槍王和金牌榜中排名第二的黑殺配合無顏、獨眼、暗算他的仇今天一定得報了。

    凌雲龍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雖然藝高膽大,但亦不會目中無人,所以他現在活得好好的。

    身後三米處輕輕傳來一聲異響,手指剛欲扣動扳機,對方的勁鏢已射了過來。甩出三支鋼針將勁鏢擊落,凌雲龍輕輕地打了一個奇怪的響指。

    身後的人立即閃到了他的身旁,是天龜。

    在龍、麟、龜、鳳四靈中,天龍天龜一向是最佳拍檔,兩人出生入死十餘年,早已默契到了連對方放個屁都知道那臭氣指數是多少的地步。

    一個眼神,兩人聯手突破了大老闆設下的最後一道防禦網。天龜眨了一個眼晴,凌雲龍則眨了兩個。這表示天龜只剩下一粒子彈了,而凌雲龍也只有兩粒了。

    天龜拋出了一個打火機,立即引來一大串的子彈,火機被那些槍法不錯的「兄弟們」給打爆了。而此時,凌雲龍和天龜卻已繞到了另一邊。三記劈暈了他們後,凌雲龍和天龜接下了他們的微沖。

    三粒子彈無情地結束了他們的生命。相視一笑,兩人轉到了一個拐角處。在那裡,他們兩個看到了一幅令他們魂飛魄散的畫面。

    凌雲龍曾經的最得力的助手——地虎,如今最大的嫌疑叛徒將槍口對準了背對著他的天鳳,而另一個死角處負責監視地虎這個叛徒的天麟則冷冷的、甚至無動於衷的看著這一切。

    對視了一眼,凌雲龍和天龜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森森殺機。天麟!!!

    一輪強有力的火力將凌雲龍和天龜兩人壓得抬不起頭來,兩人心急如焚卻又不敢稍動。

    兇猛的火力過後,兩人急不可耐的抬起頭時卻發現叛徒地虎已躺在了地上,眉心處一片殷紅,而天鳳則淡淡地向兩人隱身處瞥了一眼。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兩人都感覺是自己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又回來了,驚出了一身冷汗地同時,卻也歡欣不已。

    什麼聲音?兩人尚未來得及真正地高興就聽到一陣大大的異響。倏地一驚,兩人同時向聲音的來源——頭上看去。

    頭上,獨眼與一個應該是鐵拳的傢伙雙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個戴著聖誕面具的的男人身旁。飛機上的他們瀟灑的帶著微笑向他們揮手致意。

    不好!凌雲龍腦中靈光一閃,炸藥!!「快撤。」顧不得可能會暴露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凌雲龍大吼一聲。

    飛機飛上高空,工廠傳出一陣又一陣地驚天動地的巨響。

    雖然啟動了只有龍、麟、龜、鳳四靈才有的救生裝置。但凌雲龍仍被巨大地氣流拋向了天空。再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若不是救生裝置中設計了彈性性能極強的防護氣囊很好地護住了他,恐怕,凌雲龍也很難再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繞著工廠找了三圈,凌雲龍只找到了七竅流血的天麟。相起那一幕,凌雲龍恨不得立即結果了他,這個可惡的傢伙!但潛在的理智勉強讓他將滔天的怒氣壓了下來。細心地為他簡單地治療了下傷勢後,凌雲龍背著昏迷不醒的他回到了基地。

    「活著的人都回來了嗎?」凌雲龍黯然地問著天龜、天風。

    天龜點頭道:「都回來了。只是,除了守在最外圍的五人外。其餘地,都……」

    天鳳則一如往常來地保特沉默——她有一點一直讓四靈中的那三個男人都佩服不已,那就是她往往能三個月不說一句話。

    「這都是我的錯!」凌雲龍悲傷地道。

    天龜握緊了雙拳,天鳳則將目光投向了掛在牆中央的網魂的遺像。

    「天麟,你,知罪嗎?」

    扔下記錄著他所有疑點的資料,凌雲龍淡淡地道。

    天麟無奈地看著被扣的雙手雙腳,自知沒辦法的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也不為自己辯護。

    「天麟,你有權保持沉默。不過,你得聽我說下去。」凌雲龍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歎道:「你從墨西哥回來的第二天,便和與你一起下飛機的世界十大金牌殺手中的狀元槍王、榜眼黑殺甚至還包括獨眼等人裡應外合,襲擊了網魂他老人家!」

    拿出一個帳戶號碼,凌雲龍續道:「網魂他老人家不幸遇難,而你,天麟,則得到了高達十億美元的酬金。這,是大老闆給你在瑞士銀行開地帳戶吧!裡面的金額已高達十八億美金。另外的八億,應該是你前幾次將組織在墨西哥的基地出賣給大老闆後,所得到的酬金吧?」

    靜靜坐著的天麟憤怒地抬頭望向凌雲龍,卻依然沒有說話,保持著他的沉默。

    「天麟,你他媽的真是混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要出賣組織,出賣義父?這些年來,義父那點虧待你了,你他媽的吃裡扒外,我打死你,打死你!!」

    天龜失去理智的猛揣被拷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天麟。

    「天龜,你冷靜點。」凌雲龍皺著眉頭拉開了天龜,將他推拾了天鳳。

    天鳳一言不發的將他也拷了起來。

    「天鳳,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殺了他個王八蛋,天鳳,放開我,快放開我,我要給義父報仇!我要給義父報仇!」

    天龜嘶聲揭底地吼著,奮力地睜紮著。

    凌雲龍憐憫他看了看嘴角淺血的天麟,歎道:「天麟,你真的太讓我們夫望了。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唉,其突,我早已猜到我們四靈中肯定有內奸存在,只是,我不忍心懷疑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罷了。我真的不想去懷疑你們,那太殘酷了。

    「可是,我又不得不去推測一下。因為,地虎雖然一直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但在組織裡面他也只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他沒那個實力的。組織內就我們四靈才能無任何障礙的按近網魂。要刺殺網魂他老人家,地虎不僅僅是缺乏實力,更沒那個資格。」

    「四人中,我當然不會懷疑自己。天龜他是網魂的義子,也不可能是。而天鳳則是我們四靈中對網魂最尊敬的人,更不可能。至於……至於天麟你,你雖然一直對組織忠心耿耿,但,北美的繁華卻很容易讓四人中意志最薄弱的你墮落下去。

    「天麟,我一直不希望那個人真的是你,可是,如今事實已擺在我面前,我是不得不信了。不過,看在多年兄弟的份兒上,我們暫且繞你一命,等我們將這些疑點全部證實後,我們再……你看怎麼樣?」

    天麟依舊低垂著頭,默默地看著手銬和腳鐐。

    凌雲龍又歎了口氣,道:「不說話便代表你默認了。來人,把他帶下去,進死牢。」

    「天龍,你不可以放過他,快殺了他,為義父報仇啊,天龍。」被天鳳銬在一旁的天龜大吼大叫,瘋狂地扭動著。

    「天龜,你給我冷靜點兒好不好?」

    「大老闆再次出現。地點:北京。明天下午會來上海與上海本地毒販眼鏡蛇作一筆天大的交易!」

    中將那邊犧牲了三名臥底探出了消息,再次由丁以中傳達。

    經過一番仔細地分析,確認消息無誤後,凌雲龍召集了所有人,一共八個,包括他自己在內。

    看了一下僅剩的七人後,凌雲龍歎道:「我們只有八個人了,這一次,可能是大老闆今年最後一次來上海了。也就是說,要殺大老闆,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希望大家做好最後、最好的準備,務必要把他留在中國,為我們敬愛的網魂報仇!」

    眾人默默地舉起了手中的網狀紋路戒指。一黃,二紫,五黑。

    「天龜,天鳳,我們去看看天麟吧。」

    五名黑戒級成員散去後,凌雲龍忽然道。

    天鳳並不答理,冷冷地走了。天龜則幸災樂禍的看著凌雲龍。

    「靠!笑什麼笑,我沒機會就不代表你天龜有機會。切!」

    凌雲龍憤憤地罵著那個還在無恥的笑的傢伙。

    天龜一攤手,道;「可是,現在除了你天龍以外,我再也找不到竟爭對手了。

    話一出口,兩人都收起了笑容。

    天麟啊,曾經的兄弟,你為何是叛徒?

    看著四肢被銬,吃飯也得要人喂的天麟,凌雲龍暗自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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