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花開 第一卷 激流勇退 第十二章 萬欲歸一
    加長林肯內,張有酒原本頗有醉意的雙眼突然變得清澈如水,再也沒有半分的迷蒙。

    看了看後座上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極為蒼白的吳吉,光頭色一槍悶悶地道:“酒哥,我不明白。”

    “你有什麼不明白的,盡管說。”

    輕松的語氣、燦爛的笑容一切地一切都顯示出張有酒的心情極為地陽光。

    光頭色一槍道:“酒哥,你認為我們‘追魂三槍’與他們千賭會的那三個當家花旦干起來的話,哪一方會贏?”

    張有酒一刻也沒有停頓地道:“若純論槍法而言,他們縱是有九殺命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但若被他們欺近身肉搏的話,憑借那凌歷卓絕的鞭法,他們便有了十分的勝算。”

    光頭色一槍悶哼一聲道:“只要我們還有一槍在手,他們便永遠都沒有近身一戰的機會。酒哥,我就不明白今天我們為什麼要向那個鳥人低頭,憑我們的實力,別說是弄了他女兒那麼一下,就是真正地上了她,這鳥人又能把我們怎樣?”

    張有酒舒舒服服地靠在真皮坐椅上,笑道:“阿色啊,你還是這麼沖動。嘿嘿,槍桿子裡的確能出政權,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用槍桿子來解決的,而且這槍桿子也不是能解決所有問題的。”

    光頭色一槍低頭道:“酒哥,我不明白。你知道我是個混人,所以,你能不能說通俗一點?”

    張有酒哈哈一笑道:“阿色,你還真可愛。那好,我問你,若今晚我們不去給這祈騰昊道歉而是依你的話和他們來一場大的火拼,你說,結果會怎樣?”

    光頭色一槍想也不想地道:“假如我們准備充分地話,絕對可以讓他們千賭會一夜之間在大上海永遠地除名。”

    張有酒點頭道:好,那麼,我再問你,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斬草要除根,若要把這在上海扎根足有百余年的千賭會連根拔起,你估計我們要付出多少的代價?”

    光頭色一槍猶豫了一下,才不太肯定地道:“按照最佳的情況來看,若要把這千賭會連根拔起的話,我們可能會損失一些人手,但即使把一切死傷算上內的話,我們也應該不會有超過六成的傷亡。”

    張有酒歎了一口氣道:“這是按照最好的情況來估算的,卻也有將近六成的傷亡!阿色,我再問你,若按照最好的情況讓我們今天一舉將這千賭會斬草除根,你說,最大的贏家又會是誰?”

    光頭色一槍道:“那還用說,肯定是我們……呃……?”

    張有酒挪了挪身體,便得其能以更加舒服的姿勢靠在真皮軟座上,笑道:“你終於想了來了吧,阿色?三十多年來,整個大上海都是由我們神槍門、千賭會、紅花樓三足鼎立,三分天下,三十年不變,即使現在那個風頭正勁的雷幫也很難在核心地帶上插上一腳,這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我們互為倚角而又互相牽制,不論是哪兩方的生死相拼,也不論拼贏的那一方究竟是誰,笑到最後的那一個肯定是漁翁得利的那一個。阿色,這下你明白了嗎?”

    光頭色一槍聲音更加地沉悶,道:“可是……我還是不甘心。”

    拍了拍光頭色一槍的肩膀,張有酒失聲笑道:“這有什麼不甘心的?今晚我們在這祈騰昊的女兒吃了一個大虧之後卻能在他們的地盤上全身而退,你還有什麼不甘心的?而且,吳吉、吳祥這兩個混蛋兄弟單單以這身傷就讓祈騰昊這老鬼就掏出了整整六十萬,嘿嘿,再不滿意可就說不過去了。”

    摸了摸鼻子,光頭色一槍不好意思地咧嘴大笑。若吳吉還有知覺的話,他一定會為自已兄弟悲哀,被視之為”心腹“的自己竟然就這麼被區區幾十萬就給賣了!再想起那一個漂亮的下馬威,張有酒的嘴角噙起的笑容更加燦爛,道:“阿氣,今晚你干得好,回去之後重重嘉獎,還人,人人有份兒。”

    “謝酒哥。”眾人齊聲道。

    聲音宏遠清越,引得本來心情就上好的張有酒放聲大笑,笑畢,忽然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吩咐道:“對了,等吳祥那已經廢小子傷好後再告訴他,讓他不要再到學校去了,最好是就讓他們兩兄弟就此消失,現在我們還不可以再一次地惹到祈詩青那個清麗無雙的小妞兒,畢竟她是祈騰昊的獨生寶貝女兒,我們沒必要去挑戰祈騰昊的忍耐力。”

    短短三個月之後,張有酒便驚魂未定地慶幸自己三個月前所做的這個一生中最英明的決定,當然,這是後話。

    筆挺地跪在靈柩前,胖子淚流滿面。誰言男兒流血不流淚,只因未到傷心時!胖子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即使五歲後回到父母身邊,上了學,寒暑假仍然呆在***這裡。胖子對***感情不比對他爸媽的少。

    風雨中,是奶奶巔著小腳將發著高燒的他送進十多裡外的醫院,崎嶇不平的山路讓奶奶留下了一輩子的病根。烈日下,是奶奶抱病上山,只為給胃口不好的胖子摘一把桑椹開開胃,狂風中,是奶奶不畏颶風翻山越嶺,只為給胖子挖一株幸運草,因為,傳說中颶風下的幸運草能給人帶來一生的平安……

    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傷痛緊緊地包裹了胖子,也包容了我!

    當年柔佳在我懷中含笑逝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亦傷痕累累,悲痛欲絕,心如死灰。失去了柔佳,活著,已沒有了意義!若非要等待她所說的千年之後再續愛戀,若非我以她和我們那尚未出生的孩兒的名義親口許下了諾言,我早已隨她而去了。

    盡管這兩份傷痛的性質有著天壤之別,但心卻是因而無一例外的悲攸萬分。

    三天三夜!胖子直直地跪了三天三夜!無邊無際的黑暗世界中,胖子的精神力開始不知不覺地瘋漲!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胖子雙眼血紅!

    奶奶上山了,入土為安!墳前是山區的鄉親們准備的石碑,粗糙而簡陋。其後,就是孤零零地一堆土,下面,便是胖子最敬愛的奶奶了。

    又跪了三天三夜,胖子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事實上兩天前他便堅持不住了,但因為修羅禪功在身,他才多堅持了這麼兩天。

    不進一粒米,不入一滴水的三天三夜,在瘋漲的精神力的引導下,修羅禪功在不知不覺中改造著他和我的這幅身體,原本我無法將其佛禪化的修羅魔氣開始大量地回聚丹田,在逐漸與我的禪功對抗之時,從出生便一直臃腫不堪的身體也因魔氣的回聚而開始慢慢地消瘦下來。

    醒來,胖子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

    這,是第八天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陽光順勢鋪進了門檻。

    陽光下,須發均微微見白的老人擔心地望著躺在床上不言不語的他。不怒自威,已生華發的老人感傷地看著牆上的遺像。

    “你,還認得我嗎?”老人站在床邊,深沉而威嚴。

    胖子當然認得他。就是他才害得媽媽時時流淚,最終亦是抱憾而去。

    老人看了看黯然無語的胖子,道:“我知道你一定認得我,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的——外孫。”

    小時候,媽媽便經常指著照片上他對胖子說:“龍兒,看清楚,記著,他,是你外公。”

    “你也和你媽媽一樣,不認我這個血親了嗎?”

    老人威嚴的聲音中帶上了淡淡而深沉地感傷,四十多年前,自己做得究竟有沒有錯?老人終於開始懷疑自己曾經的所做所為,雖然當時的確是迫不得已,而且即使時光再回頭,自己依然會那麼做,可是,自己真得沒有做錯嗎?弄得自己唯一的女兒從此不再叫自己一聲爸爸,弄得一直到外孫二十成年之後才能與他見第一次面,二十多年前從未有人叫自己一聲外公,自己,真得沒有做錯嗎?

    “不,”胖子扭頭不去看他道:“是你,是你自己不認我和媽媽的。當年你將媽媽掃地出門的時候,你自己親口說不要她為個女兒的。後來就連媽媽出事後,也沒見你出現過。你不會忘記你‘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我女兒,更不要再叫我父親,我們再無任何爪葛,老死不相往來。’這句話吧!而且,這麼多年來你也一直是這麼做的——老死不相往來!來就連媽媽出事後,也沒見你出現過,真正的老死不相往來!”

    老人背過身去,聲音平靜依舊,道:“告訴我,你媽媽是不是一直都很恨我?”

    胖子默然不語。十二年前,他沒有見到媽媽的最後一面。但,他知道,媽媽其實很內疚的——對於他這個父親,胖子的外公。

    “回答我,你媽媽是不是一直都很恨我這個父親?”老人的沉靜而威嚴地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顫抖。

    搖了搖頭,胖子方待答話時,一個渾身沒有一絲贄肉、全身上下充滿了爆炸性地力量地黑衣西服漢子出現在了門口。

    “董事長,有一個自稱是少爺的輔導員的女人找過來了,她說她要見少爺。”

    黑衣西服漢子說話時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哦?”看了胖子一眼,老人道:“帶路,我去見見她。”

    衣西服漢子垂首道——

    “您好,我叫清雨瑤,是凌雲龍同學的輔導員,請問您是……”

    身材極為高挑,有著閉月羞花之容的清雨瑤略有些心驚膽顫地看著眼前這不怒自威的老人,同時不忘禮貌地問道。

    老人伸出滿是陳繭的粗手,道:“清老師你好,我是他的……外公。請進。”

    “……”

    “……”

    “那麼,如果說清老師非要堅持這麼做的話,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好好把握。”

    清雨瑤因為憤怒而完全忘了初見老人時的那一絲恐懼,怒道:“我從未見個像你這樣的長輩,竟為了公司而讓自己的孫子就這麼匆匆放棄他的學業,那可是他一輩子的大事,你這麼不可理喻也難怪水叔叔不肯前來見你。哼,我一定會讓凌雲龍同學回校的。”

    “那,祝清老師你好運。”老人微笑道。

    “謝謝了,不過,不用客氣。”清雨瑤氣極而冷冷地道——

    “凌雲龍同學,我知道,你***逝世使你很傷心,這個老師能理解……”

    “……可是你不能就此放棄你的學業,因為這不是借口,因為你奶奶也不希望你因為她老人家的過世而放棄你自己的前途,那樣,她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也會因此而不安的……”

    “……”

    “……”

    胖子斜靠在床上,靜靜地聽著這位全校最美的女老師這一番苦口婆心而已有足足三個多小時的勸說。昨天她已說了整整六個小時,今日開剛剛亮她便又開始了這似乎吃力而不討好的事情。

    好像,她還是水如玉的表姐,這麼說,她應該是水至善派來的了。

    胖子一言不發地、靜靜地聽著已經很有些口干舌燥的清雨瑤繼續努力之極的勸說辭。是的,靜靜而一言不發地聽著。但,不是他不想開口。而是,現地的他根本就開不了口——有心而無力!

    表面平靜的他如今正在經歷著自飛機事件之後的第二場生死之劫!

    九天來,胖子他的精神力瘋狂不止地增漲的可怕後果終於出現了。

    原本我的精神力比他強大至少百倍有余,所以,擁有絕對優勢的我可以隨意掌控這幅身體的主導權,雖然大多數時候身體仍是胖子的,但只要我願意,想出來就出來,甚至可以任意地讓胖子這相對於我而弱小了百余倍的靈魂隨時灰飛煙滅。

    可是,現在,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但凡人逢刻骨銘心的大喜大悲之際,精神力便會出現兩種極端。其一,因承受不住打擊而突降為零。不只是悲,喜亦能如此,君不見古之范進中舉突瘋之例嗎?其表現為如瘋如狂,一段時間內便像行屍走肉一般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狀如白癡;其二則為精神力急劇暴漲。其暴漲的幅度一般地15-20倍之間,個別優秀的天之驕子則不在此限。

    很不幸的是,胖子無疑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傳說中令無數國際級的毒梟林佬們聞之色變的天龍!優秀如他般再加上千年才現其一的九陽炎脈,使得他在這九天之內精神力暴漲了一百多倍!短短九天之內便擁有了和現在因千年飄零而損失了將近一半兒功力的我一較長短的實力。

    一山難容二虎,特別是難容實力相當的二虎!拉鋸戰便在這九陽炎脈的兩個靈魂下開火。誰也無法停下來,因為在這場爭奪戰中,敗下來的那一方無論是誰,其結果將別無選擇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永遠的煙消雲散,永遠地魂飛魂散!即使我這千年魔君亦不例外!

    修羅祥功急劇運轉,修羅魔氣按10:1的比例分配給我和胖子,雖然我在數量上占據絕對的優勢,但因為我靈魂之中的是純淨無比的禪功,所以,若我要用這修羅魔氣,必須先把它煉化,而胖子卻沒有這多余而要命地一步,因此,諸多巧合之下,盡管我很難相信,但我卻只能暫時維持這平平之局,根本無法取得哪怕是一點點地優勢。

    拉鋸戰令我和他共有的這幅身體極度地充血,衣服下的全身皮膚血紅一片,看起來極為地恐怖。

    “凌雲龍同學……凌雲龍同學……你……你……你怎麼了?”兀自發揮著卓越地口才的清雨瑤終於發現了我們的異樣,驚懼地問道,但我們誰也無瑕來回答她的疑問。

    拉鋸戰在兵荒馬亂中淒歷的繼續!

    畢竟,我才是這修羅禪功的真正主人,而胖子只是因為身具這九陽炎脈才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了它。終於,憑借對修羅禪功精義的真正把握,我漸漸地、一步一步地取得了上風。

    但,當我還沒有來得及把這微弱的優勢轉化為勝利的戰果的時候,異變再生!

    不錯,修羅禪功的真正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可是,與此同時,這幅身體所含的九陽炎脈的真正主人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胖子——凌雲龍。於是,這出現了屬於我的修羅禪功在屬於他的九陽炎脈裡運行的怪異情形。為了挽救主人於危難之間,千年才現其一的九陽炎脈迅速將原本10;1的比例改寫為了9;1,因此,我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優勢轉瞬之間便消失殆盡,兩人之間重新形成了一個極其奧妙的平衡。拉鋸戰,繼續瘋狂而“熱烈”地上演。

    再也沒有誰能取得哪怕是一絲一毫地微弱優勢,情形危難下,修羅魔氣瘋狂地在九陽炎脈裡運行,瘋狂地吸收原本散落了我們所共有的這幅身體內各處的修羅魔氣。前世的資質較之胖子優異了數倍的我花了二十余年的苦功才修成的碩果就這樣被今世的我和胖子在九天之內便搞定了六成,我不由不泛起一種想要吐血的悲傷感覺。

    混帳,他的不勞而獲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拉鋸戰繼續熱火朝天地打著。胖子的九陽炎脈在同化我的修羅禪功的同時,我的修羅禪功亦在同化著他的九陽炎脈。

    依舊平分秋色。

    相對我前生用苦功練就地鋼鐵身體,現在的這幅身體似乎還潺弱了許多,當原本潛散於身體各處的修羅魔氣被兩人瘋狂地吸收了七成的時候,丹田經脈俱已到了極限,魔教無上真功修羅禪功與千年方再其一的九陽炎脈雙重護主之下,它們幾乎同時停止了繼續吸收潛散的修羅魔氣的動作,之前靠量地增長互相纏斗的拉鋸戰眨眼間突變為你來我往地殺伐。旗鼓相當的我們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無休止的相互攻擊,卻又互相同化。

    修羅禪功依舊在瘋狂地運行,而伴隨著修羅禪功的瘋狂運行,其第一層次的魔性亦在我和胖子的心中閃現,並一步步地壯大。

    修羅禪功之所以能與柔佳地“問淨清湖”心法並列為前生兩大不世絕學之一,原因不僅僅只在於它是魔門的世代不傳之秘,更大的原因還在於它能完完全全地釋放修行者深埋於心底的所有情緒,而尤以負面情緒為主。在激發負面情緒的同時,修羅禪功也最大程度地釋放其修行者的生命潛能。現在,心志較弱的胖子內心深處的所有情緒均已被全部激發了出來,一觸即發。即使心志堅強如鐵的我也好不到哪裡去,苦苦掙扎。

    傳說中,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犯罪欲望,這,是信奉人性本善的哲學家們死也不肯相信的東西。但,在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負面情緒卻總是穩占上風的。每個人,都不例外!其區別只在於,在所謂地道德與禮教的束縛下,誰能將它們藏得更深一些罷了。

    現在的胖子亦如當初練功時的我一樣,心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欲望,當這位年青絕美、擁有閉月羞花之貌的女老師進門的那一剎那,胖子一下了便不由自主地沖動起來,若非我的牽制,估計現在的她已經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了!

    遙想吾之當年,我通過自創的萬欲歸一而將自己內心深處湧出的千百萬種負面情緒強行轉化為了一種,那就是男人的本色天性。萬欲歸一,在將修羅禪功練至七成憑自身再難有寸進且我的心志足夠冷血的二十三歲時,我踏上了獵艷江湖之旅。白道的大家閨秀們在無力反抗下也只能任由我予我取,萬欲歸一,陰陽調劑之下,功力再次突飛猛進,終於將魔功修到九成,並隱隱問鼎千百年來師門從無人過到的禪功之境!我,乃是天才輩出的魔門千百年來的第一人!後來,直至遇到被“問淨齋”視為師門瑰寶的柔佳!

    如今,再次萬欲歸一,不過,萬欲歸一之下,這次我將我所有的欲望全部淨化為了對柔佳的愛戀,柔佳!我的心中已只有柔佳,我的世界裡也只有柔佳……柔佳,你在哪兒,你可知道相公正在苦苦地等著與你的千年重逢嗎?我的萬欲歸一無可避免地帶動了胖子,不知不覺中,胖子一腳踏上了我當年剛出道時的老路。

    男人本——色!

    黑色的欲望潮水般地急湧而出,轉瞬間便完完全全占據了心志並不像當年的我一樣堅強的他的心靈。其精神力再度暴漲,這一次,即使以對柔佳的似海深情與之對抗,我亦只能苦守靈台,以防煙消雲散。

    “……凌雲龍同學…………你……你怎麼了?”

    年青絕美、羞花閉月的清雨瑤目瞪口呆地望著一個前一天還肥胖勝豬者在短短地一天之風便突變成了一個精瘦強壯的人,呃,這種減肥方法可真是立竿見影、奇效無比啊,若是……那以後就不用對著美食時只能不停地流口水,而可以放心大膽地享受了……

    女人啊,真是不可思議地動物,在極度危險隨時都會降臨的時候居然還兀自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清雨瑤誘人的櫻唇一張一合,胖子的沖動也隨之越來越壯大,早已將我死死壓制在下的精神力也隨著欲望的狂湧而起家一步地增長,我,已看到了死神的微笑,死神的背後,卻是柔佳那如夢如幻的仙之容顏,柔佳,這一次,相公真的要看你來了,歡迎嗎?

    “相公……”柔情似水。

    柔佳!她在向我展示她那絕世無雙的風姿與容顏。

    “相公……”嬌聲呼喚。

    “好好活下去,還有……記得等我,記得等柔佳!”

    柔佳!

    精神一振,因為柔佳,我的精神力也有了增長,雖然仍然處於胖子的下風,但,卻也暫免除了煙消雲散之虞。

    萬欲歸一,胖子心中的欲火已被眼前這位身材高挑、氣質一流、閉月羞花的清雨瑤美女輔導員誘到了極至,被他死死地壓制著的我也失去了制衡他的力量。

    著最強的精神力,我強行帶動著胖子和我們和身體踉踉蹌蹌地向山上跑去。

    “你要到哪裡去?”不服輸的清雨瑤不願放棄她良苦用心的勸說,沖著顫抖地背影喊道。

    “不要跟來。”我大叫道。這,已是我所能做的最後一絲努力了!

    清雨瑤一楞後邁步追了上來。

    兩人的身後,老人對那一直恭敬地站在他身旁地黑衣西服漢子吩咐道:“長風,跟上去。”

    “是,董事長。”

    黑衣西服,二十五六的長風揮了揮身,一干手下立即尾隨著跟了上去。

    終於到了,我讓這幅身體跪在胖子***墳前,我希望借他***在天之靈來壓制胖子心中雄雄燃燒著地無邊無盡地通天欲火。這一番努力幾乎耗盡了我所有的力量,胖子也終於從精疲力竭的我的手中完完全全地奪取了這幅身體的主控權。但在奶奶地墳前,他那萬欲歸一之下的欲火也開始慢慢地減弱。

    逐步退到心靈的至深處,我苦苦地抵抗著胖子這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只要有一個不小心,我就將永遠地魂飛魂散,形神俱滅而永世不得翻生。但以胖子這如此強大的攻勢,我估計自己可能已經撐不過一個時辰、甚至,連小半個時辰也撐不過去的!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死了以後無法再等候柔佳親口與我定下的千年之約,柔佳,如今千年已過幾天,你,在哪裡,你可知相公在等你麼……

    ***墳前,胖子的欲火漸漸地降了下來,心神至深處奶奶生前慈祥的笑容已慢慢地浮現,只是,他給我的壓力與攻擊卻並沒有半分地減弱,因為,這是一場不死不休地戰爭!它將無情地持續到一方完完全全地倒下!

    “相公。”

    柔佳皺著美麗地黛眉怯生生地站在三尺外,深情在望著我。心中苦笑,這一次,我可是真得玩完兒了,形神俱滅,不,應該只是“神”的灰滅,因為,千年發前,我的形就早已化為飛煙了!這一次,沒有了靈魂的我將從這個大千世界裡徹徹底底地完全消失,不留下一絲痕跡。

    了無痕跡!

    我還真是做繭自縛啊,無緣無故地教胖子什麼修羅禪功,這下倒好,自己一手把自己給永遠地埋了,切!自做孽,可真是不可活啊……

    “凌雲龍同學,人死不能復生,逝者已逝,請節哀順變,不要過分傷心……”

    閉月羞花的美女輔導員清雨瑤來到胖子身邊,輕輕地說道。

    當女人特有的清香氣息鑽進胖子的鼻子中時,那剛剛借助***在天之靈才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欲火瞬間便再度雄雄地燃燒起來,胖子的精神力也同時再度狂漲。我的元神立即便這突然暴增的攻擊壓縮了一半兒,吐血苦苦咬牙支撐。

    柔佳嫵媚地一笑,打破她那因自幼修習“問淨清湖”再加上與生俱來的靈氣共同鑄就的仙子的聖潔,輕解羅紗。

    “相公,你要好好痛愛柔佳哦!”

    柔佳!

    愛意如潮,如果把柔佳對我的愛量化成這一縷縷地陽光地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將會出現成百上千、數也數不盡的太陽!

    柔佳!

    愛的海洋裡,我們熱烈的親吻,互訴相思,互傾真情。柔佳的愛,終於讓嘴角已溢血的我又一次地暫時站住了腳跟,不至於立即魂飛魄散。

    萬欲歸一下,***影子飛速地淡去,欲火滔天,在沒人制約他,沒有人能與他抗衡後,胖子怒吼一聲,血紅著一雙可怕地眼睛一把將身旁正在苦口婆心地努力勸慰著他的清雨瑤撲倒在地。

    唉,心中暗歎,不要怪我,不要怪任何人,事先我已警告過你,叫你不要跟上來的。

    “凌雲龍……你……你想干什麼?”

    正面看到那一雙血紅而充斥著無邊欲火的眼睛,出於女性地直覺,清雨瑤立知大事不妙,驚惶失措地邊大叫著,邊用力地推著將她按倒在地的那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

    胖子無視她的反抗,那對他來說,無異於一只螞蟻在撼大象。

    手猛地一拉,清雨瑤的衣衫應聲而碎。

    “你……你混蛋……你想干什麼……快放開我……放開我……來人吶,救命啊……來人吶……救命啊……”

    清雨瑤驚恐而無助地叫著,但,身後那群聽見這救命之聲的人在沒有聽到長風的指示下只能裝做沒聽見,同時,還有人大叫幸運能免費看到一出光天化日之下的春宮戲!

    接下來的動作沒人能看得清,沒人知道胖子自己的衣服是怎麼離開他的身體的變成一堆飛灰的,隨後,他們聽到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叫,那時,胖子已赤裸著九天之內由肥胖勝豬突變為精壯無比的身子在他這一片好心的年青地有著閉月羞花之貌的輔導員身上瘋狂地發洩著肉欲,地點就在他最敬愛的***墳前!

    日薄西山,烏鴉開始一聲聲地呱呱地叫。

    “孩子,你還真是我最佳的接班人啊……”遠處,靜立於風中的老人喃喃地道。

    沉思了半響,老人給長風打了一個手勢。

    一揮手,長風的那一干手下們戀戀不捨地退了下去,心中不由得暗罵,操,這免費的激情還是看不著!

    手下們四散後,長風一個騰身,身形一展數個攀越便將身體隱藏到了一棵青松上,嘴角含笑看著樹下那手下們無緣觀賞的一切,嘿嘿,當老大的滋味就是爽!

    柔佳快樂在呢喃呻吟著,激情地奉迎著,此時的她,只是一個癡迷於了愛之海洋的幸福小女人,哪能還有半點兒來自“問淨齋”的仙子的夢幻而出塵脫俗的氣質。

    胖子憑借強大的精神力豪不客氣地竊取著我的某方面的豐富經驗,現學現用讓可憐的清雨瑤在處子被破痛不欲生之時卻開始享受兩性交合的無上快感,美麗豐滿且修長的處子之軀不受大腦控制地以各種令她羞憤欲絕而淫糜不堪的姿勢全力迎合著胖子粗魯且絲毫不知任何憐惜的動作。

    兩場性愛同時開始!

    我和柔佳因戀而愛,我們彼此取悅對方,共同享受著夫妻之間的魚水之歡。而胖子和清雨瑤則是在一方邪惡無邊的欲火之下強行占有對方,但他卻利用我前世所有的經驗和技巧將心不甘情不願地清雨瑤同樣帶到了兩性極樂的無上天堂,心靈之中的悲傷與痛不欲生、肉體之上的快樂現欲仙欲死,清雨瑤的身心處開兩個極端的境地。

    “痛並快樂著”。

    兩場性愛繼續上演。而兩個在特殊情況下勢成水火、不死不休地精神力量此時也已無暇再為爭地盤而你追我趕、刀來劍往。我在愛的海洋裡心情歡娛,他在性的世界裡暴力的努力耕耘。

    “啊……”

    醉人的尖叫聲中,全身痙攣,清雨瑤那美麗而修長的一雙玉腿緊緊地纏住胖子的熊腰,用力地大幅度挺動逢迎,一股熱烈從她嬌軀至深處混著鮮血激湧而出,胖子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他的征服與發洩肉欲之途,反而變本加厲,極盡技巧,讓清雨瑤在揪心的痛苦中攀上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一個又一個地生命巔峰,等到胖子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射出他的生命精華之時,她的腦海內已是一片空白,只有那一浪接一浪地快感前呼後湧地侵襲著她這大汗淋淋而已敏感至極的動人嬌軀!

    “不……相公……不……不行了……啊……”

    柔佳雖然身懷傳自武林聖地絕世奇功,但奈何“修羅禪功”在這方面的能力較之她的“問淨清湖”強上了數倍,所以,每次,她都只有告饒的份兒。

    “不……不要了……啊……”

    巔峰迭起,我知道,柔佳要的,我心愛的柔佳要的!秀發狂舞,柔佳絕美無比的香軀以蕩婦淫娃都望塵莫及地姿勢動作竭力奉迎索取著我的疼愛。長戈猛進!

    “又……又來了……啊……”

    水乳交融,我們彼此溫柔地撫摸著對方,給予自己最心愛的人無上快樂之後最大的撫慰。

    與此同時,胖子一聲狂吼,精壯地身子一陣劇烈地挺動,精關再度一麻,“啊……”兩人同時暢美地驚叫,嬌嫩之至之處被這滾燙地精華猛然一灌,高潮無數敏感至極的清雨瑤一下子便暈了過去。

    修羅禪功下帶著生命烙印的精華種子透過這一擊重重地烙在了清雨瑤的靈魂至深處。生命烙印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再能抗拒這命運的安排。

    兩場不同性質相同時間不同時空的性愛同時開始亦同時結束,兩個男人的心中都充滿著征服天下的至高快感,區別只在於一個心中蘊含著滔天的愛意與幸福,而另一個,則只有施暴後肉體地滿足。

    兩個同時享受著無上快感的精神力量同時暴漲,我的元神迅速劇增十倍。因為歡愛而暫時停戰的兩股精神力量再度糾纏在了一起,彼此透體而過,彼此你來我往。但,已沒有了戰爭,只剩下了融合。是的,沒有了戰爭,只剩下融合!

    兩段本是同源的九陽炎脈,兩股本是同宗的魔氣與禪功,同源的他們不再是戰爭,而是,歡欣地融合。我與胖子精神力量的融合,我們,開始了第一次融合,悄悄的在同宗本源下靜靜的融合。

    躲在青松上看完了整個少兒不宜的激情詩篇而不自覺連打了三次手槍的某人看著手表仰天長歎,道:“四十五分鍾,整整四十五分鍾,少爺,你不要這樣過分地打擊我,這太殘忍了……太過分了……”

    銀月上樹,繁星點點。

    在我的略略解釋下,如今已不是胖子的胖子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才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著一旁穿著老人專門給她找來的衣服的清雨瑤,胖子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你准備怎麼辦?”我問道。

    精神力量在融合之後,我憑借純淨無比的禪功將兩人原本逐漸糾纏在一起的本原分離了開來,我還是我,他,還是他,我什麼也沒有變,他,也什麼都沒變,變得只是我們的這幅身體!變得僅僅只是一個皮囊而已!

    沉默。

    寒風漸起,胖子不禁打了個冷顫。

    唉,剛才他運動的未免也太過激烈了一點,出了一身的大汗,如今被再度重生一次的我再次收回修羅禪功控制權的他竟有此抵不住濃夜的寒潮。

    “下來吧,還沒看夠嗎?”我看著夜空的點點繁星,尋找著屬於我和柔佳的那一顆。

    一聲呼嘯,長風落地時他腳下的石塊僅僅微降了不到一厘米。十二米、如此松軟的泥土、不到一厘米,不錯!

    “衣服。”我淡淡地道。

    長風依言將他的衣服拋了過來,胖子穿在他這幅“最新”的精壯身體上倒也頗為合身,只是稍稍顯窄小了那麼一點。橫抱著大汗淋漓,兀自沉睡不醒的她,胖子一步一步地下了山,離開了這令他的人生偏離了他所設想的軌跡的地方,離開了他敬愛的***墳前。

    為熟睡中的清雨瑤掖好被角,我靜靜地坐在床前。胖子丟下一句話後,便極不負責任地將這幅幾乎是全新形象的身體扔給了我,自己躲進了原本屬於我的腦域。

    “這件事情,是你的什麼破修羅禪功引起的,所以,你全權負責!”

    是嗎?為什麼享受的是你,擦屁股的卻是我?

    身旁伴著那身手絕對不錯的長風的老人走了進來。

    “你打算怎麼辦?”老人面無表情而威嚴地沉聲道。

    他是胖子母親的親生父親,他們爺倆兒的事,我不便更不想插手!我想著柔佳,當我和胖子開始融合之時,柔佳正深情地凝視著我。

    “相公,柔佳好高興,柔佳要走了,相公,多多保重,不要自苦令柔佳心疼哦。”

    化於無形。柔佳又走了,柔佳!

    在我強行退回腦域後,胖子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老人沉穆地道。說話間遞了長風一個眼色,長風會意的點了點頭,上前一把扛起被窩中熟睡如斯的清雨瑤,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放下她。”胖子當然知道他們想怎麼處理法兒。

    長風一楞,注目老人等待指示,但仍然扛著垂下一頭青絲的她。睡夢中,她蒼白的臉色是那麼的悲淒無助。

    “放下她。”胖子的聲音中不帶任何一絲人類的情緒,緩緩而有力地道。

    老人輕輕點了點頭,長風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猶似在做著噩夢的清雨瑤。

    再度為她掖好被角,胖子道:“你們出去,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

    老人神色詫異地看著胖子,輕輕地歎了口氣後,帶起長風默默地退了出去。

    午夜時分,夜色正深,寒意正濃。

    透過胖子的眼睛看著熟睡中的清雨瑤,我想起了峨眉玉女。她是空靈師太最疼愛的弟子,更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但,似乎很不幸,她成了我藝成出山開始獵艷江湖之旅的第一個犧牲品,也許沒人知道,她,其實也是我的第一個女人。就像這清雨瑤是胖子的第一個女人一樣。

    想起來倒也可笑,胖子此前可純情的很,之前除了那些危難時刻就從未拉過任何一個女孩子的手,莫名其妙地進了那復旦大學,雖然在水如玉和祈詩青之間搖擺不定,但細細說起來卻和她們什麼也沒發生過,沒想到這一次竟然一步到位,而且對方竟然還是他的輔導員老師,真夠厲害的!

    峨眉玉女在失身於我之後,像所有的女人一樣,尋死覓活地又哭又鬧,當時被師父成功在培養成冷血無情的性格的我也像今日這老人一樣,准備一殺了之。但,大哭大鬧之後,淚跡未干的她又用劍指著自己的胸口逼我娶她為妻,連我告訴她我是魔門少君的身份也不管不顧。她的以死相脅,我一笑了之。

    她苦逼未果,無奈而傷心地回了峨眉,她沒有把她失身於我的事告訴她的師父空靈師太,之後又數次偷偷下山私自找我,假意尋仇實為偷歡,欲拒還迎的纏綿良久後又悄悄回山。每一次,她都不會忘記以各種方法逼我娶她,但,那時尚未邂逅柔佳的我心中只有萬欲歸一下的欲,而沒有愛。我認為,普天之下還沒有配得上我,能令我動心的女人存在,所以,每次,我都是毫不理會,一笑了之!直到,十幾個月後,我和來自武林聖地問將齋的仙子的事傳遍江湖,傷心欲絕的她在一次喝醉後口吐真言,始才得知事情的空靈師太大怒之下將她軟禁,親自下山追殺於我。

    說實話,我所有的女人中,柔佳當然是無可爭議的最好的,但在她之前,還是有兩個女人曾讓我暫時將她們放上心上的。一個便是名動天下、色藝雙絕、賣藝不賣身的惜惜,另一個,便是她峨眉玉女了,盡管我不願承認心中曾有個一個她存在,但,我卻不能否認這個曾經的的確確發生過的事實。她,也是在絕代風華的惜惜之前唯一的一個被我強行占有而沒有在一夕之歡後就被我殺掉我女人。

    不為別的,就因為她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事實上,和所有的女人永遠記得她們的第一次一樣,所有的男人對他們自己的每一夜同樣也是刻骨銘心的,第一個女人,他們也是永生難忘的。現在,我清楚地感覺到,清雨瑤在胖子的心中已經占有了一塊別人絕對無法取代的地位。愛的世界裡,清雨瑤將是胖子一生難滅的痕跡。

    天亮了。

    她漂亮的眼睫動了動,鳳眸微睜後旋又緊緊地閉上。

    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胖子道:“老……你醒了。”

    終覺不妥,胖子在最後一刻咽下了那個字。

    晶瑩的淚珠順腮而下,沉默。

    沉默,一直到中午。

    中午時分,清雨瑤忽然掀開毛毯,鞋也不穿便往門外沖。豈知昨晚激烈瘋狂後處子之軀的不適應令她尚未跑到第三步便一跤摔在了地上。

    胖子伸手扶她。

    “滾,不要碰我。”

    用力地推開胖子伸來的手,清雨瑤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於滾滾而出,轉瞬便淚流滿面。

    她邊哭邊倔強而吃力地掙扎著站起身腳步蹣跚地向門外走去,但聞聲而來的長風和他的一干手下們早已堵在了並不寬敞的門口。

    背對著胖子,忍著身心兩處傷痛,她略帶著哭音冷冷地道:“我馬上回校,你想怎麼樣你自便。”

    我心中暗歎。生命烙印果然非同一般,只從現在她還記得為胖子著想便可略窺一二。看來,她這一生要想忘記胖子是不太可能的了……

    她說完用力推去,但以她一個纖纖弱女子又怎能推開長風這類熊人?吃奶地力氣都拿了出來,門口的肉體長城依然聞絲不動。

    掐、抓、擰、揪、撕、踹、踢……最後,十八般武器用盡,不得不撤出殺手鑭——咬!長風依然在不改色,聞絲不動。

    萬般無效,她無力地倚著厚厚的大木門滑在了地上,嚶嚶而無助地哭泣著。

    胖子無言地看著門外,即將盛夏,陽光漸趨暴烈。

    胖子輕步走去,長風見他走來忙自動讓開一個僅僅能容一人通過的甬道,一開即合。

    步至後山,***墳前。奶奶,是胖子這十二年來唯一的親人。漸趨暴烈的陽光懾服了周圍的花花草草,卻溫暖不了胖子這冰冷的世界。

    給奶奶上了三柱香後,胖子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奶奶,您安息吧,孫兒去了。”

    “我跟她回校。”下山後,胖子淡淡地道。

    老人靜靜地看著他,長風一揮手,人數達三十之多的手下們立即將胖子和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靠胖子扶著才能站穩腳根的清雨瑤團團圍在中間。

    胖子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不再說話,牢牢地扶著清雨瑤腳步穩健的向門外走去。

    老人仍然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指示也就是指示!跟了老人多年,深知老人習慣的長風雙手拍了拍,發出沉悶的啪啪聲。

    圈子立即收縮了一半,胖子再難寸進。

    “讓開。”諸人聞絲不動。

    “讓開。”諸人依然聞絲不動。

    右手依然牢牢地扶著沒有一點力氣、搖搖欲墜的清雨瑤,胖子的左手動了。簡簡單單地,就是那麼簡簡單單地一拳,直直地一拳,每個人都能看清他的動作,緩慢而清晰。但當直面拳風的人剛剛想避時,他的人已在一陣巨痛中騰空而起,之後再重重地跌倒在地,濺起一堆塵煙。

    胖子出了三拳,三人倒地不支。包圍圈立即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在胖子簡簡單單,直來直往的拳頭下,這些經歷過無數陣仗的勇猛之士竟沒一個敢再擋在他的拳頭前,但,眼中閃過恐懼之色的他們卻沒有一個退縮,反而爭先恐後地沖了上來。

    “我來。”三名屬下連一拳都未接住便被打暈過去,長風臉色大變,冷哼一聲殺氣騰騰地迎了上來。

    一拳,簡簡單單、直來直往地一拳,身為大名鼎鼎地“六長將”之首的長風在硬撼之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像先前他的那三名手下一樣騰空而起,在半空中他清楚地看到那處天撕心裂肺之劇痛中的右拳飛速地充血紅腫,落地時,眼前一黑,活生生地痛暈了過去。

    眼見自己的頂頭上司也沒有接過這“少爺”的一拳,眾人臉色大變。頂頭上司長風的實力他們自然相當清楚,對上他們,以一敵十是絕對沒問題而且是穩占上風的,可是,以他的神勇竟也未能接下這“少爺”的一拳,更可怕的是這“少爺”用得還是左拳。但,眼中的恐懼之色較之先前至少濃烈了百倍的他們卻沒有一個退縮,再一次爭先恐後地沖了上來。

    一人一拳,直來直往,簡簡單單。

    躺了一地,最後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除了自己和清雨瑤外場中唯一還站著的老人一眼,胖子揚長而去。

    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下山而去的身影,始終一言未發而現在若有所思的老人逐漸渾濁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濃烈至極的悲傷,悲傷的背後是一份藏得深深地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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