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好事成雙(二)
    「咳!」我正了正身子,臉上掛了一個親切的笑,「菲姐,有事嗎?」

    「凌家小娘子啊,我就是想問下,我剛剛說得對不對?」菲姐有些不太高興,嘴角下意識地向下撇了撇。

    「對,不僅是對而且是非常的正確,小三啊,像菲姐這樣的過來人,她說的可是經驗之談,你可要好生記著,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去看看準備得怎麼樣了。」我起身,激動邊說邊往後退,最後一句話說完人也出了房間。背對著裡屋,我拍了拍額頭,總算逃出來了,再聽下去,我肯定會睡著。

    廳堂裡的香燭桌案都已經擺好了,聶瑜換了身長褂子,正在招呼著村裡的客人,平時看他短打的模樣看多了,這長衫拖地,頭戴方巾的模樣還真覺得滑稽。

    正亂想著,院子外突然熱鬧起來,幾個小孩子衝了進來,口中高喊著:「新郎倌來了,新郎倌來接新娘子啦!」

    掛在大門的鞭炮劈哩啪啦響起來,煙霧瀰漫了整個院子,郭桓在村民們的簇擁下來到了新娘子的門前,隔壁的洪大叔走到門前扣了扣,不一會兒穿著新鮮的張菲從裡面閃了出來,對著郭桓一鞠躬,「恭喜郭兄弟,賀喜郭兄弟,祝郭兄弟與小娘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郭桓有一刻的失神,但馬上又反應了過來,回了一禮,遞上了一個紅包,「菲姐辛苦了。」

    菲姐笑迷了眼,捏著紅包不停地笑,直到一旁的洪大叔扯了下她的衣袖,她才反應過來,「新娘子出門了。」

    回身扶出蓋著紅繡帕的小三。把紅繡球的一端遞在了郭桓手裡,因為鄉下地方,沒來得及備花轎,便讓兩人牽著紅繡球在院子裡走了三圈,周圍的村民紛紛拱手祝賀。說著吉利的話兒,送他們走進了大堂。

    宿凌昂拉著我地手坐在上座,郭桓自小父母雙亡,這一次他請宿凌昂替他主持婚事。這事是老早就是定下的。拿郭桓的話來說,宿凌昂就等於是他的兄長,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這幾年來,一直待王爺如兄長,這一拜他是絕對承受得起。

    看著郭桓身穿紅色禮服,低頭斂眼。手中牽著紅繡球,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我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郭桓時地情形。那時候是在軍中大帳,我小心翼翼的隨呂勝梁面見宿凌昂和他,一身儒士打扮的他,雖沒有多大印象,可細細一想他最後那句「別拜錯了主子」倒是開啟了我與他的緣。一直都是將他當作一個好人看待,特別是在他到上梁來看我地時候,他陪著我在田里玩耍的情形,又想當初自己為了能得到他的青睞。努力的習字、學琴。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還好我們都各自找到歸宿。原來老天爺不會薄待任何人,各人有各人的緣分。

    正當我胡思亂想地時候。菲姐已經把兩人扶到了堂中間。口中高唱著。「一拜天地!」郭桓和小三對著門外地天空鞠躬到地。

    「二拜高堂!」郭桓體貼地扶著小三。走到我們面前。在我和宿凌昂臉上掃了一眼。然後含著笑拜了一拜。

    「夫妻對拜!」隨著菲姐那尖尖地聲音。禮成。

    新人被送入洞房。我伸長了脖子想要追過去看熱鬧。被宿凌昂一把拉住。正想怪他掃了我地興。卻發現有一抹翠綠身影正慢慢向他靠近。

    「凌大哥。」劉冬青捧著一盤子糖果點心。站在他身邊。「你忙了一上午了。先吃點東西墊墊底吧。酒席還得一會兒才開呢?」

    我掐了掐正握著我地手。靠在他身上。伸手從盤子裡取了一塊。送到他地嘴邊。口中不無賢惠地說:「相公。劉家妹子說得對。你就嘗一口吧。別餓著了啊!」

    宿凌昂眉眼動了動,盯著我地眼,然後輕輕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正準備張口時,我收回了手,「不吃啊,那我吃了。」放入嘴裡嚼了兩嚼,含糊的對著目瞪口呆的劉冬青說,「妹子別見怪,我家相公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特別是這種小點心,太甜太膩,叫人受不了。」

    劉冬青盯著我的嘴,臉上的顏色變了好幾種,最後強扯了一抹笑,「凌家嫂子喜歡吃就好。」

    劉張氏在一邊喊話讓劉冬青過去幫忙,劉冬青看了宿凌昂幾眼,不甘不願的走了過去。看著她轉身而去,我揮了揮小拳頭,敢打我相公地主意,也不想想我是誰?

    後領處忽然被一把揪住,我哎哎輕叫兩聲,忙回頭望後看。一道氣正巧噴在我頸脖處,「晚上同你算帳。」

    微癢地縮了縮脖子,我尷尬的衝著他笑笑。手往後一揮,隔開了他地鉗制,忙不迭的往人堆裡扎,以避開他。難道他是怪罪我壞了他地好事不成?

    這村的人平日或許是生活的很平靜,打獵、耕種外再沒什麼大的活動,難得有一家大辦婚事,人人都玩鬧得像是瘋了似的。喝酒划拳、談笑作樂,等醉了些竟然還吵著鬧著要鬧洞房,好在最後都讓體貼的婦人們攔了住。

    等這一攤熱鬧散場,郭桓進了新房,我們這幾個倒是累下了。伸了個懶腰,聶瑜喊了幾聲困就往外走。由於要騰出一間房做喜房,又要一間房充作新嫁娘的閨房,大婚前的三日,郭桓和聶瑜都睡在外間打地鋪,小三一人睡得當中那間,我和宿凌昂又湊在一塊兒睡的西間,東間就成了喜房。

    今夜洞房花燭,聶瑜惟恐睡得太近聽了新人壁角,自己決定去睡馬車。我關了門,本想偷偷到東間門外聽聽門,可卻叫宿凌昂警告似的輕咳了幾聲拉回了西間房裡。

    紅燭「啪」的爆裂一聲,為了增添氣氛,每間屋子裡都點了紅燭。我瞧著宿凌昂的面色,笑得很是諂媚。白日裡他的那聲晚上再跟我算帳的話,我還記得清楚,現下就我們兩個人,不知道他會不會算帳。

    床邊的宿凌昂褪了外衣,只著中衣走到一旁桌邊倒了杯清水過過口,抬手輕按了按額角。他也是一早就起來操勞的,現下也該是累了。跑去塞在腦子裡的「算帳」兩字,我走上前去展被鋪床,「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沒有異議,喝了幾口水,折返回床邊。

    矮身為他脫了鞋,看他躺上床再為他掖蓋好被子,這樣事情做來彷彿都是天生就習慣的。

    吹了燈,就留一支燭火,我也爬上了床,躺進裡側。躺平著身子,腰間有些酸澀得以緩解,想來這一天是真的操勞了。

    閉著眼,才正想快點去找周公聊天解悶。身旁的人忽然翻了個身,一道熱氣噴到耳畔,宿凌昂輕問道:「你可覺得我身上有酒味?」

    他的問題著實怪異,我不由得睜開了一隻眼,瞅了瞅。看他一臉的認真模樣,瞥過頭深嗅了幾下,這才答他,「沒有。」

    沉默了一下,而後又躺了回去。

    我又閉上了眼。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安靜又持續了多久。忽然「砰」一聲巨響,將我自床上驚起。才坐在床上驚疑著出了什麼事,耳裡忽然傳來小三的震天罵聲,「郭木頭,你個笨蛋——」

    驚疑的表情霎時定格住,現下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就連自己也不知道了。或許是怪異,或許是好奇,或許又想笑,我慢慢轉頭去看宿凌昂,就見他雖然也被那道巨響吵醒了,但是除了醒著外一點也沒有流露出別的什麼表情了。

    原本小三的罵聲漸漸轉為了低低的哭聲,我望著宿凌昂,呆呆的問:「郭桓那裡怎麼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他臉上還是波瀾不驚,只拉著我的手,阻止我想要去查看。過了半晌才同我說道:「或許是床塌了吧!」

    我怔住,旋即噗嗤笑了出來。他怎麼可以用這麼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又說出這樣讓人覺得暴笑至極的話。床塌了?雖然這幾間屋子裡的床的確都不太穩,都讓我覺得用力一些恐怕就要塌了,但是當真聽到這個說法時,還是控制不住了。

    就在我正笑得前俯後仰時,有幾道呻吟聲忽然隱隱傳進了耳裡。我驀地的止住笑意,瞬間傻眼。這、這這……難怪聶瑜說他要出去睡馬車,原來、原來……我的臉上慢慢生出熱意。偷偷瞥眼去瞧宿凌昂,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那幾道低低的似壓抑又似還不滿足的呻吟聲。

    郭桓他們,真是……難道不知道該小聲些?本只是覺得好玩還想去他們房間外聽聽壁角,這下,不用過去竟然也這麼大聲了。該不該出去警告他們一聲?

    宿凌昂嗖的瞇起了眼,撇頭盯著我,「你可覺得我身上有酒味?」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我挑眉,萬分不解。停頓了會才搖頭答他,「沒有啊。」

    頭才剛搖停,手腕處一緊,一個天旋地轉,眼一個眨動,人已經仰躺在床上,頭上正對著的是宿凌昂微顯迷醉的雙眸。

    凝視著他的眼,隱隱從他眼裡看出了些什麼。我心裡忽然有些緊張起來,細細嚥下口唾沫,張口便道:「今日是郭桓的大婚,不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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