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 第二卷 木馬折,何處尋青梅(中)
    是老鼠?是齊家人?抑或是強盜?在還未推開門前,劉烈的腦子裡設想過千千萬萬種門後的景象,只是沒有任何一種會比得上他將門推啟後所有的震撼。他懷疑自己的雙眼所看見的,更呆愣在他所見到的畫面中。

    直道「啊——」一聲尖叫在屋內竄起,一抹身影急速地奔入床鋪方向。劉烈才像是被一棒打醒般扔出一句,「對不起——」匆匆忙忙地往外奔去。

    他從哪條路出的齊家,又走過了什麼地方,他都不知道。他只像是有洪水猛獸在身後追逐一樣拚命地往前奔著。一路奔竄回了府,劉烈才靠著牆角癱坐下來,漲紅的臉色早已不是因看著不該看的而羞紅,一聲聲的急喘都是因為一路沒有停下的緣故。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腦子裡不由得出現的都是剛才的畫面。他抱著頭,一臉地懊惱,口中不住地低嚷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若是讓未來岳母岳父知道了還得了?若是讓爹娘知道他這麼混賬了,那還得了?

    這一個還得了,那一個還得了,他卻是不知自己還能怎麼做。

    而在這時,齊家內。外出剛到家的齊家夫人卻是「絲絲,奇怪子他爹,剛才看見我們就跑得那個人是二公子吧?」

    「嗯,是啊!」齊家現任當家齊致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

    「那他怎麼見了我們就跑啊?平時不都是一見我們就很熱情的嗎?」那種熱情與之今日安的落荒而逃真是兩極分化了。所以齊母是越想越不對勁。「你覺得不覺得他今天很奇怪啊?」

    「奇怪?不覺得啊!挺正常的啊!」齊父依然答得不甚在心,眼裡全是剛從市集上買回來的一堆好菜。今日齊母喊劉烈來吃飯,對這未來女婿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齊家難得加菜,所以齊致瞧著那些菜光是想像著那一桌的佳餚就已是口水不斷了。哪還知道自己的夫人在說什麼。

    「孩子他爹!」齊致的敷衍態度終於惹得齊母不快了,只見齊母出手狠狠拍打了他了一下,口含怒氣地道:「跟你說話,你是在發什麼呆?」

    被齊母狠狠拍了一掌的齊父面有委屈的低喃,「沒有啊。」

    「反正我就是覺得……」

    齊母還要說些什麼,後院卻是傳來了三女殺豬般的喚聲。

    「娘親,爹爹——你們快來看——」

    齊母眉頭一皺,忍不住嘟囔,「又是出什麼事了啊?孩子他爹,去看看。」

    敢再同齊母頂嘴,生怕又會被拳腳相向的齊父忙起了身,不過在抬步前又衝著自己娘子說:「女兒好像也叫了你,一起去看看吧!」

    齊母不耐地看了一眼齊父,一哼氣也站了起來。這才剛回來,還讓不讓人坐著休息會了?齊母將滿心的彆扭化成了一道巨吼,直接衝向後院。「什麼事啊——」

    兩人剛入了後院就被三女一把抓著推進了大女的房間。兩人一進屋只見屋內凌亂,大女正縮在被窩裡小聲抽泣著。小女正在床邊抹著眼淚詢問大女究竟是怎麼回事。

    齊母看著這一出,心裡一個窒悶,心裡隱隱猜測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這麼想著她快步走向床畔,擠開小女一把揪著被子問道:「阿大啊,怎麼回事啊?阿大。」

    阿大聽到娘親的問話只是搖著頭,哭得更是可憐。嗚嗚咽嚥著又往被子裡縮了一縮。

    齊母生平最見不得家人有事不說,又一臉大苦大難的模樣,此刻亦然。她不耐地一扯被子,喝阿大,「做什麼哭哭啼啼,有事你就……」說字還梗在喉中,眼前的景象卻是叫她吸了一口氣。

    她的女兒為什麼未著片縷?齊母急切地一把將被子又重新蓋上阿大的身。齊父站的遠雖然沒瞧見多少,但也看到了自己女兒的現狀,不由得也抽了一口氣。

    「阿大,告訴娘,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齊母口中追問阿大,心裡頭卻已經是有了自己的故事。她的阿大一定是遭逢了什麼。她可憐的阿大……「阿大,快跟娘說。娘給你作主!」

    齊母一遍遍地重複著,直擾得阿大心中更是難受異常。她一直想了許久,才哽著聲音對齊母說:「剛才、剛才二公子來過……」話未完,哭聲卻又起了。阿大只顧著哽咽,再也沒空說下去。

    齊母聽得這一言半語卻是自作主張地將原先自己心中的故事又套了上去。猛一拍著大腿,大叫了一聲,「好啊!沒想到竟然是劉烈那小子啊!」二公子還能有誰,這附近,被喚上二公子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劉烈。所以齊母想都不再多想,忙上前一把揪著齊父往外走。「走,孩子他爹,我們去劉府找劉烈算賬去!」

    難怪劉烈一見了他們就跑,難怪不像平常時候打招呼。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做了對不起他們齊家的事了!齊母心中這麼肯定著,揪拖著齊父的步伐也行得更是匆忙起來。

    「爹,娘……」阿大瞧見爹娘一路往外衝去,想喊回他們卻是已沒了機會。前頭那兩個就算聽見了也是不會回頭的。

    ***

    劉府大廳裡頭,待劉老爺和劉夫人一出現就見著齊母與齊父正氣勢洶洶地坐在上座。口中泛著粗氣,兩眼瞪得老大,像是來尋仇似的。劉老爺同劉夫人面面相覷,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後,劉老爺才出聲有禮的同兩人打招呼,「未來的親家,親家母怎麼來了?」

    齊母聽見劉老爺的聲音,是第一時間就跳起身衝到了他面前,兩手一叉腰,什麼客套話都免了,「劉烈那小子呢?叫劉烈那小子出來。」

    「親家母,怎麼了?我家烈兒犯什麼錯,惹您不高興了?」劉夫人見齊母這仗勢,忙擋到了劉老爺面前試圖以笑臉詢問齊母。

    齊母也算是精明人,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自是有道理的。她看了一眼劉夫人後,忙轉變了態度,悲歎了一聲就伏上了劉夫人的肩膀痛哭起來。「未來的親家母,今日的事你可要為我們家作主啊!啊——」

    見人這麼一哭,劉老爺當下就亂了分寸。幸虧劉夫人有些見識,忙動手拍撫著齊母,一邊問她,「親家母有話好說。發生了什麼事?」

    「嗚……」齊母聽得劉夫人鼓勵自己說,自己這心裡頭也真的是要討個說話,又嗚咽了幾聲才是帶著哭腔開口說道:「劉烈、劉烈竟然趁在我家中無人,趁機非禮了我的阿大啊!」

    什麼——!?劉老爺同劉夫人聽著這話俱是呆愣住。劉老爺心中俱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惱怒與羞愧;而劉夫人卻持懷疑與不敢相信。烈兒不是鍾情與二丫頭,怎麼可能對大丫頭做出什麼非分之事呢?

    齊母還在嗚咽,齊父也因為齊母的話而怒氣四溢。劉老爺惱恨至極,恨聲對家僕嚷道:「來人啊!去給我把那個逆子抓來大廳!」

    家僕們一看事情似乎還挺大,忙不迭的就都奔了下去執行命令去了。

    而此刻劉烈正鴕鳥地窩在房中習字,百年都難得見他認真這麼一回,一撇一捺,宣紙上反覆出現的只有三個字:齊阿花。

    當家僕們一湧而入時,見到的就是他這麼一副認真模樣。認真地甚至連他們的進入,他都沒有察覺。家僕們面面相覷,你推我讓,最後還是派出了最年老的那位來打頭陣。

    被推舉出來的那位家僕左右看了看,才清了清嗓子喊道:「二少爺,老爺夫人讓您去大廳一趟!」

    劉烈專注在宣紙上,頭都沒抬,就只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嗎?」

    「呃,那個……」老僕吞吐了兩聲,才說:「您未來的親家齊家來人了,正在廳裡頭。老爺夫人喊您過去。」

    吧嗒,「花」字的最後一筆因為手下一顫而翹上了天。劉烈疼惜的看著這一個字,幽幽地回了句,「知道了。」眼神卻依然膠著那個寫壞了的花字上。

    家僕們卻見他回答完後就沒了反應,忍不住又開口道:「老爺說讓少爺馬上過去。」

    「知道了。」劉烈有些不耐得丟下手中的細狼毫。終究是要面對的不是?他這麼對自己說著,抬步往大廳而去。

    當劉烈走進大廳時,齊母早已收了淚同齊父一同坐在上座上,劉夫人陪坐著。只有劉老爺一人氣怒地來回踱著步。劉烈看了一眼,低頭恭敬地喊:「爹,娘。岳父,岳母。」幾聲尊稱剛喊完,只聽「啪」一聲,他的臉不由自主地歪到了一邊。

    「你個孽畜,你究竟做了什麼好事了你啊?我養你那麼大,讀了那麼多詩書,你就是去幹這樣勾當的?」劉老爺看著這個不成器的逆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亮出了剛讓人請來的家法,「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就是留了個禍害在人間了。」說罷,他舉著籐條一鞭一鞭抽向了劉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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