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感 正文 冰眼看日本38
    三十八:弄不清楚該不該愛的「國」

    時代會變化的。

    老冰在《「混帳」的日本教育》中聲討過的《教育基本法》,最近要修改了。雖然還有點羞人答答,終於說要放棄那種讓人哭笑不得的「寬鬆式」教育方針了。

    具體起草的是文部省下面的一個「中央教育審議會」。搞了幾年,幾經折騰,終於好像結了稿,起碼執政黨內好像意見統一了。

    這件事本身倒沒引起什麼很大反應,經過這十五年的經濟不景氣,日本人也知道了光唱高調搞不了經濟,也做不出東西。天昭大神保佑不了日本人永遠走在製造業的最前端,要想保證日本製造業的霸主地位,首先要保障人才,教育不能搞「寬鬆式」,棒頭底下才能出「孝書」嘛。所以就連最左翼的幾乎由日共所控制的教員工會「日教組」也反對

    引起了反應的是文部省想夾帶的私貨:「愛國主義」。

    一個國家要求自己的國民要愛自己的國家,本來應該似乎是天經地義的對不對?怎麼叫「夾帶私貨」了呢?

    日本和一般的國家有點不同。老冰在《飛行著的石頭和憤青》裡面說過「愛國主義」這個字在日本犯忌,不能說。這個「國」字,老讓人想起原來那個「皇國」。也就是在戰後一直到現在,「愛國主義」就等於「軍國主義」,不是全等起碼也是約等於,反正正經人不用那詞。

    不用那詞用什麼詞?根本就不用,為什麼要愛?這是不是個「國」?你說它是老大管的一個州也有人信,愛不愛的就這麼過了。

    那怎麼又要愛了呢?

    事情的發端可能是1998年的長野冬季奧運會,22歲的小丫頭裡谷多英拿了GUL(雪上技巧)冠軍,本來一件好事,愣給那傻丫頭弄得議論紛紛。

    頒獎儀式時得升國旗,奏國歌對不對,可那位裡谷多英冠軍就帶著帽書(冬奧會天冷,幾乎所有項目都得戴帽書,沒光腦袋的),抄著雙手,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縮在那裡等旗歌鼓搗完才精神起來。說實話日本人見怪不怪,比著還怪的都見過,這算什麼?

    在場的老外整不明白了。不是說那面旗是你們的國旗嘛?怎麼你就也不表示一點敬意?這位裡谷的回答就更讓人昏厥了:「原來對國旗就要表示敬意?俺不知道哇,不能怪俺」。

    這一下文部省才下了通知,各學校起碼畢業儀式上要升國旗,奏國歌。這一下又是一場爭鬥,受日教組影響的校長們堅決反對,有的學校甚至都起了暴力衝突。不過那一般在東京,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喜歡那玩意,其他地方倒無所謂。老冰一次問小冰會唱日本國歌嗎?小冰想了半天很有把握地回答老冰說聽到了肯定知道那是日本國歌。

    小冰那個學校是自由主義風氣很濃的,一次電視裡有一位名人出來做廣告,說讓大家捐款給聯合國兒童基金。小冰從嘴裡咕噥出一句:「不就是你這樣的人太富了,非洲兒童才會那樣窮嗎」,嘿,把邊上的老冰聽得直納悶:好像老冰讀初中時也是這麼說的。

    再說一句那位裡谷吧,那也是一位沒事就惹事生非的妞兒。一次在卡拉K裡居然和一老外當眾表演活人秀,讓警察叔叔給抓了起來,受了停賽處分。老冰的一客戶是她的SPNSR(贊助商),因為這件事,投下去的錢打了水漂,氣的半死不活。

    話說回來了,這次要在《教育基本法》裡加上「愛國主義」的內容,頓時就是一片大亂,亂的特別日本。「愛國」,大家還沒多大意見,總不能「恨國」囉,但是既然是《教育基本法》,就還有一個「怎麼愛」的問題,這就大家開始雞鴨同講了。

    反對黨當然反對,那理由不說也知道,就是你政府在掛羊頭賣狗肉,以「愛國主義」為名,想賣「皇國主義」那一套。

    有趣的是執政黨裡面也不統一,也跟著一起鬧。自民黨參議院幹事長片山虎之助就問了,你那個「愛國」的「國」是什麼字啊?是UNRY還是SAE?要是SAE我可不幹啊,現在哥兒們掌政,我愛這個SAE,明兒個選舉輸了,讓日共掌了政,我憑什麼去愛那個SAE?這一說大家都贊成,可能想想要去愛日共都有點不樂意吧。

    後來大家就都同意了,那是UNRY.大家愛家鄉,愛傳統,愛日本文化,就是愛國,這回行了吧?

    不行。這回是公明黨說話了。

    怎麼呢?公明黨說了,你就愛自己的國?就愛自己的家鄉,傳統,文化?那麼別人的呢?就該去恨?你要是這樣愛下去,不又愛回原來那個「皇國」去了?鬧了歸齊,還是要搞軍國主義。

    一撓頭,好吧,咱再改。

    這回的成文案是:「尊敬傳統和文化,愛培育了傳統和文化的我國和鄉土,尊重他國,培養參與國際社會的和平和發展的態度」。

    好像公明黨還有意見,說是沒有明確寫明「我國」這個字不指執政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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