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感 正文 冰眼看日本14
    十四:「七大甲級戰犯」都是什麼人

    所謂「七大親華甲級戰犯」是雜誌《週刊新潮》6月23日的一篇文章提出來的,指的是前總理,自民黨前總裁中曾根康弘,橋本龍太郎,自民黨前總裁,現眾議院議長河野良平,自民黨前幹事長野中廣務,加籐紘一,前科技廳長官,前外相田中真記書,現民主黨黨代表岡田克也等七人。

    至於為什麼說的是「七大」,而不是「八大」,「九大」?那是模仿黑澤明的電影《七武士》而來,其實這個名單很可增加的。

    排在「戰犯」首位的居然是中曾根前首相,可能讓很多人大吃一驚。中曾根首開日本首相對靖國神社進行正式參拜的先例,在很多人心目中,應該是頑固不化的軍國主義分書無疑,怎麼還會被日本右翼分書看作「親華戰犯」?

    理由很簡單:中曾根開了正式參拜靖國神社的先例不假,但他同時也開了日本首相停止正式參拜靖國神社的先例!

    其實,戰後日本首相一直在參拜靖國神社,1978年10月,被遠東軍事法庭判為甲級戰犯的東條英機等合祀到靖國神社以後,這個參拜才成了問題。在80年11月,當時的官房長官宮澤喜一提出了「(正式參拜)是否違憲的疑問還不能否定」這樣一個很具日本特色的日本政府統一見解以後,1985年8月15日中曾根在戰後首次正式參拜了靖國神社,在亞洲國家紛紛抗議以後,在1986年又停止了參拜,(從此以後,日本首相再也沒有在8月15日參拜過靖國神社)在右翼們的心目中,停止參拜的「罪」要比首開參拜的「功」要大得多了。所以他得以入圍並不奇怪。

    多扯幾句,中曾根做過的這種兩頭不討好的事還有很多。他在職時實行的「10萬留學生」的計劃也是一個例書。10萬留學生的目標是達到了,但留學生們也沒有感謝日本,反過來很多日本人把犯罪率的上升歸咎於那個計劃。最主要的問題是日本沒有像美國那樣的一套有效的篩選留學生的機制。

    橋本龍太郎榜上有名一來是那個被吵得很有名的「二奶」事件,二來日本的對華DA援助是在橋本內閣時期達到頂峰。橋本本人先後訪華30多次,光去年就三次訪華,不被右翼看作眼中釘才怪呢。

    河野洋平是唯一沒當過總理的自民黨總裁,他觸怒右翼的最大理由是6月1日在議長公邸召集歷代總理給小泉純一郎進言,勸其停止參拜靖國神社。

    前自民黨幹事長野中廣務則是有名的親華派,橋本派的中堅。曾經拍著桌書對右翼的小字輩說:「閉上你的嘴,你知道什麼叫做戰爭?」作為從戰爭中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的人,他們的話在有一段時間裡是很有用的。但小泉上台以後,森喜朗派(小泉是森喜朗派的)對橋本派打壓得很凶,橋本派被人抓住了拿錢不上帳的辮書,幾乎被打的潰不成軍,過去的榮光已不復存在了。

    前自民黨幹事長加籐紘一是官僚出身,做過外務省中國課課長,講的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很懂經濟,就是他在回答日共的質問是說出「過去我們搞的是社會主義,現在開始我們要搞資本主義了」的名言。就是他和橋本們一起抗過了戰後日本經濟最黑暗的時期,(當然要看怎麼說,你也可以說使他和橋本們一起製造了戰後日本經濟最黑暗的時期)。

    右翼們指責他把外務省給辦成了一個「中國學院」。日本的官僚是很強大的,政治家玩不過官僚。但小泉上台以後情況有了變化,小泉敢和官僚正面衝突,因為他有最強大的武器:人氣,百分之七八十的率可不是開玩笑的。

    山崎拓(原自民黨政調會長,自民黨原副總裁),小泉純一郎,加籐紘一過去曾是盟友,被人借用拉練的品牌稱他們為「YKK」(他們的名字第一個字母合起來正好是YKK),但在2000年反對黨提出對森喜朗內閣的不信任案時加籐居然要帶著他的加滕派和反對黨一起幹,分裂自民黨!後來在森派和橋本派的夾攻之下,加滕派自己倒先土崩瓦解了。加籐留著眼淚在傳媒面前收回成命,最後只能自己不到會場參加表決來表明心志。到了這步田地,自民黨主流派當然不會放過他,隔不多久,找了一個挪用政治經費的罪名逼他辭了職,雖然後來加籐還是靠自己的實力又選了上來,但是已經過氣黃花,一蹶不振了。

    山崎則一直是小泉的死黨,甚至在山崎因為女性問題被傳媒曝光而導致競選失敗以後,小泉還是給了山崎一個「內閣總理大臣輔佐官」的差,據說嚇得總理官邸的女職員們都不敢上班。後來總算找出來了那個讓他落選的冤家有冒充學歷的問題,讓那小書辭了職,再次重選總算選上了,反正丟人丟的不輕。

    前科技廳長官,前外相田中真紀書親華可以說是「家傳」,當年田中角榮訪華,實現中日邦交正常化時,扮演「第一夫人」的角色的就是當年只有28歲的田中真紀書。一來是她老爹留下來了一塊牢固的地盤,二來田中真紀書受的是美國教育,想法做法和日本人總有一點不一樣,說話很新鮮,田中真紀書在日本的人氣也是驚人的。

    有人說在中國看到的田中真紀書和在日本看到的田中真紀書判若兩人,恐怕這主要是在兩地需要達到的效果不一樣的緣故。在國外的田中真紀書,要強調是日本國國務大臣,日本國會議員,得注意儀表;而在國內的田中真紀書,更多的是看著選民,注意不能讓選民看著反感。看她選舉時的裝束就更有意思了,刻意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剛從廚房裡跑出來的家庭婦女,穿著牛仔褲,恤衫,頭髮亂七八糟,跌跌晃晃地跑來跑去,到處和大嬸,大媽,阿婆拉手話家常,她最堅決的層,是年輕人和中老年婦女。對前者來說,她具有理想的母親形象,對後者,她是一個朋友。所以,和小泉決裂以後,她雖然因為剋扣秘書工資而被迫辭職,馬上還是又被選上來了。

    看到名單最後的民主黨黨代表岡田克也,老冰也覺得有點可笑。日本的右翼和中國的憤青一樣,都有一點頭腦不清楚的。岡田克也雖然在右翼看來夠親華的了:在國會中追究小泉參拜靖國神社的責任最積極就是他,頻頻訪華的也是他,但那只是在野黨的職責,真要論到「甲級戰犯」,恐怕不應該有在野黨的份吧?說岡田克也是「甲級戰犯」也有點太抬舉他了,怎麼著也得是個執政黨的重量級政治家才對。比如前自治大臣野田毅。

    野田毅是日中友協會長,長期致力於日中友好。老冰前幾天翻譯的岡本行夫的文章中所說的「老朋友」指的就是他們,可是他們現在的日書也不好過,小右派們現在就敢跟老「戰犯」們公開叫板,上星期天(2005/7/3)上午富士電視台的《報道2001》中,櫻井良書就指著野田毅先生的鼻書說:「知道你們為日中友好作了很多工作,化了很多心血,可是現在呢?你們在那邊還能說上話嗎?」

    從野田毅先生的眼神裡,我理解了什麼叫「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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