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 正文 Part 15 第1話 出其不意遇見你3
    一年班——幸之霧按編號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啊!親愛的,原來你就在我後面啊!」封千里白了她一眼,要不是通曉她張牙舞爪的個性,他早八輩子就以為他們倆的感情已經上升到「青梅竹馬」的檔次。先丟開這個不談,他倒想搞清楚,「剛才遇到那人是幹什麼的?你在哪兒認識他的?」「你吃醋了?」幸之霧正經八百地瞄著他。封千里一巴掌拍在她的頭上,「吃你個大頭鬼!快說!」「說就說,這麼凶幹什麼?」幸之霧把認識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嘴裡卻嘀咕起來,「人家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早就出雙入對了,你只要對我再體貼一點,再溫柔一些,再浪漫一成,說不定我們早就……」封千里這一次忍不住拿書本敲她發暈的後腦勺,「嘿嘿!你都在想些什麼呢?別做白日夢了,好好給我想想,那個叫卓遠之的男生到底有什麼不同。」擰著眉瞅了他半天,幸之霧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一直不喜歡我,因為你是同性戀,莫非你對卓遠之一見鍾情?」這次凶器換成了書包,幸虧幸之霧逃得快,否則用不了多久就成了傻子。她逃過了封千里的毆打,卻逃不過他的責罵。「我說幸之霧,你到底是不是幸叔叔的女兒?為什麼你的腦子比不上你爸十分之一的智慧呢?成天就知道想這些有的沒的,你剛剛沒聽到卓遠之旁邊的那個人叫他『少堂主』嗎?你沒想過也許他是不平凡的人物,甚至有可能是……是……黑道分子嗎?」又來了!幸之霧最討厭別人拿她跟幸德書相比較,身為御用大律師的女兒,她早已倦於頂著父親的頭銜向前爬行了。「老頭子是老頭子,我是我,我如果真的不是他的女兒也沒什麼不好。至於那個卓遠之……」她白了封千里一眼,一雙鼠眼四處亂竄,好奇地尋找著目標。「管他那麼多幹嗎?待會報完到,我還得去打工呢!怎麼輔導員還沒來?」「來了。」封千里瞪大了雙眼。「輔導員來了?」幸之霧猛回頭,發現他們正在討論的人物正向她走來,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身影,慢慢地向她靠近。幸之霧霎時間有種錯覺,他像一片烏雲徑直向她壓來,沉重的負擔讓她透不過氣來。最可怕的是,她的身體,她的眼睛,她的神經,她一切的一切都沒有辦法擺脫這朵烏雲。卓遠之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懶洋洋的臉上掛著「又見面了」的笑容。手撐著腦袋,他好奇地盯著她,瀰漫的微笑爬上他的嘴角。坐在他前面的朵貓貓不自覺地回頭,正撞上少堂主此刻的表情。她發誓如果卓冠堂的兄弟在這裡,一定不相信這位正在微笑的男生就是他們的少堂主。在堂裡那個雷厲風行,嚴謹冷酷的少堂主不見了,黑眸深處掩藏著的溫柔男子是誰?她竟然不認識。「豬頭!」幸之霧白著眼給出評論,逕自把玩著手裡還散發著墨香的課本。豬頭?卓遠之摸摸鼻子,難以相信身為卓冠堂少堂主,向來讓黑道人物聞風喪膽的自己竟然被慣以如此……如此「可愛」的名字——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喂!」他隔著教室的走廊喚著她的名字。幸之霧俏生生地別過頭不理他,「我還要打工,拜拜,豬頭!」她閃著笑貓著腰逃出了教室,丟下正準備開動員大會的班主任,丟下拿她沒轍的封千里,丟下對她充滿興趣的卓遠之,丟下對她感到莫名恐慌的朵貓貓。她是幸之霧,對她來說,賺錢比未知的未來更重要。小苟老師旋身進門,只覺一陣驚風從身旁刮過,他嚇得縮緊身體,卻還是被青春撞了一下腰。「這位同……同……同學……」用04年希臘奧運會後誕生的形容詞,幸之霧同學已經以劉翔的速度——跑了!主角都走了,卓遠之還有什麼理由待在教室裡。拿起書包,他冷著臉向外走去。身為保鏢,朵貓貓隨即跟上。前一個學生溜走,可以用來不及阻擋推卸責任,這一個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小苟老師斷沒有放縱的理由。「我是一年班的班主任,我姓苟,你們可以叫我『小苟老師』。我馬上要開新學期動員大會,請兩位同學回座位坐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小苟。」卓遠之不客氣地管老師叫「小狗」,誰讓他有如此有趣的名字呢?不叫白不叫。朵貓貓更是連一聲解釋都沒有,尾隨她的少堂主出了班門,隨即出了校門。這些學生實在是……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小苟老師站在班門口,好半天喘不過氣來。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校長就跟他說,十五六歲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是最難教的,他以為憑著一顆赤子之心,一定能感動他們。他甚至想著要像青春小說裡描寫的開明青年教師一般,做他們的良師益友。原來,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為是,學生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或許,他該學學那些老教師,拿老師的權威嚇住他們。舉起書本,他欲拍案——「小苟老師,我家裡有急事,我現在就得趕回去。」封千里舉手報告,書包已經搭上了肩頭。「歡迎光臨!」站在「黑色風情」的殿堂內,幸之霧猛一抬眼竟然看到熟悉的面孔,「咦,封千里,你怎麼來了?」封千里懶得理她,套上侍應生的圍裙,走到吧檯處站定,嘴裡向新來的客人喊道「歡迎光臨!」不是吧?幸之霧大眼瞪著他的小眼,「你也在這裡打工嗎?」「我對錢可是來者不拒,既然這裡缺人,我為什麼不來?誰會放棄賺錢的機會?」幸之霧撩著眉,陰森森地看著他,總覺得封千里微垂的臉寫著某種不尋常的信息,「你不會在隱藏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吧?」直接拿手掌推開她的臉,他忙著做事,以博得老闆的好感,「你想太多了!快去工作。」封千里忙著推開她,沒注意「黑色風情」的玻璃窗外停著一輛黑色加長型豪華轎車。「少堂主,您不進去嗎?」阿土守在一旁,不明白為什麼少堂主會浪費時間在這裡看風景,還是一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風景。「不用了。」卓遠之撫摩著阿貓黑亮的皮毛,眼睛卻仍鎖著玻璃窗內那個喊他「豬頭」的小女生。「反正她打工的地方屬於卓冠堂的,你跟店長打過招呼了嗎?」阿土心知不該多問,只按少堂主的吩咐辦事,「店長會好好照顧她的,那個封千里是否也要……」「不必了,店長會看著辦的。」卓遠之對封千里並沒有多餘的印象,他的興趣只在幸之霧一人身上。奇怪!他卓遠之居然會對一個女人感興趣——豎起的手肘撐著下巴,他揪起的黑眸漾出如墨深潭。僅憑著八卦的占卜,他就開始注意這個女人,他傻了嗎?或許,是寂寞了太久吧!他一直在期待那個帶著陽光走近他的「命定之人」——即便她沒有長著天使的羽翼。跟著他從學校跑出來,又一路看著他來到這裡,再瞧著他守在店門外凝視著那個叫幸之霧的人,朵貓貓就算再笨,也猜出幸之霧是何許人也了。「少堂主,她就是八卦先生說的那位『命定之人』?」阿土的臉明顯地抽搐了一下,卻穩穩地守住了首席保鏢這個身份所需要的冷靜,他選擇靜默不語,眼睛卻不自覺地打量起店內忙碌穿梭的那位女侍應生——她是未來黑道第一堂的女主人,可能嗎?她像嗎?她……配嗎?「少堂主,是否再向八卦先生徵求一下意見,或許他的判斷有誤,又或許您的命定之人尚未出現,死守著這位小姐恐怕不太好吧!」阿土誠懇地說出自己的質疑,他擔心這樣的女生會為卓冠堂的未來帶來災禍。她的肩膀太嫩了,撐不起黑道的半壁江山。比起阿土的謙和,朵貓貓更是史無前例地叫囂起來,「她是什麼東西?她也配做卓冠堂的少堂主夫人,她哪一點符合這個身份,就因為八卦那個老糊塗認定她是少堂主夫人,就因為無語那張嘮嘮叨叨的嘴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我們就認定她是真命天女嗎?我……」「貓貓,夠了。」卓遠之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堵住了朵貓貓的嘴,他別開臉不再注意幸之霧,可滿面冰霜卻顯示出他正隱忍著某種不願透露的情緒。阿土聰明地不再多嘴,朵貓貓卻偏要虎山行。「什麼夠了?不夠!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她像個公關小姐似的,對著這個笑笑,對著那個叫叫,哪一點像卓冠堂少堂主夫人的架勢?如果你後半輩子都跟這種女人在一起,卓冠堂是要倒大霉的,你就算不在乎你自己的未來,也為卓冠堂考慮考慮好不好?如果堂主知道你看上了這種女人,他會怎麼想?你想過沒有?」朵貓貓絮絮叨叨找了很多理由,卓遠之一個字沒聽進去,除了那句「看上了這種女人」,他看上了這種女人嗎?不!他告訴自己他只是對自己的命定之人有些好奇,僅此而已。或許是最近的日子太過無聊,太難打發了吧!「回去吧!」卓遠之閉上雙眼養精蓄銳,眼睛看不見幸之霧的身影,腦海裡卻漂浮著她的模樣,若影若現,有一種虛幻的魔力。封千里進了教室就感到四周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氣氛,他向班級門口望去,除了站著幾個陌生人,似乎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之霧,你覺不覺得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將早點放在大腿上,幸之霧狼吞虎嚥的同時不忘保持高度警惕,校規嚴禁在班級裡吃東西,若被逮到,她又要寫檢討。所以她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準備將早點餵給抽屜吃,「什麼?什麼不對勁?」「門外的那些人!」她吃撐了吧?腦子失去轉動功能了?幸之霧的一對腮幫子被食物撐得鼓鼓的,看上去就像一隻準備過冬的土撥鼠。她扭過頭困惑地看著門外聚集的一大堆人,意外地發現他們的眼睛正盯著她,面對這一發現,她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將食物塞進抽屜裡,然後裝作一臉無辜地向門口的人笑笑,那是土撥鼠的笑容。「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看著你?」封千里發誓自己不會錯看,那些人的眼睛分明是盯著幸之霧的。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幫人和卓遠之脫不了干係。「看著我?有嗎?」幸之霧瞪大眼睛瞅著那群人,心裡直犯嘀咕,她雖然長得可親可人,但也不至於贏得眾人的目光吧?「你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那雙墨綠色的玻璃珠子已經盯著你很久了,還說不是為了你?」封千里只想弄清真相。和他的緊張相比,幸之霧顯得輕鬆多了,吃著抽屜裡的食物,她不時地拿眼瞥向門外的那堆人,「我最近盛桃花啊,沒辦法啦!」就在幸之霧自我陶醉時,卓遠之帶著朵貓貓走了進來,一抬眼他直接瞄見了那對墨綠色的眼珠子。「津庭叔,你怎麼來了?」卓遠之簡直快暈倒了,知道津庭叔好奇心重,可也不至於追到學校來看吧?他開始懷疑自己和津庭叔到底哪個更成熟,怎麼好像他才是津庭叔的「叔」?不敢說津庭叔的不是,卓遠之只好追究隨從的責任。「阿土,你居然還陪著津庭叔瞎胡鬧。」「我是被津庭叔拖來的。」阿土冤枉,津庭叔怕自己認不出哪個是少堂主的「命定之人」,硬是向堂主要了他,堂主一聲令下,他哪敢不從。卓遠之當然也知道阿土只是迫於津庭叔的淫威,可現在這個局面——「津庭叔,您老還是回去吧!」「我只是看看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津庭叔忍不住用言語調戲起卓遠之來,「怎麼?這麼快就不允許我看你的命定之人,你吃醋了?」卓遠之沒有動怒,朵貓貓先發起火來,「津庭叔,你不要再胡言亂語,趕緊回去吧!堂主還等著你呢!」小貓生氣了?津庭叔不知所以然,轉身就走,「走就走,反正人我也看到了,回去可以跟英冠詳加描述。」鬧了半天,這檔子事堂主也插了一腳,卓遠之差點暈死過去。「回來!」「幹嗎?」津庭叔癟著嘴,向小孩子一樣瞅著他,看他的表情,實在不像三十二歲高齡的成熟男人。卓遠之走到跟前,瞄了瞄幸之霧,隨即又弩了弩嘴,「怎麼樣?」「什麼怎麼樣?」津庭叔裝聾作啞,只當沒聽見。卓遠之急了,拿手肘聳聳他,「她——怎麼樣啊?」「誰怎麼樣啊?」津庭叔海藍色的眼珠子轉啊轉啊,打起啞謎。「她呀!」卓遠之拿手指著幸之霧,同時用眼神警告津庭叔別再鬧了,我要急了!「誰?」津庭叔難得有機會在卓遠之面前繞圈子,還不抓緊時間,逼他就範。卓遠之果然中招,「之霧啊!」「都『之霧』啦!」津庭叔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都『之霧』了,我還說什麼?」阿土在一旁竊笑不已,他跟了少堂主這幾年,還是頭一遭看到少堂主如此吃鱉的模樣。卓遠之惱羞成怒,索性直說「通通給我閉嘴!不說是吧?不說你們可以走了!」威脅他?算了,玩夠了,還是回歸正經吧!津庭叔生怕再玩下去,卓遠之會開口咬人。「平凡。」平凡?卓遠之瞄了幸之霧一眼,好像是那麼回事。「那……她適合八卦先生說的位子嗎?」卓遠之補充問句。從津庭叔開始,到阿土,再到朵貓貓,一行人紛紛搖頭。「這樣啊……」「豬頭,什麼東西這樣啊?」「沒……」卓遠之猛回頭,發現幸之霧正站在他的身後,她的手指正努力將最後一口食物塞進自己的嘴裡,啊嗚啊嗚兇猛地咬著。「沒……沒什麼……」津庭叔連忙搖頭,拉著阿土往外走,「咱們先走吧!」惹了一大堆的麻煩,拍拍屁股就想走?卓遠之發誓,回家後一定找他們算賬。在這之前,他還是先算算自己的賬吧!「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幸之霧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在說我嗎?」卓遠之愣愣地沒反應,再要開口,小苟老師殺上了講台,「大家快點坐好,早讀就要開始了。現在點名!丁菁菁、王一樊……」學生們紛紛坐回原位,側過頭,卓遠之正好瞥見坐在自己左手前方的幸之霧。平凡,最能概括幸之霧的兩個字堂而皇之地攤開在他的面前,層層疊疊地覆蓋著他的萬般疑問。她,真的是他命定的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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