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世紀傳說 正文 Part5 第14話 愛,來的時候3
    黑暗的空間告訴他,她沒有回來。靠在路燈的燈柱上,他躲進昏暗的角落裡,像一個失了心的主人正在等待野性的貓咪回到懷抱。貓,很特別的動物。它的身上凝聚著所有寵物都不及的野性,無論你豢養它多久,無論你投注多大的感情。有一天,它要走了,它會走得乾脆。沒有留戀,沒有貪戀,也……沒有愛戀。因為,它是貓,最具野性的貓,酷愛自由的貓——無情的貓。她是貓……當星辰落下、當昏月轉西、當黎明來近,當初陽升起,當他站到雙腿失去了感覺,當他等到自己都忘了自己在等些什麼。一雙交疊的身影闖進他的視線,深入他的腦海,嵌進他的心扉——她,朵愛與一個男子擁吻在小巷那頭。憤怒像成長中的小雞啄著蛋殼,急著鑽出。握緊,握緊手心,任蜷縮在冰冷中的水晶項鏈刺痛他的神經,直到鮮紅的血染上透明的水晶。血的紅沁出心的透明,這是證明真愛的方式,這是他們必然的結局。男子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存在,手伸到腰間他似乎要拿什麼。他的舉止驚醒了朵愛,回過頭她對上的是戰來熊熊燃燒的怒火,而她的動作竟然是拉緊了身邊的男子,像要說服什麼,更像是在阻止男子的行動。推拒間,男子冷冷地丟給她一句話,越過她的頭頂,他用一種警告似的眼神瞧了戰來片刻,這才轉身飛速地消失在巷口間。長長的小巷,沉默的二人,清冷的空氣,嫵媚的日光。「解釋!給我一個解釋,哪怕是騙我的也好,給我一個可以自欺欺人的解釋!告訴我這只是一個誤會,告訴我你並不愛他,告訴我……你只愛我——你說啊!」她看著他,眼神依舊是清澈的,透明得像一具玻璃娃娃,他在她的透明中看到了失去心的悲哀。水晶項鏈從他的手中滑出,帶著他的憤怒與心碎砸到了她蒼白的臉頰上,擦出一道駭人的血痕,接著它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出於直覺,她蹲下身撿起它,她的視線觸及那鑲嵌在水晶中的合影,眼眸一晃間,她溫柔的心失了衡。細細撫摸著,她撫摸著它的體溫,撫摸著透明水晶泛起的血紅,她想擦去那點污漬,卻怎麼也擦不乾淨。心被污染……愛,是不是再不復從前?想抬起頭,想在他的臉上找到答案。一個突來的擁抱讓她的想法落空,他緊緊地抱著地,緊得似乎想要將她掐入自己體內,再不分開。如此熱烈的擁抱卻看不見對方的表惰,上帝送給人類最真摯的情感和最奇妙的表達方式。它讓你有足夠的機會去掩飾自己的心情或放縱情感地流淌——像他。「嫁給我!嫁給我……做我的太太,每天我去警局工作,穿著你為我熨好的襯衫,想你的時候給你打電話,只為了叫你一聲『老婆』。」「我會早早回來,和你一起做晚餐,聽你數落我菜做得難吃,還很堅持自己的做法沒錯;我會打著哈欠陪你看八點檔的偶像劇,聽你反覆說這部片子真難看,第二天卻又准點坐在電視前;我會陪你逛街,無聊地看你試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機械地說著『我老婆穿什麼都好看』;我會在你生病的夜晚,抱著你衝向醫院,累得氣喘吁吁聽著醫生宣佈只是一場小流感;我會和你一起打掃房間,在你的嘮叨聲中找機會偷懶……我們要一個女兒,一個長得很像你的女兒,她有著同樣清澈的眼神和清脆的笑聲。我要教她一些防身功夫,以後不會被男生欺負。她要叫我的小侄子阿野『哥哥』,她要甜甜地管老爺子叫聲『爺爺』,然後拿上飽飽的壓歲餞,她要一天天地長成美麗的女子,她要看著你由我的『老婆』變成老婆婆,看著我這個『老公』變成老公公——除了死神,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她笑了,那麼滿足的笑漾在唇邊。他為她構築了一個完美的夢想,或許平凡卻打動了她的心。只是在擁有夢想之前,她還需要找回自己的自由。「給我時間,戰來。請你給我多點時間,我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的姿態嫁你為妻,我需要時間。」她懇求的眼神被他歸為再次的欺騙,驚愕然後是默然,最後他甩開她攀附在他身上的手,他一把將她推到地上。「不要再騙我了!你放不下那個男的,是不是?我到底是你的什麼人?只是玩玩的對象嗎?還是,你根本就在利用我?」他的眉頭緊蹙,冷峻的臉僵在她的視野裡,「你昨晚去過國際大廈……是嗎?回答我啊!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朵愛打了一個冷顫,她的手指摀住嘴唇,連呼吸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她的表情已經將最真實的答案放在他的面前。「為什麼你不否認?為什麼你不能隨便編個什麼理由騙騙我?難道我對你就真的一錢不值嗎?連騙我的心都被當成浪費?你太殘忍……太殘忍了……」將頭埋在雙掌間,這一刻連堂堂男兒也有了哭的衝動。深呼吸,他的胸劇烈地起伏著,積聚所有的力量他要找回割裂這段感情的勇氣。「再見面,我是警察,你是罪犯,我絕不會放過你——絕不會!」他走得乾脆,在石板路上留下沉重的腳步聲。她癱坐在地上,手裡緊握著水晶項鏈,那是她惟一能擁有的透明,如愛他的心一般透明。戰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愛你。「戰來,你是怎麼搞的?我要你跟蹤那個嫌犯,你居然跟丟了,你到底還想不想當警察?」現在的戰午不是戰來的二哥,而是警察局重案組組長。戰來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低垂著頭放縱神志在天上亂飛。他的心艱難地掙扎著,那條恍若時空隧道的小巷一再吸引他的身心,去與不去只差一個字,卻調動了所有的紛亂。戰午不客氣地場起文件夾「啪」的一聲打了下去,「我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訓你是為了你好,為了你能在危險的第一線走得更長久。像你這樣成天三心二意,說不定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就翹了。」決定了,工作結束後去那條小巷走一走,遠遠地看上一眼就好。如果遇見她,記得跟她好好談一談,之前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說的話失了分寸,或許她有什麼難言之隱也說不定……瞧著他那心不在焉的樣子,戰午一個頭兩個大,「算了算了!我也懶得再說你,準備一下,一會兒我們可能要出任務。」答應著,戰來站起身收拾收拾東西,作為實習警察,除非特殊惰況,否則他的身上是不佩槍的。兄弟兩人尚未完全準備好,從總局發出的出發命令已經打響,又是一起暗殺事件。這次被殺的是一個黑道幫派的老大,看情形很有可能是黑道間為了爭奪勢力和金錢的一次黑色較量。戰來的心隱隱揣著不安,跟在二哥的後頭,他們迅速趕到了案發現場。戰午熟練地檢視著現場,客觀地加以分析描述「從現場狀況看,殺手的身手相當敏捷,一槍擊斃正在情婦別墅中熟睡的肥老大。射擊地點大概是對面的那棟樓,你們幾個過去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出點什麼線索來。」不等二哥吩咐,戰來首先衝上那棟樓。他穩健的腳步飛竄在樓道中,他似乎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模糊的瞳孔正在做著瞄淮動作。不要!不要再讓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見血紅了,不要!「戰來,你幹什麼?你給我回來!」戰午跟在後面大聲地喊著。這小子沒有經驗,又容易激動,萬一遇到什麼事他根本沒法子應付。既然叫不回他,只好他這個做二哥的跟上去了。到底是反黑組組長,戰午三下五除二追上了戰來,兄弟倆一齊向可能存在的射擊點尋去。憑著本能,戰午掏出了槍。他們本該向樓頂追去,可走到第九層,戰來的神經卻莫名緊張起來。猛地回過頭,他燃火的雙瞳看見了晃動的鐵門,拔開腿他追了上去,戰午緊隨其後。然而,在下一個轉角處,上帝演奏起了為他早己準備好的命運交響曲。冰冷的槍口對準了戰來,他的眼看見了她蒼白的臉頰,被水晶項鏈擦出的血痕已經癒合,留下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痕跡提醒著他曾傷害她的事實。移動視角,他看見了站在她身邊陰笑著的男子,他的手上正握著一把已經拉開保險的槍。反應在這一刻歸為零,他的腦中湧現出無數的幻覺,腳步卻在這一刻定在了原地。「砰——砰砰——」讓人耳鳴的兩聲槍響迴盪在狹小的空間裡,望著對手倒下,戰來並沒有如預期般感覺到疼痛,只覺得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的胸口,沉甸甸的讓他難受。他的眼依舊是直直地面對著朵愛,在她悲傷的視線裡他感到了不測,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他一直望到自己的胸前,「二哥!二哥……」他的嘶吼伴著戰午的血奔騰在他的胸口,溫熱的感覺伴隨著血腥味刺痛了他的鼻子。抱著二哥,他的全身在顫抖,全然沒有注意到原本倒下的男子衝著他再度舉起了槍。「警察馬上就來了,咱們還是快點離開吧!」朵愛抱著他向出口離開,最後撇過頭望了她最愛的男子一眼,她知道她已經夫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戰來的眼中只有漸漸被血染紅的二哥,晃著他的身體。快點睜開眼啊,二哥!快點來罵我這個沒用的三弟啊!是我的任性害了你,你不需要為我擋這一槍,該死的人是我!是我!「中槍的感覺真是該死的難受。」咒罵聲從戰午的口中斷斷續續地傳出,想坐起來看看自己受傷的情況卻已是無能為力,「給我一支煙,三弟。」「我……我沒有煙。」戰來從不抽煙,抽煙的人是二哥。他摸索著從二哥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煙,放到他的雙唇間,又去找打火機。在等待的過程中,戰午呢喃成聲「你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警察,別給我們戰家丟……丟臉……」找到了!找到打火機了!戰來帶著興奮點起了一簇小小的火光,激動的眼目睹的是二哥的側臉倒在他的懷中。血,從他的嘴中湧出,染紅了煙蒂。點上那支沾了血的煙,他將它抽過來放到自己的唇邊,狠狠地抽了兩口,「咳咳……咳咳咳……咳……」濃烈的煙嗆得他不斷地咳嗽,胸口壓著一股烏煙瘴氣揮都揮不去,咳著咳著,他的眼紅了,告訴自己我沒有哭,這是被煙嗆的。我是戰家的男人,戰家的男人只會流血,絕不流淚,我是戰家的男人,我是警察!幾個小時之後,調動了戰家在警察界的所有勢力,動用了戰午在重案組的威信,警局決定破格一次讓戰來這個實習警察帶領整個重案組去搜索嫌犯可能出沒的地方——那棟佇立在時空隧道中的小樓,朵愛的家,埋葬著戰來真愛的墳墓。月上中天,這是一個皎潔的夜晚,星辰稀少,月色晴朗,預兆著這是一個無法平靜的潮汐之夜。大隊人馬包圍了那棟看起來很平靜的小樓,戰來帶頭衝了上去,一腳踹開大門,他精銳的眼掃視著週遭。所有的擺設都不曾動過,熟悉地展現在他的眼前,鼻息間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種混合了她味道的香昧。心,亂了一拍,握著二哥的槍,他暗示自己不要再被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妖女蠱惑,再沒有什麼能觸動我的神經,再沒有什麼!「搜!看看嫌犯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站在二哥的位置上,他自信是最值得信賴的領導者。我是戰家人,我不能為戰家丟臉。這邊是廚房、洗浴間,那邊是她的房間——所有的一切都曾留有他的痕跡。眼潮泛濕,腳不受控制地踏入臥房。白色的床單整潔地鋪在他的面前,愛乾淨的女主人將它整理得很好。敞開懷抱,它在等著男主人的歸來。多少個夜晚,擁她入眠,在她的心上留下只屬於我的記號;多少個清晨,醒來看見枕邊有她,我竟想感謝上蒼。這一刻,蒼白的它卻在嘲笑我的自以為是,錯把邪惡當成神聖,錯把醜陋當成美麗,錯把利用當成相愛。不可原諒!用最清澈的眼說著最黑暗的謊言,用最清脆的笑聲謀殺最美好的記憶,用最深刻的愛傷害最愛你的我——你不可原諒!戰來握緊手中的槍,空出的手揚起那潔白的床單,從此後,愛,再也不來。碎裂的床單落下的那一瞬間,他的耳聽到幾聲細微的碰觸從陽台那邊傳過來。警察的直覺讓他跟了過去,推開通往陽台的門,他仔細尋覓看,下面一層的空場上有什麼東西在月光的反射下發出點點光華,好像是……好像是珠寶的反光。水晶項鏈!那條他送她的水晶項鏈,這光芒是染血的水晶在提醒他妖女的存在。想都沒想,他翻身從三樓跳到二樓,藉著月色他看見了朵愛的發在風中飛舞,水晶項鏈攥在她的手心中,透過指縫,它將月光映入他的眠簾。原來,柔和的光華也能刺痛人的心,闔上雙眼,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腳步頓住了。我是戰家人,我是最優秀的警察,我要為二哥報仇……報仇!一個跨步他追了上去,皎潔的月色與陰沉的暗夜相互交疊,他在混沌間目睹了她真實的面目。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她的身手告訴他,她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真的要動起手來,戰來未必是她的對手。她逃,他追,直至來到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忽然,她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面對他,她的眼依舊如孩童般清澈,望著它,任何人都似乎能感受到那被愛浸泡的清澈之心。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中的槍卻毫不鬆懈。他們的中間隔著那盞古樸的路燈,每天守在原地的路燈見證了他們從陌生到熟識,從相識到相愛,從幸福到仇恨,直到互相傷害……「那個男人在哪兒?殺了我二哥的那個男人在哪兒?說——」他的眼充斥著紅色,那是被戰午的血染紅的。她貪戀地凝望著他,久久不肯移開,直到她貪戀的視野中闖入黑洞洞的槍口。長吁一聲,她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背後有龐大的勢力,那不是你一個小小的警察所能對付得了的。再等等吧!終有一天,你會等到你想要的結局。」只是等到那一天,不知我還有沒有機會做你今生的新娘。她緊鎖的眉讓他感到一股無名的煩躁,晃動著槍,戰來如野獸般吼叫著「快點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你不說?相不相信……相不相信我會開槍殺了你!」「你不會。」她輕輕地吐出三個字,語氣是那般堅定,手卻緊握住了水晶項鏈。他甩動著發,腦中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我要一支煙。手指捏緊鬆開,鬆開捏緊,終於他的右手食指停在了扳機處。「跟我回警局,在那裡,我會讓你說出那個男人的藏匿地點。」「跟你回警局……不可能。」她的手臂快速地提起,手臂的末端停著一把槍,槍口對著他。她粉碎了他最後一點寬容,眼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這一刻,他是警察,她是罪犯。「我再說最後一遍,跟我回警局。今天,即便面對你的屍體,我也要把她帶到警局。」「我也再告訴你一遍,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走,我還有事沒解決。等這件事解決後,即便是死,我也願意死在你手上。「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他右手的食指在顫抖,她竟先他一步扣動了扳機……完全是下意識地,他也扣了下去。槍聲響起的一瞬間,從此清澈的眼籠上一層悲涼。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心的位置,朵愛連發稍都冷到了最低點。血,汩汩地從她胸口的位置湧了出來,上天連讓她愛他的機會都不肯留給她嗎?沒有!自己竟然沒有受傷!戰來慢一拍地感覺到左後方有人影掠過去,而這時,他的子彈已經射了出去……絕望甚至可以說是恐懼的眼在那片血紅和自己手中沉甸甸的槍之間游定,這輩子他開槍擊中的第一個人竟是她,竟是她!疼痛從胸口漫開,什麼是心痛,他終於有了最直接的領悟。所有的力量從身體裡一點一滴地流走,為了救他,她倒在了他的面前,他卻不敢走近,不敢面對那雙清澈如漫天星子的眼。就在這個的候,那只頑皮的小野貓闖入了他們的世界。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的一樣,一跳一躍間,它走到了她的手邊。漸趨模糊的視線感覺到它的存在,她笑開了。「今天,你不……逃了……嗎?」「喵嗚——」弓著身子,小野貓蹭了蹭她的手指,她卻連撫摸它的力量都沒有。努力呼吸著人間的空氣,她用最後的力量握緊了左手中的水晶項鏈——如果要去地獄,我可不可以戴上它再去。這一生,只有它曾真正屬於我,請不要奪走我最後的、惟一的擁有。不知道是她的話,還是她痛苦的表惰,戰來的心就這麼被輕輕撥動了。抬起沉重的腳步,他想向她靠去。下一刻,一陣爆破聲升起漫天煙霧,等到戰來完全地清醒過來,警局的夥伴已經站到了他的身邊,而朵愛原本躺著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怎麼回事?戰來你怎麼在這兒?發生什麼事了嗎?」「喵嗚!喵嗚……」「有貓,怎麼會有只小野貓?」將所有人的疑問丟給月光,他沉默著,幾個大步跨到小野貓的身邊,蹲下身子。他的手指觸碰著那攤血,惟有那溫熱的感覺證明剛才的確有人曾倒在這裡,被他擊倒在這裡。「呵呵呵——呵呵呵……」那是誰的笑聲這般清脆地迴盪在月色中?猛地站起身,他環顧四周,空曠的感覺讓他回憶起那個漫天星辰的夜晚。月色啊月色,你為何要遮住星的光華?仰望月空,他尋找著星的蹤影。朵愛,你在哪裡?朵愛,這一生,你休想逃開。即便要剷除所有的黑道組織,即便要拿我的生命來拼,即便要跟天作對,我也要將你找出來。愛,來的時候早已沒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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