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慾望 正文 105-惱怒
    05-惱怒

    張楚擔心的是,如果有一天於志寬掛掉,那麼他又要從頭開始,現在他不但沒錢,家也沒有了。

    小人物關心的永遠是自己那點事,天塌了與我何干?就算你有幾個億,但有一分進我口袋嗎?

    沒錯,他關心自己是完全正確的思想活動。

    蔣震坤完全理解他的心情「老大,條條大路通羅馬,這個案子早晚都會浮出水面,這是個歷史必然規律,而你,只是被利用了,好在你也給孩子留了五十五萬,我知道你缺錢,兄弟隨時可以幫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看來,我需要為自己今後的日子做個打算了,大哥也是個男人。」張楚黯然說道。

    蔣震坤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說道「理解,理解,我估計,不出兩個月,他就會開始過上美好的監獄生活。」日子平靜了一個月,這段時間,於志寬沒有提及那件事,每個人都很平靜,包括米小偉,只不過,於志寬的眼神越來越憂鬱,天氣漸涼,冬天看來不遠了。

    江百玲正在別墅裡親手為他做著晚飯,她知道老公這些日子以來非常累,一邊切著菜,又心神不定地想起了遠在國外的孩子。

    哎,真是的,不知道我們家什麼時候能團圓,她正想著,突然持刀的右手一滑,這一刀險些切在手指上。

    她嚇了一身冷汗,連忙叫「娟娟!娟娟!」

    「哎!」隨著外面高娟娟一聲答應,江百玲氣惱地將刀扔在了案板上。

    「怎麼啦?」高娟娟小心地問。

    「沒事,差點切手上,去叫吳媽來弄吧,我腦子有點亂。」

    於志寬回來的時候,飯菜早已涼了。

    江百玲樂此不疲地為他熱了一遍,如數家珍地說「這個紅燒海參是我做的,這個家拌涼菜……」

    於志寬輕輕地揮了揮手,無力地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百玲,你那裡,還有多少錢?」

    「不知道,不多,也不少。」江百玲詫異地看著他,心裡立即慌了起來。

    「我想知道具體數字。」

    「大概,四百萬左右,怎麼啦?」

    於志寬點上一支煙,半天也不說一句話,這可急壞了江百玲「是……是不是出事了?」

    江百玲的聲音哆嗦了起來,這麼多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也許要發生了。

    「出什麼事?沒事,我想讓你最近出國。」於志寬的眉毛輕輕地皺了皺。

    「到底怎麼了?志寬,有什麼事,你應該告訴我,而不是你一個人解決,我們是夫妻,我們應該同甘共苦。」江百玲脫下圍裙,站在了他的身邊。

    「我不知道……」

    外面又起風了,透過窗子,隱隱可見幾片孤零零的樹葉飄飛起來,那輛奧迪8L正在夜色下休息。

    車子需要休息,人也需要。

    於志寬的第六感告訴他麻煩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這一夜,江百玲第一次失眠,而於志寬第一次睡了個好覺——就在熄燈之前,於志寬說服了江百玲。

    天亮了,日子正常過。

    木頭一大早出現在客廳裡,於志寬告訴他今天我有點事,自己出去。

    孤單的奧迪8L高速行駛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原來,眨眼之間竟已是深秋。現在,他必需去東海,找米小偉談談錢的問題。

    他知道,米小偉最近很少露面,而且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如從前。

    現在,米小偉猶如同深夜裡的幽靈一般,將自己嚴嚴實實地關在了別墅裡,樓下那輛幾乎全新的奔馳ML500也有一個星期未曾發動過了。

    一陣柔和的音樂聲在枕邊響起,米小偉定定地看了半天才接起電話「什麼事?」

    於志寬聽得出,她現在的心情是很不耐煩的,眉頭一皺「小偉,二十分鐘後我到你別墅。」

    米小偉沒再說一個字,直接按下了掛機鍵,於志寬哼了一聲,把手機扔在了旁邊的座椅上,惱火地猛踩油門,車子如狼一般衝了出去。

    赤金別墅區,暗淡的秋色下似乎使這裡顯得荒涼了許多。

    這完全是人的心情所導致。

    於志寬現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他的假鈔一張也沒賣出去,成本源源不斷地在增加,眼看後院又要起火,他如何能不惱怒?

    減速。

    車子滑進了那長又細又上的小道,長蛇一般的小道。

    只是在這個秋天,蛇也懶得動彈了。

    別墅院內前前後後十幾名保鏢,有的居然來自美國。

    為了安全,米小偉在這方面近期花了很多錢,於志寬暗哼一聲,隨著保姆走進別墅,穿過客廳,直接上了二樓,身後,米小偉的兩名保鏢緊緊跟隨。

    整個別墅到處都是先進的電子監控設備,加上現在的保安力量,米小偉知道,於志寬不能把她怎麼樣。

    她的頭髮沒梳,只是簡單地洗了臉刷了牙,飯也沒吃,因為她沒有胃口。

    「小偉,感覺怎麼樣?」於志寬輕輕地坐在了床邊的軟椅上,慈祥地看著她,表情如同父親看女兒一般,溫和,關切,只是後面那兩個人讓他感覺非常彆扭。

    米小偉揮揮手,示意讓他們出去,然後張開蒼白的嘴唇,她的牙齒還是如玉一般潔白「寬哥,我的日子不多了。」

    兩名保鏢對視一眼,悄然退出,緊緊守候在臥室門口。

    「你應該接受化療!」於志寬的心中有一絲不忍,現在,換做誰看到她都會有一分憐憫。

    米小偉搖頭,一直在搖頭「沒有用的。」

    於志寬咬緊了牙齒「我已經找了全世界最好的專家,可惜你的血型是RH陰性,哎!」

    RH陰性的血型,別說找骨髓,就是血液也極其稀少。

    米小偉淡然一笑「別麻煩了,我找了很久,很少,很少的……」

    「錢的事兒……我盡快,你知道,咱們的貨……」於志寬不得不說出這個問題,早晚都要說,不如痛快點。

    「有多少錢又有什麼用?寬哥,你就是想不開,我勸你收手吧,最後給你三天時間,如果見不到錢,咱們一塊坐牢……不,是被殺頭。」米小偉說完這句話,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我困了。」

    呃……主人下了逐客令,於志寬心裡一陣悶火,怎麼辦?總不能殺掉她吧?可是現在,米小偉請了這多保鏢,又深居不出,如何能辦得到?

    「小偉,你真這麼不講情面?」於志寬心中雖怒,但嘴上卻很軟。

    「你現在想殺了我吧?」米小偉閉著眼睛說,臉上浮現一絲難得的笑容「你殺吧,我的臥室裡有監控……」

    「小偉,你想哪兒去了?」於志寬微怒。

    「呵呵……寬哥,我瞭解你。」米小偉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細的縫,然後又緊緊地合在了一起,輕聲說道「讓張楚來陪我,或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張楚……」

    「對,就是他。」

    「好,我馬上派他來。」

    「呵呵……」米小偉黯然一笑,翻過身去竟不再說話。

    於志寬恨不得瞪她一下,又想到這裡到處是錄相,硬生生地把那個動作憋了回去「好,小偉,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門外陣陣秋風吹過,於志寬有些冷,他把敞著懷的衣服緊在一起,快步走到門外,一名保鏢躬身說了聲「於總慢走。」

    「哼!」於志寬鑽進車子,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赤金別墅區。

    於志寬終於明白了張楚的個人魅力,居然如此之強大。車子直接上了繞城高速公路,視野逐漸開闊,只是他想不通這個子何德何能?這麼多人都在器重他,為什麼?

    他撥通了張楚的手機號碼,簡單地傳達了自己的意思,然後從長江路直接插入,穿進熙來攘往的都市,經過一個又一個紅燈,最後停在了晨龍地產集團樓下的停車場上。

    此時的馮文彬,比他更加惱火,因為一個名叫方成的人因砍人落入了刑警隊手中。

    他正在辦公室裡一個接一個地打著電話,找遍了無數能人,要求只有一個盡快把方成弄出來!

    而那個外號叫做「黑馬」的臥底警察早已成了他的貼身保鏢,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他,表面上似乎完全博取了他的信任。

    馮文彬的這些動作,黑馬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可是他所有的行為都無法用來當做證據。

    法律講的是人證與物證。

    冰冷的秋雨從天空中飄蕩下來,淅淅瀝瀝,打得地面的枯葉啪啪作響,一輛黑色奧迪L自遠處駛來,隨著轉向燈的閃動,車子鑽進了赤金別墅區。

    然而,一輛銀色的奔馳ML500正緩緩駛過來,後面跟著一輛大切諾基,裡面滿坐五名保鏢。

    張楚愣了一下,輕踩剎車,兩車並排停在一起,各自按下了車窗。

    米小偉滿目病容,臉上卻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我想出去,你來開車。」

    「好,我去把車停好。」

    ……

    車門拉開,張楚扶著米小偉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輕輕關上車門,然後鑽進了車子。

    車子沒有熄火,推檔,加油。

    「想去哪兒?」

    「小天堂。」

    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個房間,還是上次點的幾樣東西,人還是兩個人。不同的是,門外有了保鏢,人的心態,也完全有了不同。

    兩人坐定,藍山咖啡飄出濃濃香氣。

    「我來陪你,是受於志寬指使。」張楚開門見山地說,順便點上了支煙。

    米小偉沒有任何怨言,心平氣和地指了指他手上的煙「給我一支」

    「不行……」

    「給我。」米小偉微嗔,語氣竟不容拒絕。

    張楚無奈地從煙盒中掏出一支,伸手遞過「就一支。」

    「不,我要你的。」

    「我的?」張楚一愣,不由自主地將自己剛剛點著的煙遞了過去。

    米小偉吸了一口,煙霧瀰漫在兩人的眼前「這是我第一次仔細品嚐男人的味道。」

    什麼?張楚傻了,他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生意場上的年輕女將,不由得發起呆來。

    「我說的是真的……我曾經有過一個男人,但是我並不愛他,甚至沒有一點好感,我那時,完全是為了錢。」米小偉毫不避諱自己從前的不光彩,表情淡然。

    「沒關係,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他是個老頭子,早就沒有了那種能力,但是他喜歡我。」米小偉的目光回到了從前。

    「你恨他麼?」

    「不,我不恨他,他給了我巨大的財富。」

    不管怎麼說,米小偉今天是很漂亮的,雖然她病容滿面,但依舊風采不減。纖細的手指拂過柔軟的長髮,幾縷不聽話的碎浪滑落在飽滿的額前,就連吸煙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優雅動人,張楚竟自看得癡了。

    「如果你沒生病那該多好。」

    「人總是會有生老病死這個過程的,這幾天,我總做惡夢。」

    「夢裡的東西都是假的。」張楚頓了頓,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故事「有一段時間,我每晚都做惡夢,別被別人操縱的夢。」

    「夢也能被人操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當然能,你聽說過催眠麼?和那個差不多,在你睡著了的時候,有人在你耳邊講可怕的事情……」張楚的眼神黯然,同時又想起了自己那寶貝女兒。

    這些年,和女兒的交流越來越少,現在居然徹底失去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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