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五十章 藏匿
    孔慈沒作聲。

    熊姥姥看出情況有變,連忙伸手去探徐堯氣息,臉上駭然變色,「小慈,他……

    孔慈睜大空洞雙眼,覺得心口裂開一個偌大黑洞,長久以來壓制在心中的渴望,至此悉數紛飛湮滅,徐堯走了,臨走之前,甚至還調笑的叫了她一聲壞脾氣的乖老婆,孔慈伸手蒙住自己臉頰,她心中痛不欲生,卻只是低聲嗚咽,一滴眼淚也無。

    徐靖也看出些苗頭來,「他怎麼了?」

    孔慈蒼白面頰如雪一般,顫著手指搭上徐堯脈搏,輕輕撫摸,良久之後,似乎還是不敢置信,冰冷指尖再度探向徐堯胸口,但是那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無。

    景和眼中淚花滾滾,「主子爺,你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孔慈卻笑,那笑容飄忽不定,她沉默抱著徐堯,他身子高挑,孔慈抱住他腰身,長腿拖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出斗室,王懷恩看得大急,「留下徐堯。」就想擺脫李元霸去追孔慈。

    李元霸玩得正是興起,「哪裡走,留下來和我玩。」

    說話間孔慈已經出門,李世民跟在她後邊,臨走時候不忘囑咐李元霸,「四弟,別玩了,我先走,你趕緊把人收拾乾淨跟上來。」

    李元霸哦了聲,滿是不情願的說道:「好吧。」

    徐靖跟在孔慈身後,奔到外府庭院,就見孔慈拖著徐堯,繞過倒在地上兀自昏迷著的元夕生,跌跌撞撞往外走。魂不守舍樣子,好似行屍走肉,心裡頗是生氣。上前搶下徐堯身體,背在自己背上。孔慈茫然回頭看著他,「你做什麼?」

    徐靖沒好氣的說道:「我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找地方埋了他,難道還留著他在家裡上貢?」

    孔慈悲苦的笑,「埋去哪

    徐靖沉吟了陣。「他是相州大營的人,但是多半是不喜歡相州地,就送回徐家堡慈明營舊地吧。」

    孔慈有些驚訝,「你願意讓他慈明營?」

    慈明營是徐家堡專用的陵地,用來安葬因公殉難或者自然老死的徐家堡家奴和家族成員用,徐靖此舉無疑算是間接原諒了徐堯地背叛。

    徐靖癢癢然說道:「不然還能怎樣,外邊地皮那麼貴,哪裡有錢給他置辦好地兒。」

    這理由說得著實是牽強,徐家堡現在雖然已經破亡。一路看中文首發但瘦死的駱駝比馬狀,錢財方面,因為歷代地積蓄非常豐厚而孔狄也沒有全部搜刮走。因此經濟上還是很寬裕的,不要說買一方好墳地。就是一片都不成問題。

    「多謝你。」

    至此終於淚如雨下。哽咽難言。

    徐靖看得不忍,歎了口氣。不甘不願的安慰她:「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也知道,他身體既然有那樣程度的毀損,能夠早些解脫,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恩惠,你實在不必為此傷

    孔慈竭力擦拭臉上熱淚,「我知道。」

    徐靖咕噥了一句,「知道就好,」心中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他那會兒到底湊在你跟前說什麼了?」

    孔慈卻好似沒聽見,突然抬頭看著西邊天空出神,眾人這一番鬧騰,已經是日影西斜,天邊晚霞如血一般,鋪染了半壁蒼穹,「徐靖,你記得不記得,那年我們從儲衛營畢業,奉命走十萬大山,入山地那天傍晚,也有這樣美麗的夕陽。」

    徐靖想了想,「是,我記得當時抽籤得出的順序,明明是我和你一組的,但是進山之前,也不知道徐堯用了什麼辦法,硬是改變了順序,把他自己調來定替我,把我調去了後邊一組,我為此鬱悶了好久。」

    這些話如果放在從前,徐靖是無論如何不會說出口的,但徐堯臨死前對他的那番勸告,起了很大作用,仔細回想起來,自己其實並不比徐堯愛孔慈愛的少,但始終是不能超越他在孔慈心中的地位,歸根結底,不善於表達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現在徐堯已經不在,自己如果不再加把力氣,只怕孔慈真要跟著徐堯去另外一個世界也未可知。

    孔慈臉上露出笑容,說道:「他做事從來稀奇古怪地,誰猜得到呢。」

    徐靖想了想,還是不死心,斗膽問道:「小慈,你告訴我,他臨死之前,附在你耳朵旁邊說的,究竟是什麼話?」

    孔慈歎息,「平陵東,松柏桐,不知何人劫義公。眾人都愣住了,這當口李元霸提了王懷恩人頭從斗室出來,追上眾人,聽到孔慈這樣古怪字句,「這是什麼?猜謎兒麼?」

    花生湯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玩。」

    李元霸乾笑,將血淋淋人頭遞給徐靖,慷慨說道:「拿去吧,安葬徐先生的時候,拿來祭奠也是不錯地。」

    徐靖厭惡的轉頭,「以為人人都似你那樣暴力?」又遲疑問孔慈,「他那是什麼意思?」

    孔慈沒作聲,只是對著天邊晚霞出神。

    李世民心念流轉,試探問道:「好似是樂府詩?」

    孔慈點頭,「是。」

    徐靖想了想,問道:「他是不是在暗示玉璧麒麟藏匿地地點?」

    孔慈點頭,「是吧,我不知道。」

    徐靖半信半疑,心思還是在孔慈那輕聲微笑上打轉,「平陵東,松柏桐,不知何人劫義公,這有什麼好笑地?」

    徐堯話音剛落時,孔慈輕笑罵他是壞蛋的情形,對徐靖來說,真是憑空在心裡擱置了一個天大地疙瘩,這疙瘩一天不解開,他一天不得安寧。

    孔慈搖頭,「我笑的不是這個。」

    徐靖追問,「那是什麼?」

    孔慈躊躇了陣,委婉說道:「我不想說。」

    徐靖甚怒,蠻橫說道:「你非說不可。」

    孔慈也動怒了,冷淡掃他一眼,「憑什麼?你以為自己是誰?」

    徐靖怒道:「就憑我是你丈夫。」

    孔慈不怒反笑,「我們幾時成婚的,我怎不知道?」

    徐靖大怒,當場就想要動手修理孔慈一番,但是看到她紅腫雙眼和臉上的淚痕,又於心不忍,鬱悶內傷之下,只得扛起徐堯,大步流星走開了。

    等他走遠,熊姥姥歎了口氣,薄責孔慈,「小慈,你這是何必呢,再怎麼說,徐靖關心則亂,言辭衝動些,說明他對你上心,你何必這樣刺傷他?你使得他心裡不痛快,難道你自己就痛快了?」

    孔慈怔了怔,低頭說道:「那我怎麼辦?」

    熊姥姥說道:「你追上去,和他解釋清楚,徐堯到底在你耳邊說什麼了,省得他日後總是疑心你。」

    孔慈歎氣,「他沒說什麼,小時候他經常挑戰我,每次戰不過我,就使蠻力氣,壓倒我之後,叫我,」她臉紅了紅,動了動嘴唇,「叫我……」終究還是沒說出口。熊姥姥是過來人,見她那樣子,猜知多半是些兩人在一起才會說的親近的話,實在不方便說出來給外人知道,當下也不勉強,「沒事,不好說就不要說了。」

    孔慈略鬆口氣。

    「但是徐靖那邊還是要解釋的。」

    孔慈苦笑,「你要我怎麼跟他解釋?」

    熊姥姥說道:「就照直說,該說明的說明,該省略的省略。」

    「非得如此麼?」

    熊姥姥十分肯定的點頭,「是,非如此不可,相信我,情人的眼裡,連顆沙子都容不下,更何況是那麼大個人。」

    孔慈無奈,歎了口氣,「好吧,我去就是了。」

    孔慈跟出去之後,熊姥姥準備要走,李世民卻攔住她,「姥姥慢走,我有話和你說。」熊姥姥瞪了李世民一眼,滿是防備說道:「幹啥,要說什麼動口就可以了,拉拉扯扯的,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虧你還是皇子,怎麼一點規矩也不懂,由不得我不鄙視你。」

    李世民乾咳了一聲,「對不住,姥姥,我著急了些。」

    「有啥事好著急的?」

    李世民斟酌片刻,說道:「是這樣,我想請姥姥你幫忙,替我將徐靖請到秦王府住上一陣子。」

    熊姥姥心思活絡,聽李世民這話說得雖然是含蓄,意思卻很明確,不外就是想要請熊姥姥做說客,策動徐靖離開李建成,轉投秦王門下。

    熊姥姥一口回絕,「這個我可不成,你得自己折騰去。」

    李世民笑道:「姥姥不用這麼謙虛,我看徐靖和孔師父對你的態度,可以推知你在徐氏一族人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低,勸求徐靖這件事,假如姥姥都不行,估計這世上沒人能行了。」

    這話明白是在吹捧熊姥姥,但好話人人愛聽,熊姥姥也不例外,其人當即面色大和,口氣略有鬆動,「話也不是這麼說,徐靖這孩子生性就不怎麼服人管理,也不怎麼聽從長輩建議,我可不覺得我有那本事勸服他。」

    李世民若有若無的笑,「如果姥姥都不行,這世上估計無人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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