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 第一品 劈棺驚夢 第四十章 策反(上)
    李懷靜冷笑,「大小姐說話真是輕巧,兩軍交戰,戰將私帶兵勇劫持自家糧草,那是一等一的死罪,怎麼能夠到此為止?」

    裴翠雲笑著說道:「那麼照監軍大人的意思,想要怎麼處置?」

    李懷靜說道:「這賤奴護衛膽大包天,不處死他不足以正軍威。」

    裴翠雲不置可否的笑,裴元慶壓不住火氣,冷嘲熱諷道:「什麼賤奴不賤奴的,好像自己出身多麼高貴似的,也不過是唐王一條走狗,以為別人不知道他底細麼。」

    裴翠雲秀眉微蹙,「慶兒,不得對監軍大人無理,」又和顏悅色對李懷靜說道,「監軍大人胸襟寬闊,自然不會跟不懂事的少年郎計較,對不對?」

    李懷靜哼了一聲,轉過臉沒作聲。

    裴翠雲又教訓裴元慶,「慶兒,趕緊向監軍大人賠不是,你要知道,英雄不問出身,家臣護衛怎麼了,漢高祖皇帝還是流氓無賴呢,人家一樣成就百世的霸業,只有沒有學識沒有修養的粗鄙村夫,才會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按資論輩,評頭論足,你是貴族出身的高門良將,千萬不要沾染上這種惡習。」明著是在教導裴元慶,實際已經拐彎抹角把李懷靜罵得一文不值。

    李懷靜是聰明人,當然聽出裴翠雲在指桑罵槐的用意,當場氣得面色雪白,冷笑道:「裴公真是好本事,教出一雙文武雙全的好兒女,在下佩服之極,自當把這些事一五一十記下來,一一報送給唐王知道。」

    裴元慶冷笑道:「李懷靜,你除了會報告,你還會做什麼?你來軍中這麼久,做的哪件事有建設性?今次如果不是因為你有錯在先,通豫又怎麼會私劫糧草?要告狀大家一起告,唐王不喜我們裴家,也不見得就會喜歡中飽私囊敗壞他名聲的家奴。」

    李懷靜撇了撇嘴,沒再作聲。

    裴仁基歎了口氣,對跪在地上那偏將說道:「通豫,你行事一向有分寸,今次怎麼會這麼糊塗,你現在把私劫糧草的經過一五一十說給我聽,半個字也不准隱瞞。」

    那偏將回復道:「是,元帥,事情是這樣的,七天前,末將奉命派駐武牢關祝阿鎮,當時元帥撥給末將的人馬,共計是有兩百四十五人,糧草供應按兩百五十人計算,出發之前,末將拿了元帥的批條,去監軍大人處領用十天糧草份額,但是監軍大人說,營盤糧草儲備不足,給了我四天份量,不過收走了我的批條,說兩天之後長安就會有糧草押運到武牢關,到時候會差人送過祝阿鎮,補足虧欠我的差額。

    四天之後,末將糧草用盡,監軍大人並沒有派人送糧草到祝阿,末將於是差人回武牢關申領,監軍大人卻說,明明已經給了我十天的份量,沒有見到元帥批條,不能再撥糧草,末將親自回來跟他理論,他就讓末將出示收取他四天份額糧草的憑條,說有這憑條,才能證明我只收到他四天糧草,屆時他自然會補足剩餘六天的份額。

    末將提供不出,只好回祝阿鎮,自己掏銀子,向當地的富戶收購糧食,度過難關,這當中就有一名富戶,私下向末將透露一個消息,說他手上糧食,是從武牢關軍中大營流通出來的。」

    裴仁基吃驚說道:「有這種事?」掃了李懷靜一眼。

    李懷靜矢口否認,「一派胡言,哪有這樣的事。」

    裴仁基沉吟了陣,對那偏將說道:「你接著說。」

    偏將說道:「末將半信半疑,就讓他把裝糧食的口袋翻出來看,果然是我們軍中糧倉專用的布袋,上邊還寫有武牢關裴字樣,末將憤怒之極,這富戶又告訴我,說最近兩天,長安將有一批新的糧草押送到武牢關,其中一部分會在江城一帶截留,就地出售,之所以會選擇江城,是因為那裡有許多富戶商家,糧草能夠賣到好價錢。

    末將也是餓昏了頭,獲知這消息,就帶了五十個兵勇,趕去江城,在官道上埋伏了兩天,果然等到了長安來的押運官,該時糧車一共是有四輛,共計八百擔糧草,押運官留下其中的兩車共四百擔,在江城就地買賣,其餘四百擔繼續出運,末將仗著人多,強行搶走了留在江城的四百擔糧草,全部帶回祝阿鎮。

    到了昨天,監軍大人想必是獲知了江城方面消息,就帶了四百兵勇趕過祝阿,搜出末將劫持的糧草,抽了末將一頓鞭子,準備要屠宰末將那陣,適逢二公子路過,及時出手阻止,末將才得以存活。」

    裴翠雲笑道:「監軍大人,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解釋?」

    李懷靜冷笑,「我的解釋很簡單,裴通豫從非法途徑,得知長安方面有糧草押運到武牢關,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其人帶著兵勇劫持了一半糧草,因為做事不夠乾淨,給我發現蛛絲馬跡,追蹤到祝阿鎮,我當時過於憤怒,就抽了他一頓鞭子,準備帶回軍中問話那陣,先鋒官大人剛好出現。」

    裴翠雲笑道:「這解釋也還算合情理。」似乎是默認了李懷靜的說法。

    李懷靜面有得色,對裴仁基說道:「元帥,我知道裴通豫是你頂親近的親兵衛提拔起來的,但是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他今次犯下的大錯,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赦免的,所以我斗膽請元帥將這賤奴護衛立即處死。

    裴仁基沉吟著沒作聲。

    李懷靜猙獰笑道:「如果元帥不忍出手,末將可以代勞。」說完他抽出裴仁基腰間的長劍,一劍刺入那偏將胸口,跟著將長劍抽出來,丟在地上。

    這變化發生在眨眼之間,眾人似乎都來不及阻擋,裴翠雲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悄悄別開頭。

    裴仁基痛呼一聲,「通豫。」

    李懷靜皮笑肉不笑說道:「元帥,你得有所立場。」

    裴元慶撲過去察看那偏將傷勢,發現他已經斷氣,不由怒視李懷靜,「兩方各執一詞,都還沒分出是非曲直,你做什麼先動殺手?」

    李懷靜悠然笑道:「是非曲直已經很明顯,裴通豫枉顧軍規,私劫糧草,事後拒不認罪不說,更污指同僚操守,其心可誅,其罪當死,我只不過提前動手,有什麼不對?」他背負雙手,「在下還有要事,告辭。」施施然走了。

    等李懷靜離開議事廳,裴仁基走到那偏將跟前,將他抱在懷中,半晌無語,其人一向顧惜兵勇,此時心中想必沉痛之極。

    裴翠雲和裴元慶交換了個眼色,繼而對裴仁基說道:「阿爹,通豫是無辜的,我有足夠證據證明,李懷靜確實有剋扣他軍糧,並私自販賣糧草。」

    裴仁基有些吃驚,「你把證據拿來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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