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聞聽,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冷笑,「大王重病不起,王后掌管宮廷,天經地義,王后旨意,等同王命!」
說著,回首向那隊宮廷衛士發號施令,「去,將公主『請』到紫宮!」
「誰敢!」玉兒挺身擋在昭慶身前,一臉凜然,大有拚命之勢。
帶隊的軍士懾於昭慶往日的餘威,多少仍有幾分猶豫。
那婦人高叫,「違背王后旨意,你們可有此膽!」
軍士高大的身形不由一顫,急道:「不敢!」
接著,他轉向昭慶,深施一禮,「公主,我等冒犯了!」說著,向身後揮手做了個手勢。
衛士們得令,持械圍來。
錦書嚇得急急躲至昭慶身後,瑟瑟發抖。被嘻皮笑臉的玄木一把揪了出來,「侍女不是應該保護主子的嗎?你躲什麼呢?你看人家,」一指守護昭慶的玉兒,「要多學學!」
錦書的眼淚已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訓的。
貝衣慢條斯理地一寸寸抽出『不殺』,面無表情地盯著環繞上來的衛士。
這時,昭慶開口了,「不要傷了他們,他們只是聽命行事!」
貝衣低應一聲,「是!」
聲落,『不殺』飛起……
白芒所到之處,一片兵械擊地之聲!
不過眨眼間,眾人呆立,更有人疑惑地打量空空兩手,自己的兵器怎麼就脫手了呢?這要是想取自己性命……
不過一擊,已是嚇破了不少人的膽。
衛士們不待命令,嘩啦啦退得老遠。
昭慶面沉似水,「冒犯本宮,死罪難免!」
貝衣手中的『不殺』應聲抖動!
衛士中有人雙腿一軟,猛然跪倒在地。
「念你們初犯,又是受人教唆,本宮暫且饒過你們這一次!」
昭慶話音剛落,已有人高叫,「謝公主開恩!」
「不過,日後再有人膽敢冒犯本宮……」
昭慶向貝衣使了個眼色,貝衣一揮手,一道白芒驟然擊向池中石柱,一聲重響,石飛柱裂!
玄木大叫,「我的明珠!」,捶胸頓足。
「便如此柱!本宮絕不輕饒!」昭慶話落,無人再敢出聲。
往日裡,昭慶可算是這宮中的小霸王,便是在楚王駕前,也是說一不二,這些個衛士本就內心懼怕這位公主,如今迫於王后之命,還未及動手,便被震撼,早就後悔莫及,誰還膽敢出頭?
便是那王后譴來的婦人,此時也已不復剛剛的神氣,面色煞白,節節後退,只想趁機溜走。
玉兒自然不肯放過她,大叫,「公主,便是她,帶人來焚碧兒屍身!」
昭慶聞言,目光如炬,盡數射在那婦人身上,冷哼,「不過是那女人的一條走狗,也敢如此囂張!那女人敢動本宮的人,本宮怎能不還以顏色?」
婦人嚇得跪地求饒,「公主,饒命……」
「貝衣,將她投入水中,安撫碧兒亡魂!」不待婦人言罷,昭慶已下令。
貝衣沒有一絲猶豫,揮舞『不殺』,頃刻便將那婦人從地上大力捲起,風聲伴著婦人驚恐莫名的哭號從眾人頭頂滑過,驚得一干人等後頸發涼。
「撲通」一聲,婦人肥碩身軀重落入池,濺起水花大片……
貝衣收回『不殺』,冷冷注視那在池中拚命掙扎的婦人,彷彿在警惕落入陷阱的獵物伺機逃脫。
玄木眨了眨眼,低聲問昭慶,「你真忍心要人性命?」
昭慶目視遠處,盯著一方紫色宮簷,半晌,淡淡回道:「若不如此,我與她之間的爭鬥,還未開始,就已經輸了……」
宮廷中的鬥爭,實在是免不了流血,昭慶自小耳聞目染,深精此道,不戰則已,若戰,必殺!
昭慶率幾人返回楚王寢宮,楚王未醒,昭慶問玄木與貝衣,「你們可略知醫理?」這種時候,昭慶不敢輕信旁人。
習武之人,多少通些醫藥,玄木搖頭,「我只喜好旁門左道。」
貝衣冷哼,似乎玄木所答盡在她意料之中。
玄木多少有些掛不住臉,挑釁貝衣,「我的旁門左道關鍵時也可救命,你不信?」
貝衣滿目嘲諷。
便在此時,一直躲在眾人身後的錦書小聲道:「主子,奴婢這裡倒有良藥,不知,能不能幫上主子?」
眾人愣住,悉數轉頭盯視錦書。
昭慶心頭一緊,臉色變幻,半晌,沉聲問道:「他交給你的?」
錦書見昭慶面色不善,急忙跪倒,驚慌做答,「是,是王爺臨行前,交給奴婢的。」
……
玄木轉頭看向昭慶,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良久,昭慶緩緩伸出手,「拿過來。」聲音中隱隱透著無奈,原來,那個人終是如影隨行……
錦書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隻半個巴掌大小的木匣,恭敬地呈給昭慶。
昭慶盯著那木匣,彷彿又看到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溫柔卻又霸道地盯視自己……
歎了口氣,昭慶終是接了過來。
打開來,奇特的芳香四溢散出,一顆拇指大的深紅藥丸傲然呈現於眾人眼前。
「老天!」玄木一聲驚呼。
驚得昭慶手一抖,險些將木匣拋出。
玉兒不滿,盯著玄木,「你做什麼大呼小叫,驚了公主!」
玄木不理,兩眼放光地貼上木匣,一臉貪婪。
昭慶擰眉,「你認得?」
「認得?」玄木表情誇張,「何止認得,夜夜入夢!」
貝衣不耐煩,「少費話,此藥可否救命?」
玄木大叫,「何止救命,還能還魂!」
這麼一說,便連昭慶也開始心動,「真的?」
玄木卻是不答,開始盯著那藥丸吞口水,「這要是落在我手上……,王爺也真大方,連這東西都能隨手送出,早知道,我……」
「玄木!」昭慶沉聲打斷他的遐想,「這倒底是何物?」
玄木不甘不願地搓搓手,「這個嘛!大名鼎鼎的『還魂丹』是也!」
「還魂丹?」昭慶向貝衣投去問詢的目光。
「據傳,可活死人,萬金難求!」貝衣作答。
昭慶頓覺這小小木匣重若千金。他,竟贈如此貴重之物!
良久,昭慶吩咐玉兒,「去,將郭不為喚來!」
玉兒突地臉紅,「喚他?」
昭慶一愣,心知有異。
「奴婢這便去!」玉兒在昭慶目光下神色慌張起來。
昭慶盯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下更疑。
難得開口的貝衣突然出聲,「主人,姓郭的可信得過?」眾人裡,怕是數她警惕性最高。
昭慶收回雜思,點了下頭,道:「起碼強過宮中太醫吧!丞相為人正直,舉薦之人應該不差。」
半晌,玉兒與郭不為一前一後行來。
昭慶先是仔細看了一眼玉兒,但見她面頰飛紅,垂目抿唇,大異平常。
再看那郭不為,神色平靜,仍是一副不卑不亢之容。
昭慶暗自歎了口氣,待郭不為見過禮後,沉聲開口,「本宮手中之藥,郭先生可識得?」
說著,將木匣遞給錦書,要她示給郭不為辨認。
玄木隨藥而行,大有護藥之勢。
郭不為恭敬接過,在玄木虎視眈眈的注視之下,認真端詳,半晌,點頭,「回公主,此乃萬金難求的良藥,名『還魂丹』,實非凡品。」
昭慶聽聞,不由得又是暗歎。
玄木叫,「怎麼樣,我認得沒有錯吧!」
昭慶不理他,又問,「此藥可否救我父王?」
郭不為急忙垂眼,「小民不敢妄言。」
……
昭慶的目光掃向玉兒,但見玉兒眼波閃動,緊盯郭不為,面有焦急之色。
昭慶緩步走近,立到郭不為身邊,沉聲道:「你可知,對本宮隱瞞,是何下場?」
貝衣開始緩緩放開白綢。
郭不為還沒有什麼反應,玉兒已是一聲驚呼,慌忙跪倒,哀求昭慶,「公主,他有難言之隱,望公主開恩!」
昭慶眼光一轉,冷冷盯視玉兒,不語。
玉兒面白如紙,昭慶的性格她最清楚、貝衣的身手她也已見識,不由得冷汗漣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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