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夜羽他們都待在絲佛馱山的基地裡。藍克斯是藍家的家主,很多事務都需要他來決定。而瓦倫賽爾作為「前」黑血智將,被一併拉去出謀劃策了,也就意味著沒有時間來纏夜羽了。最後,最空閒的兩個人反倒是修和夜羽。雖然修是魔王,但零碎的事情自然沒有人敢麻煩他,所以暫時沒有用武之地。至於夜羽,他畢竟不瞭解魔界的各種事務,所以也不好意思插手是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之間的距離急速拉近了許多。
抱著小狼,坐在台階上,夜羽看著修鍛煉身體。
「我說,都一個月了,你每天這麼鍛煉,不累麼。」
「不。」
和夜羽用魔法幻影幻化出的對手戰鬥告一段落以後,修走了過來。
夜羽很自然的把毛巾湊上他的頭髮,修也順勢低下身子,讓夜羽幫忙擦拭。
「瞧你,每天都練的這麼一身汗。」
夜羽那抱怨的口氣,彷彿新婚妻子抱怨久不回家的丈夫一樣,讓修不自覺得彎起嘴角。他有一種,即使一直這樣下去也不壞的感覺。
基地雖然建立在絲佛馱山的內部,但卻完全不陰暗。頂部都爬滿著太陽草,有的地方還用魔晶石進行照明。太陽草是一種越是在黑暗的地方,越是會發光的,魔界特有的植物。而且它們的光輝和太陽光十分類似,同時和太陽運行週期一樣,12小時以後就會暗淡下去,發出類似月光一般的柔和光線。
一般地下建築都是按照地形來改變規模的,然而基地卻是相反。改變地形,來適應自己的建築規模。所以同樣的作息制度,再加上基地那彷彿和地上建築一樣的規模,夜羽他們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是待在地下。
夜羽將臉巾用冰系魔法加乘以後,遞給修,又拿起一直冰鎮著的飲料給修補充水分。
「雖然認真是很好,但不要太勉強啊。」
「我可是魔族,又不是那麼脆弱的…。」
「…」
本來想說人類,但意識到眼前的夜羽就是人類,修為了立刻改變話題,差點咬到舌頭。
「之前我魔力被封,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解開了。」
是因為我的血啦…夜羽心裡這麼說。
「這次也是,被封印住的鬥氣也有逐漸解開的趨勢。」
還不是都是我每次在你的飲料裡一點一點放血的關係…夜羽這麼想。為了不讓修察覺到血的味道,他每次只能放一點點,同時他還特地每次都挑偏紅的,口味重的水果做飲料,以便蓋住血的顏色和味道…比如這次是紅草莓,上次是番茄汁,上上次是火獼桃…當然,畢竟基地的水果庫存有限,很多都是夜羽儲物手鐲裡貢獻出來的。
「所以我想多鍛煉自己,一方面是不想生疏了手腳,一方面也想爭取早日讓封印解開。」
夜羽翻了個白眼。這不明擺著要我大放血麼…這鬥氣的封印可是比當初的魔力封印要牢固很多。
「況且…」
夜羽明白,修身為堂堂一個魔王,現在卻淪為了被保護的對象。這是作為魔王的自尊所不允許的。在藍家軍隊即將和沃爾軍戰鬥的這個時刻,他本應充當起領導者的角色,如今卻什麼都不能做。這對擁有高傲自尊的修來說,是一種恥辱!
「那個…家主請兩位過去。」低著頭說完,米可抬眼偷偷看了下修的臉色。
啊!果然…又變了!
米可是藍家的一個小小侍衛,這次他被分配到招呼魔王殿下和夜羽少爺。一開始他是很高興啦,竟然能在近距離親眼看到偉大的魔王殿下,還能親自服侍他,那可是多麼光榮的事啊!
可是沒多久,他就後悔了
他發現,凡是對著那名名叫夜羽的少年,魔王殿下的表情會變的很柔和。咦,你問他怎麼看出來的?這不明擺著嗎!雖然魔王殿下一直是一幅表情,但對那人說話的語氣會很溫和,就連身邊的氣息也不一樣。讓人可以聯想到陽春三月。就算待在一邊,身上也是暖洋洋的。可是魔王殿下對別人說話時,卻像沒有溫度的冰塊一樣,簡直是讓人感覺到寒風刺骨一般的冰冷啊。不光是嚴肅而冷硬的語氣,一開口說話彷彿會噴出寒冰似的,太可怕了。
還有還有,當夜羽少爺對別人笑,甚至於只是說話,魔王殿下的身邊都會冒出暴風雪來,讓站在一邊的他顫抖不已。
可憐的米可最近一直在陽春三月和極度冰寒中來回,原本圓圓的臉蛋現在都已經瘦成尖下巴了。
你又問為什麼他不申請調職?哎…其實說起來他也矛盾著呢。雖然這麼冷一會兒熱一會兒怪不舒服的,但有時候卻會看到一些畫面,讓米可產生實在值回票價的念頭,也就一直沒有去申請調職。
你還問,什麼畫面值回票價?你這問題可真多。就讓米可來回答你吧。
你看,那在別人面前不假言辭的魔王殿下,在夜羽少爺面前表情卻如此柔和,態度又是這麼溫柔,難道不讓人覺得好奇嗎?而且,你看,他們兩人一個美,一個俊,站在一起不像是一幅畫麼?當魔王殿下用公主抱,抱睡著了的夜羽少爺回房間的時候,當夜羽少爺掂著腳幫魔王大人拭汗的時候,當魔王大人吃著夜羽少爺親手做的小點心的時候…啊啊啊~~那是多麼美妙的一幅畫面啊!
雖然米可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理,但為了再看到那些養眼畫面,他想,就算再忍耐一下應該也沒有關係啊!
「米可,米可,想什麼呢?」
「啊…賓。」
原來米可竟然在會議事門口發起呆來。
對哦,魔王大人和夜羽少爺進去商談了。看著一邊叫醒自己的好朋友賓,米可突然有了興趣,「賓,你是負責瓦倫賽爾大人的吧,他那邊有什麼好玩的嗎?」
於是兩人興致勃勃的交流起自己的經驗來。
會議事裡,眾人經過一番討論,最終決定於三天後進攻魔殿。用基地裡和魔殿秘道相連的傳送陣,一瞬間就到達魔殿中心。從那裡殺出可以做到出其不意。
本來藍家的軍隊就已經都準備好了,但那魔法陣只能一次傳送二十個人,而且由於秘道裡的魔法障壁,使得每次傳送要耗費大量能量,還不能連續傳送。所以利用這一個月,瓦倫賽爾著手進行了魔法陣的冥力改造,使用冥力的魔法陣,秘道的障壁已經對它不起任何作用了。期間,夜羽的提供的魔核和晶石起了莫大的作用。現在的魔發陣已經可以連續傳送,每次可以運送500個人。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需要瓦倫賽爾在一邊進行傳送,這就意味著他不得不留在基地裡。然而他實在不放心夜羽,希望夜羽也能一併留下,而夜羽不願意,這也是這次會議裡爭論的焦點。
夜羽絕對想要出戰,而修是不會阻止的,藍克斯他們更不會說什麼。唯一反對的就是瓦倫賽爾了。
「你現在鬥氣被封,還有自信能夠保護夜羽周全嗎?」
「你也是,還要軍隊要指揮,哪有時間看著夜羽!」
「如果期間他出了什麼萬一怎麼辦?!」
「不行,他要留下,夜羽一定得留下!」
雖然偷溜出去參戰也不失一種方法,但不知怎麼的,夜羽不想讓瓦倫賽爾擔心。
哎…這個曾經害死他父親們的兇手,為什麼他就恨不起來呢?
於是,會議就這麼僵持在那裡。
就在這時,夜羽突然察覺到空氣的改變,細微的波紋振動中還夾雜著一絲熟悉的氣息。
來不及細想,修的身後突然出現一把透明的長刀,以訊雷之勢向他劈下,周圍除了夜羽卻完全沒有人發現。
一瞬間,夜羽的胸口猛的被揪住了,呼吸瞬間沉重起來。
「住——手——!」
那彷彿從喉頭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聲音,讓眾人為之一震,隨即伴隨而來的卻是另人無法想像的無比深沉的暗黑力量。
眾人只見夜羽被黑暗包裹瞬間消失在原地,又一瞬間以黑暗包裹的形式出現在修的身後,猛的一抬手,竟然從半空中的虛無中「刷」的一下抓出一個人來。
待暗黑能量自動纏上那人,一個重甩,夜羽將那黑衣人重重甩向牆角,「彭」的一聲,牆角因為承受不了劇烈的撞擊,竟然崩潰倒塌了。黑衣人深陷其中,一時無法動彈。
一切宛如電光火石,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夜羽卻已經凝聚出暗黑能量彈。
「死吧!暗黑之咆哮!」
黑色的能量彈一脫離夜羽的手就立刻變成咆哮的巨龍,狂吼的朝那黑衣人所在飛去。
「啊!」包括聽見聲響陸續跑進來的侍衛們,眾人都驚異的看著蘊涵極大能量的巨龍被輕易的擋在一個圓形的薄薄的紅色結界外。
稍微發洩了一下的夜羽冷靜了一點,那紅色的結界…似乎在哪裡…
正當他想細想的時候,黑暗之種卻發揮了效用。吸收了他剛才一瞬間的憤怒,轉而化為黑暗,黑暗之種開始逐漸在夜羽心裡佔領起了自己的地盤。
幾乎了立刻的,剛才修差點要遭遇不測的畫面又浮現在夜羽眼前,黑暗之種不斷催促夜羽的血液,沸騰起來吧,憤怒起來吧,它需要更多的黑暗來幫助它的成長。
頓時,一瞬間的清明又被狂怒所取代,夜羽手勢一變,呼喚道,「狂龍之舞!」
話音剛落,無數暗黑能量構成的龍憑空出現,隨即一同襲向那紅色的結界
在無數暗黑之龍的包圍下,結界上面出現一大道,一大道的裂痕,眼見就要崩潰了!
「夜羽!」
「住手吧!」搭上夜羽的肩膀,修輕輕的喝止夜羽的行為。
修?
為什麼?!
你不知道就在剛才,他想要殺死你麼。
為什麼!!
微微歎氣,修說道,「我還沒有弱到連被人背後偷襲都抵擋不住的地步。」
哎?
「是啊,是啊,快停手吧。不然整座宮殿說不定都要被你毀了呢。」瓦倫賽爾用著調笑的語氣,卻說出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心聲。
那能量實在太恐怖了。看著充斥在會議室裡的那飛舞的黑龍,眾人卻在心裡佩服那個能抵擋得住夜羽攻擊的黑衣人。
「好了,收手吧。」
哦…呆呆的聽從修的指示,夜羽慢慢消散了自己發出的能量。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明白,剛才究竟怎麼了,好像被怒意沖昏了頭腦,然後修只說了一句話,自己就清醒過來了。
瞬間,夜羽明白了修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藍克斯,去看看那人還活著沒有。」修下命令道。
結界早在黑龍消散的時候就同時消失了。藍克斯指揮部下將吐血嚴重昏迷的黑衣人從一角「廢墟」給挖出來,瓦倫賽爾一邊埋怨這個會議室不能用了,要換地方之類的,一邊又以此為例,不厭其煩的向修灌輸偷襲有多危險,夜羽會有多危險的觀念,看來他還沒有放棄將夜羽留下來的念頭。
而夜羽則彷彿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乖乖的站在修身邊,一言不發。
「怎麼了?」看到走來的藍克斯一臉凝重,修問道。
「他…似乎是個忍者…」
「似乎?」
「對。服飾和佩刀都是標準的忍者打扮,但卻沒有找到忍族特有的身份標示牌。」
聯想到先前那無聲無息的攻擊,修陷入了沉思。
忍族,魔界裡特殊的存在。他們擁有特殊的能力,特別是偵察和暗殺的技巧最為出色。其中有獨自的忍族,也有奉人為主的忍族。獨自的忍族都是承接暗殺,偵察等的委託來繼續生存的。而奉人為主的忍族則都是依照其主人行事。不知道現在這個傢伙是哪個。如果是獨立的忍族還好,畢竟忍族裡是不會追求任務失敗的忍者的生死的。最多為了挽回名譽再次派出殺手罷了。但如果是有主人的忍族,那麼就說明有什麼人想在暗中刺殺他。而且肯定是藍家內部人員,不然不會知道這個基地的事。
「請王您放心,我會追查下去的。」藍克斯也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但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家族內部也許出現了叛徒…
「不——————」
「不——————不——————」
夜羽?
原來夜羽實在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知道究竟那人是什麼樣的,竟然能抵擋住自己憤怒的強力一擊,偷偷拉著瓦倫賽爾跑過去看了看,結果卻讓他大驚失色。
那支離破碎的黑衣下不正是隨著他一同來到魔界而失散的——無名麼!!
黑暗之種開始擴散…
不——不會的——
不——不可能的——
夜羽還記得對方在奴隸市場那不屈卻又認命的神態…
自己送給無名佩刀時,對方那讓自己驚艷的一笑…
還記得對方總是默默守侯在自己身邊,那總是讓自己安心的存在…
還記得為了自己,而投入閃電的他那不顧一切的表情…
與無名失散後的夜羽,曾經想像過無數重逢的畫面,卻從來沒有想過再次重逢的無名會是滿身鮮血,奄奄一息。
而且,而且,罪魁禍首竟然還是自己!!
這是他最無法原諒的事。無名對他的付出,無名的默默守侯,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不是木頭,自然明白對方那看著自己的是什麼眼神,對著自己又是什麼感情。可是…可是…一直以來他都在裝傻。因為他無法回應,他不能回應。
就如現在他明白自己對修的感情一樣。他還背負著父親們的仇恨,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報仇,但他曾經發過誓言,一定要為父親們報仇,所以…所以…現在的他還不能…現在的他還沒有這個資格…尤其是在親手傷害了深愛著自己的人之後…
「不,不會的…」
「你醒醒啊!無名…」
眼淚無法抑制的流了下來。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又會是我?!
是我親手,是我親手…
「冷靜一點,夜羽!」修搖晃著夜羽,讓他回過神來。
「修…」
「你冷靜一點,他還沒有死,他還活著!」
「真的…?」
「真的…麼?無名…無名他…還沒有死?」
看著雙眼無神,淚留不止的夜羽,修真是心痛極了。同時也對那個能讓夜羽如此哭泣的男子感到無比的嫉妒和羨慕。
「是的,他還沒死,他還有救!」
「真的…?」
看到肯定著點頭的瓦倫賽爾,夜羽終於相信了。下一個瞬間,他突然撲入修的懷中。
「嗚…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修…是我…是我親手…」
「夜羽…」抱著懷中痛哭的夜羽,修的心裡滿溢著心疼。用眼神示意藍克斯將人帶下去治療,奇怪的是一直安靜的待在一邊的小狼竟然跳上了瓦倫賽爾的肩頭,喵的催促瓦倫賽爾一同去。
直到修抱著夜羽回到他的房中,夜羽才哭累了,靜靜的睡著了。
「無名…對不起…」即使睡著了,夜羽也依然被心裡的負罪感所纏繞,夢話裡也都是對不起。
拭去夜羽眼角的淚水,修怔怔的看著他的睡顏好一會兒才準備離開。
而就在他起身的同時,夜羽像是害怕什麼的一樣,緊扭起了眉頭,還一手抓住了修的衣角。
不得已,修又坐了回去。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喃喃的說著這話的修,俯下了身子,在夜羽臉頰上輕輕的印上一吻。
直到現在這個地步,還不明白自己感情的傢伙就是傻瓜了!
修扯下自己的衣角,又回頭留戀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夜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堅定的邁出了步伐…
(大家等久了哦~~最近出了好多新遊戲新動畫也出了好多~字幕組又要忙了啊~另外,希望喜歡無名的大大們不要打偶~~這是~~早就想好了的情節的說~~大概再3,4章左右,這部就要完結了呢~~偶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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