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一四 上當了
    哥舒翰理解陳晚榮的擔心,寬慰道:「陳兄放心,不會有問題。我哥舒翰別的本事沒有,唯獨這記性也還不錯。龍武軍,我不能全部記住,我們炮兵一千人,我都能混個面熟,若是有人混進來,我一准把他揪出來。」

    王忠嗣補充一句:「不僅哥舒將軍記得住,我也能記住,有我們兩個人,不會有人混得進來,陳將軍儘管放心。」

    兩人超凡的記憶力在選兵那天得到了完全展示,龍武軍萬多兩萬人,不可能有人記得住。炮兵不同了,只有一千人,兩個擁有超凡記憶力的人要記住這一千號人還是不會有問題,陳晚榮這才鬆口氣,抹抹額頭上的冷汗,一個勁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正是因為龍武軍人數太多,葛福順面對假龍武軍也沒有起疑。要是換個比他細心的人,可能會發現蛛絲馬跡,遺憾的是葛福順不是那種特別細心的人,才給人混進來。

    哥舒翰分析道:「陳兄,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是奔火炮來的,我們也要做好應變的準備。」

    「很有可能是新月派的人。」陳晚榮贊同他的說法:「這倒是一個契機,我們不能錯過了!新月派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派人混進來,那麼我想他們不會潛伏太長時間,很快就會發動。」哥舒翰很是贊同這話:「這話很有道理。龍武軍人數眾多,混上幾個十幾個人不是問題,只是難保不給發現。其實,要把他們揪出來一點難處也沒有,這法子很簡單,只需要把軍隊集中起來,相互指認,不為人熟悉的人就是混進來的人。」

    「哥舒翰兄,你倒是和王忠嗣想到一塊去了。」陳晚榮指著王忠嗣道:「王忠嗣剛剛出了一個主意,他說我們不僅要穩住局面。還要把這些人查出來。劉福清,你馬上找些信得過的兄弟,暗中查訪。記住一點,只准查,不得動手,免得打草驚蛇。」

    劉福清很是興奮的道:「請陳將軍放心。我明白。」

    哥舒翰叫住他:「這事,依我看,我們還是分頭行動。陳兄馬上去見太子,我和王忠嗣來處理這事。」

    這辦法不錯,陳晚榮叮囑一句:「哥舒兄,要特別留心我們炮兵,千萬不要出問題。」

    「明白了,你快點去見太子。」哥舒翰信心十足。

    陳晚榮當下也不多說。在龍武軍地護衛下。趕去東宮。趕到東宮。方才知道李隆基在宮裡沒有回來。陳晚榮只好趕去皇宮。來到大明宮前。陳晚榮一抱拳道:「在下身負皇命。必須馬上見到皇上。還請別阻攔。」一拍馬背。直接進宮。留下守宮將士發愣。

    迎面而來一個太監。陳晚榮攔住他。問明睿宗仍在鸞翔閣。直接趕了過去。跳下馬背。把韁繩扔給一個龍武軍。徑直推開門闖了進去。

    一瞧之下。只見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還有段輝和沈榷五人正在說話。也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個個臉上高興。眼裡放光。好像遇到大好事似地。

    睿宗眼尖。率先發現陳晚榮來了。對陳晚榮闖宮一事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開心。笑道:「晚榮。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說你呢。你這火炮造得是太好了。是不是沒有喝好。還想再喝一通?」

    陳晚榮大步上去。略一施禮。這才道:「皇上。臣來是有大事要奏。」

    「說吧。說吧!」睿宗心情不錯。擺擺手。

    陳晚榮掃視一眼。屋裡人都是睿宗跟前的重要人物,沒必要瞞著他們:「皇上。龍武軍出事了,有壞人混了進來。」

    「你說什麼?有人混進龍武軍了?」睿宗眼睛瞪得像二筒,右手在御案上一拍,臉一沉,斥道:「陳晚榮,朕信任你,可你也不能如此亂說!」

    這是陳晚榮和睿宗相識以來,第一次給睿宗如此喝斥。

    這事實在是太難以讓人相信了,不僅睿宗不信,就是太平公主、李隆基、沈榷和段輝他們個個擺出「陳晚榮胡說」的模樣,打量著陳晚榮。要不是顧忌陳晚榮的面子,估計早就叫開了「說謊也得動腦子」。

    陳晚榮聽劉福清說起這事,也是不信,他們地反應在意料之中,趕緊道:「皇上,這事千真萬確!」扼要把情況一說。

    「晚榮,這可是大事呀,你不能信口開河!」睿宗好意提醒一句:「若是有半句虛言,這可是欺君之罪,即使朕不治你,大唐的律法也要治你!」

    陳晚榮腳在地上一跺,埋怨起來:「皇上,如此大事,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臣敢來啟奏皇上麼?」

    睿宗仍是有些不信,打量著陳晚榮沒有說話。

    太平公主代他問道:「晚榮,你忠心,我們都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光看,還得去想。敢動龍武軍,那怎麼可能?還真有人吃了豹子膽?」

    李隆基右手一揮,阻止太平公主再說下去,站起身來,不住踱步。睿宗和太平公主都知道李隆基見事極其明快,很少有參不透的事情,他如此這般是正在思索,立時收聲,注視著李隆基,不敢打擾他。

    過了老一陣,李隆基停下來,問道:「陳晚榮,你說,這事是什麼時間發現的?以前,有沒有發現龍武軍的異常?」「太子,臣從宮裡歸去,不到一會兒功夫,劉福清就來稟報此事。臣一直在想,這批人很可能是不久前混進來地。要是他們混進來的時間長了的話,不會不給發現。」陳晚榮也有些拿捏不準。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李隆基不住擊掌,重新坐了下來:「要是我沒有料準的話,這批人是今天上午混進來的。他們是奔火炮來的,他們一進軍營,就會想方設法混進炮兵,所以才想著殺劉福清。」

    睿宗一下子急了,猛的站起來:「那怎麼辦?炮兵千萬不能出事!」

    炮兵關係到睿宗的功業,關係到他的歷史美名。他不能不急。

    陳晚榮理解他地心情:「皇上請勿擔心,臣擔保炮兵不會出事。」

    「哦,晚榮,你何以如此有信心?」太平公主也是奇了。

    陳晚榮對哥舒翰和王忠嗣有無比的信心:「回公主,哥舒將軍和王忠嗣有著超凡的記性,他們能記住炮兵地每一個弟兄。若是有人混進來,肯定會給認出。」

    「對對對!他們的記性甚好,甚好!」睿宗這才放心了,坐了下來:「那天聽王忠嗣說起兩人畫地圖的事情,只是讚他們地記性極好,沒想到還有這等用處。」

    只要炮兵不出問題,睿宗也就心定了,眉頭一擰,問道:「三郎。你何以認定是今天上午混進來的?」

    李隆基剖析道:「父皇,您可記得今天上午我們觀炮時,曾經聞到一股血腥味?要是兒臣沒有料錯的話。這些歹人正是那時在殺龍武軍,然後穿上他們的盔甲,混了進來。」

    「這不太可能吧?」太平公主依然不信:「隆基,這不是已經查過了麼?是歐記肉鋪在宰豬。」

    李隆基反問一句:「姑姑請想,為何歐記肉鋪會在最三兩天之內去這裡買豬呢?歐記肉鋪是長安的大肉鋪,做的是正當營生,他們去這裡買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巧合。另一種。就是為人誘導。」

    沈榷站起身道:「皇上,請准臣現在就去查。」歐記肉鋪是長安地大肉鋪,是以沈榷也沒有起疑,回城後這事就放到一邊了。

    李隆基擺手道:「現在去查,有點晚了。現在我們不是查歐記肉鋪何以會去宰豬的時候,而是應該來應變。這本身就是設好的局,思慮周密。殺了龍武軍之後,再拿出早就準備好地野雞野兔,用其血來掩蓋痕跡。這個葛福順。真是頭蠢豬,居然沒有發現一點可疑之處,反而回來大吹法螺,說龍武軍了得,連飛禽走獸也逃不掉。」

    經他這麼一解釋,睿宗和太平公主都明白過來了。睿宗點頭道:「葛福順呀葛福順,你真是粗心!凡是拿出野雞野兔的龍武軍,都是假的,你連這都想不到!」言來恨恨不已。

    只是。這也太冤枉葛福順了。平心而論。要是換作陳晚榮去查,也不見得會起疑心。畢竟這事任誰也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我們一直想著別處,有人把主意打到龍武軍身上了,居然沒有發現。」太平公主不無感慨。

    李隆基點評一句道:「一般想事,都想著遠處,近處卻不為注意,這就好比一盞燈,總是照亮遠處,燈台下面總是黑地。這人真會鑽空子,非等閒之輩!」

    「燈下黑」是人的思維方式生動形象的比喻,人們遠遠注意不到身邊地事。

    太平公主秀眉一挑:「應該是新月派做的,他們對火炮是志在必得!」

    「對,必是新月派無疑。」睿宗也是贊同這種說法。

    李隆基另有看法:「新月派參與此事是必然,恐怕還不止新月派。吐蕃人、突厥人、契丹人最近都有異動,他們對火炮也同樣忌憚,必欲毀之而甘

    「三郎,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睿宗眉頭擰在一起。

    李隆基笑道:「來了也好,正好把新月派給除了!父皇,這事就讓兒臣來調遣。」

    太平公主也是明白,這事非得李隆基來主持不可:「皇兄,就讓隆基來安排吧。」

    睿宗點點頭,叮囑一句:「三郎,此事關係重大,你一定要多用心。龍武軍一出問題,長安都將不穩,長安不穩,朝廷也不會穩。」

    就是他不說,李隆基也明白:「父皇請放心,兒臣明白。」

    有李隆基來主持這事,陳晚榮一百二十個放心,皺著眉頭問出一句讓人驚訝的話:「皇上,我們要在城南試炮的事極為機密,為何新月派知道呢?」

    這地點是王忠嗣遠定的。知情者不外陳晚榮、哥舒翰、王忠嗣、王少華、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葛福順、沈榷和段輝,一共十個人,這些人都值得信任,不會洩露。

    「對呀!」睿宗適才急著解決問題,沒有往這方面去想,一聽陳晚榮提起。不由得恍然。

    「你們有沒有對別人說起過?」太平公主問一句。

    陳晚榮連鄭晴都沒有說,忙道:「我沒有。哥舒翰、王忠嗣、王少華也沒有。葛將軍也不會說出去。」

    說葛福順他粗心,陳晚榮信,說他會洩密,陳晚榮無論如何也是不信。畢竟,龍武軍出了問題,他首當其衝,他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沈榷、段輝他們都說沒有。太平公主最後道:「我也沒對別人說過。」上次,她一時心熱。把火炮地事情說給老情人知曉,給洩露了出去,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說給別人知曉了。

    「那就怪了,是怎麼洩露出去的?」睿宗摸著額頭,很是不解。

    陳晚榮想了想,這才道:「皇上,臣有一個大膽的推測,不知該不該說。」

    睿宗饒有興致地打量一眼陳晚榮:「晚榮,你說吧。」

    陳晚榮應一聲道:「皇上,若是臣所言不實,還請皇上恕罪。」

    「朕就赦你無罪!」睿宗點頭應允。

    陳晚榮這才道:「皇上。臣在想會不會是宮裡洩露出去地?」

    「砰!」睿宗右手在御案上一拍,斥道:「陳晚榮,別見風就是雨!宮裡地事情,是那麼容易洩露出去地?」

    他是皇帝,要是這消息是從宮裡洩露出去的,他的面子上會很掛不住,斥責陳晚榮已經是輕地了。

    陳晚榮說出一個事實:「皇上請息怒!皇上,臣在寧縣時就聽人說起朝廷要攻打石堡城一事。連這麼機密的事情,臣都能知道。洩露試炮一事,也許就不是不可能。」

    「此話當真?」睿宗眼睛瞪得老大,猛地站起來,指著陳晚榮。沈榷也來證實:「皇上,陳大人所言屬實。臣在寧縣時,也聽到過風聲。」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睿宗一蹦老高,指著沈榷。再指著陳晚榮。喝斥起來:「朕信任你們,視你們為腹心。你們居然不告訴朕,安的什麼心?每人罰俸一年!」

    宮裡洩密這事關係太大,群臣誰個不想安排點人在宮裡,傳遞消息呢?太平公主和李隆基難道就一乾二淨了?這事誰也不敢輕易開口,要不是今天這事太大了,陳晚榮還是不會說。

    「臣領罪!」沈榷證實一句,給罰俸一年,陳晚榮很是意外。

    睿宗對陳晚榮很是信任,陳晚榮連這麼重大的事情都不說,他自然是生氣。沈榷就更別提了,那可是朝中有名的諍臣,他也不說,睿宗能不氣麼?罰俸算是很輕的處罰了。

    段輝適時站起身:「皇上,這事臣也有些耳聞,還請皇上處罰。」

    陳晚榮有錢,要不要這俸祿都沒問題。沈榷不同,他兩袖清風,沒有俸祿生活就會陷入困境,段輝這是在幫沈榷。好官嘛,誰都欽佩。

    睿宗這才明白過來,擺手道:「算了,算了,不罰了。段輝,朕要你給朕辦好這件事。把這洩密之人給朕揪出來,朕倒要看看是哪個大膽之徒「臣遵旨!」段輝領命。

    睿宗想了想道:「光查這事還不行,你得把宮裡靠不住的人一併處理掉。該殺的殺,該關地關。朕不要別地,就是要宮裡留得住秘密。」

    陳晚榮絕對想不到,他一句竟然惹得睿宗痛下決心,整頓宮闈。段輝處理這等事得心應手,沒多久,整個皇宮為之一變,宮裡要想露出消息就很難了。

    以前,睿宗和妃子睡了幾次覺,宮外都有人知曉。從此以後,這種事再也無人知曉了。

    睿宗擺擺手,要陳晚榮他們退下。李隆基領著陳晚榮去了東宮,李隆基地看法和陳晚榮他們地看法差不多,他也認為新月派必然會在最近幾天動手。他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守株待兔,看好火炮,敵人自然會跳出來。

    對這安排,陳晚榮也無異議,領命之後回到軍營,把李隆基地佈置一說,哥舒翰大是稱讚。馬上就要出大事了,陳晚榮自然是不能回家,老老實實在軍營呆著。讓陳晚榮意外的事,一連兩天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動。

    這天,陳晚榮在軍營呆到天黑了老一陣,在哥舒翰的再三勸說下,這才回府。騎著馬,行走在常樂坊的街道上,陳晚榮很是驚奇:「王兄,你瞧,今天的夜市好熱鬧,賣吃的、雜耍的,應有盡有。我還沒發現,我家附近居然如此熱鬧。」

    王少華笑道:「長安嘛,通宵不熄,要不然怎麼會是長安呢?」

    長安的繁華甲於天下,夜市更是一景,陳晚榮也沒往他處想,打馬進府。兩天沒到陳晚榮,鄭晴乍見之下很是高興。

    兩人情誼甚篤,兩天不見彷彿兩個月沒見面似的,吃過晚飯,陳晚榮和鄭晴兩人在屋裡說些體己話。不過,陳晚榮今天有些心不在焉,鄭晴有些不高興:「你這是怎麼了?好像不高興見到人家似地。」

    陳晚榮搖頭解釋道:「你別亂想,我哪會不高興見到你,我是巴不得你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我總覺得我忘了一件事,可又想不起來。」

    「什麼事?你說說,我幫你想想。」鄭晴言笑宴宴的。

    陳晚榮摸著臉蛋,思索著道:「晚上回來時,我看見街上那麼多賣東西的小販,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就是想不起來。」

    「你這人也真是的,不就小販賣東西麼?」鄭晴不以為然,埋怨一句:「最近幾天,我們這條街是越來越熱鬧,攤販的叫賣聲是一絕呢。」

    「你說什麼?最近幾天?」陳晚榮的眼睛瞪得老大,猛的跳起來:「不好,我們上當了!我們上大當了!快快,叫所有的人都起來,準備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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