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體 正文 第八十三節 殺人
    是一箱士兵們剛剛從小鎮裡搬出的香煙。不過,已

    對於癮君子來說,香煙雖然珍貴。卻也比不上一塊餅乾的價值。畢竟,餓到快死的時候,餅乾可以救命。香煙……嗎?

    「不錯,的確是難得的好東西。」

    雷震走了過去,從箱中拿起一條已經拆開的煙殼。湊近眼前:「但是,用它來作為補償。絕對不行。」

    「為什麼?」索森有些驚訝。

    「很簡單。」

    雷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東西,不屬於你。確切地說,應該是不屬於你們。」

    這話,頓時在一干士兵當中引起了無比的憤怒。

    因為,話裡隱藏的意思非常簡單————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顯然是想要把所有從鎮裡弄到的貨物全部獨吞。

    在紅月城裡,一支香煙,能夠換到一份標準裝的粗製口糧。

    或者,一公斤粗劣的鹽漬肉乾。

    當然,如果你並不感到飢餓,又暫時不需要忙於補充食物儲備。那麼,你還可以用這支香煙,從迫切需要得到它的癮君子手中,得到其它更多的東西。

    一枝嶄新的「六二」手槍。

    十7。92米子彈。

    一枚高爆防步兵手雷。

    或者,一公斤威力極大的捆綁式炸藥包。

    紅月城的軍工廠,能夠生產絕大部分輕型槍械。卻無法從散著嗆鼻的火藥當中,製造出滿是誘人濃香地煙草。

    食物和武器。是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最為必須的東西。

    不過,在生命得到絕對安全的時候。人們內心的**,顯然還需要更多地東西才能獲得滿足。

    用區區一支香煙,換取一個足夠漂亮的女孩心甘情願脫光所有衣服。任由自己為所欲為。要在和平時期,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笑話。

    然而,這裡是黃區。是遍地變異生物,充滿死亡與飢餓的黃區。

    這裡只需要戰士,只需要科學家,只需要物資的製造者。

    女人,如果不具備以上任何條件。那麼,想要在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生存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出賣自己。

    從頭到尾,從內到外,從**到靈魂,從根本上徹底出賣自己。

    一包二十隻裝的香煙,相當於一筆豐厚地財富。

    可以想像。一整箱包裝完好的香煙,在這些士兵眼中。有著多麼可怕的誘惑力……

    被活屍追殺的時候,沒人會願意返回鎮上搬取所有的香煙。畢竟,在財富基礎上享受地前提,必須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是。現在地情況截然不同。

    吃人的活屍已經全部被殺。廢棄的小鎮上,再也沒有任何能夠威脅自己的存在。

    換句話說。鎮裡所有地東西。都能隨意取用。只要你能搬得動,想拿多少。都是你的。

    這是所有士兵地共同思維。

    也是存在於他們腦海中想當然地意識……

    「娘的!我管你是誰。這些東西是用腦袋換來地。誰敢攔我,老子手裡的槍子兒可不認人————」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士兵,蠻橫地從人群裡憤而衝出。抱起一箱擺放在地上的香煙,罵罵咧咧地就要朝著旁邊的卡車貨箱走去。

    「把東西放下————」

    身材高大的魯釗從旁邊猛然閃出。抬起一隻手,橫擋在他的面前。冷冷地喝道。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

    憤怒的士兵正想作。卻忽然現:自己的喉嚨已經被對方的手掌死死卡緊。癟噎得他連呼吸都無法做倒。甚至,就連自己的身體,也在這股巨大的力量牽引下,生生被拉離了地面。

    見狀,周圍的士兵不由得又驚又怒。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將烏黑的槍口,死死對準了魯釗的腦袋。現場的氣憤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你們想幹什麼?都把槍給我放下!快放下————」

    索森無可奈何地走上前來,衝著手下的士兵氳怒地揮了揮手:「為這麼點東西就要動手,值得嗎?不要忘了,如果沒有他們,你們現在也不可能站在這裡。」

    「那他們也不能獨吞所有的貨啊————」

    一名佩著上尉徽章的軍官,從群情激憤的士兵中走出,面色陰冷地對索森說道:「這批貨物,是我們先現的。就算他們出手相助,也絕對不能全部獨吞。頂多,按照比例給予這些人一定的分成。作為最高指揮官,我希望,閣下你能認真考慮一下這項建議。」

    上尉的建議,在士兵當中引起了陣陣贊同的共鳴。不過,也有更多的人在詛咒,在埋怨。

    在他們看來,所有的物資都屬於自己。至於所謂的「謝禮」……

    謝?謝個**————

    誰他媽叫你救我的?

    看中老子手裡的貨,想要從中分一杯羹?做夢————

    香煙這玩意兒,在紅月城的價值就跟黃金差不多。憑空就想拿走老子嘴裡的肥肉,純粹找死。

    士兵們手中的槍,仍然死死指對著眼前這群剛剛從沙漠中走出的陌生人。幾個膽子頗大的,甚至衝上前來,抱起地上的煙箱就朝卡車跑。

    這種時候,能搶就搶。弄到一份是一份。下手晚了,恐怕連香煙**都撈不到。

    他們似乎已經忘記,魯釗手中,還捏著一名自己的同伴。

    他們根本就不想管究他的生死。少一個人分成,自己能撈到手的,自然更多……

    「住手!快住手啊————」

    也許是由於太過急切地緣故吧!索森的嘶吼聲。聽起來顯得尤為急躁、沙啞。他只想喝令手下的士兵們,立刻停止這種極其不理智的行動。

    這幫財迷心竅地傢伙,難道他們沒有腦子,甚至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嗎?

    就算是個白癡。也能從剛才的戰鬥中看出:這些陌生人的戰鬥力究竟有多麼強大。

    敢於赤手空拳正面應對噬骨者的人,會是甘願任人欺凌的弱者?

    別開玩笑了……

    按照索森的本意,小鎮上的東西,自己一方能夠得到少數被遺漏地部分,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哪裡還有資格與對方談什麼條件?談什麼分成?甚至,全部佔為己有。

    瘋了!

    手下這群士兵簡直瘋了!

    他們當真是一群要財不要命的主。一旦對方突施殺手,那麼……

    「卡嚓————」

    就在索森心急如焚,想要作的時候。突然。從旁邊傳來一道清脆入耳的裂響。

    魯釗那張稜角分明地拗黑臉上,

    一絲無比詭異的冷笑。

    他地手臂,依然平直。

    —

    只是,被捏握在掌端的那名士兵,雙眼中的瞳仁已經翻起一片膩白。頭顱。也無力地歪朝一邊斜斜地垂落下來。

    他的嚨間地骨頭,已經被活活捏碎。

    魯釗表情。冷漠得如同一塊堅硬的冰塊。

    士兵們地目光,剎那間,全都集中在了他地身上。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從其略微有些下垂的嘴角,明白無誤地流露出一絲顯而易見地譏諷。

    嘲笑……:.

    能夠在黃區呆到現在的人們,或多或少都曾經殺過人。就算再不濟的。也曾親眼目睹過旁人被殺的慘狀。

    可是。像這種根本沒有任何預兆,說動手就動手。活活將人脖子捏斷。還若無其事站在那裡滿面譏諷的殺手……根本聞所未聞。

    「**你媽!大家一起動手,給我……

    與索森爭辯的上尉,應該是所有人當中反應最快的。饒是如此,他卻連話都沒有說完,便赫然現:從眼睛中放射而出的目光,竟然能夠從截然相反的角度,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體。

    這實在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

    一個正常人,絕對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臉。

    除非,他借助鏡子。

    可是,上尉現在卻能夠完整地看到自己的面部。

    同時,他也驚恐地現:這張臉的外觀已經大幅度變形。一隻從旁邊橫飛猛擊而出的拳頭,從側面不偏不倚砸中臉的中央。把支撐於其中的腦顱徹底粉碎。至於曾經用作鑲嵌眼球的一對窩孔,早已成為兩隻血肉模糊的粘爛窟窿。

    這一拳,力量實在過於巨大。以至於將上尉的眼球當場震飛。在半空掉轉三百六十度後,憑借與之相連的神經,將掉轉位置後看到的一切,傳遞到大腦最後的意識中。

    「哧啦————」

    魯釗活像一個剛剛從地獄裡爬出的恐怖凶魔。他獰笑著拎起上尉的無頭屍體,不由分說,一把抓緊從歪斷喉骨間裸露而出的脊柱,奮力狠狠一拽。在一陣類似布帛龜裂的撕扯聲中,將支撐屍身背部的節狀脊椎,從其埋藏的血肉中,硬生生地拔了出來。

    「他……是個怪物————」

    士兵們在顫抖。

    手中的武器在這種篩糠般的劇烈抖動中,幾乎被顛掉在地。

    恐懼,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將所有的人,死死罩在其中。

    索森同樣被震驚得無法說出話來。他簡直無法相信:單憑人力,居然能夠如此強悍,如此凶暴,如此殘忍……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較強的士兵,躲在人群背後,悄悄抬起手中的槍。慢慢瞄準了滿身血污的魯釗。

    「崩————崩崩————」

    接二連三的爆響聲,使得人們紛紛將注意力轉到新的方向。他們驚愕地現:不知什麼時候,幾名身穿舊式軍服的陌生人,已經衝進自己的背後,將所有企圖有所動作的同伴腦袋,打成一灘稀爛的新鮮肉醬。

    「我們不喜歡殺人。但是並不代表我們不會殺人————」

    望著場中呆若木雞,眼中滿是畏懼的士兵。雷震面無表情地走上前來。朝著索森直言道:「你答應過的謝禮呢?在哪兒?」

    「我……

    強壓下內心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索森鼓起勇氣,朝著身後的卡車戰戰兢兢地指了指:「我……運.食物。如果……;用……

    他哪裡還敢要求分得小鎮裡的財物。這些身份不明的軍人,簡直堪比最可怕的變異生物。他們身手敏捷,反應靈活,力量更是強悍得離譜……

    半小時後,當索森車隊再次上路的時候。所有卡車的車廂裡,無一例外都多了一名身穿舊式防護服的軍人。

    雷震留下了半數人手打掃戰場。空曠無人小鎮裡遺落的物資,在這個幾乎沒有任何生產能力的世界上,能夠揮的作用,其實遠比人們想像中大得多。

    死亡的士兵與變異活屍,同樣也在必須收集的物資之列。用鹽醃漬曬乾後保存的肉塊,也是一種不錯的好東西。

    這片荒涼的土地上,能吃的東西,實在不多……

    坐在不甚寬敞的駕駛室裡,雷震隨意地撕開一盒香煙的包裝,從中抽出一支點燃。狠吸一口後,遞給了旁邊的索森。

    「來,抽一支。」

    這樣的舉動,實在令人意外。一時間,搞得索森摸不著頭腦。

    「如果你的人,都像現在這麼老實。那麼,那幾名士兵,根本就不會死————」

    雷震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其中的意義,卻很清楚。

    索森默默地接過煙,狠狠吸了一口。口鼻間噴出的濃濃煙霧,將車內狹窄的空間充斥得再也沒有任何縫隙。

    「你們是誰?」

    「這個問題的答案……

    索森沒有繼續追問。黃區內每天在死亡邊緣掙扎的人們,有相當一部分處於精神崩潰的半顛狂狀態。此問此答,聽起來,倒也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你們.想幹什麼?」

    「想搭車。」

    雷震淡淡地一笑:「我們走累了。想搭你的車休息一程。僅此而已。」

    搭車……

    「當然,現在我也並不是個單純的乘客。」

    忽然,雷震口風一轉:「別忘了,你還欠我不少東西!」

    「什麼?」

    索森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救了你的命。你也答應過給我謝禮。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

    索森頓時有些語塞。

    他實在無法想像,口頭上的客氣,竟然會變成對方手中死捏的把柄。

    「我……看到了,車上有的,都是武器。如果你需要,儘管拿走就是。」

    「那玩意兒我沒興趣。」

    雷震冷冷地回道:「如果要食言,那我只有殺掉你。和武器比起來,人肉的價值,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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