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冊陰陽師 第六卷 趕屍人家 (十七)廿年之秘
    啥?!我茫然接過來,心裡卻七上八下,這也太多離奇了點吧,我和這珠子能有啥關係,又怎麼會扯上啥同宗同源的。

    我問道:「我聽說這嚙魂珠是蚩尤之眼?」

    「那只是傳說之一,這珠子近千年來幾次出世,都驚世駭俗,它的來歷也眾說紛紜,有說是蚩尤之眼的,也有說乃是鬼龍之眼,到底來歷為何,老朽也不得而知了。」

    「鬼龍?」我猛的想起在地府穿越記憶之時,依稀有人飛鴿傳書說龍虎山鬼龍現世,難道便是那個鬼龍麼?

    卻聽言大鵬繼續道:「正因這珠子與你干係重大,所以令尊令堂前來討要嚙魂珠時,老朽本應當給的,只不過這珠子總歸是逆子言辰拼了性命換來的,怎麼輕易與人,所以我才必須要考驗一下你的本領和心術,」他歎了口氣,接著道:「你果然沒令我失望,雖然本領還待加強,不過對上言六之時,雖存仁心,卻也不拘小節,不是一味婦人之仁,倘若那鎮屍符不起作用,只怕你就要拔刀斬屍了吧?」

    我臉上一紅:「只怕會的,慚愧的緊。」

    「有什麼好慚愧的,為了一個已死的屍身,犯不著以命相拼,你已盡仁義,大節無虧!」

    話雖是這麼說,我心裡還是不免覺得有點愧對言六,忽然想起他的志向,趁機道::「不如你收他作個徒弟吧。」

    言大鵬微一沉吟,點頭應允:「眼下道消魔長,言六根骨上佳,我便收了吧。」

    「言大哥沒事了吧?」

    「已無大礙,唉,邪門歪道害人不淺,我那逆子也是誤入歧途,不得而出啊。」

    他一提道言辰,我也不免心下黯然,我跟言辰的死脫不了干係,我開口道:「關於言辰,晚輩……」

    他一擺手:「都是命數,世侄不必多言。」

    他忽然道:「你是否為老朽處處以正派自居而感到奇怪?」

    「哪裡。」我連忙否認,不過心裡卻真的是這樣想過,趕屍而已,總歸是旁門,怎麼可能跟佛道兩門這樣的名門正派相提並論呢。

    言大鵬油然道:「這樣想也無妨,反正我輩中人被世人誤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我們行的是善事,其心自正,何必管太多世俗看法。」他這麼一說,我倒有點明白了,不管怎麼說,趕屍一脈的最初出發點是令死者落葉歸根,不使亡魂流落他鄉,從這個角度來看,倒真是助人的善舉。不過邪門總歸是邪門,這言大鵬行事也真實夠古怪的,你想試我有的是方法,不用搞的這麼兩敗俱傷吧,我把言六打得夠嗆,他也挨了我不少刀背,牙都掉了,不知道啥時候能復原呢。

    我心急知道真相,不想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多,連忙問道:「你方才說道這珠子的來歷?」

    言大鵬沉默了半晌,似在回憶似的,歎了口氣道:「幾百年來,這嚙魂珠本由天師鍾家保管,可二十年前,我那逆子居然判出家門,還糾結一干人等,與正派人士為敵,搶奪這嚙魂珠。老朽當年就已收手,不再理兩界閒事,可事關我那逆子,卻不得不出山了。」

    這件舊事我聽鍾離巽講過一些,妻子霓裳盜走嚙魂珠和驚神鼓之後,正邪兩派在風火谷會戰,最後以正派慘勝告終,嚙魂珠被南海張近白帶走封印,驚神鼓則被鍾家帶回。如今聽言大鵬一說,言辰當你也有份,難道,他與霓裳竟是同謀的?

    我知道他講到關鍵處,沒言語,靜靜的聽著。

    「當日老朽與一干正派人士,其中包括令堂、方仙派謝鼎、南海張近白、浮邱山烈火大師等十幾位高瘦還有天師鍾家一眾人等會和風火谷,與逆子那一干邪門歪道交鋒,這才知道,他們竟然在幾年之前就蠢蠢欲動,更糾集了不少的同黨,儼然形成一個組織,自稱幽冥九君子,我那逆子排行第九。」

    我悚然一驚,紅塵口口聲聲喚言辰為九弟,難道他也是那九君子之一?

    我問道:「他們只有九個人,正派卻有數十位高手,那這一仗還不是穩勝了?」

    「我初時也作此想,」他歎了口氣:「誰想他們只有五人應戰,我那逆子見我來,竟不敢迎戰,避往他處,最後他們以四人輪番會鬥我們幾十人,竟然未曾落在下風。」

    「這麼厲害?」我心下駭然。

    「據說這還是因為他們之中的老大閉關未出,而其他四人各有要務,否則只怕我們早就拜下陣來。」他雙目微闔,低聲道:「我們久戰不下,無奈下只得一擁而上……」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頗為沉重,我也十分理解作為名門正派幾十人圍攻四人之時,他們心裡的痛苦,安慰他道:「您方才不是還說了,你們是為正道滄桑,大節無虧即可。」

    他點點頭:「我們也都是這麼對安慰自己的,可話雖這麼說,總是心中不安啊,要知道,那些人用的法術雖然我等不熟悉,可是也能看出那都是道門正宗,唉,那一戰,敵陣四人三死一傷,傷的是那名女子遁入了風火谷。」

    我知道,他說的那是霓裳,所以鍾離巽才會在後來的二十年中幾次入谷。

    言大鵬指著我手中的盒子道:「如今我把這嚙魂珠交給你了,何去何從,你自行處置吧。」

    「您還沒告訴我,這珠子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我急道。

    「此事還是由令尊令堂親自告訴你為好。」

    「可是,他們在哪啊?」

    「呵,不必擔心,兩位道法通玄,即使有什麼危難,也必能逢凶化吉,天色已晚,你在我家中住上一夜,明日再去尋他們的消息吧。」

    唉,我此刻心中真是亂到家了,這傢伙跟老謝一樣,明明知道不少事,就是不肯告訴我。

    言大鵬又道:「我也已經交代人下去大談,明日或者就會有消息呢?安心住下吧。」

    他都這麼說了,我也沒話好說,只得在言家住下。

    一夜輾轉反側,到天明將將睡去,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夢到一隻碩大無朋的龍,雙目炯炯的盯著我,接著老爸老媽鮮血淋漓的站在我床前,一會又看到碧君在滿天雲霧中漸行漸遠,怎麼喚也不肯回頭,鏡頭一轉,又夢到被司徒雪乒乓在在頭上打響爆栗……

    天微微亮,我就醒了,再也睡不成,在床上熬到時間差不多就跑去找言大鵬,問問有沒有新的消息。他也剛起床,告訴我昨天交代下去的人已經回來了,查了一夜,也沒有任何消息。

    簡單吃過點早飯,我堅持離開,言大鵬也沒有強留,交代我收好嚙魂珠,千萬不要讓珠子離開封印的盒子,又告訴我言六還在昏睡當中,等他清醒了,會把一切告之,並承諾收言六為自己的關門弟子。

    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划算,言六本來和我平輩論交的,可一拜入言大鵬門下,豈不是變成跟我老爸一輩了?很鬱悶啊。

    我告別這個枯乾的老頭子,走大路離開言家集,目標是王家老店,真希望我回去時候父母已經等在那裡了。

    我沿路垂頭喪氣的走著,邊走邊想心事,這條路本就人跡罕至,走了大半晌也沒見個人影,我正想得出神,猛地喇叭聲響,一抬頭,一輛軍用越野吉普朝我迎前衝來,我連忙避到路旁,吉普車呼嘯而過,濺起的塵土揚了我一臉,我用袖子擋著臉,一邊不住的呸呸呸把嘴裡的灰塵吐出去,一邊破口大罵,媽的沒長眼睛!

    卻聽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我一回頭,見那吉普在我身後二十幾米處停下了。

    他們一停車倒嚇了我一跳,心想不是吧兵哥哥,我就罵兩句,用得著停車麼?

    卻見車上蹭的跳下一個人來,大聲喊:「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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