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非淑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八十六章:不能便宜這渾蛋
    所有的真相一一解開之際,於離憂而言,除了對劉姑姑的心疼之外,剩下的便只有憤怒,無比的憤怒。

    她從來沒有想像過,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曾經在最為落魄、最為無助時受到過他人真心幫助的人,竟能夠如此的狠毒,如此的忘恩負義,如此的喪盡天良。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年陸葉去找劉姑姑時當著眾人的面臉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感動與柔情,而如今方知一切不過是場戲,是場早有預謀的騙局。那樣的處心積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真不知道這種人的心到底被什麼東西給吃掉了。

    離憂除了心疼、除了憤怒,看著泣不成聲的劉姑姑,心中同時也無比的自責。如果當初她不那麼自作聰明的說那些話,如果當初她能夠考慮得再周全一些的話,劉姑姑也不會因為她所說的那些屁話而最終下定決定跟著陸葉回京城。

    可恨她竟然沒有看出陸葉那個王八蛋的真實面目,枉費她活了這麼多年,竟然連這樣的偽君子也沒有認出來。若不是當年她在劉姑姑猶豫不決的時候替那混蛋說的那些好話,說不定劉姑姑便不會下定決心嫁給他,不會跟他來京城,也不會上當受騙,過著如今這樣淒涼的日子。

    「姑姑,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當初若不是我自作聰明勸說於你的話,說不定你根本就不會下定決定嫁給這個渾蛋,更不會受這樣的罪,落得如今的下場。」離憂悔恨的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心中對劉姑姑的愧疚讓她無比難受。

    「傻丫頭,這事怎麼能怪你。」劉姑姑擦乾臉上的淚搖著頭道:「其實這一切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就算當年你阻止我,不讓我跟他,其實到最後我還是會走上這一步。因為當時我心底深處真的無法忘記他的。」

    她歎了口氣,苦澀地朝離憂笑了笑,繼續說道:「誰能夠知道他竟會是如此無情無義、陰狠毒辣之人?罷罷罷,走了這麼一遭也好,正如你所說,就當是花個教訓認清一個人,這一輩子也不會再對這個人心存幻想,更不會再讓他白白浪費我半點的感情與時間了。因為,他不配」

    說到這,劉姑姑臉上顯露出一份難以言說的堅強與絕斷。

    離憂知道劉姑姑向來便是個敢愛敢恨之人,亦是個堅強勇敢的人,否則的話,她也不可能明知與陸葉撕破臉沒有半點的好處,還仍然堅持要一紙休書離開那個噁心的人。

    也許,在陸葉他們看來,這不過是劉姑姑想要以此為要脅的一個手段罷了,可是離憂卻知道,像劉姑姑這般驕傲的人是斷然不可能再對陸葉這樣的人心存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此時只怕除了恨與悔以後,不會再有其他的任何情緒。

    離憂望著劉姑姑那落魄、苦痛卻不失骨氣的神情,心中稍微安慰了一些,不愧是她敬重的人,就算再大的打擊也沒有將她完全擊垮。

    「姑姑能夠如此想,離憂真的很高興。」她重重地舒了口氣,轉而目光分外的堅定:「可是姑姑,難道您就打算這樣便宜地放過那個渾蛋嗎?」

    好吧,既然老天都讓她碰上這事,那麼她豈有不管之事,這一次,她不將那個渾蛋陸葉好好教訓一番,她就不叫離憂了

    不就是一個禮部尚書嗎?堂堂京城,天子腳下還真能由你這般為所欲為?既然你處心積慮地爬上這個位子,今日她偏要拆他的台,讓他嘗嘗背信棄義應有的下場。

    看到離憂那憤怒而仇恨的眼神,劉姑姑亦不由得定定地看向離憂,片刻之後這才堅定地說道:「我雖落魄至此,但心中卻無時無刻都想讓他寫下休書放我自由,同時亦想讓他親口同我道歉,不論他心中是否承認,他始終都欠我一個說法」

    「只是如此而已嗎?他將你害成這樣,難道一個簡單的道歉你就會原諒他嗎?」離憂一陣心疼,難道女人都是如此的心軟嗎?就算被人傷成這樣,害得這樣,卻終究不過只不過要個說法而已。

    劉姑姑自然明白離憂的意思,她微微搖了搖頭,看向離憂苦澀地說道:「我這般模樣,還能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我也想好好報復他,也想看到他落個不得善終,看他悔恨交加的落魄樣,可是這些最多只是能夠在心中想想罷了。他畢竟是朝庭大官,不僅是他,還有那麼多與他勾結的人個個都是權勢中天,我一個什麼也不是的人拿什麼去報復?」

    說到這,她頓了頓,很是難過地說道:「別說這些,如今連要到一紙休書都成問題,我也不敢回家,不敢讓家裡的人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我就這麼一無所有的活著,連明天都不敢想。原來還以為這一輩子只怕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以前的那些還可以讓自己回憶掛念一下的人,沒想到老天爺竟也還算是可憐於我,今日竟遇到了你們幾人。」

    離憂聽到劉姑姑的話,頓時心中一熱,想了想後,突然站了起來,拉起劉姑姑道:「姑姑放心,離憂是不會看著讓你被人如此欺辱咱們現在就去陸家,去會會那個什麼狗屁陸葉我倒是要看看,一個區區禮部尚書可以囂張到什麼程度」

    劉姑姑見離憂一副馬上要去找陸葉算狀的樣子,連忙反手拉住離憂道:「不,不,這不關你的事,你別替我強出頭。雖然你現在身份尊貴,可他畢竟是堂堂朝庭的禮部尚書,再說空口白說,他自是不會承認,說不定被他反打一耙,只怕反倒連累到你。」

    「是啊小姐,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陸尚書不是一般的朝庭命官,他身後的勢力也牽扯頗廣,要想讓他服服帖帖,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旁的清影見狀也連忙勸阻,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弄得不好的話,不但要將郡主捲進去,只怕還會牽涉到定南王府。

    離憂見他們都如此擔心,於是便笑著說道:「你們說的我自然都明白。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自然不會馬上做出什麼魯莽之事來。不過今日卻是得讓他先付出一點點的利息才行,否則我心中是斷然過了不自己這一關的。」

    離憂說到做到,做出決定之後便不會再輕易改變。她牽著劉姑姑的手,帶著劉姑姑一併坐上了馬車,一行人直奔陸家而去。

    清影與流風本來還想多勸說一二的,但見自家主子一副已經打定主意,並且說了不會太過魯莽,當下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以離憂郡主的身份,一個區區的禮部尚書還是不敢怎樣過份的。更何況他們也實在是覺得這個陸葉太不是東西了,而眼前這個女人也實在是太過讓人覺得可憐。

    劉姑姑一開始心中還很是忐忑,畢竟陸葉就是一隻沒有心的老狐狸,離憂如今雖身份尊貴卻也不見得是這種人的對手。不過在馬車內被眾人一陣安撫後這才稍微有了一些底氣。

    綠珠說得沒錯,好歹以離憂的身份,陸葉是不敢當面放肆的,再說還有清影與流風兩個高手貼身保護,想必離憂的安危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而離憂為人向來機敏,主意也多,說不定這一趟還真能夠替她討回一點公道。

    陸家也算是京城頗有名氣的人家,因此十分好找,車伕連道都不需要問,直接便將眾人給帶到了陸家大院門口。

    離憂親自扶著劉姑姑下了車,讓車伕將馬車趕到一旁候著,同時又讓綠珠上前敲門。

    很快,門便打開了,守門人朝外頭看了一眼,見一行人穿著打扮都不像普通人,正準備笑臉相問時,卻猛的看到了一旁的劉姑姑。

    許是覺得這一行人中夾雜了一個這般落魄模樣的人,許是覺得眼熟又特意打量了幾下後,那守門人竟然臉色大變,一臉凶巴巴地朝劉姑姑道:「怎麼是你,老爺已經將你趕走了,你還死皮賴臉的回來幹什麼?」

    說著,那人又伸手指著綠珠等人道:「這些人也是你帶來的?你想幹什麼?不知死活的東西,真以為……」

    「閉嘴,沒規矩的死奴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誰嗎?」綠珠大呵一聲,底氣十足的將那個死奴才的話強行中斷。原本心中就有火,再聽一個小小的守門奴才竟如此狗大包天的當眾辱罵劉姑姑,順帶連她們這些人,連她家郡主都敢不放在眼裡,更是惱了。

    「管你們是誰,跟這個瘋婆子一起來的人能夠貴氣到哪裡去?」守門奴才倒也真是個勢利眼,冷笑著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裡可是堂堂禮部尚書陸大人的府第,你們可別沒事找晦氣,看你們的樣子倒也不像沒見識的人家,別讓這婆子給……」

    「馬上去將陸葉叫出來,不然本郡主一把火點了這尚書府」離憂雙眉一橫,語氣冰冷無比,她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劃過那個讓人生厭的守門奴才,那種說不出來的威嚴頓時讓人為之一怔。

    守門人顯然是被離憂的氣勢給震懾住了,再聽這一身貴氣的女子自稱為郡主,當下便有些慌了。

    「敢問,敢問小姐到底是何身份,小人好向老爺通、通報。」守門人竟口吃了起來,臉上似乎想扯出一道笑意卻又顯得怪異無比。

    「離憂郡主在此,死奴才還不趕緊去叫你家主子出來恭迎」清影與流風往前一站,呵斥著這個沒有眼力的死奴才。

    這回守門人才算是如夢初醒,連忙邊領命,邊用最快的速度撞撞跌跌地朝回頭跑去。

    片刻之後,只見一名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領著一名打扮得貴氣十足的婦人大步迎了出來。

    「微臣不知郡主駕到,接駕來遲,還請郡主恕罪」中年男人見到離憂後連忙行禮請罪,而他不是別人,正是陸葉。

    離憂並沒有出聲,冷眼看了陸葉夫婦一會後這才淡淡地說道:「陸大人好大的架子,連府中一個小小的守門奴才都如此囂張。」

    陸葉一聽,當下面色一緊,連忙解釋道:「郡主恕罪,微臣管教不嚴,出此惡奴衝撞到了郡主,微臣定當好生管教。」

    說著,他大手一揮,朝身旁其他的僕人吩咐道:「來人,將這不長眼的東西拉下去,杖打三十大板」

    此話一出,馬上便有人上前將那守門人拉住往一旁拖下去,那守門人張嘴自是想求饒,但顯然那些處罰的奴才個個經驗十足,很快便不知從哪裡找了個東西,直接塞到守門奴才嘴裡,拖下去行刑去了。

    離憂看都沒有多看一眼,逕直帶著自己的人抬步朝裡走去。

    陸府的大廳內,此時靜得可怕,明明那麼多人都立在裡頭,卻偏偏沒有一人出聲。一切都那麼的怪異,怪異到一向精明的陸葉此時也猜不透這個素未謀面的離憂郡主為何會如此神情的帶著人出現在他的家。

    當然,他自然沒有忽略掉站在離憂身旁的劉氏,那麼明顯的一個人,雖然落魄不已,不過除非是眼睛瞎了,否則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只是這讓他更是想不明白,劉氏什麼時候竟然認識了皇上前不久才親封的離憂郡主?她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一起來這裡?難道這郡主是想來替那個醜女人出頭的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一會他還真得更加小心的應對,雖然在他看來,一個小小郡主聽上去身份尊貴,可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麼多大的實權。當然,就算是將她老子定南王扯下來也不見得真能夠將他如何,畢竟他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在朝中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在他看來,今日郡主就算真是來替那死婆娘出頭的,只怕也是個人的行為,定南王是一定不知曉的,否則以定南王的處事風格,自不會讓自己剛剛受封的寶貝女兒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或事而將自己捲入到麻煩中來。

    也不知道這個該死的瘋婆子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叫了個這樣的人來找他麻煩。想到這,他不由得朝一旁的劉姑姑看去,目光之中很是不滿,而就是這麼十分小心的,不經意的一眼,卻讓劉姑姑馬上察覺,頓時原本努力控制的情緒更是氣憤不已。

    她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這個人竟還能用如此怨恨的目光來看她。這一切是不是太過離譜了些吧?真正應該用這樣眼神的人不是陸葉,而應該是她呀

    當然,離憂自然了沒有漏掉陸葉這自以為不易被人察覺的一憋,不過她卻並沒有想要急著去點破什麼,畢竟與這樣的人鬥,時機是很重要的。

    她獨自一人不動聲色的坐在主位上,目光看似不經意地依次掃過底下站著的這些人,此時除了她一人舒舒服服地坐著喝茶以外,其他的人全都只有站著的份,她不開口,亦沒有誰敢貿然先出聲。哪怕是那個平日裡囂張得不行,自以為有多了不起的陸尚書亦是如此。

    離憂頭一次感覺到了身份給她帶來的好處,哪怕她手中的實權完全不能與陸葉相比,可再怎麼樣他們之間也是君臣之別,這陸葉就是再牛明面上也得老老實實地受她的編排。

    許是已經察覺到這氣氛實在過於異常,許是陸葉也覺得再這麼安靜的等候下去終究不太好,總之出於多方面的考慮,陸葉總算是沒有再繼續等候下去,轉而試探性的率先出聲了。

    「請恕微臣斗膽,不知郡主此次駕臨寒舍有何指教?」陸葉裝糊塗的本事倒也是一流,從頭到晚當著劉姑姑的面竟連半點不自在的神情也沒有,更沒有什麼擔心的樣子,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離憂見狀,暗道果真是個老狐狸,擺明了一幅根本就沒將她真正放在眼中的態度。

    「陸大人乃朝庭棟樑,又是如今皇上身旁最為器重的大臣之一,本郡主豈敢談得上指教二字。」她神情平靜,不緊不慢地說道:「只不過剛才在外頭正好碰上了陸大人前兩年迎娶的二夫人,聽到了一些對大人不太有利的言論。本郡主天性好打抱不平,不過卻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因此便帶上您家的二夫人一併過來弄個清楚,說個明白。」

    說到這,離憂不由得笑了笑,一臉意味深長地說道:「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本郡主最喜歡的就是向那些特有難度的事情來挑戰。因此這回想不自量力一把,做一回比那清官還要清的庸人,來斷斷你這家務事」

    「陸大人,你可有意見?」她挑眉朝陸葉看去,不再隱藏自己目光之中對他的鄙夷。

    陸葉倒沒想到這郡主竟如此直白,微微愣了一下,這才不動聲色地回道:「回郡主的話,能夠有幸讓郡主為微臣的家務事操心,實在是微臣天大的福氣。不過,有一事微臣還真是沒有弄明白,不知道郡主所指的二夫人到底是何人?」

    「哦,陸大人的意思是你府中根本就沒娶過什麼二夫人?」離憂輕笑一聲道:「難不成兩年前陸大人知恩圖報、不棄承諾迎娶一個曾經有恩於你卻無姿無色的中年女人為平妻一事不過是京中百姓滿口胡傳的?」

    「郡言誤會了,微臣兩年前的確是娶了十幾年前的一個舊恩人為平妻,不過微臣那二夫人此時就在府中,這些天都沒曾出過府,怎麼可能今日能在外頭遇上郡主呢?微臣是怕郡言被歹人所惑,誤信饞言,讓人鑽了空子去了。」陸葉邊說邊朝站在離憂身旁的劉氏看去,一臉的鎮定,說得跟真的似的。

    若不是離憂心知肚明,只怕此時心中也難免產生疑惑。

    「不會吧?你的二夫人這些天從沒有離開過府中?那本郡主身旁這位又是何人呢?」離憂見狀,也直接將話給挑明了,她朝劉姑姑道:「劉氏,本郡主問你,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欺騙本郡主?」

    劉姑姑一聽,心中雖對陸葉的滿口胡說八道十分氣憤,但卻知道離憂是故意而為之,因此上前一步十分堅定地說道:「回郡主的話,民婦並未欺騙郡主,民婦便是陸葉二年前娶的二夫人劉氏,陸葉分明是在胡說,真正欺騙郡主的是他不是民婦。」

    「哪裡來的瘋婆子,竟敢冒充我夫君的二夫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陸葉的夫人顯然忍不住了,竟當著離憂的面一臉不屑地罵著劉姑姑,那神情格外的讓人厭惡。

    離憂微皺了下眉頭,心中恨不得直接將這女人打上幾十巴掌再說,不過這會的工夫自然不是先教訓人的時候,因此只是輕咳了一聲,很是不滿的提醒陸葉道:「陸大人,好家教,本郡主面前竟還有人這般大膽,難怪底下的奴才那般囂張,果真是有什麼主子便有什麼奴才」

    陸葉一聽,連忙朝身旁的夫人狠狠瞪了一眼,然後朝離憂請罪道:「微臣教導無方,自知有過。這是微臣夫人,因聽到小人誣陷因此一時情緒激動,在郡主面前失儀了,望郡主海涵,饒過賤內這一次。」

    「本郡主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不過卻也沒那麼好說話,若一會還有什麼人敢如此放肆,休怪本郡主代俎越庖了。」離憂冷冷地掃了陸葉夫婦一眼,算是個小小的警告,若她真想找他們麻煩,隨隨便便一個什麼小事便足夠,若這兩口子還算聰明的話,最好還是收斂一點,莫給自己找什麼不痛快。

    陸葉夫婦一聽,自然明白離憂的意思,兩人心中雖很是惱火,但面子上卻也只能恭敬的稱是,還得多謝郡主的教侮。

    「既然你們說真正的二夫人不是本郡主帶來的人,而是另有他人,那麼陸大人何不當著眾人的面將你府中那真正的二夫人叫出來,讓她們當面對質,到時誰真誰假,誰說謊話,豈不是一清二楚了嗎?」離憂一臉輕鬆地提議著,今日她倒要看看這陸葉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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