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非淑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六十章:大宅門裡是非多
    聽聞沫兒找她,離憂心中頓時有些犯起疙瘩來,自從上次大少奶奶找過她的麻煩後,倒是湊巧碰到過沫兒一次,只不過卻一幅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神情反倒跟大少奶奶好得很一般。

    離憂不得不承認小西的話,沫兒變了,變得不再像之前的沫兒,變得讓她們有些看不明白了,變得對她似乎也隱隱的含有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敵意了。

    還記得原來小西對她說過沫兒與那兩個通房丫頭之間的事,聽小西的口氣好像是陳楚含還沒正式過門便授意兩個通房與沫兒做對,想來也是不喜沫兒的身份,更不喜她時時伴在鄭子雲身旁,心生妒恨。

    可自打陳楚含正式嫁進來之後,特別是這段時間,卻再也沒聽小西說過沫兒日子不好過的事了,隱隱約約的還感覺到小西似乎對沫兒的態度淡了不少。原本還以為是因為各自忙碌所以才會這樣,現在想想,只怕是小西早就知道了些什麼所以才會對沫兒的態度發生些改變。

    「綠珠姐,沫兒來過好幾次了嗎?」回過神,似乎聽到綠珠在叫自己,離憂這才問道:「她就什麼也沒說?」

    「我問了她,讓她告訴我,你一回來我可以馬上轉告你,可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說你回來後盡快去找她,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單獨找你。」綠珠手中拎著離憂的包袱道:「你就別想那那麼多了,先進屋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一會再去找她問問不就知道了。」

    「是啊,你不是說還沒吃早飯嗎?我去給你弄些吃點過來,你先洗把臉,換身衣裳,去去身上的灰塵。」二丫邊說邊拉著離憂往屋裡走,看她這麼早趕回來,又是一臉的倦意,只怕也累壞了。

    離憂見狀也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後,便按照二丫她們說的先行回屋去了。

    洗了個臉,換了身衣裳,吃過東西之後,離憂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自己去找沫兒,一來她不想因此而撞上陳楚含,二來覺得若真有什麼事需要單獨見面的話,鄭子雲那院也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打定主意,離憂還是讓綠珠幫忙跑一趟,去告訴沫兒自己已經回來了,這樣意思也明白,若沫兒真有什麼急事,自是會馬上抽時間過來找她的。

    安排好之後,離憂便自己在屋子裡頭準備了些茶水,估計著沫兒一會就到。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的功夫,綠珠便回來了,身後還帶著一同前來的沫兒。將沫兒引入屋之後,綠珠見離憂已經自行備好了茶水什麼的,心中也清楚,便自覺的先行離開,走時也不忘將門給帶好。

    離憂見狀,笑著同沫兒打招呼,邀她一併在床前的涼椅小案旁坐了下來,並動手開始泡茶。

    「你倒是好興趣,大熱的天還煮茶。」沫兒不輕不重地說

    著:「看來表少爺待你真是不錯,瞧你現在這日子過得比主子還像主子。」

    離憂心中微動,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半絲的不妥,這煮茶的功夫是江一鳴手把手教她的,如今無事有事時煮上幾盞,對她來說漸漸也已經成了習慣。

    「沫兒說笑了,我這可是特意為你而備。」她沒有多說什麼,下意識裡卻是感覺到了沫兒內心的敵意:「聽綠珠說你找我,原本是想過去找你的,又怕耽誤你當差,所以這才一回來便讓綠珠給你托個信。」

    沫兒微微一笑,將目光轉移到離憂手上的茶具道:「我聽綠珠說你隨表少爺出遠門了,這在外頭一呆就是好些天,原來表少爺在這裡竟還有其他的去處。倒是沒聽說過表少爺有外頭還有什麼其他的單獨的住處。」

    「什麼單獨的住處,不過是去外頭玩了幾天罷了,鄭家向來錢財上倒也沒虧待表少爺,住幾天客棧的銀子還是拿得出的。」離憂暗自揪了沫兒一眼,心中頓時微微有些失望,原本那個單純善良,對她毫無介芥蒂的沫兒看來是一去不復返了。

    沫兒現在不僅對她,甚至於對江一鳴都開始上心注意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沫兒自己生了這樣的心思,還是別的什麼人交代了什麼。不過,離憂倒也並不擔心,江一鳴處事連鄭家的那些老狐狸都沒有半絲察覺,更別說是沫兒了。

    「近來可好,上次原本與小西說找個時間咱們三人一起聚聚,誰知不是你忙就是她忙的,一直也沒有怎麼正式的聚在一起好好說說話。」離憂見沫兒也沒有主動提及找她到底有什麼事,便索性閒聊了起來:「要不然,咱們擇日不如撞日日,去將小西也一併叫過來,好好聚聚?」

    「算了吧,小西這會只怕不得空,這幾日三少爺被老爺禁足了,天天在院子裡發脾氣,小西這會只怕正提心吊膽的侍候著呢。」沫兒直接回絕了離憂的提議,顯然並不希望小西或者其他什麼在場,只不過一時半會好像還沒有完全想好怎樣跟離憂開口,因此這才稍帶提到了鄭子風的事。

    「三少爺被老爺給禁足了?這是什麼原因?」離憂吃了一驚,暗道她這才走了幾天,怎麼府中又出了這樣的事。剛才回來時也沒顧得上與綠珠、二丫她們多閒聊,否則也不可能連點風吹草動的都不清楚。

    「怎麼?你還不知道?」沫兒邊說邊接過離憂遞過來的茶,一臉淡漠地說道:「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夫人替三少爺物色婚事,三少爺怎麼也不配合,三天兩頭故意給搗亂,弄得夫人氣得不行,直接往老爺那告了一狀,還說這事她這個嫡母管不了啦,叫三少爺的娘自己去挑個稱心如意的。」

    喝了一小口茶,沫兒繼續說道:「唐姨娘見狀

    心中哪裡高興,卻也捨不得罵自已兒子,便也跑到老爺那訴苦。老爺估計是被夫人與唐姨娘給弄得頭疼不已,這才一氣之下將三少爺給禁足,讓他閉門思過,什麼時候生性了,什麼時候再解禁。」

    聽到沫兒的解釋,離憂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鄭子風這傢伙還在彆扭著,怪不得會被禁足,依他那性子,什麼都直來直往的,不惹事上身那才叫怪。想想這應該也不僅僅只是這些天的事,估計著從鄭夫人開始為他相親起便種下了因,只不過是日積月累的,這些天才終於爆發出來的。

    「你與三少爺關係不一直挺好的嗎,不會連他這些事都不知道吧?」沫兒若有所指的問了一句,看向離憂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

    「你這話說的,我不過是個奴婢,他是主子,最多就是平日裡性子想法有些類似,說起話來容易交流罷了,哪有什麼關係好不好的。」離憂自是沒進沫兒的套,瞧她今日從頭到晚一副試探的樣子,想來這後話肯定不簡單。

    說來,鄭子風這人其實真是挺不錯,很是仗義,很夠朋友,也不會同其他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一般有那麼多身份什麼的偏見。最主要的是這小子有些沒心沒肺的,對男女之情反應比較遲鈍,所以就算她們比較談得來,她也不用擔心他是有那方面的想法,感覺即輕鬆又不會無趣。

    沫兒不由得笑了笑,看向離憂道:「你倒是挺謙虛的,這府中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三少爺對你好,甚至還有人傳,說是三少爺不願意相親就是因為你。」

    「因為我?這傳言也太離譜了些吧。」離憂坦然一笑,並沒有半點的不自在:「要說三少爺有什麼好吃好喝好玩的想著我那還不假,為了我拒絕相親這樣的大帽子我可受不起,這府中看來吃飽了飯沒事做的人還真是多得去,說起閒話來也不怕閃著舌根。」

    「你平日在這裡呆著,倒有些變得兩耳不鬧窗外事了。這些風言風語早就有了,而且關於你的傳言又何止這些。」沫兒似笑非笑的說道:「打從你進鄭府後,好像下人之間的話題中便很少缺了你,特別是現在。」

    「現在?現在怎麼啦?莫不是除了三少爺以外,還有哪裡流言蜚語與其他什麼有關嗎?」離憂抬眼看向沫兒,一臉的從容,想來沫兒此番話全都不過是前言,真正想要說的應該是與大少爺鄭子雲有關的事吧。

    「自打五小姐出嫁後,府中少爺小姐為了爭你之事可是傳得全府皆知,就連一向從不需要婢女服侍的表少爺這回也留下了你,不僅留下了你,而且還特意為你另配了兩名侍女。莫說是她們那些對你並不熟悉的人,就連我與小西也不得不對你另眼相看。」沫兒話中有話,不但說得夠白,而且還

    將鄭小西給扯了進來,一副無風不起浪的樣子看著離憂。

    說實話,原先她倒也沒怎麼將離憂的一些事放在心上,可隨著後頭一件一件又一件事情的發生,隨著大少爺對離憂態度愈發的不同,她不得不多想,不得不重新去對離憂考量。

    直到前些日子她無意中在大少爺的書房看到那樣東西,直到那天陳楚含問起她關於離憂的一些事,直到……

    沫兒心中很是不快,原本離憂活得風生水起的倒也不會讓她覺得怎麼樣,只不過,許多事情總是有個底線,特別是當她們同時得面對同一個男人,面對一個最基本的原則時,一瞬間,那些東西好像全都變了。

    這一回離憂聽到沫兒的話,並沒有急著馬上出聲,而是細細的喝了幾口茶,放下手中的杯之後,這才認真的看向沫兒:「沫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咱們兩也算是最好的朋友了,雖然因為各自當差沒有經常見面,但情誼終究還是不會變的。」

    「你若有話便直說,不必拐彎沒角,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會如實告之,決無食言。」離憂不得不承認,論起鬥心思,她雖然從沒有懼怕過誰,可是沫兒畢竟與她是朋友,從進府到現在沫兒對她也一直不錯,所以她並不想將這種心思花到朋友身上。

    沫兒一聽,微微頓了頓,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終於抬眼朝離憂道:「你與三少爺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這一點說實話我並不關心,也不在意。你也說了,咱們是朋友,你日後若真能嫁與三少爺,有個好的歸宿,對我而言,自然也是替你高興。」

    「可如今,既然你否定了與三少爺之間的事,那我還真是有其他的話想問問你。正如你所說,不論是不是我希望聽到的結果,但我都希望你能夠如實的告訴我你心中的真實想法。」

    沫兒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見離憂只是微微點頭,並無異議,便又繼續說道:「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心中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是大少爺還是表少爺,亦或者是其他什麼人?」

    見沫兒總算是挑明了來說,離憂心中反倒舒暢了不少,她笑了笑,也不賣什麼關子,一臉真誠的說道:「我心中有沒有喜歡的人,這一點現在我還真是不好告訴你。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對於大少爺,我真的什麼想法也沒有,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會有。」

    「你說的都是真的?」沫兒沒想到離憂竟會如此爽快,而且那眼神中的鎮定與坦誠一看就知道是不可能裝出來的。她沒有想到,離憂竟然可以如此輕鬆的劃開與鄭子雲之間的關係,難道就真的一點喜歡也不曾有過嗎?

    「真的其實對於大少爺,若不是之前三少爺的原因而認識,說不定我們

    連打照面的機會都不會有。我與他就像兩條平行的線一般,永遠都不可能有相交的時候,這一層不但是因為身份地位的關係,同時也是因為思維、想法的原因。」離憂再次確定的說道:「我不知道你聽懂沒有,反正我們就是兩類人,所以我是不可能喜歡上他的。」

    「可要是他喜歡你呢?」沫兒微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再次透露出了她心底最大的擔心。

    沫兒此話一出,離憂頓時愣了一下,一瞬間腦子浮現出許多的片斷,竟全是鄭子雲那看隨意卻略帶微笑的目光。她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男人對女人的目光是愛還是什麼,自是看得明白。

    對於鄭子雲,她心中一直有種相當微妙的感覺,雖然並不是愛,但說心理話對他也並不排斥,也不討厭,甚至於還有種淡淡的好感。如果不是因著身份的關係,不是因為這麼些複雜的背景,她倒是希望多一個這樣的朋友。

    但同時她也明白並不太可能,一則鄭子雲的身份太過敏感,二則他對她有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三則鄭子雲的個性還是有些個人主義傾向,因此她不可能像對待鄭子風那般去對待他,所能做的只有能夠少接觸便少接觸,以免多生事端。

    「你怎麼會這般問?」片刻之後,她很快回過神來,笑著說道:「雖然我並不覺得他對我如同你想像的那般,不過,既然你問到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就算他真的喜歡我,也不能改變什麼,他還是他,我還是我,永遠也不可能發生什麼變化。」

    「為什麼?我不明白,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所謂的寧為窮妻,不為福妾嗎?」沫兒搖了搖頭,很是想不明白離憂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看來大少奶奶現在對你倒是挺交心的,連這些也對你說了。」離憂聽沫兒提到自己曾跟陳楚含說過的話,不由得感慨道:「我不知道她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東西,不過沫兒,我希望你自己能夠有自己的判斷力,總之一句話,不論怎麼樣,我是絕對不可能對你造成任何的威脅。」

    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雖然離憂並不知道沫兒到底聽說了些什麼,或者碰到了些什麼事,看樣子她似乎也沒有想要跟自己說的意思,但是有一點,自己這話已經挑得如此清楚了,若再有什麼彆扭卻也怪不得誰了。

    沫兒的身份離憂是清楚的,做為預定的大少爺的人,想來沫兒自己的心思最為複雜,一方面她即知道自己不過是為人妾,即使為妻也沒那個資格去管鄭子雲的心,可另一方面她卻又是對鄭子雲動了真情,說不在意那是假的,明知日後鄭子雲會有更多的女人,可誰都好,卻都不希望是離憂,一則是她們之間的關係,那樣的轉變會讓她產生極大的不

    適與落差,二則就算再多女人,她亦不希望來一個讓鄭子雲真正動心的人。

    這樣的想法,雖然並不可能對離憂言明,可離憂卻自然能夠猜測得到,否則沫兒便不可能像今日這般來明著朝她興師問罪。

    「離憂,我可以相信你嗎?」沫兒顯得有些迷茫,苦笑著道:「其實我也知道沒這個資格說你什麼,也不能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只是……只是我現在除了問你以外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辦法了。許多事情你不知道,也不清楚如今我的處境與為難,我多希望自己能夠與你一樣想得通透,可是……終究無法做到。」

    離憂見狀,不由得歎了口氣,眼前的沫兒如同經歷過莫大的打擊一般,那樣的傷心發自肺腑,看得讓人也不由得跟著難受。

    「沫兒,你當然可以相信我,記住,我們永遠都是朋友」離憂輕聲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了?是不是大少奶奶背地裡對你做了些什麼?」

    「不,……我、沒事,真沒什麼事。」沫兒一聽,連忙收起臉上的憂傷,略帶緊張地說道:「我就是最近聽到些傳言,一時心裡有些想不開,所以才會跑到這裡來跟你發脾氣。」

    「離憂,對不起,其實我不應該這般想你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說道:「你的為人我應該比誰都清楚,卻還是忍不住將你往一些不好的地方去想。話說回來,就算你真做了些什麼,我也是沒有任何資格可以指責你,怪你的,更何況所有的事原本也不是你做的,與你本就沒什麼關係。」

    聽到沫兒這般講,離憂是愈發的懷疑起來,看來沫兒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是很嚴重的事,否則不可能這般。只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講,離憂也不好再追問,一來總歸是沫兒的隱私,二來以沫兒的性格,不想說的話再怎麼問也是白搭。

    「別說什麼對不起的,你今日能夠來這裡,這般坦然的說出這些話來,這便足以說明你還是將我當成朋友看待的。哪怕有什麼小誤會,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我們都不去想那些了,好好過現在的日子,好好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好嗎?」離憂含笑地望著沫兒,眼中滿是真誠。

    沫兒一聽,點了點頭,露出一抹今日最為發自內心的笑:「對,不論如何,我們都是朋友。」

    「離憂,我得走了,出來好一會了,也沒有跟大少奶奶告假,下次再找機會喊上小西一同聚聚吧。」沫兒邊說邊站了起來,準備回去,來這麼一趟,原本糾結的心雖然並沒有完全解決,不過卻也是好過得多了。

    見狀,離憂也不多留,起身拉著沫兒送她出去。一直將人送到院子外頭,她這才止住了腳步,目送著沫兒離開。

    回到院子,綠珠與二丫頭正好也走了出來,見離憂從外頭進來,便問道:「離憂,沫兒姑娘走了嗎?」

    「走了。」離憂點了點頭,正想問綠珠與二丫要去哪裡,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改口朝二丫問道:「二丫姐,這些天府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呀?」

    「大事?你指的是哪方面的?」二丫不明白離憂到底想什麼,想了想後道:「也沒聽說有什麼事呀,你也知道我這人消息向來不是很靈通的,以前在灑掃房還好,福兒那丫頭沒事就專門說一些小道消息解悶,現在到了這裡,倒是很少關注這些了。」

    一聽二丫提到福兒,離憂腦子馬上活了起來,連忙笑著說道:「二丫姐,一會你抽空去將福兒姐與柳枝姐找過來一起聚聚吧,正好公子也不在,我們可以好好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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