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五章 韓遂求和
    「什麼人——口號?」

    西涼軍營寨轅門前的守衛,瞧見遠處疾馳而來的兩匹戰馬,見毫無減速之意,執戟喝道。

    「夜巡!」

    聞聽這聲怒吼,皇甫岑衝著典韋一使眼色,隨即轉回身對上夜間口號。

    未等再問,典韋鼓著嗓子,巨吼一聲,道:「夜巡探哨有要是向將軍稟告。」

    說話間,皇甫岑和典韋已經靠著近前。

    聽典韋和皇甫岑夜間口號無誤後,又見皇甫岑和典韋身著同樣甲冑,那守衛回頭瞧了眼身旁守衛,眾人放下兵器,放鬆警惕回道:「軍營重地,不准縱馬狂奔,難道不知道嗎?下馬!」

    隨著那守衛大聲斥責。

    皇甫岑雙眸一瞪,回敬道:「有要緊軍情,需及時稟告將軍。」

    說話間,兩人已經策馬入軍營,只是減弱了馬速,卻為下馬。

    未等那守衛還未答話,皇甫岑繼續施壓,吼道:「不知將軍現在哪個大帳,誰帶我們去見將軍?」

    那守衛被皇甫岑氣勢所逼,腦海還未緩過勁來,衝著身旁的一個小卒,道:「你去!」

    說話間,那小卒跳上典韋的戰馬,手指處,便往張溫的軍帳走去。

    四萬大軍駐紮的營寨異常龐大,一路行來卻是有些漫長。

    過了好一刻,才行近前。

    「喏,那裡!過了這幾個大帳,便是偏將軍帳大人所在。」

    聞聽此言,皇甫岑暗暗佩服,身為一軍主帥,可以住如此狹小的帥帳,對外戒備確實非同一般軍營,這樣一來,倒是很難讓人辨別清楚主帥大帳。偏帳又對治下軍卒威懾力強大。

    皇甫岑為想罷,典韋馬後那小卒疑惑道:「真不明白,你們怎麼會不清楚將軍軍帳所處在?」

    「這。」

    典韋話語遲疑。

    皇甫岑卻開口道:「太尉大人下軍營,我二人這不是想快一點見到大人嗎?誰曾想,大人就在帳中。」

    「這你們都不知道啊?」

    「什麼?」

    「聽說叛軍來人了!」那小卒欣喜的炫耀道:「幾位將軍全在帳內議事。」

    聞言,皇甫岑心下加緊注意,道:「看,那是什麼?」轉移小卒注意力後,對典韋猛使眼色,典韋回手便在那小卒的脖子後狠狠來了一下。

    那小卒隨之倒地。

    「下馬!」

    二人先後下馬,尋個偏僻地方,藏了戰馬和小卒,慢慢靠近軍帳。雖是偏帳,但四周皆是守衛士兵把守,戒備異常嚴謹,想要偷聽也不是很簡單。二人未動,便瞧見從遠處走來大小兩個將軍,身旁跟著十幾個隨從,一時間,整個軍帳的隨從混亂不齊。

    「好機會!」皇甫岑對著典韋道:「換了他們的衣裳,充當侍衛!」

    ……

    「誰?」

    偏帳侍衛瞧見來人,執戟問道。

    「我們是皇甫嵩將軍派來的。」

    隨著這來的二人回答,那侍衛看了眼來人,似乎認識來人,輕施一禮,然後急忙回帳稟告。

    不一刻,便有幾個人出帳相迎。

    為首之人身材不矮,但是在身旁幾人的簇擁下,卻顯得矮人一頭,衣著、服飾也與他人大大不同,頭戴進賢冠,身著儒士服,不像周圍幾人身著甲冑,此人便是原車騎將軍、現太尉張溫。張溫這個太尉在長安首任,也開創了大漢三公之位第一次在外任職。其實很多人都清楚,張溫是被宦官擠兌,排除了政治中心。不過此番下來,張溫卻出宦官們意料,只有先前周慎冒進,大敗一次。之後幾次皆是小勝。

    他的身旁站著副將執金吾袁滂,蕩寇將軍周慎、長史蓋勳、司馬張猛,左將軍董卓在外獨自領軍,參軍孫堅被朝廷徵調入西園軍,一時間,張溫帳下能征善戰之士皆到。

    而旁,還站著一個素不相識之人。他的目光正瞧向來人。

    瞧見此人,已經成功混入侍衛之中的典韋欣喜的拉了拉皇甫岑的衣襟,輕聲道:「大人,就是此人。」

    「噓!」

    皇甫岑示意典韋小聲些,然後目光聚焦在外,暗自心想,這幾個人便是平叛大軍之中的主將了,蓋勳北地名將,張猛是張奐三子,袁滂是袁隗的族親。只有周慎一人是個冒敵輕進的廢物。不過一個皇甫嵩的部下便能由眾將出帳相迎,可見皇甫嵩在這支軍隊中的威望很高。

    「家父偶感風寒,不能親來,特派我與從弟酈前來。」

    說話間,皇甫鴻瞄向張猛身後那素不相識之人。

    「賢侄回去可要替伯慎問候汝父!」

    說話間,眾人回帳。

    皇甫鴻靠近張猛,兩家世代交好,到了他們這一輩,交情也向來不錯。隨即問道:「三叔,那人是誰?」

    張猛輕聲回應道:「過一刻你就知道了,太尉大人召義真,便是為了此人。」

    兩人聲音雖小,卻是落在最後。

    皇甫岑聽個清清楚楚,心道,原來面前來這二人便是自己本家。早聞其名,卻未曾得見。那長者自稱皇甫嵩為父親,定是皇甫鴻。那幼者跟在身後,很有可能便是自己那早亡兄長之後——皇甫酈,兩個人都是自己的子侄輩!而且看樣子,韓遂派人前來定有招安之意。而張溫如今高居太尉,手握重兵,必定不願領兵在外,排擠出政治中心,一定想方設法的回到洛陽。只要招降了韓遂,整個羌亂就算是真正的平息了。

    隨著皇甫岑所想,軍帳之中的談話已經進入正題。

    「介紹一下,此人是韓遂帳下司馬閻行閻彥明。」

    蓋勳少時同韓遂有過一段時間交往,彼此瞭解。韓遂原名韓約,因為被亂軍劫持,成為了叛軍首領,故而改名為韓遂。這閻行父與韓遂不合,被韓遂殺之,但韓遂見閻行勇武,收為帳下,後更是娶韓遂女為妻,成為了韓遂的心腹。

    「彥明,見過太尉大人,見過諸位將軍!」

    閻行不卑不亢,腰板挺直的向著眾將拱手示意。

    見此,周慎、張猛等人皆是不悅。

    閻行此來不用多問,其意已經很明顯,是為了招安而來。但這份姿態,卻是沒有半點示弱之意。

    張溫、袁滂、蓋勳倒是沒有過多計較。

    皇甫鴻和皇甫酈更是閉嘴不言,直徑的看著閻行要說什麼?這裡他二人輩分、地位都是最小,要不是仰仗著皇甫嵩的威名,也不會有座落座。所以皇甫鴻和皇甫酈也有自知之明的瞧著閻行。既然有意要讓父親知曉,定然是有要事相商。

    「嗯。」張溫點頭,抬頭道:「壯士落座。」

    閻行坐到一旁末首。

    剛剛坐下,周慎耐不住那些禮節,開口問道:「韓遂又何事要說?」

    見周慎言語不敬,聲音不小,閻行扭頭看向張溫道:「太尉大人,我家主公希望此事慎言謹行。」

    「什麼事,弄的鬼鬼祟祟。」

    周慎話完,張溫眉頭不悅的皺了皺,周慎仗著自己同董卓各領一軍,不把眾人放在眼中。其實本人卻沒有多少才能,屢敗於韓遂之手,要不是背後有十常侍給撐腰,早待罪下獄!如今見韓遂求和,便出言相辱,典型的一副小人得勢。暗自思量著,回京後要好好參奏一本。

    「無礙,在座皆是重臣,有什麼事情請壯士直言。」

    張溫回應道。

    「我家主公欲投靠大漢,望太尉大人收留。」

    話罷,閻行再次出列,俯身拱拳道。

    「這般自是最好。自是最好!」

    蓋勳回應道。

    「條件?」

    張猛不相信韓遂會這麼好心,打了兩三年仗,都不見韓遂服軟,雖然他們內部政權交替不跌,卻從來沒有被大漢軍隊徹底拿下!這多少讓身經百戰的西涼軍有些恥辱。當然,這同為將者的能力有關。皇甫嵩罷帥,多少讓西涼軍上下有些心灰意冷。將士們軍心不穩。即便眼下,張溫高居三公太尉,都不見眾將心悅誠服。

    「對。約的要求吧。」

    蓋旭回頭問道。

    「我家主公別無他求,只希望能繼續領兵鎮守金城!即便是小小的一個西部都尉,我家主公也願擔當。」

    閻行回道。

    「說的好聽!」周慎起身喝道:「他韓遂想歸順朝廷,自然要以朝廷旨意為準,竟然還敢討要兵權,他打算用朝廷的糧餉供他擁兵自重嗎?」

    「蕩寇將軍。」張溫變了變臉色,少見的嚴肅訓斥道:「先讓其把話講完。」

    閻行彷彿根本沒有受到周慎影響,接著說道:「為保我等性命,此是不得已為之。」說話,凝視張溫,想從張溫的臉上瞧出有何異常沒有!

    張溫紋絲未動,側身瞧了眼身旁的袁滂。

    袁滂似乎早有預料的點頭回應道:「即便韓遂有意投靠漢庭,那王國、馬騰如何?如果人人以此辦法向我大漢討要官職,那四境之民豈不是要戰亂不止?」說話間,袁滂瞧著閻行問道。

    張猛、蓋勳等人點點頭。

    即便連皇甫鴻都覺得有理,雖然對待羌亂這個問題上,安定皇甫氏主張以剿撫為主,但對待韓遂,父親皇甫嵩從來就沒有輕易認為韓遂是一個好相與的人。韓遂真的就這麼好心?

    「太尉大人盡可放心。」閻行目光一直聚焦在張溫的身上,似乎對其他人並不上心,回道:「王國、馬騰等人,我家主公有把握徹底剷除!」

    「借花獻佛!」

    在外聞聽這般驚人的消息,皇甫岑輕笑了兩聲,沒有想到典韋的一個誤打誤撞,竟然撞破了歷史軌跡上本就沒有的事情,韓遂竟然想剷除王國、馬騰,獨掌亂兵,在對漢庭施加好處,換取修生養修之機,然後窺視大漢,如天下大亂,再謀出路!整個計劃下來,皇甫岑可以窺視到來自韓遂身上的奸詐,這是只有懂得如何處世之人才能夠有的大局觀。整個涼州,可以說只有韓遂和皇甫嵩會有這等目光。恐怕連張溫等人也看不到這麼遠。

    「什麼?」

    典韋沒聽清楚,開口問道。

    「韓遂不簡單,我們可以回去了。」

    話音剛落,便瞧見巡邏的隊伍朝著偏帳走來,樣子來勢洶洶,似乎發現了什麼危機一般。

    「糟糕!」皇甫岑衝著典韋一使眼色,退居眾侍衛之後,如果沒有猜錯,巡邏的侍衛們已經發覺小卒不見,或者是其他游尋探刺發現那三具屍體。

    隨著巡邏侍衛的稟報,中斷了偏帳之內的談話。

    皇甫岑和典韋身手矯健如猴一般,快速的穿梭逃離此處。

    「典韋,換上他們的衣服。」

    皇甫岑用手一指,有兩三個隨從落單,在偏僻處小解。

    「是大人府上的。」

    典韋一眼瞧見,開口猶豫道。

    「皇甫鴻的隨從?」皇甫岑想了一下,點頭道:「打暈了便可,別傷及性命。」要是皇甫鴻的隨從,那最好不過。皇甫嵩在西涼軍中德高望重,盤查的士卒定然不會細心盤查。如此藉機逃出去可就方便多了,想此二人便開始行事。

    而不遠處的偏帳前,卻陰雲一片。

    張溫臉色繃得異常難看,竟然有人殺了巡遊探刺,並且混進了軍營,這等要命的疏忽怎能不讓張溫惱怒。如果一個疏忽,很有可能造成大軍潰敗,這對張溫來說實在是不能容忍的。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還不快去找!」

    蕩寇將軍周慎齜牙怒道。

    蓋勳和張猛看向張溫。

    袁滂也湊到周慎近前,低聲道:「大人,你看是不是……中斷?」

    張溫點點頭,看著蓋勳和張猛道:「各回本部,徹查此賊,切勿讓其生事!」

    聞聽此言,兩人插拳而走。

    皇甫鴻和皇甫酈見此,心知議事不會在進行下去了,而且兩人也無權代表皇甫嵩發表什麼意見,對於韓遂投靠一事,還需要回去早早稟告,兩人對視一眼,便要告辭。

    「小弟,你去把隨從找回,我們先走。」

    皇甫酈點頭辦事。

    皇甫鴻隨即回身衝著張溫深施一禮,輕聲道:「太尉大人既然軍務在身,壽堅便不再打擾。」

    「好。」張溫回身對著袁滂道:「送一送小將軍。」

    「執金吾留步,留步。」

    見皇甫鴻客氣,袁滂心知是張溫有話要傳遞,隨即拉著皇甫鴻道:「小將軍,滂某送你!」說話間,已經強拉著皇甫鴻往外走。

    周慎狐疑的瞧了眼身旁的張溫,沉悶不語。此舉,無外乎是在表明忌憚著自己。

    皇甫鴻、皇甫酈路上同袁滂一直寒暄並未察覺隨從之中有何變化。倒是有幾個隨從感覺不對,但皇甫岑掩飾極好,並未察覺什麼。

    剛至轅門口。

    便聽見盤查小卒衝著典韋方向吼道:「站住,什麼人?」

    「瞎了你的眼,這是老將軍之後。」有老卒瞧見新兵冒失,急忙拉到一旁,對著袁滂、皇甫鴻、皇甫酈施禮,道:「幾位將軍慢行。」

    見此,皇甫鴻臉面一紅,看向袁滂道:「執金吾大人,這於理不合吧!」

    「放心吧,整個西涼軍都是老大人帶出來的,老大人之後怎能是賊人。」袁滂打趣的把皇甫鴻拉出轅門,樣子很急,似乎並不在意賊人混進的消息,只把皇甫鴻拉了好遠,才壓低聲音,道:「適方才話未講完,小將軍歸後,問一問老將軍對此事如何看待?如有定論,定要派人來告知一聲。」說罷,袁滂匆匆轉身,唯恐被人察覺他同皇甫鴻過於親密,回到轅門後,插拳稟道:「恭候將軍回話!」

    皇甫鴻心中一沉,隨即衝著袁滂施禮,然後離開。

    他們剛剛離去,你新卒便湊到老卒身旁,低語道:「我發現小將軍隨從之中有個人的身形很像方才其中一個賊人。」

    「什麼?」那老卒一驚,問道:「那你怎麼不早說?」

    「你不讓啊!」

    「呃。」停滯了片刻,連袁滂都消失後,老卒才回道:「記住,此事別張揚,爛在心裡。」

    「嗯。」

    ……

    「大哥,方才執金吾袁滂同你說什麼?」

    人小鬼大的皇甫酈見離開西涼軍營很遠,才開口問道。

    「他們想問問父親的意思?」

    皇甫鴻目光極遠,黑黑的倒是什麼都看不見。

    「問便問唄,為何如此神秘兮兮?」皇甫酈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太尉大人這是在防備蕩寇將軍嗎?」周慎的出身,整個西涼軍都傳開了,皇甫酈知道也不奇怪。

    皇甫鴻雖然也猜到一二,卻沒有回答,搖搖頭,道:「不關我等之事,還是回去告知父親,請父親定奪。」

    混在隨從之中的皇甫岑本想藉機溜出去,轉念一想,隨著皇甫鴻、皇甫酈回府,倒是不用改日在尋閻忠,正好今夜辦事。想罷,他示意典韋繼續裝聾賣傻,不要出聲。

    眾人胯下戰馬腳步極快,根本來不及交談,便一溜煙的趕回朝那縣城,此時天色以暗,要不是巡城校尉出身皇甫家,也進不的城。皇甫鴻路上什麼話都沒有說,一臉凝重的回到府門前,推開府門,把馬遞過後,對著皇甫酈道:「走,去見父親。」說著離去。

    而一直站在跨院,瞧著門板動靜的閻忠,透過院牆,目光一怔,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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