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七十二章 刀斬管亥
    「嗖!」

    剛剛摸清楚對方究竟有多少人後,白馬老卒老張湊到遠處的山丘之後,衝著那幾個新兵點點頭。那幾個新兵同時湊了過來。看著白馬老卒,聽著他有什麼要交代。

    「我想麴將軍應該已經戒備好了。一會兒,你們就在這等著。我過去瞧瞧。」

    「喂,老張咱們的任務完成了,你還要幹什麼?」新卒心有餘悸的望著山丘之後,黑壓壓的一片敵軍,歎道:「你沒瞧到這麼多敵軍嗎?」

    「十萬敵軍,老張你找死啊!」

    更有新卒開口便罵道。

    「呸!」老卒吐了口唾沫,笑罵道:「什麼十萬,在老子眼裡就是狗屁,你看他們軍械不全,這等嚴寒天氣穿著竟然這麼單薄,行軍又沒有章法,拿什麼跟咱們白馬義從比,別說白馬義從,我看河東步卒就能收拾他們!」

    「有人收拾,你還逞能幹嘛?」

    「噓,你沒看見那個身著甲冑,騎著高頭戰馬的那個傢伙嗎?」

    「啊!」

    「就是他了,如果沒有猜錯,一定是敵軍頭目,一會我混進去,趁亂斬了他!」

    說完也不等身旁其他新卒反應,那老卒瞧空,看見幾個怯陣退逃的小卒後,衝著他們便衝了過去。

    ……

    天色亮的還有些晚,雖然升出朝陽,卻並不明亮。

    天氣卻在這一時忽轉急下,只見從天而降的雪花在北地的曠野裡漫天飛舞。

    冷風中,甲冑不全的黑山軍瑟縮著身體,朝著面前的營地走去。「方帥,我看可以衝過去了!」小卒噤聲提醒道。

    管亥在前默默數著距離,這種距離,這種時刻已經可以發起衝擊了。隨即點了點頭。

    那小頭目隨即點了點頭,揚聲吼道:「衝啊!」

    「嗚嗚!」

    沉重的牛角號從地平線處穿透過來,緊接著便是無窮無盡的黑山軍蜂擁而來,行在最前頭的便是管亥親自帶領為數不多的輕騎。

    隨著管亥這一聲嘶吼,十萬黑山軍如螞蟻一般衝向面前的敵人。

    可是沖了半天,黑山軍內還是覺得背心有些發冷,冬天好像一夜之間就降臨到人間。

    對面的營寨沒有想像中生火做飯,也沒有想像中那般慌亂,而是嚴陣以待等著自己黑山一行人。

    管亥一驚,彷彿沒有料想到會有這樣的反應,這才是哪麼短的一段時間,對手竟然已經嚴陣以待。

    「方帥,他們發現了。」

    那小頭目勒馬而回,問向管亥。

    「繼續衝!」

    管亥壓低聲音,低吼一聲。

    那小帥見此管亥如此,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衝刺。

    管亥在後,一手握緊韁繩,一手死死地抓住兵刃,衝殺在前。

    張婕兒的目的很簡單,不是讓他和這群黑山軍擊殺白馬義從,也不是要他們伏擊白馬義從,而是要用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把對手全部都摁在北地這裡。

    使他們無法北救援。

    就在他們距離麴義大營越來越近之時,大營之中卻傳來寂靜的呼吸聲,一急一緩,均勻而有力的呼吸。

    偌大的營地裡,竟然傳來這般整齊的呼吸聲,管亥臉色已經無法用震驚來形容了。

    「這是……」

    隨著衝刺的黑山軍有些疑問聲響起後,對面軍營的天空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的箭矢,有如飛蝗掃過一般,頓時遮住了那並不明亮的朝陽。

    「強弩!」

    管亥心中一冷,他早就料到對手會佈置這般利刃,河東下幾年,鐵礦文明,不可能不裝備如此利器!但管亥也決然沒有想到迎面而來的強弩竟然會這麼密集,這彷彿就是那群所過無留任何痕跡的飛蝗嗎?

    「強弩!」

    「是強弩!」

    蜂擁向前的黑山軍中傳出這般呼喊聲,面前這黑壓壓一片的飛矢,立刻在黑山軍中造成無盡的恐慌。

    「舉盾!舉盾!」那小頭目躍馬大聲嘶吼,道:「快蹲下,舉盾!」

    一聲嘶吼過後,天空之那般箭矢已經砸落下來。隨之便是無盡的淒吼聲,漫無天際的哀嚎聲,箭矢入肉的聲音四處響起。

    箭矢飛蝗剛剛過去,黑山軍還未來得及站起向前衝時,對面大營之中第二次的飛矢已經衝了過來。

    「蹲下!蹲下!」

    管亥一手執盾,一手執刀拚命的抵擋著從天而降的箭矢飛蝗。

    那小頭目甚至都來不及在此呼喊,從天而降的飛蝗已經穿透他的嗓子。頓時跌落馬下,被射成刺蝟一般。

    第二波箭矢過後,管亥知道不能在這麼束手待斃下去了,對手的軍械裝備是出了名的充足,如果這樣下去,未等衝近前,便會被他們全部射殺!

    「衝啊,衝啊!」

    管亥衝著身旁的小卒,拚命的揮舞著長刀,范是不聽他意見之人,接連被他射殺當場。

    「方帥,這麼密集的箭矢,我們怎麼……」

    一個小卒話還未說完,便瞧見,管亥手中的長刀已經橫出,砍在他的脖子,然後管亥冷漠的轉回身,厲聲吼道:「兄弟們,敵人就在眼前,他們弓弩雖強,可我有大良賢師在天庇佑,自然不是他們凡夫俗子能夠抵擋的。」

    他話一出口,迷信這些的黑山軍彼此凝望,面前這接連不斷的箭矢縱然有盾,也不見得能抵禦多少,莫不如衝前去,好生痛快。

    想罷,便有人高喊著,向前衝去。

    自然有明白這所謂的天神庇佑無用的小頭目靠近管亥低聲道:「方帥,這樣恐怕不妥!」

    「什麼不妥!」管亥一瞪,轉目回瞧眾人,冷聲道:「只有殺去,才能減少死亡。」言罷,整個人已經衝殺出去。

    皆連幾番的衝刺,幾番的箭雨,雖然倒下去很多黑山軍,可黑山軍畢竟佔了人數的風,竟然短暫之間便衝到了行軍大寨的近前。

    敵軍近前,弓弩便失去了射程,不在好使。

    麴義站在軍中,回頭看了看賈詡,大聲衝著自己的侍衛吼道:「保護好先生,如果先生出了什麼事,拿你等人是問!」

    「諾。」

    一聲應答,便有十幾個侍衛把賈詡包圍其中。

    麴義看了看文丑,低聲道:「亂戰起時,將軍斬其賊首,我等自會擊潰其大軍!」

    文丑淡漠的點了點頭。

    彷彿,對面那個賊酋他並沒有放在眼底。

    不知是文丑自視過高,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不過管亥確實傷過徐晃的傢伙,雖然當時徐晃是以一人之力抵抗他們千人的圍困,可管亥,依然是黑山軍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見賈詡退後,文丑點頭後。麴義緩緩抬頭凝視面前敵人的進程。

    「弓弩手退後!」

    一聲嘶吼,軍帳之內的弓弩手整齊的向後一退。

    「長刀手向前!」

    「唰!唰!唰!」同樣整齊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已經開始緩緩響起,走眾人面前的便是十個方陣的刀斧手。

    河東步卒,麴義帶領的人數大概也有十幾萬之眾。

    隨著麴義拳頭狠狠落下,一聲長長的牛角號撕裂整片天空,混戰已經開始了。

    不過,河東步卒畢竟是麴義的手下,向前衝去之時,依舊緊密有序,面前的敵人並不能減緩他們衝鋒的速度。

    剛剛慶幸沒有太大傷亡就衝過來的管亥在混戰之中凝望著面前而來的敵人,看著整齊的方陣,忍不住的低歎一聲,道:「好!」

    話音剛落,管亥耳邊突然聽到一片尖銳的呼嘯。

    這聲音管亥不陌生,如此強勁的破空聲,除了軍用強弩還會是什麼?

    管亥身旁的幾十個的親兵也都是沙場老手,聽到這招魂魔音樂傳來,都同時一呆。擋在管亥最前頭的那個士兵身體突然一顫,「砰!」一聲被強勁的弩箭帶著,猛地摔倒在地。

    同時,幾道黑光已經射進人群,淒厲的慘叫響起,立即倒下了三人。

    雖然沙場進入混戰,但河東步卒進行的有條有序,並沒有混亂穿插其中,這幾道箭矢卻偏偏在亂軍之中朝著自己而來。管亥環視眾人,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須臾,管亥身旁的一個侍衛突然拔出鐵刀咬牙道:「他媽的究竟是誰?」

    管亥壓低眉目,竟然有人在己方之中偷襲自己,究竟是對手還是自己人而為?

    「方帥行跡已經暴露,先躲過這一陣箭雨在找機會逃生。」

    管亥本覺得這麼躲著不是辦法,本欲掙扎。忽然,一道黑光從他左肩膀劃過,帶起一片肩甲的皮革,「突!」一聲釘在他身後的一個侍衛身,深沒其中。

    那些侍衛面變色,低聲道:「糟糕,是大黃弩!」

    管亥默默地點點頭,他是老兵,以前在地公將軍張寶麾下作戰時同漢軍大大小小打過十多仗,對這種軍中利器並不陌生。大漢強弩按照鬥力分為十個等級,今天伏擊他們的敵人使用的就是十石力的大黃弩,被這樣的弩射中,休說他身只穿著一件薄弱的皮甲,就算渾身鐵鎧,也要被射出透明窟窿。

    如此混亂,如此強弩,根本看不清弩箭的來勢。就算看清了,也沒辦法躲閃。

    敵人下手異常凶狠,聽弩箭的風聲,總算也不過兩三來具的模樣。可敵人好像使用的是三段式射擊,從開始到現在,箭雨就沒停過。

    轉眼,身旁多個侍衛就被射殺一空,強烈的血腥味襲來。

    管亥竭力的朝射擊的方向看去,這麼多支強弩,又使用的是三段式射擊,必定有一個寬闊的射擊面。要想逃命,就得從那個寬闊的正面突出去。看了半天,管亥終於發現,敵人穿著自己人的衣服,躲在最後的人群中,正張弩射向自己。

    「抓住他們,不留活口!」

    「殺!」

    剩下幾個人侍衛跳下戰馬,往隊伍之後殺去。

    管亥低呼一聲,突然拔出自己手中的弓弩,這個時候,弓弦不斷響起,三支長矢連環射出,從管亥頭越過,射進方纔那個方向之中。

    「啊!」

    有低低的叫聲響起,敵人也沒想到管亥的箭法如此精妙,有些混亂。

    剛才的箭矢也停了下來。

    藉著這個機會,管亥一口氣奔至近前,也是異常的剽悍,鼓起一口蠻勁,「喝」一聲跳台去,一刀揮去,將一個弩兵斬翻在地。

    白馬老卒本想藉著混亂之際,射殺管亥,可沒有想到管亥身旁有那麼多不要命,為他擋箭的人。可正要動,腳卻是一軟,劇烈的疼痛襲來,讓他幾乎暈厥過去。

    管亥提氣大喝:「死!」這一刀出得匆忙,也來不及使全力,而白馬老卒身又穿著厚實鐵甲。因此,這一刀固然在他胸射出幾點火星,卻只劃破了一層油皮。

    但即便如此,還是讓白馬老卒的行動略一遲緩。

    既此機會,管亥向前一步,欺進白馬老卒刀圈,一刀朝他的脖子割去。這一招速度極快,管亥有信心一刀在他脖子割出一條大口子。可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突然一花,那白馬老卒的身體卻平平後移,定在半空,堪堪躲過這一招。管亥吃了一驚,白馬老卒這一個後移毫無先兆,也沒看到他發力,就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突兀地退了回去。

    他定睛看過去,卻抽了一口冷氣。

    原來,那白馬老卒是被一個高大漢子突然扯了回去的。只見他右手抓在白馬老卒的腰帶,將白馬老卒連人帶甲扔到後頭,白馬老卒雖然相貌平凡,卻有身高六尺,體形壯碩。可落到那大漢手中,卻像一個三歲嬰兒。

    「你是?」

    那大漢盯著管亥冷冷回道:「文丑。」

    「白馬文丑!」

    管亥發出一聲驚訝的大叫。

    「你也是個難得一見的勇士!」

    文丑將白馬老卒往身邊一拋,整個人如鬼魅一樣撲到管亥身前,長刀高高舉起,身體有如騰雲一般,一下騰空而起,就那麼一擊而來,正好迎向管亥。

    「去死!」

    伴隨著一聲巨吼,文醜的身子下落,手中的長刀已經砍向面前的管亥。

    管亥用足全身力氣,試圖要抗一下面前,文丑這雷霆一擊。白馬文丑同顏良齊名,而顏良素有河北刀王之稱,乃是河北武學世家顏家之後,功夫向來是馳名北地。

    管亥急忙用手中鐵刀去擋文丑這雷霆一擊,他要試一試,文丑究竟是不是傳聞之中的那般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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