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六十一章 呂布出手
    西涼羌氐、遼東烏丸等處的叛亂接連平定之後,大漢陷入一種平靜之中,就連天子北巡視舊宅都沒有引起太多的反對,而且也只有洛陽、冀州兩處的官員知道天子北巡的消息。其他各處一如往常,這就是大漢帝國。很少能夠看見他們慌張騷亂,但也很少能夠瞧見他們意氣奮發。

    但隱藏在暗流之下的卻是各處捕風捉影的串聯和猜測。

    這些不僅各股勢力都知道,就連天子劉宏本人也很清楚,這些年他就是成長在這種朝斗之中的。

    當然星夜兼程南下的皇甫岑也清楚。

    他知道自己可能會碰到誰,又會有什麼麻煩?

    一路甚至都來不及同徐晃和張頜交談,快馬加鞭的趕往幽州,選了條便捷的路線,皇甫岑沒有打算過多的停留在劉虞處。

    但好在劉虞也非同常人,似乎早就猜到了皇甫岑得勝南下的消息,一早的趕往盧龍塞,在盧龍塞等待著皇甫岑。

    劉虞很想要知道遼東的事態,如果皇甫岑真的打贏了,那麼接下來更多關於遼東鮮卑、三郡烏丸等勢力的去留問題,本來這應該是同騎都尉兩千石要職公孫瓚相商的,但劉虞也清楚公孫瓚對自己成見很深,只有先找皇甫岑瞭解後,才好在尋解決問題。畢竟皇甫岑是公孫瓚的兄弟,又是隻身深入虎穴的。

    所以,劉虞不得不見。

    至於輸的問題,劉虞沒有想過,理所當然的以為皇甫岑就該拿下遼東胡虜。

    就彷彿劉虞很信任皇甫岑能夠解決營口的漢卒。

    就連站在劉虞身旁的魏攸都忍不住調笑幾句,道:「大人如今對白馬都尉的信任都超過我等。」

    「還不是你魏攸信誓旦旦。」

    劉虞笑了笑,隨即調侃的把衣袖背負於後,挺拔高挑的身子凝望著遙遠的天際,那裡正飄著陣陣雪花。

    入冬之後的盧龍塞,要比洛陽冷了許多,就連比之當年的甘陵國都冷幾分。冰凍的塞外,隱約看得見,幾處冰雪覆蓋的山丘湧動。

    劉虞眼睛一動,仔細的端詳著。

    「是誰?」

    瞧見劉虞的舉動,魏攸轉回身端詳著遠處,然後低聲問道。

    劉虞沒有答話,依舊仔細的端詳凝視。

    慢慢那湧動的東西,慢慢靠近,由遠及近,靠至近前後,依稀能辨別出是三個騎著戰馬的人。

    「是皇甫岑。」

    魏攸一喊。

    「快快打開寨門。」

    劉虞轉回身衝著身旁的人影,低聲吼道。

    早就有守在城寨之下的侍衛前打開寨門。

    「先生,隨我去見見這個白馬都尉!」儘管沒有看到對面來人的樣貌,但憑劉虞的猜測已經斷定面前而來這個人就是白馬都尉——皇甫岑。也許政見不一,也許相交不深,但是劉虞能夠肯定的就是皇甫岑一定打贏了營口之戰。

    這是什麼感覺?

    不言而喻,皇甫岑這次隨行護駕,必定會受到不一樣的待遇,能夠隻身救他結義兄弟,已經讓天下豪傑刮目相看,此番能夠全身而退,就更加能讓其威望大增。讓大漢疆域的安定呈現一種自豪之感。

    一次,是八百人打散十萬鮮卑。

    這一次,他皇甫岑隻身一人,竟然能夠擊退數十萬之眾,還能有什麼形容他?

    不等皇甫岑,劉虞已經激動不已。

    大漢遼東在他的監管之下,終於開始走了安寧,這份功績自有後人平說。

    之前的種種猜測,種種質疑都在此時煙消雲散。

    「大漢,有皇甫岑何其幸在!」

    與此同時,劉虞朝著城下走時,嘴裡不停的呢喃道。

    「大漢,有皇甫岑何其幸在!」

    恐怕不只劉虞有這般想法,就連久居邊塞的其他人能夠想到那樣、這樣的場面都會有這樣的感慨。

    鮮卑、烏丸、高句麗皆已經臣服大漢。

    魏攸卻比劉虞冷靜多了,當年他畢竟在昌黎城經歷過這樣的大仗,他知道那種大仗時,各種逼人的氣勢,各種緊迫究竟何在?又該怎麼能化解。但劉虞一切都太想當然了,對面只來三人誰能斷定,皇甫岑是贏還是輸?亦或是逃出來的,或者更有可能是追兵將至,試圖要一舉攻克盧龍塞。最重要的是,如果輸和贏,怎麼都不見公孫瓚?

    按理說,魏攸可比劉虞同皇甫岑的感情深。

    但是,魏攸顯然要比劉虞冷靜的多,想得多。因為,現在的魏攸整個心思都被朝廷徵調皇甫岑護駕隨行的消息擾的裝不下其他的事情。

    畢竟,皇甫岑還不知道,天子徵調他隨行護駕的消息,此等消息甚至可以掩蓋住皇甫岑大勝的消息。

    這中蘊含的陰謀,魏攸只要想一想,就能察覺這中的水有多深!

    偏偏皇甫岑現在還不清楚,魏攸在想,如果營口之戰真的敗了,或者勝負不分,一方面是兄弟情義;一方面是君臣情誼,皇甫岑該何去何從,又該如何選擇。

    在之前,魏攸無需擔憂,只是因為皇甫岑畢竟沒有親自見到天子使臣,更沒有接到天子聖旨,皇甫岑有推脫。可眼下,劉虞在此,如果見到了皇甫岑就再無推脫的理由了。

    這點無需置疑,就該明瞭的問題。

    雖然劉虞來此地,目的很多,但未嘗沒有催促皇甫岑南下隨行護駕之意,如果真的出現魏攸所想,那麼皇甫岑還會不會南下?

    「打贏就最好了,最好了!」

    魏攸心中默默祈禱。

    「駕駕!」

    馬蹄聲漸進,三匹戰馬幾乎不分先後的趕到盧龍塞下。

    劉虞正在拱手相望。

    似鵝毛般大的雪花就散落在他的身後。

    皇甫岑從戰馬之,跳下來,朝著劉虞拱拱手,道:「見過刺史大人。」

    劉虞則是笑著給皇甫岑牽馬執鞭,道:「虞在此久候,只待將軍佳音,不知……」回身望去,劉虞的臉色立刻拉了下來,皇甫岑身後兩人渾身下竟然一絲破陋都沒有,完全不像是打過仗的士卒。

    劉虞在擔憂,皇甫岑究竟有沒有去營口營救?難道只是做個樣子,那再幽州借走的幾千兵馬如今又何在?

    此時,劉虞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根本就沒有去意識到這些。

    魏攸從後趕來,瞧見皇甫岑一喜,不論輸贏,皇甫岑畢竟還活著,河東集團就不會垮掉。

    停頓片刻後。

    魏攸意識到劉虞的尷尬,隨即解圍道:「將軍,怎麼不見遼東士卒,公孫……」疑問之音拉長,魏攸的臉色難看了許多。

    皇甫岑卻拿過劉虞手中的馬鞭,笑笑道:「岑正有一事要與大人要說。」

    「哦。哦。」

    「刺史大人,岑此番能夠全身而退多由眾人相助,高句麗發兵,烏丸暗助,才會有此大捷。」

    「大捷?」劉虞敏感的抬頭望著皇甫岑,伸手拉了下皇甫岑的手臂,問道:「你說大捷?」

    瞧見劉虞如此姿態。

    身後沒有開口的徐晃和張頜笑了笑,似乎對兩千石大員的表現很滿意一般,頷首不語。

    皇甫岑並沒有炫耀邀功之意,只是別有深意的瞧了眼魏攸,然後盯著劉虞道:「高句麗北御鮮卑,南有三韓襲擾,特借兵三千,此事,望刺史陛下嚴明。」

    「哦,好,好虞連忙點頭,甚至都來不及聽皇甫岑說的內容,問道:「這一仗究竟如何?大人為何只身而來。」

    皇甫岑推脫道:「兄長公孫瓚和劉備皆在營口,只因敵酋過多,又要安撫投誠烏丸,暫時分不開身,稍後,孟益孟將軍還會去幽州交接此事,只是沒有想到大人竟然身在盧龍。」

    「已經打勝了?怎麼勝的?」

    劉虞道。

    皇甫岑擺擺手,道:「諸事已經交代完全,我還要馬不停蹄的南下,此時不是時間同大人相聊。」

    「呃。」

    劉虞一怔。

    魏攸聞此,臉剛剛綻放的笑容凝聚在一起,抬頭望向皇甫岑身後的徐晃、張頜,問向皇甫岑道:「大人已經知道天子徵調一事?」

    皇甫岑翻身馬,點點頭。

    見皇甫岑如此鎮定,魏攸放心的點了點頭,如果不出意外,營口的事情已經安定,皇甫岑南下護駕的機會還會有,只是暫時還瞧不出危機。

    但魏攸清楚,不是胡亂攛掇之際。

    要讓皇甫岑快速回軍北。

    劉虞還在回味著營口勝負的消息,還沒有緩過神來。

    皇甫岑已經跨戰馬,翻身而走。

    身後的徐晃和張頜在後緊緊跟隨。

    來如風,去無影。

    整個盧龍塞的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皇甫岑已經走了,其他人也沒有發現皇甫岑躍過盧龍塞離去。

    魏攸則是望著皇甫岑的背影,拳頭狠狠地揮舞了一下,雖然皇甫岑說的簡明概要,但魏攸能夠瞧得出這一仗的艱難,還有打完這一仗後帶來的接連反應。

    那些暗流湧動的源頭,他們都不得不瞧一瞧這一仗之下的皇甫岑,衡量自己到底有沒有那個膽色敢如此行事?

    很難想像,這短暫的旋風能夠引起什麼樣的共鳴。

    劉虞依舊那副震驚的模樣,他能想像到營口之處究竟沉積多少萬的敵人,然後一半降,然後一半散,死屍遍地,幾十萬降軍放下兵刃,自此,遼東再無邊患。

    這等功績,已經直追班定遠、霍驃騎。

    雖然他相信皇甫岑會勝,卻沒有想到,這種兵不血刃的勝法,這等義士,劉虞由心的感到恐懼。許久才淡淡道:「好一個三明之後!」一句話飽含多種情感,最突出的卻是劉虞對皇甫岑有種莫名的敬仰。劉虞相信等大漢整個天下都會得知這個消息後,都會有自己這種感慨,偌大的北疆,從并州、幽州到遼東,從此再無邊患,這是何等功績,何等的榮耀?

    ……

    平城。

    關羽一身戎裝,負手城,觀望著遼東方向。對於皇甫岑的擔憂,此時已經異常明顯,往常,他還沒有這般擔憂,可是衣袖那封送來已久的信箋,時時提醒他,這一次或許真的是皇甫岑最艱難的危機。

    危機,莫大的危機。

    是生死關頭的危機,而且還是接二連三引發的危機,很有可能讓皇甫岑死無葬身之地的危機。這種危機感是莫名的,誰也不能分得清敵人在哪裡,又有用什麼樣的手段威脅到誰?

    營口之難,已經難比登天。

    河東皇甫岑只身前往,雖然義氣凌然,卻不見得能夠全身而退。

    而且,等他打贏了遼東,等待他的還有天子北巡這般事宜。

    所幸,河東下還是有很多目光長遠之人,能夠看得清這事實,麴義率先帶軍而回,無疑減少了隨行護駕的時間,至少能夠保證有軍隊能夠阻攔黑山賊軍異動。

    如果不是要事在身,關羽還真不想呆在平城,耗費時間。

    「蹬!瞪!蹬!」

    腳步聲響起,顏良一臉嚴肅色的靠近關羽。

    文丑亦無聲音的靠近他的身後,慢慢靠近二人。

    關羽吐出一股哈氣後,開口道:「顏將軍,何事?」

    「呂布不見了。」

    「呂布?」關羽心中一驚,忙轉回頭盯著顏良道:「怎麼回不見了?」

    平城內外,眼下的明暗敵人,如今也只剩下并州刺史丁原留下的幾萬士卒。關羽兵力不足,唯有三千步卒,八百重騎,要不是改組了匈奴的胡騎,或許始終無法阻擋敵人的阻擊。

    而現在唯一擔憂,也是最大的隱患,正是丁原手下那呂布。

    呂布一人足可抵擋千軍,現在不知呂布蹤跡,就更不用說如何對敵。

    「呂布會去哪裡?」

    關羽轉回頭瞧著身旁的顏良、文丑,循聲問道。

    兩個人沒有回答,只是彼此凝視不語。

    停頓了一下,文丑問道:「會不會是被丁原派了出去?」

    顏良不語,倒是點了點頭,道:「這個可能性很小,北地無患,天子北巡的消息也只有洛陽、冀州等地的官員知道,但憑丁原的身份不見得能夠得知多少?再者,丁原派出呂布幹什麼?呂布要是出現在冀州,豈不是對丁原很不利,間接的不打自招了嗎!」顏良始終不相信,丁原會這麼蠢的派呂布前往,如果真是那樣,對丁原來說,無疑是給他自己造成一個緊迫的危機。

    文丑搖頭,道:「不是說被派往河間,你們有沒有想過,呂布會半路截殺大人?」

    良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至於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嗎?」

    「利益面前無差別。」文丑點頭道:「我們畢竟在并州搶了丁原的風頭和功勞,讓丁原一無所獲。關將軍此番又擒得於扶羅,收編其匈奴胡騎,丁原必定眼紅。他已經再無擴張之際。」

    見文丑分析如此有理,關羽也附和的回道:「如果想要奪取并州全部利益,他勢必要吞併我軍,而我部人馬有河東為後,又有大人凝聚軍心,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打散的,他丁原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大人無聲無息的……消失。」

    「他丁原有這個膽子?」

    顏良深吸一口氣,不相信丁原會有如此膽魄。

    「顏良,除了呂布一人,他們的兵馬可有減少?」

    「沒有。」

    顏良點頭回道。

    「那就對了。」關羽猛然轉回身,一撩甲冑,抬頭凝望著身旁的顏良、文丑道:「如果猜的沒錯,丁原定是想借助呂布的手,暗中除卻大人,這樣可以悄無聲息的解決此時,還不必表露身份,大人危矣!」

    「危矣?」顏良急道:「現在都不清楚大人在營口生死,又來呂布這廝,我們該如何應對?」

    關羽轉回身,道:「麴將軍送信而來,讓我務必保證平城安全,全并州下。」

    「那我們就按兵不動?」

    顏良跟著皇甫岑的時間長,當初中山馬場的那番話時時敲打著顏良不能忘記曾經的情分,可是眼下,關羽卻如此說法,怎能讓顏良冷靜下來。

    「顏良,聽關將軍說話!」

    文丑一直都很冷靜,瞧見關羽神色憂慮,示意顏良不要生事。

    「哼!」顏良一甩衣袖,蹲坐一旁,眼望遼東,現在他很擔憂皇甫岑,對於呂布在未來并州之前,他一直認為只是傳聞厲害而已,但到了平城後,幾番接觸下來,顏良發現,呂布武力非是自己能敵,即便同文丑聯手也不見得能動得了他幾分,即便是「老韓」也不一定是呂布的對手,才知道為什麼把張頜、徐晃調走,讓自己二人協同關羽對敵。眼下,從麴義那裡傳來的消息,更加讓顏良擔憂不已,白馬義從之中武力最牛的黃忠不在其身旁,只有張頜和徐晃,尋常時候,倒是也能保護皇甫岑南下,可要真是遇到呂布,顏良不認為他們還能全身而退!想到這裡,顏良更是擔憂不已,在也坐立不住,起身吼道:「不行,我去尋大人去!」

    「等等。」文丑前拉住顏良,回身瞧向關羽,勸解道:「現在大人在何處猶未可知,你到哪裡去找?」

    「總不能就這麼等著!」

    「哎!」

    「這樣。」猶豫再三,關羽抬頭凝望二人,道:「大人勢必會最先趕到河間,河間府有黃漢升在,呂布不足為慮,只有麴義軍中尚未大將,大人要隨行護駕,必定去尋麴義,你二人先隻身去往麴義軍中,一路多多打聽呂布的消息。」

    見關羽點頭,顏良一喜,抓住文醜的手臂,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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