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唯一的一部
「吉奧夫，拜託你不能這樣。」聽到手機裡吉奧夫的話，王揚頓時皺起了眉頭，後花園的美麗景色也無心欣賞，他往椅子坐下，一邊對手機勸道：「拜託，別這樣你知道那裡是非洲，南非；不是中東……不，相信我，沒事的南非現在沒有戰爭，對不？恐怖分子？我沒怎麼聽說，但我們已經僱請安保團隊了，安全工作絕對做得比FBI還好……」
那邊的場務主管吉奧夫歎了一聲，道：「揚，我很抱歉，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了，我的家人不放心我離開家工作，我妻子我孩子，為了他們，我不能有任何的冒險。」他又道歉道：「不好意思」
「好吧，我能夠理解，那沒有辦法了。」王揚無奈地捂了捂額頭，點頭道：「OK，就這樣吧，拜拜」
距離911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周多的時間，美國也早已解除了恐怖襲擊的警報，飛機恢復航行，世貿廢墟的大火依然在燃燒，瓦礫繼續在清理，渺茫的救援也在繼續；而生活也在繼續，整個國家似乎恢復了原本的秩序。
在14號那天，南加大的創造性技術研究所，王揚受邀參加了一個腦力激盪式的保密會談，包括邁克爾-貝等一眾或擅長爆炸犯罪電影的，或以想像力豐富著稱的一線導演都有到場，和國土安全局、反恐專家等人進行討論。他提出了一個「炭疽熱粉末全面攻擊」的恐怖襲擊方式，恐怖分子駕駛著一輛裝滿炭疽熱粉末的大卡車，短時間內穿越過幾座不同的城市，將炭疽熱粉末散播在空氣之中，讓城市的居民暴露在病毒裡。
聽到他這個設想，國土安全部的人都臉色嚴峻，還有邁克爾-貝等人的其它大膽瘋狂想法，讓組織官員在會議結束時感慨「幸好這些導演不是恐怖分子。」
9月21號，「美利堅向英雄致敬」賑災募款晚會進行，全美各大小的電視台聯合制播，全球156個國家也同步播出，火焰電影公司事後捐出了二千萬。9月19號，美軍就派出戰鬥機趕往波斯灣軍事基地，針對阿富汗塔利班和基地組織的軍事打擊行動隨時都要開始。
王揚雖然通讀戰爭史，對於軍事也有瞭解，但是對於戰爭從來都沒有好感，無論是塔利班還是美軍，戰爭沒有真正的贏家。生活在繼續，電影也在繼續，但生活和電影都不是存在於真空中，911和即將到來的戰爭，帶來的各種影響是無法逃避的。
911事件留給人們最大的陰影就是飛機、恐怖分子、人身安全；好萊塢也同樣這樣，幾乎所有千萬片酬以上的一線明星，都取消了海外取景的拍片計劃，包括巨星湯姆-漢克斯、湯姆-克魯斯、茱莉亞-羅伯茲、金-凱瑞、威爾-史密斯……數不勝數的明星，還有大製片人、導演等等，都異口同聲地明確表示，暫時是不會再當空中飛人了，他們只願意待在國內。
全美收視率最高的CBS電視真人秀劇集《生存者》第四季，原本準備前往中東取景，而現在自然要取消，因為整個劇組的攝制組、演員、工作人員都放棄高薪，不想去中東玩命。但不只是中東，現在就連加拿大、澳大利亞都被列為不安全地點，所有的電影電視劇組都遭受著安全危機，而《第九區》的非洲？排在「最不安全」排行榜的第二，榜首的正是中東。
所以《第九區》之前組好的劇組，幾乎一半的工作人員都和王揚說，要麼改變拍攝的地點，要麼他們退出。
非洲貧民窟的實地拍攝，對於電影效果來說非常重要，那種真實感是微縮模型和局部搭景怎麼都比不上的；而假如要在洛杉磯搭建全景的話，無疑是天方夜譚，那樣的巨大耗資也是火焰電影無法承受的。王揚不會改變到非洲拍攝的計劃，所以只有他們退出。
幸好現在退出的還只是一些如場務主管等的工作職位，而不是攝制組的成員，這些工作職位還是能夠以重金，找到願意前往南非的替補的。但攝制組的要職卻經不起損失，否則又會麻煩重重，在發現了這個苗頭後，王揚就第一時間逐個聯繫了重要的成員，除了作出安保的承諾等，也加大了薪酬。
儘管是這樣，依然有錄音師、燈光師等幾個成員決心離去；圖像引擎那邊的隨組特效團隊，也有一些人要退出……有些工作又要重新開始，同時還要繼續安撫現有成員的情緒，以免他們也突然不顧合約賠償金地走人。
「真是糟糕、接著再糟糕……」王揚歎了一口氣，正要起身走回屋子裡，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是小羅伯特-唐尼打來的，他皺了皺眉地接通，笑道：「嗨，羅伯特，別告訴我你要退出不演如果是那樣，用不著恐怖分子，我現在就去你家殺了你。」
那邊的唐尼呵呵一笑，似乎在咂嘴地道：「不，我沒有那個打算，反正我死了都沒人關心，你神奇揚都不怕，我怕什麼？」兩人都笑了幾聲，王揚才認真說道：「沒有人會死，我們去的貧民窟很安全，而且只是一個月而已。那麼你打給我做什麼？」唐尼回答道：「我就是告訴你，劇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告訴我。別忘了我也是一個製片人，我認識很多人。」
「當然。」王揚站了起身，一邊走一邊說道：「就剛才，我們的場務主管辭職了，所以我現在需要一個新的場務主管，有什麼推薦？」
但911事件帶給電影業的影響，遠不是只有拍攝取景的問題，首當其衝的便是重創了電影票房。事件後，14-20號這頭一周，全美的票房還很強勁，相比去年同期增長了第二周，隨著美軍發動戰爭的可能性增加，又有傳言說恐怖分子會發動第二波襲擊，電影院一下子便冷清了下來。
這一周的票房總額只有5600萬，比上周下跌15%，比去年同期也要低300萬。新上映的、樂壇天後瑪麗亞-凱莉主演的處*女作音樂喜劇片《星光閃閃》也慘遭滑鐵爐，1200家影院只收到290萬票房，天後的影星夢被大潑冷水；周排行榜前12名的總票房，只有區區的4420萬，創下了自2000年9月15號以來的新低。
觀眾們的情緒變幻莫測，不過有一點被片商肯定的，恐怖暴力電影現在不受歡迎。媒體報紙、網絡影迷們的一些口誅筆伐也佐證了這一點，恐怖暴力片一夜之間成為了眾矢之的，片商紛紛做出反應，直接將影片撤檔，或者延期上映。
包括原定於10月5日上映的、阿諾-施瓦辛格主演的動作驚悸片《間接傷害》、梅爾-吉布森主演的戰爭片《我們曾經是戰士》……還有原定在聖誕檔期上映的、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主演的暴力犯罪片《紐約黑幫》、尼古拉斯-凱奇+吳宇森的戰爭片《風語者》，甚至還有只是內容刺激的大片《蜘蛛俠》……幾乎凡是和暴力、驚悸沾著邊的電影，都推遲到明年上映，現在也沒有確定檔期。
而電影公司的製片進度，自然也被嚴重的打亂，去年好萊塢的第四季約有68部新電影籌拍；今年、現在，卻只有16部新片在籌備或者即將開拍，而裡面只有一部是和暴力沾邊的，《第九區》。
「那些好萊塢製片商眼裡只有錢，它們不惜投入巨資、投入大量的時間和人力，去拍攝一些驚心動魄的恐怖和暴力電影，以此來吸引年輕人，賺他們的錢，其實這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日前，5次奧斯卡最佳導演獎提名、4次最佳影片提名的76歲電影大師羅伯特-奧特曼，對媒體發表了一番言論：「那些恐怖分子只不過是在學好萊塢電影罷了，除非看過那些電影，不然沒有人會想出製造這種暴行。」
這個向來有什麼說什麼、熱衷於批評和嘲諷的叛逆老頭，點名提及了神奇揚：「我注意到導演裡有一個後起之秀王揚，他要繼續製作他的R級暴力片，現在唯一的一部。我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什麼心態，但我知道他很懂得賺同齡人的錢。如果他的新片只是想著賺錢的話，幫我轉告他，這時候不該拍暴力片，沒人看的；現在應該去拍他擅長的溫馨陽光電影，保證會賺很多錢。」
網絡上很多影迷粉絲，也在火焰電影官網、王揚的個人網站和博客等地紛紛表示，不願意看到他製作恐怖暴力的、讓人不安的新作，希望他能拍一部像《當幸福來敲門》、《朱諾》那樣溫暖人心的電影，要不像《歌舞青春》的熱鬧也行，但千萬別來《鬼影實錄》了，他們不會走進電影院的。
對於「後911時代」的電影狀況，眾多娛樂媒體也進行了分析和評論，普遍認為市場恢復常態起碼需要1-2年時間，如果有戰爭的話則要更長。
《電影報》的報道寫道：「在這個充滿著恐怖情緒的時候，觀眾們大都不樂意看到暴力電影，片商們也爭相地撤消相應的製作計劃。值得一提的是，神奇導演王揚在和市場逆行地繼續，相信製片商都樂於看到他的探路，但這個傢伙到底在想什麼？《第九區》會是他的滑鐵盧嗎？」
聖莫尼卡，火焰電影公司的會議室。啪的一聲，王揚放下了手中的藍色文件夾，裡面清楚地寫著現在好萊塢所有片商籌拍的16部電影的一些已知情況，類型：喜劇、浪漫愛情、校園音樂、愛情喜劇……他掃視了會議桌兩邊的馬克-斯朗特、發行部經理西蒙-威利斯、製片部經理桑迪-派克斯等幾個人一眼，一臉平靜地聳了聳肩。
「揚，我們是唯一的那個，唯一一部有暴力的電影，而且是1億成本的大製作。」馬克-斯朗特的聲音有些沉，眼鏡框後的雙眼中滿是認真。看著眾人，王揚忽然笑了笑，道：「挺酷的不是嗎？」西蒙-威利斯等人頓時都笑了一聲，馬克-斯朗特也無奈地笑道：「是的，我們總是那麼與眾不同。但是揚，你知道的……」
他滿臉的驚慌，指著自己道：「現在的觀影情緒就像我這張臉，911還沒有過去，可是說不定明天又要打仗了、又要死人了。」他皺著眉頭一攤手，沒有說話，不過意思很明顯：「《第九區》暫時不適合拍攝，推遲吧」
「馬克，各位。」王揚嚴肅地逐一看了看他們，說道：「911的事真的很遺憾，但它發生了，我們不能一味去逃避，我們需要的是反思。而且《第九區》的故事不是只有暴力……」
馬克-斯朗特搖了搖頭，打斷他道：「反思要講究時機，每個需求都要講究時機，顯然現在不是它、不是暴力壓抑的舞台。」西蒙-威利斯點頭認同道：「現在觀眾的神經很敏感和脆弱。」馬克-斯朗特又說道：「雖然《第九區》上映起碼會是明年8月的事，但誰都不知道那時候觀眾恢復了沒有，就算電影拍得非常非常好，我們都很可能會收不回成本……」
看著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聽著他們的話，王揚不禁慢慢地皺起眉頭，市場、市場、成本、成本……為什麼他還要顧忌這些？在雷克島的牢裡，他就已經瘋了他突然啊的喊了一聲，打斷了所有人的話，決定地道：「都不用說了，我會繼續拍攝夥計們，我不能推遲，一切都準備好了，一切」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著一路的籌備，從5月到現在快10月，5個月的努力，組建劇組，在溫哥華……他沉聲道：「任何事情、任何困難都阻止不了這個計劃，見鬼去吧，我不會推遲」
馬克-斯朗特等人頓時面面相覷，雖然理解他的心情，但都感到很無奈。
「各位。」王揚抿了抿嘴，掃視著他們道：「我知道這樣，有可能會損害公司的利益。但《第九區》真的虧損了又怎麼樣？會虧損很多嗎？公司不會倒下的」他皺著眉頭地瞪著他們，道：「而且誰說一定會虧損的？拜託，鼓起精神來」他響亮地拍著手掌，鼓勁道：「我們可以把它做好，我們可以的」
見他真的下定主意了，瞭解他是什麼脾氣的馬克-斯朗特一臉苦笑，也不再勸說了，道：「OK，OK反正你是神奇揚，神奇揚總是能帶來奇跡的。如果《第九區》又成功了，那真的挺酷。」眾人聞言笑了笑，王揚微笑地聳了聳肩，馬克又認真道：「那麼接受事實吧我們的宣傳工作要做得更好了，要做出改變。」
那邊的西蒙-威利斯點了點頭，說著自己的意見：「嗯，不能再提血腥和暴力了，《第九區》現在最好先沉默一段時間，讓大家淡忘它的暴力印象。」
「把媒體大眾的視線轉移到外星人上面。」王揚笑著打了個響指，很高興他們能支持自己的決定。他也早有想過宣傳方面的改變，說道：「我贊同先淡出一段時間，但不能太久，然後我們就公佈它是一部科幻電影，有外星人的，再順勢推出幾個病毒營銷網站。」
聽到病毒營銷網站，眾人都有些疑惑，馬克-斯朗特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說？」
王揚醞釀了一下，說著構思道：「那個網站就是為了病毒營銷，讓影迷觀眾們互動……我說個想法，結合Blogger一起搞，那個網站的目標就是每個人都在自己的Blogger上更新一篇關於《第九區》的文章，只要達到了5萬人，或者10萬人，它就會解開一個外星人的概念圖，然後開通下一個病毒營銷網站。」
看著若有所思的眾人，他笑道：「這就像一個遊戲，一個活動，但它需要的是很多、很多人一起玩，每個人都要參與進來，叫自己的朋友參與進來。參與者越多，參與的時間越長，他們對於電影的期待就越高，好像伴隨著這部電影一起製作、一起成長，他們會走進電影院的。」
熟知發行宣傳是怎麼回事的西蒙-威利斯雙眼一亮，有些興奮地讚道：「這樣病毒營銷就不止是疲勞轟炸，一個遊戲……哇我想這個宣傳計劃成功的話，到時候電影上映後，第一周的票房會很高……」馬克-斯朗特頓時也哈哈一笑，道：「只要電影好看，評論不差，就會吸引更多的人進去看，盡量地消除了觀眾們的抗拒心理。」
王揚用力地一捶會議桌的桌面，笑道：「我就是要說這個病毒營銷，病毒營銷我們一定要把它做好。」眾人都一臉笑容，多少恢復了一些信心和鬥志，馬克-斯朗特忽然開玩笑道：「揚，那個病毒營銷方案，你也是準備給Blogger打廣告吧？」王揚瞪著眼睛地揚了揚眉，道：「也許。」
眾人呵呵地笑了幾聲，西蒙-威利斯又提議地道：「我有一個想法。911事件、戰爭，這些該死的東西都是我們的。」馬克-斯朗特等人都嗯了聲；王揚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問道：「你是說海外市場？」西蒙-威利斯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們這次應該更重視海外市場。」馬克-斯朗特頓時也點頭，道：「說得對，我支持。」
「唔……」王揚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忽然問道：「如果《第九區》全球同步上映，我們可以做到多少個國家？」
西蒙-威利斯怔了怔，現在海外一般都是隔1-2個星期，甚至是幾個月之後才上映；同步的情況偶爾也有，但只是幾個國家而已，顯然不是「全球同步」的概念。他想了一下，回答道：「我想普遍的都沒什麼問題，但有些地區的審核引進制度很不同，不一定能配合同步。」
「夥計們，全球同步上映是一種趨勢。」王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清水，繼續說道：「你知道作為一個影迷，總是希望能第一時間就看到電影，而不是等其它地方的人都看完了，我才能看到。這很糟糕，但同步上映的話，所有人的觀影熱情都會非常高昂。」
眾人都一臉的贊同，王揚笑了笑，慢慢大聲地道：「這次我們就要全球同步上映，英國、澳大利亞、德國、墨西哥、中國……有多少就爭取多少海外的病毒營銷宣傳也要同步進行，整個地球都要參與進來，我們要玩大點」
馬克-斯朗特卻投降似地舉了一下手，搖頭道：「好吧好吧，本來還要勸你推遲或者取消《第九區》的，但現在反而要玩得更大了，OK」他的手沒所謂地往後面一揮，道：「給世界一個驚喜吧」
「哈哈」西蒙-威利斯等眾人頓時都笑了起來。
※※
PS：希望大家能投哇力些推薦票，謝謝了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