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的貝勒要出嫁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獨居自有乾坤(4)
    承惠、你還是回府去,讓隨侍處的人過來接咱們還想去綾波紡瞧瞧,坐睿親王府的馬車招搖過市也不太好。」

    「福晉心思細密、考慮周全,奴才這就去辦!」焦承惠一哈腰,領命退去。

    焦承惠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園子裡一片初秋的爽潔。東仰頭望了望蔚藍的天穹,心情愉悅的舒展了一下身姿。頭上輕盈簡潔,不禁讓她感到從「壓迫」中解脫了出來,她頗帶新鮮感的攏了攏髮髻,為桃兒靈巧的手藝讚了聲好。

    那一頭秀髮綢緞一般澤澤生輝,僅僅挽了兩環空心的圓髻在腦後,頭頂處用烏黑的髮絲作為底盤加以固定,這大膽的式樣頗有漢族風情,唯有底盤上一掌寬的金鑲玉扁方暈染出了旗頭的味道,桃兒也是個伶俐的姑娘,為了避免招來異議,便在底盤髮髻的左右各插上了一支金簪,簪上垂著金珠流蘇,其形其狀好歹是同「一字頭」的感覺相差無幾了,這些飾物都是多爾袞在東穿回女裝起,一一為她購置的。曾經被閒置在一旁的它們,如今終是派上了用場,連東自感好笑:想不到豪邁的老爹有如此細心的一面,更想不到天生女兒家的自己,卻是大大咧咧的完全對這些飾物沒有興趣。

    無暇顧及哪種好看,只覺得較之從前要輕盈許多,她拂了把流蘇、左右扭動著脖子,嘴角噙笑的體味著既新鮮又輕鬆的感覺。

    平日裡慣常讓兒給自己梳兩把頭,反正變幻多姿的是那五花八門的飾物,一成不變的總是撐在頭頂的髮髻,久而久之也就乏味起來了,既而越來越耐不住久坐鏡前帶來的沉悶感。

    「格格焦公公先行回將軍去了?」

    一把木訥聲音傳來,東心裡一沉、循聲望去是蘇克薩哈?她帶著七分坦然、三分掂量的神態朝他點了點頭:「嗯,有這麼回事兒我讓他回去的。」

    「格格是想讓將軍府的人來接格回府?」那邊廂垂著頭,目光掃在東的腳踝處,中規中矩的詢問。

    「。」不知道為什麼,東感到一陣侷促,她淡淡的答了一句不想再開口,一轉身坐在了園子裡的石凳上,左右兩側的流蘇晃動不已,引得旁人也即要跟著蕩漾起來。

    「格格王爺昨兒交代了。讓奴才今日送格格回將軍府。」那邊廂地聲調依舊平鋪直敘。好像愚鈍得沒有發現主子地冷淡點也沒有知趣退下地意思。雖然他並不曾抬眼。東卻感到了芒刺在背。

    她掃低線。由下而上地瞄了他一眼。心頭泛起了嘀咕:蘇克薩哈不是應該腳跟腳地待在阿瑪跟前兒嗎?他大清早地就跑來燕赤閣做什麼?他怎麼知道焦承惠回府去了?難不成他在府內還有耳目?

    疑慮中她站起身來著那沒有表情地「木樁」走去:「蘇克薩哈。我阿瑪讓你送我。可他沒讓你監視我吧!!你怎麼知道焦承惠回將軍府了?」

    她不急不緩地說到。言辭中充滿了犀利地質問。蘇克薩哈終於抬起了眼簾:「格格。奴才是在道上碰巧遇到了焦公公。」

    聞言一愣。東窘迫起來。

    一絲愧色浮上了她那姣好地容貌:蘇克薩哈雖然木訥。不過在睿德齋面壁地那些日子裡有他這個「木樁」默不作聲地陪著。倒好過了獨自一人地孤單。就算沒有小德子和索昆那麼貼心吧。僅憑時間地堆積也算是故人一位了。怎麼乍一就牴觸起他來了!?

    蘇克薩哈說完那句話又低下了頭去週遭靜得讓人難堪,他卻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眉頭都沒皺一下。東舔了舔,訕然說:「那你不早說!我我還是等將軍府的轎吧不用送了,我去跟阿瑪說說去先回吧。」

    說完東與他擦肩而過,逕直朝外走去。身後沉著的腳步聲起,不緊不慢的尾隨著。剛剛才升起的一絲愧疚,被那份執拗一掃而光。她微微一頓、轉回身來,腔調中充斥著不悅:「我說、蘇克薩哈,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纏人啊?跟著我幹嘛?!」

    「格格、王爺上朝去了。」

    「」

    東呆若木雞的傻了眼,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怎麼連阿瑪要早朝都忘記了!!她皺起眉頭將腳一跺,近乎惱羞成怒的回了頭。

    見主子憤憤然的往回走去,蘇克薩哈保持著恭敬的距離跟在她身後,待她坐下身來,便沉吟一番、終是開口說了一篇完整的話:「格格,還是讓奴才送您吧、自打您出嫁以後,你那頂香轎便閒置了,王爺也不許其他主子使用,放在馬圈都大半年了,好好一頂轎,白白放著腐朽,看著怪心疼的。今兒總算費了一早上給打理乾淨了,王爺特地讓奴才留在府中辦這個事,就是因為太看重,不放心」

    他似乎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東從心煩意亂中漸漸靜了下來,聽得那平鋪直敘的一把聲音,說著這一席頗具感情色彩的話,突然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好像帶著一個厚厚的

    生活,在他木訥的外表下,似乎有著一個鮮活的靈得不願意將那句「不放心交給別人」說完整,只說了一半兒便收了聲,東掃了他一眼,態度柔和起來。

    「也罷,阿瑪總是這麼不容拒絕。不過焦承惠已經走了老大半天,估計已經快要到將軍府了我看這次就算」

    「奴才騎馬去追。」

    「」

    「格格容奴才去去就來。」

    「你回來!」

    「格格有何吩咐?」

    「焦承惠已離開一會兒了!你能追得到嗎?」

    「這個格格不必擔心,奴才馬、日行千里。」

    「日行千里?其辭吧?難不成比我阿瑪的馬還快?」

    「奴才不敢妄語,在睿親王府裡屬:才的馬最快,甚至比王爺的馬還快,因為奴才本來就只是王爺的『腿』而已。不快不行!」

    「!我話還沒完,你又走?回來!」

    「格格?」

    「你認識將軍府路嗎?」

    「走了不上百次了」

    「什麼?」

    那段「木樁」似乎意識到不善言談的自己洩露了天機,再也不肯逗留,一扭頭快步離去。留下東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迷惑不已。

    沒想到一炷香的時間裡果然回來復了命、不過他人卻是到了,焦承惠還不知在哪條街、哪個道上顛簸不已。只見蘇克薩哈壓抑著鼻息,胸脯起起伏伏,想來是一路捷奔分秒必爭,東無奈之下只好翻了翻白眼,妥協的朝馬圈走去。身後的人不著痕跡的露出了喜色,除了微微的喘息和穩健的腳步,再沒發出過其他聲音。

    在馬圈裡看到曾經的「御用」香轎,東竟感謝起索克薩哈的執拗來,她親切不已的撫摸著轎框感觸流瀉於心間:短短的一年不到,花開花謝物是人非,這曾標誌著自己做回女兒家的香轎,承載了那麼多的記憶和過去,如今它都舊了

    李福順跨進院來打了個千東扭頭看了看他,不禁失笑。看來刻意不想驚動府內的人,卻是逃得了「主子」,也躲不過「奴才」。

    隨著馬圈外響起了「嘎達嘎達」的蹄聲,焦承惠到了。他翻身下馬急沖沖跨進了院門,叩拜稟報到:「奴才焦承惠辦差不利,請福晉責罰!蘇克薩哈大人傳攝政王之意情護送福晉回府,奴才只好恭敬從命,半道折返而回,尾隨大人身後,竟然比大人晚到了半柱香時間才慚愧啊!耽誤了福晉的行程,奴才罪該萬死!」

    「罷了!咱就依蘇克薩哈吧!今兒也沒太多行程安排過是巡看自家產業,不礙事起來吧!」東一抬手,招呼了焦承惠起身。小小的馬圈裡除了一干小太監是兩府大總管和攝政王的貼身侍衛,雖然都是奴才,卻也莫名讓她感到一絲詭異的壓力,她不願過多停留,即刻朝著李福順揮了揮手:「回吧,李福順你的事務還多著呢,去辦你的差得了,我也該走了。」

    李福順領著馬圈的一干奴才叩首在地,恭送主子出府。蘇克薩哈閃身來到轎旁,一撩轎簾說到:「格格上轎吧!」

    「語落,他那稱呼惹得兩府的大總管都向他投來側目的一瞥。換做其他人李福順老早就憋不住要數落人了,不過對蘇克薩哈他卻忌諱三分,有所保留。他二人鞍前馬後侍奉著攝政王,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就權限來說不相上下,但就官位來說,他李福順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算他作為大總管,將王府內大大小小的事務都一把抓,但是和蘇克薩哈比起來,他就好像是「媳婦」一樣,只有眼巴巴的等著主子回來,而蘇克薩哈卻如同「兒子」一般能跟在主子身旁。這樣的比喻恰如其分的將他二人的地位詮釋:縱然都是一個「親」字,但媳婦只能料理家務,兒子卻能護衛父親左右,必要之時更能為父親衝鋒陷陣。

    再說清政府謹記明朝宦官橫行,禍亂朝綱的教訓,不曾給太監高官做。李福順官至五品即無品之意。都說太監官不在品、在權,連內務府的總管太監趙清奎也不過才官至五品,對於宦官來說,這已經到頂了。

    而此時蘇克薩哈已晉三等甲喇章京相當於正三品輕車都尉,且從鄭親王濟爾哈郎圍錦州、戰有功,又跟隨多爾袞多年、苦有勞。怎麼看,都比他一個小小的五品宦官強。

    此時此刻,李福順很識時務的將話憋在了心頭,沒搭腔。焦承惠本頗有微辭希望李公公開口提點,卻見李公公裝聾作啞的僅僅白了蘇克薩哈一眼,他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這位爺」他們倆都得罪不起!攝政王身邊藏龍臥虎,還是別給自家主子惹麻煩吧!至此,他立即收回了注視,若無其事的看向了一旁。兩府的總管在蘇克薩哈左一個「格格」右一個「格格」的稱呼下,相互額首道別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章節更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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