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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疑問頗多，但楊辰也不是特別八卦的人，並沒打算去詢問什麼。
開席後，郭雪華將下人取來的花彫酒瓷瓶交到林若溪手上，眼神示意了下，讓林若溪負責斟酒。
林若溪怔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身份，貌似這種活的確該自己幹，雖然有點不習慣，可還是紅著臉蛋從楊公明開始，一個個把酒斟上。
楊辰腆著臉，嘻嘻笑道：「老婆，你這可是第一次給我倒酒喝。」
林若溪看著他那無賴模樣就來氣，鼓了鼓嘴，嬌哼了聲不予理會。
把這些看在眼裡，楊公明笑瞇瞇地問道：「聽你們媽說，你們這次回來，是打算要舉辦婚禮去？」
楊辰拽了一隻雞腿一邊啃著，一邊笑嘻嘻地道：「老頭子，我籌備這婚禮可花了不少錢呢，我主要回來想問你拉點贊助的。」
「你倒是開口夠直白」，楊公明抿著酒，悠悠道。
林若溪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楊辰的小腿，只恨這傢伙怎麼就不能正經一些，他會缺錢？
要不是覺得新娘子自己掏錢辦婚禮比較怪，她都想給了。
楊辰不以為然，「畢竟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就算沒錢，送幾件傳家寶什麼的討個喜也行啊。」
楊公明並不回答，而是道：「待會兒吃了飯，你隨我去楊家祠堂，給祖宗磕個頭，下午，會有一些我們老楊家的嫡系家族族長，一同前來與你見個面。你若是想要錢要寶貝的，讓他們認可了，自然也就都是你的了。」
「這麼簡單？一認可，這整個楊家都歸我？」楊辰似笑非笑地問。
楊公明瞟了他一眼，道：「自然是等我哪天西去，不然容得你糟蹋？」
楊辰狠狠咬了口雞肉，「我就知道你這老狐狸沒那麼好心。」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圖的是什麼，但這都無所謂，人有所圖總比無所圖要好，人之常情罷了」，楊公明歎道：「只是規矩總得有，該辦的套路還是得辦。至於你會選怎麼個過程，我不管，我只需要看到，我想要的結果。」
楊辰沉吟了會兒，才道：「你說得這麼深奧，就不旁讓你孫媳婦變傻了？」
說著，楊辰朝林若溪努了努嘴。
林若溪的確在發呆呢，因為根本不知道這爺孫倆怎麼交流的。
被楊辰一調侃，俏臉粉粉地掄起一個拳頭就砸在楊辰臉上！
楊辰也不躲避，笑嘿嘿地接著，還把手上吃了一半的雞腿塞向林若溪的紅唇。
「呀！噁心！！」
林若溪實在受不了，趕緊逃到了郭雪華旁邊的座位，氣鼓鼓地之瞪楊辰。
燕三娘抿嘴笑道：「老爺，看起來辰少爺夫妻倆很是濃情蜜意呢」。
楊公明認同地點點頭，「確實。」
一旁的郭雪華聽了，嘴角有些抽搐。
接下來，楊公明又問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多數也就生活上的小事，楊辰只顧著吃喝，大多就由林若溪答了。
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楊公明朝一個女傭人招了招手。
那傭人會意，沒多久端了一碗小小的麵條放到了郭雪華的面前。
郭雪華呆愣了下，這才想起了什麼。
「雪華，今天也是你的生ri，但畢竟也不是什麼年輕人了，就給你準備了簡單的長壽麵，算是許一份好盼頭」，楊公明和煦地道。
郭雪華頓時頗為感動，笑道：「爸，沒想到你都還記得，我自己都這幾年沒過生ri，沒想起來這些。」
「誰讓你也不常回家，自然是沒人想起你的生ri」，楊公明佯裝不悅道。
郭雪華赧然地笑了笑，但眼裡充滿了感激。
大門大戶的，其實女xing反而地位不會像普通家庭那樣高，畢竟尊卑觀念相對嚴格。
所以，作為楊公明這樣的公公，還能記得自己這個沒做過什麼的兒媳婦的生ri，還特地準備長壽麵，郭雪華難免格外地感念。
見到這一幕，早就準備了生ri禮物的林若溪則有些緊張，突然覺得楊辰買的那禮物實在不靠譜，自己到底要不要拿出來呢？
不想，楊辰已經先開口，咧嘴笑道：「媽，生ri快樂，剛才若溪就說今天是你生ri，還特地給你買禮物了。」
郭雪華面se一喜，眼裡滿是欣慰地望向林若溪，「還是你這孩子有心，楊辰可能根本就沒那概念。其實也不用買什麼禮物，就一個意思，畢竟什麼也不缺。」
「媽……我也祝你生ri快樂，那個禮物……禮物……」林若溪猶豫了下，還起連忙起身，道：「我去把禮物拿過來，在行旅箱裡。」
等林若溪跑去拿禮物，郭雪華才疑惑地問楊辰，「你這小子是不是糊弄若溪什麼了，她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楊辰凜然道：「我是那種人麼？再說我也沒那膽啊，誰不知道我是『妻管嚴』？」
楊公明雲淡風輕地插了一句，「嗯，年輕人有自知之明倒是好事。」
楊辰只得佩服這老頭子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是腦子很靈活。
不多時，林若溪抱了一個大約一尺高的禮物盒子，來到餐桌邊，輕輕送到郭雪華懷裡。
「媽，因為倉促地買的，所以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要是覺得不好，我再去給你買一個」，林若溪認真地道。
對於做事情向來謹慎細緻的她而言，送婆婆禮物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郭雪華也好奇這裡面是什麼，站起身來，就這麼當場把盒子拆開。
等看見了裡面那「真身」，郭雪華當場就臉se古怪起來。
楊公明和燕三娘也都顯得有些哭笑不得，而送禮物的林若溪更是燒紅到了耳根。
只見，一尊彩se花繪的，圓潤飽滿的大大陶俑娃娃，憨態可掬地立在一個瓷器座墊上。
這娃娃雖然看起來花花綠綠很是惹眼，但形狀跟啤酒瓶似的，當成送給郭雪華的禮物，確實古怪到了極點。
郭雪華忍不住笑道：「這娃娃看起來跟懷孕了似的，該不是孕婦娃娃？若溪啊，媽覺得你留著倒挺合適。」
林若溪更加嬌羞不已，咬牙切齒地望向楊辰，都是被這傢伙害得。
「我看著倒是挺好看，夫人不如就留著」，燕三娘笑呵呵道。
楊公明卻是問楊辰，「既然是你選的，怎麼不講講為什麼選這禮物？」
楊辰正拿筷子對一隻冰糖豬蹄開戰，聽了這話，撇了撇嘴，有些不情不願地道：「理由當然是有的，但這種東西，說出來也沒什麼意思。」
「不行，必須說出來」，郭雪華卻是起了興致，「今天媽生ri，你給我選個孕婦娃娃，這算什麼事，難不成還想要弟弟妹妹？」
楊辰臉se一窘，忙道：「得了得了，我說，我說，你這話把我全身雞皮疙瘩都擠出來了。」
眾人忍不住笑出來，連不遠處的傭人都忍俊不禁。
楊辰抹了抹嘴，指著那憨憨的娃娃道：「這種名叫馬特羅斯卡的俄羅斯玩偶，其實裡面是有玄機的。」
「玄機？」
「不錯」，楊辰探過身去，將那娃娃從底座拿起。
眾人一訝，這娃娃被拿開後，裡面竟然冒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但縮小版的俄羅斯玩偶。
林若溪頗為感興趣地上前又把那娃娃拿掉，不想，下面又出現一個更小的玩偶！
這回在場的人都懂了。
郭雪華又拿起兩個，發現，總共竟然是五個玩偶，套在了一起！
「這倒是有趣，環環相扣，玩偶裡面套玩偶，做得確實不錯」，楊公明讚道。
「這應該有什麼特別的涵義」，燕三娘問。
楊辰點頭，笑道：「馬特羅斯卡俄羅斯玩偶，在俄語中，是『媽媽玩偶』的意思。做成一層又一層，寓意就是，母親將孩子一層又一層地保護在最裡面……」
這一回，卻是沒人再笑了，都默默地看著那玩偶，思緒良多。
郭雪華眼眶紅紅的，有些瑩潤，欣慰地看著楊辰，又默默把玩偶放好了，裝進盒子裡。
「好了，這禮物，媽收下了，不過以後可不准再買這種禮物了，不僅看著怪，看著還容易哭」，郭雪華打趣道。
林若溪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嗔怨地白了楊辰一眼，分明知道這玩偶的意思，卻愣是不肯提前告訴她。
一餐午飯，雖然是回到家中的第一次聚餐，但小家子人都其樂融融地收尾。
飯後，郭雪華面帶深意的笑容，牽著林若溪回後院她的房間。
而楊辰，則跟著楊公明在祖宗祠堂無奈卻認命地磕了個頭，其實磕頭是沒什麼，但被人看著自己磕頭，楊辰覺得頗為沒面子。
等從祠堂出來，燕三娘上前來道：「老爺，之前說好的，那些嫡系家族的族長，已經到了前廳，等待辰少爺與他們見面了。」
「哦，他們倒是準時」，楊公明笑道。
「可是……」燕三娘有些憂se地道：「除了我們楊家的嫡系家族外，還來了一些燕京的其他中立家族，還有不少對立的軍方人物，也來了。」
楊公明瞇了瞇眼，泛起一絲嗤笑道：「是麼，來就來」。
說完，楊公明轉頭對楊辰道：「你也知道，老頭子就容易犯困，接下來的事，你去辦，我可要去午睡了。」
楊辰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預感，聽燕三娘話裡的意思，分明有人來找茬。
但他本就不是什麼怕事的主，無所謂地道：「萬一死人了怎麼辦？」
楊公明哈哈笑了幾聲，一對老眸裡閃過幾縷jīng芒，「死人，每天都在死，關鍵在於，死的，是什麼人。」
「你早說啊」，楊辰打了個響指，會意地一點頭，對燕三娘道：「燕婆婆，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