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劈開金鎖走蛟龍
    道明臣是在年前放出來的.大街上的鞭炮聲已經此起彼伏,紅色的碎屑把馬路裝扮的奼紫嫣紅,喜氣洋洋.

    來接他的人很多,有警車,也有龍騰的兄弟們包的豪華轎車,天都的好車要算皇冠和富豪,皇冠是日本車,兄弟們沒敢租——都知道道明臣不喜歡日本的東西,租的是韓國富豪,長長的排成了一溜,把警車掩映的象幾隻害羞的甲克蟲.

    陸泊齡近來為了道明臣的事一直在奔走,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更加的猥瑣.他一直對道明臣在羈押期間,從不用以前的把柄來要挾自己感到很欣慰——他還不知道道明臣曾經一度動了殺機,動了殺機的人是不需要什麼後盾的.

    真正在這次的風波裡起了大作用,花了最大心思的是卞惠惠,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很奇怪的是,直到道明臣放出來,也沒有人再見過她靚麗的身影.

    夕陽下,小貝和兄弟們熱烈的擁抱了.道明臣和青衣的身影被陽光斜拉著,很詩意.」你壯了許多!」大牛狠狠地拍了拍小貝的肩膀,又親熱的擁抱了他.」我天天在裡面做倒立俯臥撐,師傅說過;幹我們這行,沒個好身板不行的.」小貝的眼神飄向了道明臣,道明臣的臉消融著夕陽裡,有種說不出的淡淡的落寞.

    沒有人敢上去打擾他.」走吧.」青衣輕輕地拉了拉道明臣的衣角.

    道明臣低頭對青衣微微一笑,手指梳理了一下有點亂的頭髮.荷花被幾個兄弟們簇擁著從車上下來了,荷花姣好的臉龐因為懷孕的關係開始有點略微浮腫,肚皮已經明顯地看到了凸起.

    荷花撲向了道明臣的懷抱,淚水四溢.」不要哭了.」道明臣愛憐地拭去了她的淚水,」懷孕的女人不能哭,否則會對眼睛不好的.」」我在大酒店已經定好了座子,替你接風洗塵.」張楓上來說道.」不了.」道明臣抹著荷花光滑的長髮說道,」我先去醫院看看我妹妹和我娘吧.」」你瞧我給高興的!」張楓把腦門拍了拍,」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兄弟們先去酒店,該吃吃,該喝喝,我呆會過來.」道明臣對著烏泱泱的人群說道.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歡呼.」我陪你去吧.」青衣說道.」你也得快點來啊,有好幾個火車站新收的小弟還想一睹老大的風采呢.」大牛說道.」你們又收了人了?」道明臣稍微皺了皺眉毛.」我們現在也在賣黃牛票,不招點人手不夠用啊.」大牛攤攤手道.」你自己做主.」道明臣點點頭,輕輕地握住了青衣的左手,懷摟著荷花上了一輛轎車,絕塵而去.」歐必斯拉奇!」一個小馬崽忍不住說道,」我們大佬真是帥!」」那當然了.」小貝驕傲地說道,」因為他是真正的男人!」」聽說老大曾經*過?」小馬崽很八卦地問道,問出口才知道犯了忌,小臉憋的通紅.」有!」小貝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他這樣的男人就是腦袋砍下來也能長回去的,何況只是一根*而已.」小貝傲然道.」喝酒去.」小貝大手猛一揮.

    *****」媽,蕾蕾,好點了嗎?」道明臣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妹妹的手,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劉媽媽的手,和藹地問道.蕾蕾的腦震盪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近來也是在照顧劉媽媽的身體,還一直呆在了醫院.劉媽媽被踹斷了幾根肋骨,雖然接上了,但目前還是一喘氣就胸悶.」哥!」蕾蕾撲進了道明臣的懷抱,鼻涕眼淚把道明臣考究的襯衫弄濕了一大片.」好妹子,你受苦了.」道明臣哽咽了.」明臣,你怎麼會被抓到派出所裡去了?你從小就淘氣,現在長大了,我知道你還是沒變,但是犯王法的事咱們不能做啊咳咳」劉媽媽拉著道明臣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現在就你和蕾蕾了,我怕啊」劉媽媽老淚縱橫.

    道明臣的淚水滑出了眼眶,他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荷花在一旁輕輕地幫他拭去了淚水.」阿坤.」道明臣叫道.

    阿坤從門外探出半截身子問道,」咋了,大哥?」」你從那天開始就一直守在這兒的吧?」」恩那.」」有人來找過你麻煩沒?」」借他倆膽兒.」」菜刀隊呢?」」宰將軍來過,說想把這事說合說合.菜刀隊願意出五萬.我不敢做主,什麼也沒說,他後來叫人給捎來了不少的荔枝.」」五萬?」道明臣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仰天長笑,」他真的是這麼說的?」」恩!」」黃幫的人呢?」」哪裡還有黃幫啊,現在的馬崽全是順風草,有奶便是娘.黃幫的骨幹已經跑的跑,完蛋的完蛋,剩下的基本上替你背黑鍋去蹲苦窯了.宿雲微和雷猛也跑了,跑的無影無蹤.雷猛的一家老小倒是還在,你看」」不要說了.」道明臣蹙緊了眉毛,」道上的人都看著呢,我們要玩的漂亮點,他家人的主意就不要打了.我們不是那種沒人性的流氓.」阿坤低下了頭,」知道了.」」還有」道明臣問道,」聽說你和你二十幾個兄弟把雷猛的皇冠車挑上了天空,這麼牛b?」」別說了大哥.」紅鬍子的臉已經變的和鬍子一個顏色了,」我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那麼多兄弟一使勁就起來了.後來我自己也想想挺玄的.再說我當時也不知道蕾蕾在車裡」,越往後說,聲音已經越來越小.」這倒是和古時」李廣射石」的典故有點雷同啊.」道明臣把手輕輕拍了拍蕾蕾的手,」還好,我還要感謝你保全了蕾蕾,這情算大哥欠你的.」蕾蕾把臉深埋在哥哥的臂彎裡,大眼睛忽閃忽閃地說道,」坤哥哥,我真要謝謝你,你那天的樣子好厲害啊,象戰神下凡一樣.」」嗨!」阿坤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腦袋,很靦腆.」我想出了個獎勵阿坤的辦法.」青衣在一旁說道.」你說,我聽.」道明臣轉過頭道.」我找個攝影師來吧,拍些照片,就給這些有功勞的弟兄們拍,我們把照片映成掛歷,今後在一年裡,都時刻可以看到,這些掛歷還可以做為福利分發給下面的小弟們,誰對社團有功勞,一目瞭然.」青衣說道.」好主意.我也準備選幾個青棍紅棍出來呢,今後這掛歷就用泥金做底色,我們就管這叫金榜青棍,金榜紅棍怎麼樣?」道明臣笑道.」大哥,這這咱受不住啊」阿坤面帶難色.」就這麼定了.」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青衣,這事就交給你了.」」青衣姐!」蕾蕾叫了一聲.」怎麼了?」青衣問道.」沒什麼,就是想叫你.」蕾蕾甜蜜地笑了笑,依舊把臉貼在了道明臣的臂彎裡.」明臣,我有句話想跟你說.」劉媽媽開口說道.」娘,你瞧我,居然半天都沒跟你說話了,真該死.」道明臣趕緊坐到了床側,輕輕地摩挲著劉媽媽乾枯粗糙的手.」沒事,娘的病也好了差不多了,你就不要糟踐錢了,咱們回去吧,我和你這個朋友說,他就是不讓我出院,不但不出院,還搬到這有電視的房子裡,咱們村上現在還沒幾家有電視呢,頓頓吃的還是白饃夾肉.我睡在這兒也腰疼,這床墊忒軟和.」劉媽媽說道.」娘,你的傷還沒好,得休息,兒子的錢這點還是有的.」」家裡的豬怎麼辦?我已經出來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回去看看了,聽娘的話,去和人家看病的先生說說,咱們不住了.」」這事你兒子的,家裡你不用擔心,隔壁的嬸子她們不會看著咱們的豬不管的,你放心.」道明臣幫劉媽媽把散亂的鬢髮理了理,」娘,你的白頭髮又多了,比我參軍前多了許多,一定是蕾蕾惹你生氣了.」」瞎說!」劉媽媽板起了面孔,」我這閨女不知道有多爭氣,每次考試都是一百分,倒是你和震撼」劉媽媽的話噎住了,道明臣和道蕾蕾的眼圈也紅了.

    劉媽媽悄悄地抹了抹眼角,」不說了,我和你說個事,你平心靜氣地聽我說.」」娘,你說.」道明臣抿緊了嘴角,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我昨天在電視上看到你爸爸了.」劉媽媽說道.」我知道,他回來了.」道明臣一臉的平靜.」你們兩父子啊!」劉媽媽長歎了一聲道,」我前幾天讓你的朋友去幫我送了封信給你爸爸,告訴他我也在天都呢,蕾蕾也在.」道明臣什麼也沒說,嘴角抿的更緊了.」他昨天來看我了,說再過幾天就把蕾蕾接回去,他現在住在一套大房子裡,和你媽媽,兩個人很孤單,正想著接蕾蕾呢.」」休想!」道明臣咬牙切齒道,」我和他除了血緣,再也沒什麼可剩下的了,他不要想把蕾蕾搶走,當初為了他的狗屁偉大目標的時候,他怎麼沒想過我們兄妹可憐的處境?那個女人什麼成了我媽了?我媽就一個,就是你.」」你畜生!!!」劉媽媽憤怒了.」娘,你什麼也不要說了,蕾蕾從小就跟著你,沒有你我們兄妹早餓死在那淒風冷雨裡了,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就記得那時候,咱們家的蘆花雞每天下的蛋你都留給我們兄妹吃,震撼想吃一個都沒有.」道明臣幾乎是咒罵道,」他居然還意思來和你要蕾蕾?」」可是他畢竟是你爸爸啊!」劉媽媽淚眼模糊了,鼻涕亮晶晶地拖出一條長線,」我也捨不得蕾蕾啊,她是我的心頭肉啊」」讓他跟我來要吧!」道明臣站了起來,」阿坤!」」大哥,要我幹啥?」阿坤跳了起來.」誰要是來帶走我妹妹,我唯你是問!」」您放心,關東鐵騎的名聲是靠拳頭打出來的.」阿坤冷然道.」娘,我先走了.」道明臣決然地走出了病房.

    劉媽媽和蕾蕾都淚眼模糊地看著道明臣走出了房間,悲傷彷彿凝固在了她們的喉嚨中,連哽咽都變得那麼的無助.

    ***********」***!」道明臣一腳踢翻了一隻果皮箱.

    一個護士看了他一眼,就像看著一個神經病.」看個屁!」道明臣狠狠地盯住了她,」我現在把你強姦了你信不信?」」二百五!」護士白了一眼,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扭著腰走了.

    道明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怎麼了?」青衣遞過來一罐奧林可樂.」沒事.」道明臣一仰脖子,抽了半瓶.」你好像和和你爸爸之間有點問題吧?」青衣小心翼翼地問道.」何止是問題啊!」道明臣長歎一聲,」我小時候,從來沒聽到過他對我哪怕一句讚揚的話,他讚揚的話全部是給了別的小孩.我妹妹生下來時候,媽媽難產死了,他居然和一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女人很快的結了婚.為了他的所謂的政治理想,我和蕾蕾也跟著因為這個」右傾主義狗崽子」的稱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被關進監獄那時候,我妹妹還小,我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少年,我的成熟就是在那時候開始的.」」可笑的是,我居然還是不得不依靠他的關係,去找他一個老戰友,才勉強當上了兵,很可笑吧?」道明臣苦笑道,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煙,咬在了嘴裡,煙絲被他咬的扭曲變了形.

    青衣想勸他點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口.荷花也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先不管這些.」道明臣把嘴裡的煙」吧嗒」一聲點著了,」好好過完年,我再收拾菜刀隊那些小子.說合?哼,錢我要了,仇,我也得報!」」恩.聽說菜刀隊的黑頭肖三和雲南的大煙販子走的很近,有意圖想在天都搞大煙,販大煙的傢伙全都是亡命徒,手上全是緬甸那邊的正規槍支,得小心點.」青衣提醒道.」上次你不是說有幾個福建賭徒在我們那賭錢時說過,他們的老大有意思想在天都找個合作夥伴搞走私嗎?幫我去打個電話問問,我想過年後和他們老大談一下,這些搞走私的有本事,我讓他們替我搞點別的國家的槍械過來,聽說有些歐洲國家買槍就像是菜場買根茄子一樣簡單.」道明臣說道.」是有這麼回事.」青衣說道,」他們的確有這個意向,這些福建人在廈門有自己的遠洋油輪公司,叫遠華公司,據說做的挺大的.他們對我們龍騰社團的地理位置滿意程度還是很高的,我也有意思和他們合作,我們村有海灘,用漁船走私應該很安全.」」我要做就收買西城海關的官員,直接油輪進出.小打小敲幹什麼.那個福建老大叫什麼名字?」道明臣問道.」叫賴長星.」青衣他們這種人的記憶力一向都是很好.」賴長星是吧?好!」道明臣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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