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20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為有鮮血再痛醒
    一百三十九章

    「陳碧藍?」林石看著陳碧藍,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陳碧藍是陳碧青的妹妹,所以他對這個女孩兒多關照了一點,知道她和她的小男朋友都是學習英文的,如今卻跑來學物理,實在是奇怪。現在這個時代,要上大學並不跟後世一樣要考許多科目,也不用擔心將來的工作,所以喜歡上什麼專業就可以上什麼專業,要是陳碧藍對物理學感興趣,應該就不會去念英文了。

    「林校長好!」陳碧藍嘻嘻一笑,她的性子比自己的姐姐活潑許多,連林石的玩笑都敢開,只是到了西南聯大之後,知道了林石平素是個很正經的人,這才收斂了一點,況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姐姐和林石之間的往事。

    「你怎麼學了物理學?」林石納悶的問她:「這次開的課程裡英文的不少吧,我記得有英文詩,散文小說什麼的,分的科目挺多的。」

    陳碧藍臉上一紅,指指馬逍遙,林石頓時會意,不過他還是規勸道:「這門物理課是外國教授講的,比較深奧,雖然你們的英文水平夠了,可是專業知識未必夠。物理學還有幾個基礎點的班級,如果你們真的對這個感興趣,那麼就去那裡先打打底子好了。」

    陳碧藍聽了,點點頭,這就和馬逍遙商議去了。林石又轉了一圈,覺得氣氛挺好,就回去辦事了。

    自從到了聯大之後,林石很少寫文章。學校的校務他都忙不過來,近些年來,校董事地人漸漸上了行,這才讓他多了一點私人的時間,特別是他去了北京的這一趟,許多事情都交給了別人,也沒出什麼大岔子,林石索性將許多事情都交代下去。他發現自己雖然能夠勝任校長的工作。可是本心裡不是太喜歡。他打骨子裡,還是個文人。

    況且這次北京之行,讓他看清了昆明和北京的不同,這裡的學子們,被他保護的太好了,甚至都有些忘了外面的水深火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若是再在這樣安定地環境中活下去,真正地戰爭來臨時,這些孩子們會承受不起地。

    既然打定了決心,林石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他找來了以前在北大的那批學生,商議起了這件事情——辦報紙。

    「聯大的報紙,應該是一份新的報紙,是別的報紙都沒法比的。知時事,才能夠看到這個世界的發展和進步。才能認識到自己地不足。單純的做個書獃子,不是我們聯大要培養的人才。大家也知道,昆明現在太平靜了。我們的學生從外面來的時候,都知道祖國在水深火熱中,可是現在安逸的生活過久了,將來把他們放出去,他們再面臨這樣的局面,會如何自處?」

    林石站在書架旁,和這群學生們認真的說著。他這話說完,馬上得來了大家地附和,但是言竹卻反駁:「不,我想他們不會忘地。許多學生都沒忘,畢竟他們和家裡都有聯繫,知道這個世界還是那麼黑暗。」

    林石看著這個學生,他還是把事情都往好的一面想,實在是太過純善了,只是這些年,言竹跟在林石身邊,也學會了查看人間冷暖,這話一出口,自己都有點洩氣,最後看見沉默的大家,又補上一句:「但願如此吧。」

    「所以我們才要辦報紙,將這些事情讓大家知道,而且不僅僅是國內地形勢,還有國外的形勢,除了形勢,還要有各方面的前沿報道。學生們學的什麼專業,這個專業有什麼新的發明。」

    「老師!」林石還沒說完,就有個學生打斷了他:「我們的《大國崛起》報可以繼續辦下去麼?」

    林石看著身邊人期切的目光,忽然笑了:「當然要辦,不過現在的大國崛起,只能算是聯大報紙的一個板塊而已。」

    這話剛出口,就有學生憂慮道:「可是老師,你說了那麼多東西,都在一張報紙上,會不會太擠了點,難道你是想每天介紹的東西不一樣麼,一個星期內容輪番換一回?」

    這個時代的報紙跟後來的不同,幾乎都是一大開,沒有分很多張。林石笑道:「我們可以一份由很多張報紙組成。」

    馬上有學生若有所思:「這不就是雜誌的散版麼?這個好辦!」

    這件事情安排下去,但是真正要辦起來卻很難,因為這個世界的交通很不發達,一件事情發生了,再傳到別的地方,通常要經過很長時間,這段時間,只怕這消息早就成了隔夜飯。林石對於這一點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這是這個時代的局限性。他只能盡量保證讓學生們盡可能快的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事情。

    過了三天時間,聯大內部的報紙就出來了,林石看著散發著油墨香氣的報紙,心中快樂無比。這期報紙是教師內部徵集的稿子,除了當年那些負責《大國崛起》報的學生們寫得社論外,還有實驗室那些科學家的手稿

    學生們拿到了報紙,都視若珍寶,林石從教室回去的路上,看見學生們幾乎人手一份報紙,心中只覺得喜樂平安。

    夏天很快過去,昆明的秋並不冷,但是北方應該已經穿上厚衣了,此時,林石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這位不速之客,讓林石覺得十分驚喜,那就是蔡元培。跟蔡元培同來的,還有三所北京的學校,它們在北京混不下去了。

    「風中,當初我記得你說過,要是我混不下去了,就來找你,你一定會收留我。」半年多的時間不見,蔡元培看起來老了許多,本來不甚花白的頭髮,幾乎已經全白了,臉上的皺紋深深,每一道都似乎刻著辛酸。林石看著老先生。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如今天下大亂地前兆已經很明顯,政府裡也是群魔亂舞,北京那些小點的大學的確很難過,蔡元培是何等人物,都熬不下去,其他的學校估計也很難。

    「是的,蔡校長。」林石笑著迎接他。眼角卻不自主濕濕的。這是憤怒的淚水。儘管他十分歡迎蔡元培來。但是卻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連北京的學校他們都不管了,何況外地地,****地教育,難道真地要出現真空麼?

    「不要叫我校長,你才是校長。」蔡元培寬厚的笑著拍拍林石的肩膀:「我剛才在校園裡轉了幾圈,這裡很美。我在北京常聽人說這裡是世外桃源,如今一看,果真名不虛傳。」

    「不,蔡校長,你是我永遠的校長。」林石看著蔡元培,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以後你就是這個學校的校長了,試問天下,唯有你能夠擔此重任。」

    蔡元培看著林石。笑而不答。半天才道:「我只是曾經的校長,你問問你的老師,再問問這裡地學生。到底他們想讓誰當校長?風中,我老了,長江後浪推前浪。」

    這話說的莫名感傷,林石忽然也感到了昆明的秋意,他不再反駁,如果去問他的學生,學生們肯定不能接受一個外人忽然來接手學校,儘管接手的這個人十分的出名,十分的有經驗。

    安置好蔡元培沒幾天,林石迎來了西南聯大的一次合併。果不其然,如今地國民政府,借口經濟赤字,消減了大量地教育經費,甚至從某些可有可無的學校收取經費,更有一些地方政府,為了討好上面,將某些學堂強行解散,然後變賣學校資產。許多學校南下,找來了昆明。

    而有的不能搬來,或者是還抱著希望地許多學校怒了。本來他們就窮,政府經常拖欠工資就罷了,這次居然這麼明目張膽,變本加厲,於是就有人想起林石來。蔡元培想起林石,想到的是他的西南聯大,於是將自己庇護的幾個學校組織上,一起投奔林石來了。而有些人想起林石,則是想起了林石的那面血旗,當年那些老師們不是遊行成功了麼?最後政府拖欠的錢都給了。

    可是他們忘了,這不是在一個時代的事情。當初的國民政府,雖然黑暗,但是畢竟還沒有像現在那樣只剩下一個色厲內荏的空殼,他們舉起當年林石留下的血旗,開始在北京城裡遊行。許多老師參與到其中,而結果可想而知。

    林石得到這一消息,眼睛都氣紅了,不知道該如何評論這件事情。要是當初他在京城裡,八成也會參加這件事,但是他去是去阻止的。如今的政府,因為衰敗,所以更加的看不得人做運動,你遊街也好,示威也好,都是對政府的一種挑釁,自然只能換來血腥鎮壓。

    正在林石惱怒的捶著桌子的時候,蔡元培進來了,他看著林石的樣子,歎口氣:「你知道了?當初他們請我去,我勸過他們,可是他們不聽。沒想到我走以後,這件事情還是發生了。」

    「死了十九個老師!」林石抬起頭,牙關咬的緊緊的,眼睛裡有火光在燃燒。「被捕了七十多個,受傷的還要另行統計!」林石越說越快,終於忍不住,又是狠狠一拳擂在桌面上,剎那間手上鮮血淋漓。

    「老師的命就不是命麼?****人!為什麼是****人!」林石的聲音顫抖著,虎目含淚。這件本來不應該在歷史上發生的事情,卻意外的發生了,還跟他有著莫大的關聯,如果當初他不留下那面血旗,那麼事情還會是這個樣子麼?不,事情還會發生,不過這些老師們不是在遊行中死去,而是被生活壓迫著死去,餓死凍死病死……在這個時代,知識是不值錢的。滿腹經論,比不上一個窩頭的價值。

    「我要去北京!這些被關的老師一定要放出來。」林石拚命的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蔡元培看著他,說道:「好吧,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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