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勝利
「去死吧！」昊山和鱷幾乎同時大吼道。只不過這兩聲的對象，各不相同罷了。
昊山直到這時，才注意到鱷這個小孩子。他雖是早已發覺山腰有人，但見那殺向自己的，不過是個身形矮小的男孩，昊山自是不放在心上。在昊山看來，以小孩的腳程，跑到自己身前時，那個偷襲山壘的惡徒早已被自己殺上好幾回了。誰知鱷卻與昊山以往所知大大不同，他自己還沒來得及殺了成許，鱷的石斧已經照頭揮下。
昊山雖恨極成許，但自己的小命顯然更為重要。好個昊山，硬生生地將那砸將下去的石斧停住，又向上格去，擋下鱷的凌空一擊。不過昊山到底是猝然變招，氣力上便小了許多，十分力只使出了六七分；而鱷又是越在半空，藉著下衝之勢，十分力倒有了十二分的效力。這兩相變化，昊山竟是被擊退三四步才止住步子。
不過鱷就要慘上許多。那兩斧交擊之力，還不是他所能抵受的，當下虎口便裂開好大一個口子，胸口也是一陣氣血翻湧。鱷重重落在地上，腳下一個趔趄，就要摔倒，急忙將石斧拄在地上，撐住身體。
鱷自打離了南邊之後，體內的那道真氣便弱了許多，而經脈之中的熱氣卻不時發作。好在鱷隨著瑪法學了幾副克制熱毒的藥方，自己時常抓些藥草熬了服下，倒也勉強可以不發作。只是這次外出狩獵，鱷路上未及時服藥，體內的熱毒又蠢蠢欲動。這當口又硬擊了昊山一下，鱷一時還未吐血，已是強自忍耐的極限了。
好在成許這時也反應過來，急忙爬起，擋在鱷的身前。「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攻打我們部落！」成許冷冷地瞪著昊山，沉聲問到。
「哈哈！你們有什麼資格知道我是誰！像你們這樣的小部落，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們今天殺了山壘，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受死吧！」昊山面目猙獰，話未說完，便掄起斧子照著成許面目砸去。
成許身後便是喘息不已的鱷，自是不能躲閃。無奈之下，成許弓身橫舉過頂，硬架昊山那當頭一斧。
「砰……」一聲悶響，兩人各自退後一步。只是昊山不過輕輕一蹬地，便止住了退勢，而成許卻是竭盡全力，還在鱷的幫助下，才勉力站住身子。
「厲害！」成許強忍住雙手傳來的陣陣酸麻，不自禁地出口稱讚到。這個時代的人們，最崇拜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是以對面那人乃是自己的敵人，成許還是有些佩服：畢竟能擊退自己這個部落第一勇士的人，很是少見。
昊山也有些驚訝。「你也很不錯了！想當年塗部落裡面，便是塗戚厲之中，也沒有對手。你能擋住我全力一擊，也算是個人物了。可惜你殺了山壘，殺了我最好的兄弟，今日我非殺了你不可！」昊山眼中的讚許之色一閃而沒，一個健步便是一擊。
成許無奈之下，又硬擋了一次。這一次，成許的虎口也滲出些許血絲。昊山不給成許片刻喘息之機，又是一斧砸下。成許還要硬擋，忽聽耳旁一聲大喊：「左撤！上撩！」
左撤的意思成許知道，但那「上撩」，卻不是成許聽過的詞語。不過成許被這聲音所驚，不及細想，下意識地向左一個撤步，雙手握緊弓身，便向上揮去。昊山那一斧使足了氣力，滿以為成許會被這一擊打得吐血。誰知對面的敵人這次竟不硬接，一個撤身便將自己的攻擊躲了過去。還沒反應過來，成許上撩的弓身已經擊在昊山的手腕之上。
昊山只覺一股劇痛從手腕傳來，險些便將石斧摔在地上。倒抽上一口冷氣，昊山很是驚愕地看著成許，忽的笑了出來。「哈哈，看不出來你很是有些本事！來來來！我們再好好打上一架！」
成許微微一愣，正要答話，忽見昊山面色一變，肅容道：「你們人多，今日我們認輸。不過山壘的仇，我是一定會報的！你自己小心吧！」說著回身便往山下跑去，一聲呼哨招呼手下，便往北邊的山林中跑去。
成許奇怪地回頭一看，只見顏茲等人揮舞著石斧弓箭，正往這邊衝來。成許這才長出口氣，癱坐在地上。方才與昊山那陣對敵，成許早已渾身大汗。這時一鬆懈下來，當即雙腿一軟，坐在地上。眾人不敢多做停留，顏茲攙起成許，便往部落走去。至於那些獵物，還是一會多叫些人去搬運好了。
燧人氏正在那裡奇怪敵人為何忽然盡數跑了，忽見顏茲扶著成許，一行十幾人往大門走來。恍然大悟的酋長急忙命人打開木柵，又組織人手澆熄火焰。
成許他們進了部落之後，酋長著急地問到：「成許，你們回來了多少人？敵人退走了嗎？」
成許喘息幾下，這才苦笑著說到：「應該是退了吧。就我們這些人回來了。唉，今天若不是鱷，恐怕我們回來也沒用。」
燧人氏一臉怪異地看著眾人，還要再問，看看諸人一個個氣喘吁吁，只得將話先嚥回肚子，讓進眾人。鱷走在後面，仰頭望著酋長，說到：「酋長，我們的獵物還都在那邊山上，還請酋長拍些人過去。對了，有一塊黑色的石頭，放在幾隻野鹿之間，那個一定要拿回來。非常重要的！」說完不等酋長反應過來，便跟在大黑身後走進部落去了。
不提酋長搖頭苦笑著調派人手去搬回獵物，鱷心下早已炸開了鍋。今日裡這一場，鱷原是自信滿滿，誰知道真的打了起來，才發現漏洞百出。若是當時成許未殺死那個什麼山壘，不能激怒敵人的首領，這誘敵惑敵，全是白搭。而且鱷自己所謂的惑敵計謀，完全是紙上談兵。那惑敵的石雨，雖是數量幾多，但哪有那麼多人躲在後面砸石頭的？假若敵人看出些什麼，自己這十幾人，只怕便要先死了。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戰場上，只要你的敵人犯的錯誤比你多，你就勝利了。昊山今日雖不能說犯了多少錯誤，最後卻被顏茲等人驚退，只能說是鱷他們的運氣好了。不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是？鱷想到這裡，心情又歡快起來：便是自己計劃全是破綻，只要運氣好，還不是一樣勝利？
不過鱷也知道這些想法很是要不得，但難得自己獲得次實戰勝利，心中的興奮與喜悅自是難以抑制。雖未喜形於色，但那微微上翹的嘴角，顧目四盼的眼神，還是表明了鱷心中的得意。這短短幾百步，顏茲成許等人，早已把鱷誇得天上少有、世間絕無，鱷嘴上不住謙虛，其實尾巴早就翹得老高，就連大黑，也不住晃悠著那條毛茸茸的尾巴。
澄月等人正在那裡收拾木筏子，準備渡人過河，忽聽得外面一陣喧嘩，心下大驚，還以為敵人攻了進來。顏馨面色煞白地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跑。小小忽然跑了進來，興奮地大喊著：「哈哈！鱷好厲害！鱷把那些人都打跑啦！」眾人又驚又喜，紛紛跑出屋外，向著部落中央跑去。那裡，顏茲、成許他們正在接受眾人的讚美。
澄月幾人也不鑽進人群，只在外面聽著顏茲、成許介紹自己一行擊敗敵人的經過。這時候的人們，還沒有搶奪功勞的惡習，眾人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將鱷狠狠誇獎了一番。反倒是鱷是不是謙虛地說「都是大家的功勞。」
待人群散去後，酋長便將他們叫到自己屋外，詳細地詢問了一番。這次鱷不敢誇張，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等人的計策和經過說了出來。不過鱷很有技巧地表現了一下自己的決定性作用，同時也不忘記讚揚大家的辛苦努力，便連酋長她們，也被鱷贊為「中流砥柱」。雖然酋長不明白那個詞的意思，但也知道是誇讚自己，當時便微笑起來，心下對鱷的少許不敬，也不計較了。
「不過！」鱷見眾人都沉浸在趕走敵人後的喜悅之中，話鋒一轉，「我們畢竟只是暫時嚇退了敵人，並不是徹底消滅了他們。那個首領退走前也說了不會放過我們。」其實昊山的意思是不會放過成許，但當時只有鱷與成許兩人聽清了。鱷這麼一說，便將整個部落拉了進來。成許感激地看了眼鱷，暗暗決定，以後只要可能，自己一定要好好幫助鱷。
鱷回了個瞭然的眼神，繼續說到：「那些人在我們這吃了大虧，若是知道我們人少，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現在我們只有三十來個男子可以戰鬥，再打一定頂不住。為今……呃，為了以後的安全，只有主動出擊，消滅他們。最不濟，也要把他們趕出百里之外！」
眾人交頭接耳道：「有道理啊！」「是啊是啊，我們守在家裡，再被他們攻打，可就危險啦。」……酋長輕輕咳嗽一聲，止住大家的議論，問鱷道：「那，鱷你有什麼辦法嗎？」
鱷舉目四故，一臉嚴肅地說到：「夜襲！我們主動出擊，趁晚上他們休息的時候，去消滅他們！只有這樣，才能保住部落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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