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中的蝴蝶 正文 第一章 自由之城的旅行者們(5)
    酒瓶爆裂開來,上好的白葡萄酒崩裂四散。

    但少年來不及憂心那浪費的上好名酒,他現在已經開始憂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曾經排名外海第八,現在已經「改邪歸正」的大海盜擦了擦臉上的酒和碎玻璃。

    他舔了舔嘴唇,有鮮血從唇邊流下。確實,這句話一般用於形容快死的人,但嘴唇被碎玻璃劃破也可以起到同樣的效果。

    「這酒味道不錯。這玻璃渣味道也很好。」

    套著灰色鏈胸甲的凱茲米;斯蒂豪斯仰天大笑了幾聲,笑聲中完全聽不出任何改邪歸正的痕跡。

    「血的味道,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前海盜船長臉上浮現出了勇悍的表情。他的面上沒什麼血色,白得有些嚇人。

    少年甚至可以看到他眼中射出的怒火,那兩道目光凌厲如刀。

    「刀來!」一聲斷喝自凱茲米口中吼出。

    這聲斷喝,當即就把周圍所有的店員,和至少一半的海盜嚇倒在地上。旁邊自有他以前的部下跑到儲物架旁,給他拿下那把「銘刀風切」。

    沒人敢阻攔。凱茲米接過刀,靜靜拔刀出鞘。魔法蠟燭的淡淡光芒映照在刀刃上,其波如水。他用手指在劍刃上一彈,發出「嗡嗡」的顫動聲。

    這顫動就像是無形的命令,整個店內瞬間變得死寂。見狀,少年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即便是風輕拂而過,也會在其上留下風之傷口的刀,故名風切。」

    凱茲米踏前一步,刀鋒遙指。他的笑容映在刀光上,有些猙獰。前海盜的手指在嘴邊沾了些血漬,慢慢擦在刀鋒上。

    「此刀一出,必要見血。遺憾的是,我已經沒有更多的血可以澆灌它的鋒刃了。」

    刀鋒著血,隨著搖動的燭光,成一抹閃爍的碧紅。他又向前兩步,將刀平舉於腰畔。克拉德;洛佩斯和耐門;佛蘭的黑袍男子對視了一眼,目光中滿是警惕。

    「誤射,還是不是誤射,這是個問題。但我不關心,也不想聽表示遺憾之類的話。對海盜來說,酒就是第二生命。」

    凱茲米踏前三步,前腿微弓,蓄勢待發。

    「風翔劍!」

    凱茲米一聲斷喝,劍鋒向前疾探而出。劍身平穩,竟無一絲顫動。

    在那劍探出的同時,索萊頓感到一絲涼意,似乎有風從他身前吹過。他定睛一看,發覺面前桌上擺的不滅蠟燭斷了。

    四根蠟燭,居然斷於同一高度,連切口都幾乎一樣!

    他所感到的涼意瞬間就化成了寒意。

    「好一柄魔法劍。」克拉德慢慢站起身來,耐門也從座位上彈起。雖然對方充滿氣勢的開場給他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但這兩人都不是會因此而退縮的人。

    「對剛才的意外事故,我們確實感到很抱歉。我們願意擔負責任。」中將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

    「抱歉?」面臉凶相的凱茲米緊握刀柄,踏前一步:「不,那不夠。我要公正,是的,公正!公正是個多麼好的、多麼神聖的詞彙啊。」

    「公正?」克拉德不卑不亢,「那麼我們可以賠償閣下的損失。」

    「賠償?」彷彿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前海盜冷笑了一聲。「賠償海盜的第二生命嗎?更何況,我如何知道你不是想暗算我呢?按海盜的規矩,這種暗算是要用決鬥來決定的。」

    「決鬥?」聽到這個詞,可憐的、闖下禍事的少年嚇得在角落裡面縮成一團。「跟這種亡命徒?不是吧?」

    「決鬥……」同樣是聽到這個詞,中年軍人臉上的表情卻毫無變化。這對常年顛簸漂泊且久經戰陣的他來說,不過是小場面而已。

    「嗯,你們的修女服還真是舒服啊,邦妮。」蕾莎在完全阻斷聲音和偷窺可能的臨時更衣間中慢慢穿上金袍,滿意地道。「那用來游泳的衣服看起來也很舒適,比穿著浴袍游泳好多了。不過,那游泳衣會不會太暴露了一點?」

    「不會的,因為那是經過諸神祝福的、神聖的服裝,女士。」

    口中非常嚴肅地說著,邦妮在心中暗暗向自己的信仰道了歉。在這個時代,她是最強大的新教牧師……呃,那麼所說的應該就算是對的吧,她想。還好是連身泳裝,不是比基尼。

    「哦,這樣就好。我們就在這附近找個地方開店吧。」說著,煉金術士將臨時更衣間重新變形為普通的牆壁,「讓我們繼續喝……」

    接著她就看到了正在劍拔弩張的雙方。一時間,蕾莎覺得眼前有點懵。

    「怎麼又來了啊……?上次在拉瑪就是……這傢伙又跟人賭鬥了?萊納德!」蕾莎大聲喊了半精靈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她有些氣惱,正想繼續喊,有一隻手拉了拉她的袍邊。

    「凱卡維先生好像喝多了,您叫他也沒用。」邦妮臉上帶著強擠出來的文靜微笑,指了指她們的桌子。桌邊的前聖森海尉正在一杯接一杯地往嘴中倒酒,彷彿對不遠處的緊張局勢一無所知。

    「這是怎麼搞得?」蕾莎的眉毛扭成一團,急忙走了過去。「之前他不是幾乎不喝酒的麼?」

    「大約都是拜你那一肘所賜……」邦妮暗想,不過她不想把這話說出來--修改記憶,實在是太麻煩的事情了。看到蕾莎非常努力地提起半精靈的尖耳朵往裡面吼叫,邦妮有些無奈地決定不再繼續管她們兩個的事情。對她來說,現在有一件重要且關鍵得多的事情要處理。

    「姐姐?你還清醒吧?」少女有些擔心地靠著她姐姐坐下。

    她注意到,安妮還是低著頭,雙手無意義地互握,變化著各種不同的手勢,外表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正在思考戀愛問題的女中學生。她猶豫了一下,輕輕將她姐姐的雙手拉開;安妮的手有些涼。

    「再清醒不過了。」安妮的喉嚨顫了一下,傳出十分微弱的聲音,「我一直十分清醒。」

    「你要阻止他們嗎?」邦妮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只有你才有資格下這個決定。這件事情,在本來的歷史上肯定是不該發生的。你可以出面破壞它,讓歷史盡量維持本來的軌道;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去結識那個耐門;佛蘭……」

    「不……都不要。再等等吧,我想再多觀察一下。」安妮猶豫道,「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那個人』。這或許是個機會……」

    「好吧。」邦妮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又掃了那邊的兩人一眼:半精靈可能真的是喝多了,竟然想要往蕾莎的大腿上倒。煉金術士有些煩躁地抖了抖身子,將腿移開一點,只讓他的頭半靠在她的膝蓋上,繼續著無望的努力。

    「呃,你也知道,抓一個大叔去養成沒什麼趣味性的……」見到妹妹臉上的擔憂神色,安妮說了句笑話,想緩和氣氛。

    但她們兩人都覺得這個笑話不怎麼好笑,尤其是現在。

    曾縱橫四海的大海盜,和曾旅行九州的大將軍,在「夕照」的大堂中央對峙著。

    前者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凌厲的殺氣,似乎隨時都能出手;後者則面色冷峻,看不出任何受到威脅的樣子。

    「那麼,海盜先生,不必故弄玄虛了。你到底想要什麼呢?東方人總說,要先在地上劃出道路來,才能繼續談判的。」中將冷冷地說,「只是一枚子彈打在酒瓶上而已,應當用不到決鬥吧?」

    在說話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理了理領口,就像是在強調他的領章和肩章。臨時中將。聯省議會直轄部隊。談判的第一步,就是要出價和表露底價。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畢竟,我已經不做海盜,改邪歸正了。」

    凱茲米露齒一笑,笑容中帶著一股邪氣。他按了按刀柄,讓裝飾著紅絲的刀鋒從鞘內微微露出作為回應。

    克拉德若無其事地撥開自己的軍服下襟,露出自己的腰帶,腰帶上掛著一柄帶鞘的匕首,還有兩個用來裝彈藥和火藥的小盒子。匕首的鞘上有四色十字紋章。

    他連鞘摘下匕首,把玩著道:「是嗎?改邪歸正很好啊……但恕我直言,閣下不太像改邪歸正過的樣子。」

    「啊,不管怎樣,已經改邪歸正了,就不好再和人決鬥了。」凱茲米邪笑著道,「說起來,改邪歸正以後,手頭就有些緊啊……」

    洛佩斯將軍和已經走過來的佛蘭對望一眼,兩人都鬆了一口氣,達成了共識。

    原來這氣勢十足的傢伙果然是想訛詐啊……不過,既然是要錢就好辦。明白了對方的真實目的後,將軍安心了不少。底價。

    他沉聲說道,「今天對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和你這種傢伙起衝突。開價吧。」

    「好吧。」前海盜毫不猶豫地指了指角落裡面蜷縮成一團的少年。「我要那把暗算我的手槍。」

    克拉德;洛佩斯眉毛微微一顫:「我可以給你錢。」

    「我只要那把槍。」凱茲米笑著,「你的那柄槍,看起來只有一根槍管,卻可以發射不止一次。我的耳力很好。」

    「這個不行。」洛佩斯昂首道,他的目光似乎在看著遠方。「開別的價吧。」

    「反正你也是要送給別人的。」凱茲米說。他之所以決定挑起事端,就是為了搞到這柄槍。一把可以多次發射的手槍,對一個海盜的意義非常大。

    「不。」克拉德;洛佩斯似乎是考慮了很久才作出答覆。「你這種會訛詐別人的人,不配用這兩支槍。那兩支槍,是屬於羅睿德的。給你的話,是對我過去的背叛。」

    聽到中將所說的最後一個詞,凱茲米;斯蒂豪斯的笑容也突然凍結。本來在圍觀看熱鬧的前海盜們聽到這個詞,也紛紛退後。他們都知道,凱茲米最討厭兩件事情:人身攻擊和背叛。雖然這個人自己常常背叛,但他很討厭別人說「背叛」這個詞。

    「看來……出價就只能這樣了,總有些人自認為自己很精明呢。成交,五十鎊……」前海盜船長輕擊刀柄上的飾紋,「……外加一點找頭。」

    他低聲念出了啟動這柄武士刀特殊效果的關鍵字:「風切!風傷一刀斬!」

    刀鞘隨即被真空刃切碎,武士刀無聲地直刺向毫無防備的中將!

    「死海盜!」沒想到談判破裂得如此之快且毫無預兆,蕾莎慌忙丟開半精靈的身體,站起身來試圖阻止他們的交手。「要是殺掉那個將軍,連我也會被連累的!甘達!」

    「怎麼會這樣?!該不會又要我去復活歷史重要人物了吧?」邦妮也大吃一驚,「克拉德;洛佩斯只是個三腳貓法師而已,就算經驗豐富也……」

    她正要起身用魔法阻止凱茲米,安妮拉住了她。

    「不必。」金髮少女揉了揉眼睛。「我正在用魔法探測術看情況。」

    「魔法探測術?」

    「剛才,我的眼睛被晃到了,有時候歷史書不能全信。」安妮悄悄開始準備一個魔法,「我原本就覺得克拉德;洛佩斯應該很強。」

    邦妮臉上的擔憂略有消退:「你已經沒問題了嗎?」

    「沒問題的。我明白,只要我們再繼續收集情報,就可以瞭解到真實。」安妮;塞菲爾重新露出微笑,站起身,走到半精靈身邊,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淡黃色的光芒,在萊納德的身上一閃即逝。「還是先阻止這場戰鬥吧。」

    「阻止戰鬥?那你為什麼要對他用疲乏術啊?」邦妮詫異地揚了揚眉毛,「你真的沒問題嗎,姐姐?」

    「哈?疲乏術?不是解酒術嗎……」安妮急忙低下頭,發覺身邊的男子的是癱成了一團。「呀……!」

    「解酒術的光是淡綠色的,姐姐!你現在不適合用你不熟悉的魔法!」

    於是這邊再次亂成一團。在這段時間內,那邊的戰況已經激化。

    風切剛一碎鞘,克拉德的眼睛中突然有光芒一閃。他用出了他東方所學到的另外一樣東西:「心眼」。

    在一旁旁觀的少年看來,他的戰鬥動作簡直就像是在作弊。

    雖然反曲刀的持有人動作迅捷猛烈,但在他的刀攻到之前,克拉德已經早早將自己的匕首擺在了那裡。僅用很輕巧的動作,克拉德就化解了那必勝必殺的一刀。他趁勢上前,左手在凱茲米的手臂上一切;斯蒂豪斯船長只覺手腕一麻,刀竟直接掉落在地上。

    「怎麼可能……!風傷一刀斬還從未失手過……!」凱茲米臉上滿是愕然的神色。自從上次大敗虧輸以後,他已經決定以後每次出手都直接用他所擁有的最強奧義;但還是輸了。他輸得很不甘心。

    「瀛刀術確實很強,但缺點是沒有後手。東方的武者只要破掉瀛刀的第一刀,就不會再給對方出第二刀的機會。」曾經面對過瀛刀術的羅睿德悠然道,他是用東方語說的這些話。凱茲米聽不大懂東方語,但他可以聽懂「瀛刀」這個詞。

    「你知道瀛刀?」凱茲米驚訝地問。

    「你不懂東方語?」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又恢復回克拉德;洛佩斯的母語。「那麼你的瀛刀術是……」

    「你在做什麼,凱茲米!甘達!」這時,蕾莎終於衝了過來,氣憤地大聲喊著自己的傀儡,「給我懲罰一下這個傢伙!」

    巨大的金色魔像應聲衝上前來。煉金術士的本意指得是「死海盜」;但久經戰陣的將軍可不會這麼想。克拉德;洛佩斯腳一挑,將地上的那柄武士刀遠遠踢開,往後跳開兩步,手緊緊按住那個匕首鞘。

    「你們是一夥的嗎?!」他有些驚訝。一是驚訝於剛才的那個海盜竟然和這個金髮美女是一夥的,二則是驚訝於這個金髮美女才是那巨大魔像的真正主人。出於在東方長期為將的習慣,他立刻開始重新計算雙方的實力對比。

    三對二十。兩個法師對一個法師、一個魔像、一個瀛刀武士,外加一個神秘的半精靈……結論非常顯而易見。

    中將額頭泌出微汗,悄悄握緊了自己的匕首。

    「碎夢!」

    與其陷入絕境,不如先發制人--這是他在東方學到的行動準則。在東方那種表面冠冕堂皇、私下爾虞我詐的無道德環境中,不這麼做就不可能生存下來。

    在他喚起飛劍名字的一瞬間,在安妮灰色的視野內,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到耀眼的光芒。

    這光芒自中將手中的匕首鞘內發出;都不用回想標準靈光亮度表,安妮都知道這所表示的魔力強度。在那光芒映照之下,凱茲米的銘刀、蕾莎的權杖、半精靈的細劍、甚至金魔像甘達,都顯得暗淡無光。

    神器,或者詛咒武器。在這個時代,安妮只能想起這兩個可能性了。不管是哪一個,毫無準備的蕾莎都不可能應付得下來。

    克拉德;洛佩斯……這個人原來是這麼心狠手辣的麼?

    「絕不能讓克拉德出手!用魔法反制阻他一下,麥麗!否則我們會有大麻煩!」

    安妮似乎恢復了思考能力,站起身來,只丟下這句話給身旁的妹妹。

    「為什麼?」邦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也在自己的眼前罩上了一層魔法探測術。一看到那道靈光,她也大吃一驚。

    顧不上多想,身為反制專家的她毫不猶豫地丟出一個萬能反制魔法:「破魔術!」

    這個魔法,可以阻止幾乎一切魔法和魔法物品的效果--如果使用者夠強。

    克拉德正要射出飛劍,卻突然感到手中的劍猛地一滯,竟完全發不出去。沒有任何預兆的破魔術悄然無息地籠住了他。

    「反制魔法?!」他暗自一驚。習慣了東方只強調力量的對決,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家鄉強調技巧和時機的魔法對決方式。

    他試探性地讓碎夢掙扎了一下。這個反制魔法的力量好強,竟能將與他靈魂相連的武器抑制住……

    是誰?這個女法師嗎?還是那個角落裡面的半精靈?他不知道。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並沒有強到可以完全讓他無法行動的地步。如果對方有如此高手,他更要用自己的秘密武器先發制人!

    「碎夢;仙擊!」

    以羅睿德之名,他解放了自己飛劍所有的能力。一瞬間,淺藍色光芒穿越了劍鞘,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安妮;塞菲爾現在知道自己真的是小看這個時代了。

    那神器散發出的魔法光芒只是被邦妮的破魔術微滯了片刻,就又重新亮起,竟比之前還要熾烈!

    「靈魂連接!」她明白了。這種危險性極大的魔法物品依賴性太強,在兩百多年後已經沒有人用--但那絕不代表這種技術威力不夠大。之所以沒有人願意用的原因,只是「靈魂連接代價太大,不值得」而已。在後世,已經有許多其他的方法可以達到同樣的威力,犯不著用這麼凶險、隨時都會導致精神分裂的方法。

    「邦妮不可能攔得住靈魂連接的物品……就算再加上我,也未必能行。要怎麼辦?!」

    擋住?如果強行擋住那東西的攻擊,她和妹妹的真實能力就會再次暴露--在這種玻璃幕牆的餐館中,很難抓住周圍所有人去篡改記憶了。

    攻擊施術者?如果攻擊克拉德;洛佩斯,歷史就會被影響得不成樣子。這個人所關係到的歷史事件實在太多、而且距現在太近。

    更何況,她還想要繼續悄悄地調查那個耐門的事情啊!不可以在這裡和克拉德;洛佩斯生死相搏的!

    「一定會有一種萬全的方法的!不超出常理、又可以解決這個誤會危機的方法!」

    如果是耐門;休;柯曼面對這種情況,他會怎麼做?那個人總能抓到最好的時機,完成最合適的行動……魔法不應該是純粹力量的壓制。在恰當的時候,做恰當的事情,也是一種魔法。

    安妮;塞菲爾緊張地環視四周。她假設自己是耐門;休;柯曼……假設……

    她瞟到了在鄰桌蜷縮成一團的不起眼少年索……索什麼來著?

    等一下。耐門;休;柯曼的完美做法應該會是……

    金髮少女突然快樂地笑了。

    瑞絲;奎拉希雅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與那個人的重逢。

    她曾經想過各種各樣浪漫的可能場面。

    沒錯,就像所有少女對白馬王子的幻想那樣,各種各樣的……浪漫……場……面……

    「克拉德;洛佩斯!立刻收起武器,否則我就要這傢伙的性命!」

    「啊啊啊啊!不要、救命啊!」

    聽到這聲音,克拉德動作一滯,飛劍微收,轉過頭。

    安妮;塞菲爾從沙發上抓起比她只略高一點的黑髮少年,擋在身前,用匕首對準他的喉嚨,將他作為人質。這個動作,用不到魔法力,也不會暴露身份。

    唯一的問題就是,有點不太符合美少女救世主的形象……安妮有些遺憾地想著。

    她是從兩百多年後的一個偉大時代歸來的、掌握了超越時代的魔法,足以被稱作救世主的強大美少女法師。

    在她所來自的時空中,他本應擁有這些稱號:「金十字的魔王」、「神聖帝國的靈魂」、「大陸第一名將」、「最強的死靈法師」。

    1665年7月20日的晚霞已經落下去了。

    這就是他和她的初次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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