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清朝當總統 第二部 鐵血狂潮 第六十三章 軍事史學家們的困惑
    十五分鐘後總反攻打響了!

    對於聯軍最高指揮官瓦德裡元帥來說這個夜晚令他終生難忘——他無數次的接近了勝利每一次他都完全相信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勁只要再多一個團、甚至一個連對面的遠東人就會撐不住了就會崩潰了!兩個星期來阻礙聯軍前進腳步的障礙就不存在了!

    於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增兵一個團又一個團他把自己做能調動的最後一個連隊也投入了戰鬥可是在這片漆黑的夜色中中國人依舊還在抵抗還是如增兵前那樣搖搖欲墜還是如增兵前那樣頑強的抵抗著!

    希望與痛苦就在一個又一個團隊開赴北岸戰場的過程中在瓦德裡的心中不斷的浮起、破滅、破滅、又浮起……

    他曾不止一次的懷疑過已經這麼多部隊這麼多火力投入戰鬥了可是為什麼對面的遠東人依舊沒有放棄抵抗勝利為什麼始終只離自己有著一線的距離!難道這一線的距離就成為難以跨越的峽谷?

    是不是自己把所有的部隊都投入進去中國人的陣地還是會像三個小時前那樣不停的退卻、潰退又迅速組織起來反擊、反衝鋒!這種沒完沒了的重複要進行到世界末日嗎!?

    唯一令瓦德裡堅持下去而沒有宣佈停止進攻的就是瓦德裡看的出來對面的中國人也很不好過不!應該是很難過!這些中國人面對的困難要比自己大的多自己沒理由會輸的!

    這個平凡的秋天的夜晚這條既不寬廣也不湍急的洋河在今晚必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侵略與反抗、榮譽與自由、近十個國家五萬左右的士兵為著完全不同的信念生死相搏他們彷彿化身成兩個巨大的神詆頭頂著頭;眼瞪著眼;流著汗、血與眼淚;發出巨大的吶喊聲;相互角力抵死不退!

    生——或者死。

    勝——或者敗。

    每一寸土地都有人在流血在狂呼!每一分鐘有人都在呻吟在死亡!

    而能夠決定勝負的除了雙方的意志、勇氣與力量也許還有冥冥中的天意……

    瓦德裡最後一次揮動指揮刀最後一支預備隊也投入戰場了。就在他投入了最後的總預備隊那三千多人的各國精銳聯軍之後陣地上的形勢忽然發生了逆轉!眼看即將到手的勝利像一輛飛速行駛的戰車嘎然而止!然後在他的眼前慢慢的卻又不能置疑的粉碎了他的全力進攻換來的是在守軍陣地上的一夜撕殺和幾個孤立的陣地!

    當東方稍明天色漸亮的時候瓦德西已經無心再看洋河北岸的形勢了。

    就在聯軍勉強組織起新的進攻時——他們已經投入了那三千人的最後的總預備隊兩翼陣地上埋伏了一夜忍受了一夜的軍校士官生們終於發動了。李雲帶領著他那個排沖在了最前面幾乎是在短短的一瞬聯軍的進攻便成為了為了生存而敗退的崩潰。他們已經沒有了發動進攻時那種衝勁有的只是如何保住性命的念頭。

    一隊隊的聯軍士兵轉身向洋河北岸潰逃著陷入縱橫交錯的陣地中的士兵則慌亂的尋找著出口他們如同沒頭的蒼蠅亂烘烘的時而擠做一團時而散到各處。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陷入了前後的夾擊之中。鬥志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的聯軍士兵放下了武器高舉著雙手在守衛者們鄙視的眼光下順著壕溝走上了地面。

    眼前是怎樣一幅景象啊。

    腳下是一具具的屍體他們扭曲的身體看上去非常奇怪以各種姿勢散落在崩塌的戰壕上壕溝裡鮮血在地面彙集成一道道乾涸的小溝。更多的是舉著雙手的各國士兵——如果他的雙手還在的話——這些投降的人從彼此眼神中只能看到絕望和失敗後的麻木。他們中很多人自問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他們衝過來了也同這些凶狠的遠東人交過手現在他們已經將自己的命運托付給上帝——日本官兵除外。

    他們被集中起來蹲坐在地上他們的武器堆成了小小的一堆。那裡面有村田步槍還有些裝飾華麗的指揮刀。

    歐洲各國的士兵們排隊走過他們身邊時只是冷漠的看上一眼他們都知道這些日本官兵將會面臨什麼樣的遭遇對此他們毫不懷疑只企求自己能夠擺脫和他們落到同樣的下場。

    就在他們到了臨時收容戰俘的後方陣地時一支部隊正從西面趕來。

    鮮艷的紅色大旗在晨風中獵獵飛揚一個金黃色的「符號」在旗幟中閃耀著奪目的光彩在朝陽的映射下這旗幟一瞬間深深的印在了目睹它的俘虜們的心中如果有誰認得這個「雲」字那也只能是親手書寫它的林雲!

    是的經過整編集訓後的武襄軍第一師第一旅趕來增援了雖然這增援來的有些晚但絕對讓蔣百里喜出望外零打碎敲的補充兵員並不是他想要的這樣一支建制完整裝備整齊的軍隊才是他最為渴望得到的部隊!

    蔣百里躺在擔架上見到了來增援的旅長——對於這個新名詞他並不感到意外他意外的是這個同樣年輕的旅長——李韌這是郭松齡在日本留學時的同學去年才從廣州跑到襄陽一直在擔任新軍作戰參謀的職務。兩人簡單的談了談昨夜的戰況軍醫一邊給蔣百里包紮傷口一邊埋怨他不該衝到前線去。對此蔣百里只是微笑著並不反駁。

    那樣的情況下哪裡是前線?哪裡是後方?作為一個指揮官蔣百里並沒有為自己的行為做出結論。陣地守住了這才是他最為看重的結果。

    而這一夜聯軍的陣亡及失蹤名單上又增加了一萬兩千三百五十六個名字這幾乎是瓦德西所能承受的最大傷亡了他現在考慮的不是如何勸說即將接任的克拉克繼續進攻而是如何防守——如果他真的還願意面對克拉克的話。

    洋河從此成為了一個歷史名詞這個名詞在西方軍史界通常被形容殘酷的、血腥的戰場「洋河絞肉機戰役」這個名字成為讓後來許多年間的陸軍士官生聞之變色卻不得不學的必修科目。然而讓他們想不明白的是每一次的沙盤模擬攻防都是以林雲的守軍為失敗而告終的。這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西方無數的軍事學家為之抓破腦袋他們絞盡腦汁提出各種假設做了大量論證。最終他們認為這場戰爭帶來了炮兵火力的教訓並證明了有刺鐵絲網加機槍的威力。可是這並不具有普遍的說服力因為在戰役的後期作為守衛的一方已經沒有什麼炮火支援了。而鐵絲網的作用在失去重機槍的陣地上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因為各國士兵的協調問題?因為士兵不夠勇猛?都不是甚至也不能歸咎指揮官的無能——瓦德裡雖然最終導致了洋河戰役的失敗但是縱觀他的指揮並沒有犯什麼不可挽救的錯誤甚至可以說瓦德裡是個優秀的指揮官……可惜的是他的對手實在太優秀了。

    最後他們只好解釋說「除了我們已知的因素外一定有某些未知的、不可預測的、難以掌握的因素在冥冥中幫助了守衛的一方或許是守軍的意志當然這僅僅是推測又或許是上帝的旨意——很難說當時還有什麼別的因素因此而決定了這一場戰役的勝負——也由此改變了此後數百年的歷史走向。」

    另一種論點則是雙方指揮官的比較這場戰役失敗的最大原因在於聯軍指揮官雖然優秀可是只能說是沒有犯過致命錯誤的普通指揮官而擔任守方指揮官的是那個叫林雲的神秘的突然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統帥。

    但是這個論點很快就站不住腳了因為大量的歷件表明雖然林雲名義上擔任了洋河戰區的最高指揮官可是在決定戰局命運的大段時間裡真正的指揮者是那個叫蔣百里的初出茅廬的無名小子這就更讓那些熱衷於「武器制勝」論的傢伙們喜不自禁——看吧誰領導的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武器!

    所有這些爭論最後只是讓他們陷入了無邊的困惑——也許這個迷題只會隨著歷史腳步的漸行漸遠而更加模糊和難以回答但一個不爭的事實是林雲和他所統帥的這些年輕的士兵完成了一個看上去並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許這就是東西方對待戰爭所表現出來的本質上的不同吧?

    當然此時的林雲並沒有因為洋河前線的又一次勝利而感到高興他現在越來越為捉襟見肘的物資分配而頭疼。本來在他的整個戰略計劃裡第一階段是先集合兩到三個新編師擺在洋河主陣地兩側以防聯軍相機突破同時將主力抽調出來整訓一個星期左右以後從龍關斜出迂迴到洋河南岸伺機將聯軍的主力消滅於洋河戰場之上。

    可是眼下別說彈藥就是糧食都成為了最讓他頭疼的問題十多萬軍隊幾十萬百姓每日所需要的食物已經大大的超出了張家口及附近地方的供應能力。楊度雖然從多方籌措四處購買加上那些「欽差北方戰區糧草籌備大員」們也不過是勉強度日而已。

    至於郭松齡什麼時候能搞回物資說實話林雲現在心裡也沒多少把握畢竟郭松齡首先要把他自己的部隊餵飽了而且他的戰略意義更多的在於襲擾聯軍的後方。

    就在林雲為了糧草彈藥的事情一籌莫展而焦頭爛額的時候甘肅布政使岑春宣率領著他的人數少少的勤王之師趕到了張家口同時也帶來了張家口所急需的大批糧食和彈藥。

    「這是香帥托我帶給大人的信。」岑春宣表情複雜的取出一封信來。他帶來的這批物資絕大部分是張之洞提供的。

    「你我立場各異然而都是在做著認為完全正確而且非做不可的事情汝征沙場吾運籌折衝……我雖然極力反對你如此冒失衝動的行為但是不能坐視朝廷宗室遭此巨厄……至於襄陽之事我想你亦能理解……當此國運危艱之時你我勉勵為之雖不知你我孰為對錯然大丈夫立天地間行胸中事無愧於心幾可瞑目矣。」

    林雲默默的念完張之洞寫給自己的信置於案頭沉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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