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夜話 第二百二十二章 呆霸王與王府叫板
    第二百二十二章呆霸王與王府叫板

    (晚上還有更新~~)

    台下的人都說這個叫秋官的戲子長得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不上妝不知道,一畫上重彩那就是活脫脫的杜麗娘,叫人看著就眼饞,恨不得摟在懷裡好好的疼惜一番。京城裡這些爺們,尤其是好聽戲的人,沒有幾個是不好男色的,甚至將這種事兒當成了一種風尚。

    薛蟠看的兩眼發直,耳朵裡哪聽得見別人的話,滿心都是秋官的身影。其實,薛蟠的相貌並不差,只看他妹妹寶釵就能知曉一二,可惜,這呆霸王小時候缺了管教,跟著家裡那些逢迎拍馬的奴才混的久了,身上的痞氣十足,平添了幾分的猥瑣,他又是酒肉之徒,整日耽於享樂,越加顯的富態。

    「小四,快去下面找餘慶班的班主,就說散了場薛大爺我要請秋官吃酒,接下來幾天的場子我都包了,叫秋官只給我一人唱戲,快去」

    薛蟠的小廝滿是為難的下了樓,不大會兒,一臉菜色的回來:「大爺,班主說,秋官只管唱戲,不陪這些俗務,班主還說了,要是大爺喜歡,就請每日來捧場即可。」

    薛蟠一腳就踹在小廝的心口上,罵道:「辦個事兒也不會,大爺要你何用?」

    那個叫小四的連滾帶爬的到了薛蟠的近前,求饒道:「大爺,不是小的不會辦事,是那餘慶班的班主確實不拿咱們當回事兒,小的剛去時北靜王、南安郡王那邊也派了人,都是一樣的話打發了,南安郡王家的管事差點動了手。」

    賈赦捻了一枚紅棗放進最終,哼道:「我看餘慶班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們好大的架子,連我們這些皇親國戚也不放在眼裡了?」

    薛蟠聽了立即挺直腰板,他也算是貴妃娘娘的表弟,自然是賈赦口中的皇親國戚。

    小四便道:「餘慶班的班主說,秋官是東平侯世子的家奴,來這裡只不過是圓了他成名的心願,如今東平侯府的人就在樓下候著,還發了話,誰敢難為秋官就是難為東平侯府。」

    薛蟠腦子裡記不住什麼有用的,於是問道:「這東平侯府是什麼來頭?好大的威風」

    賈寶玉笑道:「這個我知道,北靜王爺曾與我說過,這家的根基在江南,東平侯世子的母親就是七公主,不過好像這幾日剛被皇上革了職在家思過呢」

    薛蟠一聽是個過氣的皇親,剛剛幾乎被熄滅的念想又死灰復燃,心裡打定主意要將秋官收在身邊。

    當晚,餘慶班的班主親自將秋官送上了東平侯府的馬車,眾人眼巴巴的瞧著那一行人馬消失在夜色中。第二日,戲園子的票價翻了三倍,賈家再沒能定下正面樓上的位置,連北靜王府都被擠到樓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忠順王府。

    忠順王世子命人用大笸籮裝了滿滿噹噹的金銀錁子守在戲檯子兩邊,專等秋官唱完往台上扔,可見此次是有備而來。那些老爺們摘了身上的懷表,荷包,玉珮,毫不吝惜的跟著忠順王府斗富。可把薛蟠看的眼睛發紅,他這輩子最看不得的就是別人在自己面前炫富,想也沒想的就叫身邊跟著的人騎快馬去自家鋪子上取五千兩的銀子,換成一個個十兩大的銀元寶,準備給「他們家」秋官當見面禮。

    好在薛姨媽不在場,要是知道兒子這麼糟蹋錢,估計當時就得厥過去。

    等這齣戲一唱完,忠順王府和薛家的人像是約好了似的,齊齊往台上扔銀子,叮叮咚咚的幾乎沒將戲檯子砸出大窟窿。

    這等豪富的場面眾人還是頭次看見,就算是北靜王府請人家去唱堂會,也不過是準備銅錢往上撒,聲音又好聽,數目看著還喜人,最重要的是,這花銷也能承受住。忠順王家底豐厚,又喜歡秋官,就算是扔個幾千兩銀子博得「美人」一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薛家

    就有些過了。

    敢和忠順王府叫板,這呆霸王有幾分的「膽識」。

    忠順王世子一合手中的紙扇,不耐煩的問旁邊的長史:「下面那是誰家?」

    長史小心翼翼的回道:「是薛家」

    「薛家?哪個薛家?」顯然,忠順王世子沒將這種小角色放在心上。

    長史笑道:「世子莫非忘記了,金陵有個四大家族,裡面就有這個皇商薛家。」

    忠順王世子厭棄的說道:「罷罷罷,什麼四大家族,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皇商,那是哪年的老黃歷了?父王不是說,打算叫咱們家手底下那幾個得力的接了宮裡面採買的事兒記得催催戶部將這事兒弄妥。」世子眼神不善的盯著正樂呵呵扔錢的薛家下人,可等一看到秋官的身影,心裡又像流著暖泉似的。

    他一招手,吩咐長史:「和秋官說,這出結束後忠順王府的車會去接他,叫他帶上唱戲的行頭。」

    「世子爺,這,這秋官是」

    還沒等長史說完,忠順王世子就是一擺手:「知道那秋官是東平侯家的人,別說他們家只是皇上的庶出妹妹,就算是長公主來了,我要人,他敢說個不字?」

    長史奉承的笑道:「這是自然,況且小的聽說,沈家得罪了皇上,跟新科狀元一起被關了一天,他要是知趣就該親自將秋官送到咱們府上。只可惜,琪官這回該傷心了。」

    忠順王世子似笑非笑的斜了一眼長史,說道:「琪官給了你多大的紅包,你這老貨會上來給他求情」

    長史嚇得忙跪倒在地。

    世子不在意的盯著台上正轉身而去的秋官道:「罷了,你告訴琪官,他不是想去城外買個莊子安身嗎,就說我准了。不過,要等他給秋官配完戲才行,我要好好聽聽他們倆誰更勝一籌」

    忠順王世子喜怒不定,比老王爺還難以琢磨,跟著這樣的主子,長史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要隨時都會搬家。還是多攢點養老本錢,像這次蔣玉菡給自己的一千兩,哈,一個唱戲的都這麼好的命

    不出眾人所料,秋官一下台就被忠順王府的人請走了。

    有人看見東平侯府的馬車在前門一閃而過,紛紛不屑的想:還是公主的兒子呢,見了忠順王世子就這麼沒志氣,也不說攔著,眼睜睜的就叫秋官走了?

    當中又有薛蟠最眼紅,看著忠順王府的車遠走,惡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林家的探子在對面樓頂上看的真切,笑容裡說不出的詭異

    沈修傑愜意的接過慕蕊遞來的西瓜,咬了上面最甜的一塊,笑道:「致遠,這秋官你是打哪兒找來的,才幾天的功夫就叫忠順王世子上了鉤」

    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秘密,對沈修傑,林致遠也不會將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與他,有的時候,說多了反而壞了兄弟之情。秋官本是良家子弟,祖父曾在餘杭做官,可惜得罪了忠順王,全家淪為官奴。

    林致遠做事一向是有所算計,他知道自己入仕是必行之路,但是要想得皇上恩寵就要有點籌碼。若是能為皇上解決了忠順王這個心頭大患,林致遠就能平步青雲。而忠順王世子喜歡聽戲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甚至隨著年齡的增加有越演越烈之勢。秋官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一個想報仇雪恨,一個想建功立業。

    二者都是互相利用罷了,不過林致遠允諾,若是秋官在動手之前反悔,他依舊可以安然離去。

    可一旦棋局開動,秋官和林致遠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跑。

    秋官欣然應允。林致遠瞞著所有人,請了江南最好的師傅教導秋官,真可以說是養在深閨人未識。教坊裡的媽媽們都有看家的本領,林致遠就遍尋這些歌舞坊的能人,只要她們將秋官帶出來,林致遠願意為她們修座田莊養老送終。

    整整五年的功夫,秋官簡直是脫胎換骨,成了另一個樣子。

    這種成功也伴隨著巨大的付出。他不是幼年學藝,身子骨有些硬,為了早日報仇雪恨,秋官瞞著林致遠請教坊裡的媽媽準備了秘藥,是一種能抑制男子成長的秘藥,能叫身子骨越加的柔弱、纖細。

    等林致遠知道的時候,秋官已經入藥至深。

    林致遠不是那種婦人之仁,卻曾經想叫秋官遠離這些是非,不過,秋官拒絕了,他告訴林致遠:他們家和忠順王是死敵,此仇不報,難下九泉見先祖。

    仇恨支撐著這個少年一點一點熬下去,只等今日的一唱成名。

    這些話林致遠不能對沈修傑說,於是敷衍的說道:「這小戲子本是為富錦樓開張做準備的,請了老家那邊幾個相熟的人找來的。」

    沈修傑笑道:「我說的呢,你這小子速度也太快了些只是,這秋官跟咱們不親,出了大事,我怕他打退堂鼓。」

    「這個不必擔心,我自由法子叫他和咱們同心。現在要擔心的是秋官造了這麼大的聲勢,忠順王世子能不能按著咱們的道兒走。還有,咱們的人回來說,今天和忠順王府打擂台的是薛家。」

    沈修傑歎道:「是啊,薛家的家底到底不足,咱們的本意是叫北靜王府和忠順王府叫板,實在不行,就是南安郡王府也行啊,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主兒呸,實在是晦氣。」

    林致遠笑道:「不過,好在薛家有薛家的長處,那個呆霸王是爆竹的脾氣,一點就著。只要秋官挑撥幾句,我想那蠢貨就敢與忠順王世子為敵。至於北靜王嘛不急,咱們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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