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夜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劉姥姥閒說鐵網山(二更)
    第一百一十五章劉姥姥閒說鐵網山(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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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在圓通殿拜了觀世音菩薩,又給家裡的璟哥兒、雪琪求了平安符,眾人這才往家返去。(小說~網看小說)

    山門廟前已不復昨日的熱鬧,雖有三三兩兩的香客,但大多是昨日夜宿在寺中,今日趕早回家之人。

    林致遠昨日結交那人聽的林家要走,書也不讀了,截住了正要遠去的林致遠,「致遠兄怎麼竟要匆匆離去?昨日未能聊得盡興,今日還想與你暢談一番啊」

    「石庵兄,家中尚有急事,不能久留,恕我告罪,等改日,改日定邀石庵兄到府上一聚。」

    這位叫石庵的中年男子臉上帶著失望,但是看到林家的車馬,知道有女眷在,說話也確實不方便,「既是這樣,致遠兄可一定記得。下月初十是秋闈發榜,我們這些過了氣兒的舉子商議,在文泰居設宴,到時候就命小廝們去看榜,咱們也湊湊這個熱鬧,致遠兄可一定要到啊」

    林致遠拱手應道:「定然赴石兄之邀。」

    車馬沿著大路緩緩離去,唯有這位石庵兄還在呆呆的張望,服侍的小廝抻抻脖子,再看看自家的相公:「老爺,那林家大爺不過十七八歲,你對他如此的客氣作甚」

    石庵輕罵道:「你懂得什麼?那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之人,若不是林兄,我怕是自暴自棄而斷送了大好的前程」他冷哼道:「你以為誰都像是那個清河縣的『虎書生』不成?沒得惹人嫌」

    小廝見狀,不敢再接話,生怕受個牽累

    返家的一路上,林致遠特叫車伕轉了個彎,往靈珊家去。他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答應了,就該信諾,更何況靈珊的老父老母恐怕也在翹首企盼。只見道路兩邊的玉米地簇簇擠擠,一眼望不盡,下地幹活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帶帽的,有赤腳的,都是黛玉等人往日見也見不到的畫面。

    約莫行了小半個時辰,車伕吆喝了一聲,馬車穩穩的停在了一家小院。

    靈珊在簾子外面說道:「姑娘,大爺請姑娘下來歇歇腳。」

    黛玉扶著雁蓉下了車,四處打量著這戶人家,也就是靈珊的家。三間青瓦房,有些年久失修的樣子,窗欞下掛著一串串紅辣椒,牆根處擺著一個小馬扎,上面放了針線笸籮。

    靈珊的娘侷促的站在門口,「林大爺,林姑娘快請進來喝杯茶,喘口氣兒,靈珊的爹去前院劉姥姥家摘菜去了,馬上就回。」

    林致遠知道這家人的窘迫,進了屋子反倒讓他們更不好意思,便笑道:「我們是路過,多謝大嬸的好意,我看這兒有個石桌,我們只在院子裡謝謝就好。」

    除去附近有眼玉泉出的水甜沁,靈珊家也拿不出什麼好招待的,靈珊娘叫喚站在牆根下的二女兒:「二丫頭,快去玉泉那裡給大爺、姑娘們打水喫茶,快去。」

    香卉接到林致遠的暗示,說道:「大娘,還是我和***一起去吧,正好見識見識傳說中的玉泉是什麼樣子」

    林家自備了果脯放在食盒中,黛玉看到扒著門框不敢出來的小男孩兒,黑瘦黑瘦的,孤零零的大眼睛顯得分外可憐。黛玉抓了把乾果,「榮澤,給小dd送過去。」

    榮澤白嫩的小手不夠用,根本捧不住如此多的乾果,又叫了玨哥兒,小哥倆笑嘻嘻的往屋子那邊去。黑娃娃也不躲,看著榮澤手裡的乾果,嘴角泛著口水,卻不拿。

    玨哥兒豪爽的抻起黑娃娃打著補丁的小肚兜,一股腦兒的將乾果都塞了過去,笑道:「快吃吧,這杏仁可香了」小哥倆也不理會那娃娃的黑瘦,三人不大一會兒便玩在了一處。

    靈珊的娘頻頻張望院外,心裡說道:相公怎麼還不回來,莫不是王狗兒在家,劉姥姥不好拿菜借與他們?這可如何是好?家裡無米無菜,叫女兒往後在主人家怎麼抬頭

    正想著,院外傳來一陣笑聲。靈珊的爹與一名七十上下的老太太進了院子,老太太半灰半白的頭髮,勒著薑黃色的抹額,上面點著個不值錢的小瑪瑙,灰藍的粗布衣裳,腳踩一雙黑頭鞋。

    「大爺金安,姑娘萬福。」

    黛玉被弄了個糊塗:「這位老人家是?」

    靈珊的娘乾笑了兩聲,正要回話,老太太自己就說了:「姑娘,我姓劉,人人都叫我劉姥姥,就住在這莊子上,與他們家是鄰居,可巧,靈珊的爹說他們家來了貴客,老婆子我就央了靈珊的爹,說我沒見過什麼世面,也來沾沾貴氣,給大爺、姑娘們送點家裡自己種的瓜菜。」

    劉姥姥雖長得粗野,笑時便一口的黃牙,但是性情好,黛玉聽了她的話反覺得這人實在。

    「姥姥快坐,我們不過是在此處歇歇腳,吃不上什麼東西,姥姥費心了。」

    劉姥姥將挎著的大籃子交給靈珊爹,對黛玉說道:「姑娘不吃,拎回家也好,這裡還有山裡面的野蘑菇,燉湯最鮮美。說句叫您見笑的話,劉姥姥我在京城裡是享受過一次的口福,只是現在琢磨琢磨,和我們家燉的蘑菇湯也差不了多少。」

    其實,林致遠打劉姥姥一說話,就知道此人是誰了?天下的事情竟有如此之巧,原來是碰上了「偶因濟劉氏,巧得遇恩人。」的劉姥姥。

    林致遠在賈家那場紛亂的鬧劇中,最敬佩的人便是劉姥姥。

    家貧,但是並不忘恩負義,在得知巧姐兒被賣,東拼西湊弄來了銀子贖回巧姐兒,可以說是「真善人」,比那些整日裡只知道吃齋念佛,一肚子黑心腸的人要強的多。

    林致遠笑問道:「姥姥在什麼地方享這樣大的口福?叫我們好生的艷羨。」

    劉姥姥一齜牙,笑道:「哎呦呦,叫大爺見笑了,說出來大爺或許不信,我們家和京城裡鼎鼎有名的榮國府還掛點親戚。我們姑爺姓王,原與那邊府上的二太太是連宗的親戚。這些年家裡貧窮些,越發的不敢走動,可巧,年前得了個機緣,蒙璉二奶奶喜歡,我這老婆子也進了豪門大戶長了長見識。」

    林致遠說道:「事情可是這般的湊巧,原來姥姥也是賈家的親戚。」

    劉姥姥一聽,這是話裡有話啊,忙問:「怎麼,大爺和姑娘也與那富貴人家相識?我前幾日聽莊子裡的人可說了,說他們家的大姑奶奶現如今是娘娘,還要弄個什麼親,什麼野的。」

    黛玉撲哧一笑,道:「姥姥,是省親別墅。」

    「對對對,就是姑娘說的這個,老婆子年歲大了,記不住那麼些,就知道那是皇上家的園子,必定修的跟天仙寶境似的。姑娘、大爺別看我老婆子歲數大了,但是也見過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皇家的人啊,有不少都來過我們莊子。」

    劉姥姥見林致遠與黛玉皆不信,急急道:「大爺、姑娘不信問靈珊的爹,他最清楚。我們莊子離著京城最近,土地又肥沃,那些有錢人家都愛在這裡買地,」她一指西邊的山林,「大爺看見那邊沒有?被人圈起來了,就為有錢人家的爺們打獵用的。哎呦喂,再過幾日這天就涼了,那百十來號的人都來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衛,竟比我們這邊的縣令出巡還要威風。」

    黛玉聽得是津津有味,劉姥姥邊說邊帶著動作,常惹得身後的幾個小丫頭捧腹。

    林致遠卻在心中暗暗的計量,問道:「姥姥,那邊的山叫什麼名字?難道上面有什麼珍奇異獸不成?若景色美,我也領著妹妹去遊歷一番。」

    劉姥姥「哎」了一聲,「大爺要去只怕不易,那裡叫鐵網山,專門產檣木。我們這兒的一戶姓黃的土財主將山給包了下,平日不准人進山,還派人弄了生肉去餵那些野獸,哎呦,禍害人啊,那麼好的鮮肉,生生餵了畜生。」

    靈珊與家人聽到黃財主的時候,臉上泛起不自然,黛玉便猜打傷她爹的就是這人。

    劉姥姥見林家無論男女長少都愛聽,便更加起勁兒的說道:「黃家在我們這兒不幹什麼好事兒,他們家有個兒子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鬥雞走狗的,偏偏認識個王爺,還說和個什麼娘娘是親戚,我們這兒的人是敢怒不敢言啊」

    林致遠眼珠一轉,問道:「姥姥見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怕是那位『老』王爺吧?」

    劉姥姥沒聽出林致遠的深意,忙道:「大爺這回可說錯了,不是什麼老王爺,倒是個年輕英武的小王爺。」劉姥姥陷入了回憶中,「一身的氣派,明黃色的袍子,不知是龍啊,還是鳳啊的,我們都沒見過那麼好的針線。」

    黛玉越聽越不對勁兒,悄悄的問林致遠:「哥哥,不是只有皇上和皇子們才可以穿著明黃嗎?王爺們只能穿著籐黃、章丹、槐黃等,我記得你說過,當今聖上還未將幾位皇子封王?」

    林致遠一伸右手食指,黛玉便只好乖乖的不再做聲。

    致遠說道:「姥姥且說。」

    劉姥姥笑得一臉的菊花褶子,「大爺、姑娘願意聽,姥姥我就再說說。那位小王爺年年都來,不過卻不愛打獵,反倒在黃家搭了個戲檯子,整日整夜的唱。還偏愛武戲,那鑼鼓喧天的動靜直飄到二里外去。倒叫我們佔了便宜,平白無故的聽了好戲。」

    林致遠微微一笑,暗道:這聽戲的王爺,又有親戚姓黃,還能是誰家?

    PS:劇透~~清河縣的書生並非男主候選人之一,甚至可能會成為林致遠的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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