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煜風纖長的手指飛快地穿針引線,若男有點懷疑,面前的這個「男孩子」真的是男的嗎?但是他沒有一絲娘娘腔!不會翹蘭花指、說話不拖長腔、走路沒有扭腰擺臀!最多就是過分內秀、過分安靜、過分靦腆、或者過分羞澀?怪異到極點的感受!
瞄一眼、再瞄一眼單薄夏裝裡平坦的胸膛,若男清空腦袋裡荒謬的懷疑!哪有平成那樣的女生,就算是「飛機場」也平的過分了。那麼是家裡女性親人過多?沒有兄弟都是姐妹?從小被當女孩來養?所以會那麼多「男人不可能會的事情」!(自動忽略自己與眾不同的老爸!)不由自主想起有個形容詞叫「溫柔婉約」!對著一個徹頭徹尾純純粹粹的男生!上帝!我一定是精神錯亂了!
「呵~~」若男長長打個呵欠,好無聊了。沒有電視,沒有電腦,古人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怪不得有那句「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啥事沒有,不歇著幹嗎啊?窮苦人家估計是連蠟燭什麼的也買不起的。
抬頭看看對面還在認真縫補衣服的煜風,火光下的側臉出奇的好看,有點擔心這麼著會不會被火堆的煙氣熏著眼睛,不如明天再干吧!
於是湊過去,用肩膀碰碰他:「喂!好無聊啊?別幹了!明兒再弄吧!當心煙氣熏壞了眼睛!我不用你立即還衣服!」雪白的俊臉上泛起一絲緋紅,微微向旁邊縮了縮,卻沒挪開,只依言放下了手裡的活。
若男毫無知覺的拿起根棍子撥撥火堆,接著說:「講講你吧~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那些女人要追你咧?害你腳扭成這樣!那些女人,嘖!除了長得能看出是女人,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一群潑婦嘛!還有她們為什麼叫你美人啊?而且是用那種調戲良家婦女的口氣?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長的太漂亮了,她們把你當女人了。可她們也是女人耶!總不能是一群GL吧!汗~~真是太震撼了~~一群GL!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不過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變態行為也是需要勇氣的,就沖這點,我還是蠻敬佩她們的!勇氣可佳!勇氣可嘉!畢竟這世道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的人竟不多了!呃,雖然方法欠妥當。咦?不對耶!」
煜風側頭望著這個明明過來問自己問題,結果話匣子打開就自言自語個沒完的女孩子,一開始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聽到她說自己漂亮心裡一喜。漸漸的越聽越奇怪,三句話裡兩句不懂,剩下的一句還因為不能聯繫上下文,懂了也沒用。結果竟然聽到月小姐說那群土匪勇氣可佳,一張小臉立時白了起來!那、那樣的壞人,想、想非禮自己的,哪裡勇氣可佳了?月小姐怎麼會這麼認為,虧的自己還因為她救了自己想、想好好報答她!哼!那麼信任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
這廂裡眨眼間心思已是百轉千回,那一個卻是混無知覺的,自顧自的唾沫橫飛。待得若男一句「不對耶!」
煜風剎時間鬆了口氣,想月小姐果然是好人,怎麼會說強盜勇氣可佳?還敬佩她們,一定只是一時糊塗而已。
卻聽那女子接著說:「她們是一群GL耶!一群啊!怎麼不能自己內部解決,偏要欺負你啊?」轉過頭來,大眼一片茫然,似是遇見極難解決之事!
煜風不明白她說的什麼「機挨而」,倒是聽清楚她最後一句,應該是問自己那群土匪為什麼欺負自己!立時又紅了臉,難道自己說因為她們見自己貌美,要強搶良家夫男?爹爹家人從未評論過自己容貌如何?平日裡看看府裡的小廝也知道自己長的算是漂亮的。可自己說自己貌美,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口的。
忽然想到那土匪頭子那句:「有道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麼著一個人走在山間小道上,不是等著給姑奶奶抓回去當押寨夫君嗎?」這世上誰都知道好人家的公子平日裡個個深居內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像自己大街上跑的,連個面紗也不帶?雖說是江湖兒女講究少些,而且自己也是迫於無奈,行的正、走的直,並不怕旁人說些什麼。現在卻有些顧及,生怕月小姐看輕了自己!
若男等著回答,心中仍在胡思亂想,並沒發現煜風沉默。一時間兩人皆是無語,空曠的破廟裡只聽見木柴燃燒的劈啪聲。
半晌,煜風終於決心說出來,她若真是好人,定能理解的,「那些人,是附近的山匪。平日裡竟幹些搶劫過往客商,旅人的勾當。強搶良家夫男也是常有的事。」
「你說什麼?強搶、呃!良家夫男?夫男?」若男轉過臉來,一臉驚異!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面對若男強烈的疑問語氣加上豐富的面部表情,煜風不禁有些遲疑,連天經地義的事也不敢那麼篤定了。
「沒!沒什麼!煜風你繼續說。」深吸一口氣!鎮定!鎮定!說不定是自己理解錯誤,沒搞明白的事先不要亂問!這可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朋友,萬一理解不了自己的穿越,當作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情,嚇跑了就虧大了!
「哦!沒什麼就好。」煜風抿抿嘴盡量簡略道:「我家裡出了些變故,姐姐前些日子腿受了傷,走不得路了。姐夫又早產,身子還虛,根本不能下床!這裡缺少藥物,只有我能出去買!出來時姐姐是千叮嚀萬囑咐的,我也盡量小心了,可是誰成想還是撞見她們了。買得東西也丟了!我、我……」聲音一窒,雖然頭馬上低了下去,火裡一閃的亮還是讓若男看出他大眼蓄淚。
若男只覺胸口一窒,罪惡感鋪天蓋地的壓下來。完了!把人家惹哭了!
自己是吃飽了撐得,問的是什麼破問題!挖人家傷疤啊!太殘忍了!嗚嗚!惹哭這麼個大美人簡直天理難容!上帝,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
歎一口氣,若男伸手攬過旁邊恨不得把頭鑽到地底的男孩。
煜風正拚命忍著淚,不想讓自己哭的醜樣子讓月小姐看了去!忽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摟住,多日的心驚,委屈忽然就一齊爆發,撲到若男懷裡號啕大哭,再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
半晌,煜風終於哭夠,只覺得多日來的心中鬱結煙消雲散,慢慢抬起一雙哭紅的兔子眼,就撞見若男的一臉愧疚憐惜。一時間慌亂的無所適從,只得低下頭去,卻又瞧見若男衣服肩胛處濕漉漉一片,全被自己的眼淚浸濕。手忙腳亂地想去擦,觸手卻是異常的柔軟,聽那女子忽然倒吸一口氣,再看臉也紅的像要滴出血來,慌忙收回手,似是連放的地方也沒有了。
雖知她是女子,給人碰一下也沒什麼,可是自己從小到大,生人也沒見幾個。娘親早在自己出生沒多久時去世!日常接觸的女人就只有姐姐以及幾個師姐妹,今次被救算是頭一遭和陌生女人那麼親近!難免害羞驚惶!
若男卻是驚訝、羞憤、說不出的滋味湧上心頭,一時無語!他、他、他竟然摸人家胸部!嗚嗚~~~不要活了!竟然被個幼齒小男生「非禮」。憤憤低頭看又想往地下鑽的小腦袋,卻發現非禮人的比被非禮的還難過!一口氣又嚥了回去。內傷!
這是什麼世道!若男想大聲喊怨:明明我是女生!我比較吃虧好不好?怎麼搞的像是我把他給非禮了呢?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似乎自己忽略了什麼。煜風剛剛說了什麼呢?隱隱約約覺得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卻怎麼也抓不住頭緒。
只得挖起那個羞的似乎全身都紅了的人,小心翼翼道:「煜風,你剛剛說家裡、家裡怎的?」
哭的兔子一樣的紅眼望過來,心裡一扯,呼吸微窒,還是問了下去。問完立刻看著火堆,生怕繼續看著水光瀲灩的大眼被罪惡感壓死!
「我家裡?」猶帶哭音的語音有些疑惑。
「我是問你剛剛說你家人怎樣了,我、我略會些歧、歧黃之術!」
「咦?真的嗎?」一聽若男會醫術,煜風彷彿姐姐、姐夫已經得救似的歡欣鼓舞,自己爹爹雖然也會醫術,畢竟不是正式醫生,從來都沒見過他醫過人,上天憐惜,讓自己遇見一個醫生!「我姐姐的傷已是無大礙了,傷了骨頭,要修養幾個月的。難的是姐夫早產,又因趕路顛簸,沒能好好休息,身子弱的很,若男知道如何調養嗎?」
「姐夫?早產?姐夫??」若男自語幾句,忽然拔高了聲音,一轉身抓住煜風的肩膀急切的問:「你說是『姐夫早產』?」
「嗯!」煜風的肩膀被抓的微微有些疼痛,見若男滿眼驚訝,只強自忍了,乖乖回道:「姐夫因跟著姐姐急於趕路,路上顛簸,所以早產了。」
若男仍是不回答他的問題,滿腦子都是剛剛從煜風那裡聽來的幾個詞語:什麼姐夫早產?良家夫男?天吶!!姐夫??為什麼不是姐姐???早產???強搶良家夫男??夫男??
上帝啊!讓我死了吧!頭好痛,不是在做夢呢!——
分割線——
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