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世紀 第五集 風雲匯聚 第四章 - 圖窮匕現
    第二天,當夜的餘波終於蔓延開來了。

    對於當夜幾個事件,市裡出現了各種版本的謠言,大部分版本都相當不*譜。其中有一個最被市民們接受。

    「昨晚有域外怪獸闖入了南明市,一路殘殺普通市民,超能力者協會會長江政、科研部的林部長,以及好幾個大勢力的首腦當時正在某地進行一場小聚會,與怪獸遭遇,大戰。怪獸重傷逃遁,但可惜的是幾位英雄全都戰死。

    「事後趕到的防衛軍開始對怪獸圍追堵截,一路上給東區造成相當大的破壞,最終卻還是被其突圍而去,逃回了域外……」

    劉二興致勃勃地向秦燁講著他在外面聽到的謠言,一邊講述,一邊激動地揮著手,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江政他們也算是光榮了。可惜啊,我跟他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這次卻連累了他們。」

    秦燁坐在椅子上,悠閒地喝著早點茶,一邊向劉二道:「這些人一死,整個南明市的勢力都要重新洗牌一次。他們也是死得冤枉,若是帶齊了手下,很可能也不會有這一遭,只可惜,當時我的計劃並不能強制讓他們帶上手下。」

    「現在正是我們同盟會大肆擴張的好時機,那些勢力內部已經亂成了一團粥,今早我聽老大和老三說,基本上以前的所有壓制都消失了。」劉二手舞足蹈,興奮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就是不肯坐下來。

    秦燁對這個事倒不怎麼上心,將茶杯放在桌上,看了劉二一眼,道:「你這麼激動幹嗎?平時也不見你過問會裡的事。坐下來好好吃東西吧!對了,外面還有什麼反應嗎?關於昨晚的事。」

    劉二走過來在桌上抓了片麵包塞進嘴裡,狼吞虎嚥吞了進去,拍著胸脯打了個嗝,回答道:「一群市民在市政府門口靜坐示威,抗議政府昨晚的行動完全枉顧人民的財產和生命。但其實這些他們都還能忍受,只要抓到了那個搞破壞的事主。

    「問題是,市政府竟然將怪物追丟了,這才是讓市民最為憤怒的,已經有人在向市政府的辦公大廈丟燃燒彈抗議了,哈哈。」

    秦燁搖搖頭,將桌上的餐盤推開,道:「我真沒想到他們這樣大張旗鼓,竟然還能讓葉昊天逃到域外。現在好多事情完全成了謎,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知道答案了。你繼續打聽林雨的下落,有消息就告訴我。」

    「我們已經登了尋人啟事,高額懸賞,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劉二坐到秦燁對面,笑嘻嘻地道。

    秦燁拍拍腦袋,失笑道:「我竟然把這個辦法給忘了!」

    「對了,秦燁,無雙這個丫頭最近練武練得有些入魔,我擔心她會不會有什麼事……」劉二有些愁眉苦臉地道。

    秦燁歎了口氣,道:「她跟你說她要報仇的事沒有?她有沒有說她的仇家,就是她那個二叔到底是什麼人?」

    劉二一怔,臉色陰沉下來:「她沒有說,她那個二叔實在可恨,如果被我知道他是什麼人,我一定帶人生撕了他!」

    「別看無雙像個小孩子一樣,你也知道,她其實已經很大了,心裡比大多數人還要偏執,這個仇,她一定會自己報的。

    「這是她的執念,我不想去改變她。雖然她現在進步很大,但我還是有些擔心她的安危。她現在肯定是想盡快報仇,我們都把她看緊一些,不要讓她輕易犯險。」秦燁慢慢地道。

    「放心吧,有上次的教訓,她現在身邊每天都有人盯著,稍有異動,馬上我就知道的。」劉二道。

    秦燁點點頭,其實他早就用精神控制,從無雙口中得知了她仇人的詳細資料。他也找人去打聽了那個叫秦守的底細,知道對方雖然也算有幾分勢力,但並不足為患,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報仇的事,還是無雙自己親自動手好些,他們這些外人,不適合插手。

    和劉二一起去看了看秦無雙,秦燁便出發去馬家別墅。

    馬神機到底留給他什麼東西,他還是很好奇的。

    清晨的馬家別墅顯得很冷清。

    整棟別墅呈現出一種昏昏的淺紫色,外面街道上偶爾還可以看見幾個匆匆的行人,偌大的別墅裡卻空空蕩蕩,似乎所有的僕人一夜之間走了個精光。

    馬維死了,老祖宗一直不見蹤影,馬千放昨夜也死了,此刻的馬家別墅沉浸在一片愁雲慘霧當中。

    自那日和馬神機分道揚鑣,秦燁就再也沒光明正大地來過這裡。

    這次進來,馬家的人對他還是比較恭敬,原本的家主馬千放身亡,現在是馬千放的弟弟馬英傑當家。

    馬英傑引著秦燁進了馬神機的房間。

    秦燁推開房門,「嘎吱」一聲,昏暗的房間在他的視線中敞開。

    他看著這些熟悉的傢俱、擺設,睹物思人,想到以老妖怪那麼厲害的人,說死也就死了,心中不免覺得一絲淡淡的酸楚和惆悵。

    他的視線沿著暗淡的牆壁掃過,屋子裡顯得很是淒涼,沒來由的讓他鼻子有些發酸。他忍不住別過了頭,發現馬英傑還站在他身後,似乎並沒有打算離開。

    他回過頭,正想隨便說點兒啥打發走對方,馬英傑倒是先說話了:「秦燁兄弟……是老祖宗讓你來的吧?」

    說話間馬英傑的神情很是激動,甚至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秦燁這才醒悟過來,似乎打從開始見到馬英傑,這個人就不大對勁。

    他剛開始還以為,對方是因為馬千放之死而心傷,現在仔細想想,卻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秦燁點點頭,「師父說他給我留了一樣東西在屋裡,所以我來看看。」他暫時並不想將馬神機的死訊告訴馬英傑,馬家受不起這個打擊了。

    聽到秦燁這麼說,馬英傑突然平靜了下來,只是整個人彷彿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嘴唇蠕動了幾下,方哀聲道:「馬家完了啊……」

    秦燁心中「咯登」一下,莫非這個馬英傑知道了。

    馬英傑抬起頭,深深地看了秦燁一眼,低聲道:「你跟我進來吧。」

    他繞過秦燁,進了屋,逕直朝馬神機的床榻走去,「老祖宗說了,叫我把這東西給你。」

    說完,他已經從床下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合金箱子。

    「你……已經知道了嗎?」秦燁站在門口,有些不忍心地問道。

    馬英傑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在密碼鎖上輸入繁複的密碼,一邊低聲道:「老祖宗昨晚突然回來過一次,我還來不及告訴他最近發生的一切,他又急匆匆地離開了。

    「只交代我,如果他一個月內沒有回來,就說明他再也回不來了,要我把這個箱子裡的東西交給你。我沒有想到,你今天就過來了……難道,老祖宗真的……」

    秦燁歎了口氣,點點頭道:「你猜得沒錯,師父他老人家已經過世了。」

    即便早已有所準備,馬英傑還是差點兒昏死過去,他顫抖著手指解開最後一層密碼,「喀」一聲,合金箱子打開了。

    秦燁快步走過去,在合金箱子裡層看見一封書信,還有一張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皮折迭在最底下。

    馬英傑讓開身子,站起來,顫抖著聲音問道:「老祖宗、老祖宗他是怎麼去的?」

    秦燁想了想,還是沒告訴他真相:「師父他壽限已至。」

    馬英傑看了秦燁一眼,眼中狐疑之色甚重,似乎並不相信秦燁的說法。

    他猶豫了一下,卻終究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道:「老祖宗留給你的東西就是這些,我……先下去了,你……你慢慢看吧。」說完弓著背,有些蹣跚地走開,那背影看上去竟是說不出的蕭瑟。

    「嘎吱」一聲,馬英傑主動為秦燁關上了房門。發白的天光從窗戶外透進來,卻驅不散陰慘慘的房間裡那種淒涼的氣氛。

    秦燁目送著馬英傑的背影離去,視線被房門阻斷,屋子裡陡然暗了些許,與外界完全隔離開來。

    微微發了陣呆,視線掠過旁邊幾乎完全褪色、式樣古舊的柚木書桌,他恍惚間又看到了馬神機的身影。

    搖了搖頭,強制將心中的傷感甩脫,他這才將注意力放回地上的箱子裡。

    他先拿起信封,從裡面抽出一迭信紙,上面滿是馬神機的字跡。

    小友,當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失敗了。

    第一次見到你之時,我想要奪舍轉生的念頭還未曾萌芽。

    第二次見你之時,這個想法便開始讓我激動不已。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漸漸明白,我錯了,我或許上了你的當。不過,對我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

    我已經沒有多久可活了,能有一線的機會,我如何也要去爭取。

    所以即便後來我已經識破你的騙局,我仍舊沒有責怪你,甚至將一身所學悉數相傳。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你的來歷絕對不是你說給我聽的那樣。

    普通人怎麼可能一朝之間創出鍛能心法;普通人怎麼可能只聽我講過一遍,便能將《太上感應心經》完全修煉成?這已經不是用天分可以形容的了。

    我見過不少天才,他們或許能夠過目不忘,或許能夠一次就完全理解最高深的理論,但是,他們絕對不可能像你這樣,聽過了便會了。

    常人需要多少年才能衝開閉塞經脈,想必你也很清楚,你可以說是我幾百年來見過的,最不平凡的天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既然你一直刻意隱瞞,我也不會去過問你的隱私。但我希望你替我做幾件事,就算是我在收取這幾個月傳你功夫的報酬吧,也算是一個已經死去的老人的遺願。

    維兒與你素有仇隙,我希望你能放他一馬,若是能幫他改邪歸正,那便再好不過。

    我馬家,這一百年來,因有我這把骨頭坐鎮,也算是繁盛到了極致。馬家後人驕傲自滿,不思進取,我是知道,無論哪一方面,他們都在其它勢力中居於弱勢。

    我還在的時候,我寵著他們,他們再沒用,也無關緊要。但我死之後,馬家沒了主心骨,外人覬覦我馬家財勢還有我的武學,勢必前來進犯,我希望你能在馬家危難之際伸出援手,我將感激不盡。

    看到這裡,秦燁只能苦笑:「老妖怪啊老妖怪……無論是馬維還是馬千放,他們都死了啊……說起來,他們的死,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我秦燁,這一輩子都虧欠你……」

    秦燁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果真早就看破我們在欺騙他了。」艾兒西絲低聲道。

    「是啊……可惜老妖怪還是高看了我,以我現在的實力,能幫到馬家的地方實在有限。不過,我會盡力的……」秦燁望著暗淡的天花板,喃喃道。

    「不用擔心,至少短時間內,馬家不會有任何危機。馬神機的死訊沒那麼快傳出去,除了你我,還有馬英傑,這個世上沒人知道馬神機已經死了。

    「所以,即便真有覬覦馬家的勢力,想必也不會立即就動手。而且時間過得越久,你就越厲害。想必馬神機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讓你幫忙的吧。」艾兒西絲道。

    秦燁點點頭,繼續看信。

    無論是否答應,我都無法知道了。但以我對你品性的瞭解,你不會拒絕我的,是吧,小友?

    我還有最後一份大禮要送給你。看見信下的地圖沒有?上面標示著域外的一個地點,是我前些年探索域外發現的一個遺跡,那裡很值得你去看看。

    這些年,有幾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為什麼每隔幾十年就會爆發一次狂獸天災?為什麼所有出去的人都沒有再回來?域外到底有多危險?

    我曾經隻身一人闖出南明市一萬公里,最終卻被一頭級的巨獸給逼了回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萌生繼續探索下去的念頭。

    不過在回來的路上,我卻發現了一個遺跡。

    遺跡並不出奇,類似的古代遺跡域外到處都是。出奇的是住在遺跡裡的人。

    那個人也是一個純粹的武者,不過他鑽營的方向與我大相逕庭。他以精神駕馭物質,常年隱居在那個遺跡裡,修行上古最為奇妙的《神策經》。

    在遺跡裡,我們相談甚歡,我敬他實力高強,與我不分伯仲,便向他請教其師門來歷等等。

    他卻說自己信奉天誅教,他只是其中一位信徒,算不得什麼高人。

    我當他只是謙虛之言。不過什麼天誅教,我卻是聞所未聞。

    之後幾天,我和他就《太上感應心經》與《神策經》誰優誰劣發生了爭論,最後竟不歡而散。

    臨別之時,他說他將繼續留在遺跡裡修行,並希望我替他找一個徒弟來繼承他的《神策經》。

    回到南明市後,我曾經調查過他的身份,還有他所說的天誅教,最終卻一無所獲。漸漸的,我便遺忘了這事,就連他最後的請求,也因我對《神策經》的偏見,而拋之腦後。

    現在回想,爭勝之心未去,實在可笑。

    小友若是願意,可按圖索驥,尋到那遺跡,拜他為師,就說是我馬神機給他找的徒弟,他定不會拒絕。

    不過沿途並不太平,以你現今的實力還是有些難以自保,所以當你完全掌握了我教你的東西,再去尋他也不遲。他的年紀比我小了許多,日子還長,不用著急。

    秦燁將箱子裡折迭在一塊兒的動物皮拿了出來,展開一看,果然是一幅簡略的地圖。

    按上面的標注,離南明市還有些距離,打消了秦燁即刻前往的念頭。

    信上還講了許多事情,並補齊了以前沒告訴秦燁的一些武技。

    草草將馬神機的書信看完,秦燁把信和地圖都收在懷裡,站起身來。

    他暗暗在心裡下了決心,出去之後,他會善待馬家的所有人,盡一切的可能幫助馬家不受外人的威脅,以回報馬神機對他的恩情。

    最後看了一眼這間簡約而陰暗的小屋,他推開了房門。

    白亮的天光充斥在眼前,讓他微微有些目眩,竟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院落裡的陽光像是流水一樣傾洩過來,一部分被他的身體擋在了門口,剩下的從他和門框的每一條縫隙之間鑽進了屋子,霎時將陰暗的小屋照得通亮。

    屋裡屋外不再是兩個隔絕的世界,以秦燁的背影為分界線,一切都漸漸模糊了。

    淒婉的琴聲在空闊的屋子裡迴盪,窗外偶爾一陣的涼風將紗帳吹得浮浮沉沉,隱約地露出那個埋首在黑白相間的鋼琴鍵上的美麗女子。

    阿西麗婭纖長的十指在琴鍵上激烈地跳躍著,化成了模糊的一團光影,尖銳的琴聲像一根針尖刺入人心,讓人痛徹心扉。

    「砰砰砰。」有人敲門。

    一個重重的音符落下,阿西麗婭的十指死死地按住琴鍵,指骨發白,那沉重的餘音繚繞在屋子裡,久久不絕。

    「進來。」阿西麗婭的聲音冰冷如霜。

    地系的絕對領域超能者迦佛爾推門而入,怪笑道:「阿西麗婭大人今天的琴聲特別刺耳,我在外邊聽得心臟都快要爆炸了。執議會請你去一趟,據說昨晚南明市東區鬧出了一場很大的風波,上面懷疑跟葉昊天有關。」

    「葉胤大人死了。」阿西麗婭冷冰冰地道。

    迦佛爾駭然失色,退後一步,失聲道:「什麼!」

    「葉胤大人死了,死於葉昊天之手。」阿西麗婭冷冷地笑了,那笑容竟是分外的淒厲。

    「怎麼可能?葉昊天怎麼可能殺得了葉胤大人?」迦佛爾失魂落魄地道,他顯然被這個重磅消息給震驚了。

    阿西麗婭整個人突然趴在琴鍵上,鋼琴發出轟隆的一聲巨響,將迦佛爾驚醒過來。

    「阿西麗婭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迦佛爾臉色非常難看。

    「我累了,你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執議會吧,我今天不想出去。」阿西麗婭閉上眼睛,似乎很是疲倦,俏臉緊緊地貼著冰冷的鋼琴鍵。

    迦佛爾動了動嘴唇,還想問些什麼,但是看到阿西麗婭完全不配合的模樣,他也知道肯定問不出什麼來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回去告訴上面這個消息。」迦佛爾面色慘白地退出了房門。

    葉胤竟然會被葉昊天給殺了!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屋子裡只剩阿西麗婭一個人,她一動不動地趴在鋼琴上,整個人像是死去了一般。

    良久,她緊閉的雙眼裡流出了兩行晶瑩的液體,眼睫毛微微顫抖著,眼皮撐開了一條縫,卻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不知是淚水模糊了視線,還是悲慟讓她陷入了虛幻。

    「我會為你報仇的,葉胤大人,我會為你報仇的……」

    悲涼的聲音低不可聞。

    「葉胤死了。」

    劉博瀚將這個消息告訴蘭飛的時候,他正坐在結實的黑檀木辦公桌前,平靜地翻閱著桌上一大迭白色的資料。

    「我早知道了,這個消息已經在中高層裡傳遍了,迦佛爾向來是個大嘴巴。」蘭飛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劉博瀚,然後又低下頭去。

    他歡快地摁著掌上遊戲機的操作按鈕,笑嘻嘻地道:「你就裝,我看你心裡已經樂開花了。」

    「哈哈!」

    劉博瀚將手上的數據夾猛地推了出去,看著翻飛的雪白紙頁,笑得前仰後合,「還是你瞭解我啊,蘭飛,這麼多年來,今天確實是我最高興的一天了。

    「哈哈哈,葉胤這個心腹大患終於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他侄兒手上,我今天看見葉浩然臉上那個表情,心裡面就痛快得不得了。」

    蘭飛迅速地按了幾個按鈕,結束了遊戲,抬起頭來看著劉博瀚,好奇道:「我是不知道內情,不過葉昊天怎麼可能殺得了葉胤呢?雖然葉昊天被怪物奪舍後已經今非昔比,但無論如何,跟葉胤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你們開會的時候有說這個嗎?」

    劉博瀚有條不紊地將散落在辦公桌上的紙頁收集到一塊兒,一邊道:「阿西麗婭發動能力尋找葉昊天的時候,正好看見葉昊天要殺葉胤。

    「那個時候葉胤已經陷入了垂死狀態,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局面,阿西麗婭的能力只能看清目標人身邊一米範圍的事物,所以也不知情。但不管怎麼說,是葉昊天最終把葉胤吞噬了。」

    蘭飛失望道:「這件事就這麼結了?」

    劉博瀚搖頭道:「當然不可能。吞噬了葉胤的葉昊天會成長到什麼程度,誰都難以預料。現在葉昊天已經被首領定為級目標,暫緩其它一切行動,首要目標就是抓住他。

    「另外一方面,還要派人去南明市調查葉胤陷入絕境的真相。單憑葉昊天,絕對不可能重傷葉胤,其中肯定有什麼前因後果。不過這些事都跟我們無關。蘭飛,有個好消息我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蘭飛身子前傾,滿臉的好奇。

    劉博瀚微微一笑,低下了頭,把手放在嘴邊,低聲道:「你想不想坐執議的位置?」

    蘭飛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能陞官誰不想!」他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面,面色狐疑地看著劉博瀚,「不過現在哪有位置?難道上面要加設一個執議?五大變成六大?」

    劉博瀚失笑道:「怎麼可能多加一個。我的意思是,有人要下了,我讓你坐上去。」

    「誰?」蘭飛眼睛一亮,隨即恍然道:「難道是葉──」

    「對,就是他。」

    不等蘭飛說完,劉博瀚就出聲道:「上次因為葉昊天那檔子事,死了兩位神將,雖然事情怪不到他頭上,但剩下的神將還是對他有些不滿;後來卡爾維亞執議調查葉胤回來,他又百般為葉胤開脫,得罪了那個替換了葉胤位置的加洛特·加龍省執議,也讓首領對有些微詞。

    「我一直在聯絡其它幾個執議,還有其它能在首領面前說上話的高層,就是想把他搞下來。

    「他現在勢力大跌,葉氏集團最近又因被鯤鵬集團狙擊,連續虧損,加上昨晚葉昊天大鬧南明市,他葉浩然無論怎麼解釋,南明市市政府也不會讓他好過,所以現在正是把他搞下台的最佳時機。」

    蘭飛越聽越興奮,一會兒坐上了辦公桌,一會兒又跳下來,不過等劉博瀚說完,他卻有些擔憂了,撐著桌面,皺眉道:「就算他下台了,也輪不到我頭上來啊。」

    「我說行就行,只要你敢上。」劉博瀚起身按住了蘭飛的雙手,看著他的眼睛,胸有成竹地道。

    蘭飛遲疑了一下,在劉博瀚信任的眼光中,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大聲道:「敢!怎麼不敢!」

    「阿胤死了。」葉浩然雙手掩面,沉痛地道。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一臉菜色,雙眼無神地看著雪白的牆壁,輕聲道:「我知道了,阿采剛才來看我的時候告訴了我這個噩耗。」

    「我們養的好兒子啊……」女人的聲音顫抖虛弱。這個女人正是葉昊天之母,葉浩然的妻子李修嫀。

    「你知道了……」葉浩然將手放在膝蓋上,臉色慘淡,深深地歎了口氣,「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個消息,但是想想也瞞不住你。這件事不能怪天兒,他已經身不由己了。」

    「天兒,我的天兒……」李修嫀痛哭失聲,緊緊地捏住了床被,「他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天兒了!我心裡一直藏著一份期望,期望天兒的意識能夠戰勝那個惡魔,再不濟,只要天兒的意識還在也好啊!

    「可是、可是現在這樣看來,他連阿胤都殺了,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兒子,不是!浩然……我們該怎麼辦?」她的雙肩劇烈地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紅。

    葉浩然伸出雙手貼在妻子的臉上,將頭湊了過去,深深地凝視著妻子的眼睛,直到李修嫀完全安靜下來,他才沉痛地道:「修嫀,你安靜下來,聽我說。阿胤死了,天兒也不在了,這個世上,只剩我們倆相依為命,你不能再倒下,我們要堅強起來。」

    「堅強……是的,我要堅強起來。」李修嫀似乎喪失了所有力氣一般,整個人埋入丈夫的懷裡。

    她輕聲道:「阿采也跟我說了你的事,人情冷暖,現在許多人倒向了劉博瀚的陣營,上次因為阿胤的事,首領對你也頗有不滿。這次執議會換選,你打算怎麼應付?我想去求一求父親大人,首領看在父親大人的面子上,應該不會過於絕情的。」

    葉浩然拍了拍妻子的背,湊到耳邊,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這次的形勢確實比較嚴峻,你也不用去找老爺子,不會有多大作用。

    「這麼多年來,我早已經看清了首領的面目,你還有價值的時候,他就會扶持你,你若失去了價值,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將資源留給有價值的新人。

    「當初我們葉氏一族佔了執議會兩個席位,何等風光,那也是因為當初的我們還有價值。現在阿胤死了,我手下的集團又一直被鯤鵬集團狙擊,加上而今那個佔著天兒身體的怪物在南明市的破壞,我暫時是無力回天了。」

    「昨晚你被市政府的人叫去,就是因為天……那個怪物的事?」李修嫀顫聲道。

    葉浩然歎息道:「是啊,雖然我撇清了關係,但是市長對我的解釋並不滿意。

    「市民有知情權,市政府也想轉移矛盾,遲早會公佈昨晚的「真相」,那時所有人都會認為我葉浩然的兒子葉昊天就是造成一切災難的元兇。後續的打擊對葉氏集團來說是毀滅性的,首領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已經打算放棄我了。」

    「難道就這樣認命了嗎?」李修嫀有些軟弱地道。

    葉浩然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我和阿胤雖然是兩兄弟,但我和他不同,我的野心不在個人的強大上。

    「阿胤活著的時候,我順著他的意思,現在阿胤去了,我也無所顧忌了。在改選那天,我會當眾告訴所有高層,一個讓首領激動、讓整個集團震驚、讓劉博瀚坐立難安,甚至失去首領信任的消息……

    「我的位置保不住,但我也不會讓劉博瀚好過,更不會讓首領好過……讓他們勾心鬥角去吧。」

    最後一句葉浩然說得極為小聲,甚至就連李修嫀也沒有聽到。

    「是什麼消息這麼厲害?」李修嫀坐起了身子,疑惑地看著葉浩然。

    「一枚戒指,一個人。」葉浩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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