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鷹帝國 正文 第六卷 風捲雲湧 第十章 刀劍堂之行
    作者孤月鷹

    當宋玉琴代葉鷹約見自己父親的時候,宋天的決定讓宋玉琴十分意外——他將地點定在了宋家刀劍堂。

    「刀劍堂是宋家的重地,一直為爹親自掌管。至今為止,只有三個人從刀劍堂走出來,爹自己、二叔和爹的老僕宋伍,連我和大哥都從沒有進去過。」宋玉琴很擔心葉鷹,在客棧的房裡提醒著他。

    「裡面是什麼?看起來你爹挺看得起我的,讓我成為第四個。」葉鷹沒有宋玉琴想像的緊張,對於他來說,昨天的求婚是唯一能讓他頭疼的事情了。

    「昨天晚上爹擦了一晚上那把已經很久不用的三尖雲龍刀,看得出來,他是要考證你的武功。刀劍堂歷來都是爹認為值得他重視的對手在裡面和他較量的地方。可是一旦進入刀劍堂,除非擊敗我爹,否則就只有死在刀劍堂中。我本來以為爹是因為你遲這麼久才來,爹一時生氣的決定,本來還想讓二叔說情的,二叔卻告訴我,爹要和你決戰,來決定是不是值得我們加入你的陣營。」

    「看來,你爹是真得很給我面子啊。」葉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隱隱感覺身上的血液在燃燒。

    宋玉琴有些生氣他的說笑,語氣有些尖厲,「你應該知道,我爹的功夫在江湖上絕對在前三之內。雖然你也很自信,但不管是你還是爹勝出,都會有一個人受傷害。我不想看到這種情況。」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緩了緩語氣,方才繼續說,「其實,爹只是多年沒有遇到對手,才會這麼藉機會出手的。即使你不應戰,我認為爹也會顧全大義,加盟秦州。你和爹無論誰受傷,都是一種損失;萬一你不幸出了意外,剛剛有些起色的大陸又將陷入戰亂,百姓們又要流離失所了呀。你走吧,就算我求你了?要不然,我和你一起走?」

    葉鷹轉過身來,嘴角動了動,卻忍住了把真實想法告訴她的衝動,笑說,「這算不算私奔呢?」其實,在他心裡是這樣要對宋玉琴解釋的這是你爹對我的尊重,決戰是一個男人必須要面對的事情。如果我走了,就不配獲得宋家的,就不配擁有你!更重要的是,心裡或許要永久的留下陰影。決戰,即使是死,能死在自己尊敬的對手手中也是值得慶賀的事情啊。

    宋玉琴瞪了葉鷹一眼,突然「噗」的笑了起來,「不和你瞎說了,就知道你不會答應的,早知道昨天就不答應你了,害得自己擔心。不打擾你了,你自己小心,明天一早二叔來接你。」

    目送宋玉琴出門,葉鷹卻明白,她的心裡恐怕會一直緊張,直到一切都結束。那麼,那時候的她,是傷心自己的受傷,還是痛恨自己傷了她的父親?如果有人不幸喪命呢?

    深夜,宋地潛入客棧,來到了葉鷹所在的屋子外。門應時而開,葉鷹一身白衣如雪,緩步而出,「有勞二當家帶路。」

    宋地一怔之後,才明白葉鷹已經料到自己會深夜來請,簡直和自己大哥所猜測的完全一樣。自己晚飯過後就被叫入刀劍堂,大哥十分沉靜的在堂中打坐,讓自己一直侍立在側。直到子夜時分,大哥睜開眼睛說,「你去請葉鷹,他已經在等你了。」

    「這時候?大哥,天已經黑了。」宋地有些不解。

    「夜深人靜,正是比武的好時候。想必他也知道,若是白天,不論結果如何,都會讓玉琴難以接受;若是深夜,或可以避開她的。高手相爭,只有平心靜氣方才能發揮自己的潛能。去吧,記得要大方一點,以免被他誤認為宵小之輩誤傷了你。」

    瞬間的失神之後,宋地一句話不說的在前帶路。他有意試探葉鷹的輕功,所以走得十分急,到最後幾乎用上了十成功力,耳邊虎虎生風。可是回頭看時,葉鷹仍然是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後兩步距離,看到自己回頭,竟然對著自己微微含笑。

    放棄了試探之後,宋地將葉鷹帶到了刀劍堂的大門外的台階前。「進去吧,他在裡面等你。」

    葉鷹點了點頭,跨上石階,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宋地突然發現,從客棧出門,葉鷹的步子似乎一直都是現在這種節奏,一種看起來十分奇異的節奏,不快也不慢。

    大堂裡點滿了油燈,將大堂各處照得通亮。宋天緩緩的站了起來,看著葉鷹一步一步的走進來,點頭示意,「不錯,無懈可擊。時時保持戒備,是一個高手的必備素質。」

    葉鷹在宋地面前五步停了下來,「這就是你的最佳距離了吧?岳父大人,看來你很緊張這場比試呢。」語氣還是十分得輕鬆,沒有一點鄭重其事的味道。

    「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資格叫我岳父再說吧!」宋地握刀在手,整個人就突然不見了,葉鷹的面前出現了一把殺機四伏的刀,其實籠罩了他的前後左右。

    「這不公平呢,岳父大人,」葉鷹沒有任何動作,連語氣都沒有絲毫改變,「我還沒有熟悉這個決戰的地方,你卻佔盡了地利,這不公平呢。你身為長輩,卻要占後輩的便宜,我乾脆認輸好了。反正是輸給自己岳父大人,也不算丟人。」

    整個刀劍堂裡殺氣濃烈,逼得油燈的火苗越來越小,跳動卻越來越厲害。宋天似乎融入了刀中,看不到人的所在,聽不到任何聲音回應葉鷹的聲音。

    葉鷹背脊發涼,感受著越來越強的殺機,手幾乎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握佩刀,卻被他強行克制。他很清楚,一旦握上了刀,必將有人濺血當場,他和宋天都無法再左右一切,自己苦思的計劃也就泡湯了。所以,他還在繼續自己的話,「既然岳父大人擺明要占女婿我這個便宜,看在玉琴的面子上,我認輸好了。我才二十出頭,時間長著呢;岳父大人一生的威名可不能葬送在我手裡,那樣玉琴會埋怨我一輩子的。」

    「算了,我認輸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讓人佔便宜。江湖上比武沒什麼公平可言嘛。我在艾多斯亞特做小混混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幾個人一起欺負一個小寡婦,這就是所謂的報應了吧。」

    殺氣突然消失,燈光重新照亮了大堂。宋天也突然再次出現在葉鷹面前,狠狠瞪了葉鷹一眼,「難道我就和地痞流氓一樣?算了,不比了,我帶你看看這刀劍堂好了,聽了玉琴的介紹,恐怕你也很好奇吧?」

    門外,涼風習習,偶爾鑽進來一縷,讓葉鷹深切的感受到脊背上的冷汗淋淋。暗道一聲僥倖,他跟在宋天的身後來到刀劍堂大堂屏風之後,映入眼的是堂中左右兩邊的兩架兵刃。

    宋天拿起最近的一把刀,遞給葉鷹。刀如秋水呈青碧之色,刀身細長,順著刀的方向,刀中有一些看似雜亂的赤紅色細線紋理。

    葉鷹撫摸著刀身,淺淺的說,「秋水紅雲刀,七百年前鑄劍大師凌鑄采碧水寒潭中精鐵,仿傳說中的神兵秋水劍制鑄刀劍各一。所鑄刀長三尺六,經內功催逼可發出三尺長的紅色刀芒,名曰秋水紅雲刀;劍長三尺三,經內功催逼可發出三尺三寸長的碧色刀芒,名曰秋水碧雲劍。」

    宋天讚賞的點了點頭,「不錯。刀傳給了他的大弟子歐陽青雲,劍給了他的女兒凌小雲,並讓二人結成了夫妻。二弟子劉三暗戀師妹凌小雲,懷恨在心,叛門而出,被大師兄歐陽青雲追殺,無奈遠走。在大海孤島上尋得玄鐵石,鑄朴刀一把,重六十二斤,名曰黑血奪命刀;另用餘下的玄鐵鑄造了一對分水刺,名曰天羅。後來,分水刺送給了當時黑道的女羅剎南宮雪恨,二人結為夫妻。劉三憑借朴刀獨自斬殺歐陽青雲,卻留下了秋水紅雲刀和懷孕在身的師妹。結果,凌小雲生下一子,名曰歐陽照,拜當時的萬刀門門主杜一刀為師,最後憑秋水紅雲刀斬殺女羅剎和劉三夫婦,奪走了黑血刀和分水刺。後來,歐陽照接任萬刀門門主,挑戰江湖各大門派,被尊為刀王,萬刀門聲勢如日中天。不料就在五十歲壽辰大宴上,歐陽照突然暴斃身亡,密室中的秋水碧雲劍以及黑血刀和分水刺同時被盜。三十年前,黑道梟雄劉濟持黑血刀橫行江湖,我追殺他七十三天,擊殺於大漠之中。二十九年前,苗疆高手歐陽宏持秋水紅雲刀前來挑戰,被我擊殺在刀劍堂外。二十八年前,七花教長老梅花南宮梅潛入刀劍堂盜走黑血刀,被我追殺七天七夜,格殺於大青山上,得其天羅分水刺。八年前,炙大陸遊俠可比亞攜帶秋水碧雲劍前來挑戰,被我擊殺。這糾纏著兩家數不清恩怨的兩對武器全部留在了刀劍堂。」

    葉鷹看了看架上的另三件兵刃,拿起黑乎乎的朴刀,頓時皺起了眉頭,「這把刀這麼重,若非天生神力之人,恐怕難以施展威力。」

    宋天走向了另一邊,口中說道,「武功分不同的流派,很難說得清好壞。兵刃無所謂好壞,關鍵在於人的使用。」說著拿起了一把很普通的鋼劍遞給葉鷹。

    葉鷹看了看,搖了搖頭,「這是把軍中普通的騎兵刀,只看得出來是甘陝的青山兵工廠所制。」

    「你要是能看出來才怪呢,」宋天語氣終於有些輕鬆了,話語裡也多了一些愉悅,「這是「刀劍雙魔」姚笑笑的刀。當年與姚笑笑一戰,使得我刀法大成,可以說從那時開始,我的刀法方才真正的登堂入室了。而他的刀,就是這把普普通通的精鋼刀。」

    看得出來,宋天有些緬懷當年那奠定自己基礎的一戰。葉鷹沒有打擾他,自己一件件兵刃的看過去。

    過了一會兒,宋天收回思緒,出聲問,「你怎麼知道距離我五步停下?」

    「我猜的。」看了看宋天臉色不善,葉鷹方才撓了撓頭,說「你的氣機在五步的地方不一樣,外面的風到了那裡就被反彈了。我就是突然感受到反彈的風才停步的。」

    宋地皺了皺眉,臉色緩了下來,「沒想到你的感覺這麼細微靈敏,我今天才知道居然有這種察敵的方式。單從這一點我就不如你。」

    「不會吧?岳父大人,你這麼容易認輸?我可沒有贏你,你不能記恨我哦?」

    「我在你心中,有那麼差嗎?竟然連小混混都不如?」宋天有些哭笑不得,一代高手,割據一方的首腦,竟然不如小地痞?

    「那可難說,你要是不把玉琴嫁給我,恐怕真的臉小混混都不如呢?」

    「看來我是非把女兒嫁給你了?」宋天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看得出來,他很少這麼開心了。

    「你已經很佔便宜了,我都提前叫了你好多聲岳父了呀。」

    「那照你這麼說,誰叫我一聲岳父,我就要把女兒嫁給他,不然我就是小混混了?」宋天難得的和葉鷹展開了理論。

    葉鷹撓了撓頭,「也對呀,要是那樣,恐怕早輪不到我了。」

    宋天覺得這樣戰勝葉鷹也不錯,心情大好的說,「好了,咱們討論點正事,只要你讓我滿意,我就同意你和玉琴的婚事。」

    就這樣,葉鷹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和宋天的正面交鋒,卻又不得不面對更嚴峻的考驗。由於關係到自己和宋玉琴的婚事,葉鷹的心又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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