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江湖之俠骨柔情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意見大了
    雷振飛仍然很不服氣,和司徒申夫婦辯論。

    「你們自認為寧馨兒冰清玉潔,但平白無故的,魔教主又怎麼會特意從西域跑到你桃花塢去收她為徒?既然她不是你們親生的,你們又怎麼知道她的來歷是清白的呢?」

    司徒申回答:「這丫頭的來歷麼,其實也不算得希奇,就是在某天早上我們在大門口發現她罷了,那時她才不過兩個月左右,小臉蛋雪白粉嫩的可愛之極,問遍了方圓百里沒有人認領,我們這才收養了她,只當作是老天恩賜的,我們丟了個兒子,撿回來一個兒子後又多了個女兒。」

    「老天恩賜,可也未必了。」雷振飛說,「未始不是給你們桃花塢種下的一個禍根。」

    「親家!」寧巧嫣聞言忍不住一聲斷喝,司徒申知道老婆大人要發飆,趕緊打手勢讓她消消火,帶著笑打圓場,「有話好好說嘛,這大好的喜事,何必弄出火氣來。」

    寧巧嫣忍住了心頭火,說:「親家既然覺得不放心,那我也不敢強求你接納馨兒,反正我女兒都是清白做人的,馨兒嫁的又是我親生兒子,天生一對任誰也別想拆散了!等一下我得去問明白了他們,可受到什麼委屈沒有,好一段美姻緣可不能因為被人橫插一手,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她一通夾槍帶棒,雷振飛可也不甘示弱,哼了一聲說:「倘若真個清白,我當然無話可說,如果不是,那嫂子最好勸勸千里別執迷不悟,但若那小子一意孤行不肯回頭,那我別的話也不說了,兄嫂二位就直接把這孩子領了回去,從此我不插手司徒家的任何事,我雷家也不缺這麼個不孝子。」

    「哎,這又何苦呢!」司徒申繼續勸說,「老哥凡事總要多看幾面,而夫人你也別急躁,這都是為了孩子們好不是?不能讓他們受了委屈,我們可也不能生這閒氣啊?」

    「好吧,那我就說點乾脆利落的。」寧巧嫣一拍桌子,「我知道雷家掌門人疾惡如仇,眼裡揉不得沙子,少不得幾個孩子要在你那兒受委屈,千里是已經認了我們這親爹娘了,如果你能接納馨兒做兒媳,自然他也就依然認得雷家的父母,如果你不能我也不敢勉強,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我們當家的是否尊稱你一聲兄長我不管,在我這兒,你是什麼話都不必提了。」

    「好哇!」雷振飛也一拍桌子,「你不成器的兒子你要回去我不會阻攔,我的兒子你也快點還給了我,省得日後江湖中人說起你桃花塢和魔教的關係時,會把我兒子的名聲都連累了。」

    「你的兒子?」寧巧嫣嗤地一聲冷笑,「慢說雷兒他一向不記得有你這個爹,就算他記得,也還要看看他是否願意認你了。雷兒一向明白事理,行事光明磊落,胸襟氣度非常人可比擬,你這般為了件小事就耿耿於懷,小家子氣太盛,他還未必看得上眼了。雷老英雄你就不覺得,就憑這個你要認回他是很難為情的麼?」

    這時候心裡堵著,連個「親家」都不願意叫了,叫這一聲「雷老英雄」也是滿含譏諷。

    幾句話正戳到了雷振飛的痛處,那天司徒雷斷然搖頭拒絕相認,令他傷心欲狂,直到現在還鬱悶難當呢。重重地吐了口氣,他把語氣緩和了說:「沒錯,他不肯認我。」

    寧巧嫣不由愣了一下,司徒申也難免驚訝,雷振飛在這之前居然已經知道真相,去認過這兒子了?不過司徒雷不認他並不奇怪,畢竟他不知道自己原本姓雷。

    「可當時證據已經確鑿無疑,我相信他內心必然已經明白,但卻偏偏口頭不肯承認,讓我實在難受。」雷振飛搖頭,一說起這事,把他和寧巧嫣的火氣都降了下來,「過後我仔細想想,覺得他應該是有苦衷,所以不肯相認。」

    「苦衷?」寧巧嫣說,「怕是見你脾氣實在不好,又太認死理,所以不願意認你這個爹呢。」

    女人家免不了心眼小點,還是忍不住刺他一下。

    雷振飛這時候不想計較,說:「我脾氣有時確實不好,但既然他明白事理,就不可能因此而嫌棄我。我知道他拒絕認我是怕我傷心失望——兄嫂二位當然明白他的身體狀況,是不是?方纔我還特意和無相大師談過,司徒雷已經是油盡燈枯,縱使有九轉還魂丹,也沒有十足把握能救他性命了。」

    「原來老哥早就已經知道了。」司徒申不免黯然一聲長歎。

    「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肯認我,怕我因欣喜過頭,一旦再失去他就會受不住這打擊。他是在為了我著想,想讓我對他死了心,在他辭世的時候才不至於那麼傷心。」雷振飛歎息,「但他還是欠考慮了,既然我已經明白他是誰,如果在他死前我聽不到他叫我一聲『爹』,豈不是終生遺恨不絕了麼!」

    寧巧嫣亦幽幽一歎:「你只知道自己認不回親生兒子是遺憾,也不想想,千里和馨兒這一對兒夫妻被你生生拆散了的話,他們兩個又將如何遺恨終生,最怕的就是他們一時想不開,那你就悔之晚矣!」

    「可如今把他們拆散的並不是我,而恰恰是魔教主啊?」雷振飛說,然後把那晚魔教主帶走寧馨兒的情形大略說了一遍。

    寧巧嫣不等他說完就已經跳了起來,馨兒已經被魔教主帶走,他怎麼就不早點說呢。

    司徒申趕忙安慰她:「畢竟她們是師徒,應該不會有事,你別為此擔心。」

    寧巧嫣頓足:「話雖然不錯,但魔教主這一次帶馨兒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肯送她回來,她脾氣古怪,就此把馨兒藏了起來或者直接帶回西域,我們再想見她一面可就難了。再有,千里必然苦苦追尋馨兒下落,如果找不到,豈不是害他傷心了嘛?不成,這事我可不能袖手不理。」

    說著話,一把拉起了司徒申,「別呆著,快去找魔教主把馨兒要回來啊!」

    雷振飛說:「金陵城內外高手如雲,這麼多天都沒有找到魔教主的下落,或者她早已經遠走高飛,一時半會的要找她難上加難。」

    「找不到就不用找了麼?」寧巧嫣白了他一眼,到底不是親生的兒子不知道疼,雷千里這一去未知吉凶,他倒能篤定泰山坐著不動。

    雷振飛辯解說:「不是我冷漠無情,現放著許多的正經事不做,而去管他們的小兒女私情,這太說不過去了,當務之急是要找出殺手門主與魔教作惡的妖孽,平定武林中這場大風波。」

    寧巧嫣氣道:「好!你大仁大義,我就是個不知道輕重緩急的婦道人家罷了,我只是個做娘親的,只知道疼愛兒女,不懂得什麼是俠義。」

    雷振飛一攤手,回答:「我只是就事論事,可沒說嫂子你的不是。」

    「別慪氣啦!」司徒申看著他們歎氣,「我兒子女兒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不會有什麼意外的,雷老哥說的其實也沒錯啊,等魔教和殺手門這兩大問題解決了,風波平定後,說不準馨兒和魔教主她們的問題也就解決了,這不就兩全齊美了嘛?」

    「那也得先找著人啊?」寧巧嫣說,「馨兒師父既然是魔教主,就該在她身上著手解決問題。」

    「這倒也是。」司徒申一向對夫人的意見表示贊同,況且寧巧嫣說得確實有理。捻著花白鬍子開始琢磨下一步該怎麼走,卻忽然見王福馬吉兩個老隨從急匆匆走了進來。

    「報老當家的,事情緊急,不能不打擾了。」

    「什麼事?」寧巧嫣不由心中暗驚,因為這兩人是司徒雷身邊的,讓她直覺是司徒雷出了什麼問題。

    王福簡明扼要把二少奶奶金英慧的遭遇一說,更讓寧巧嫣如遭雷擊。她和老當家的早就已經知道金英慧有喜的好消息,一路上都為此欣慰,這時候當然擔憂之情也要加倍了。司徒申也跳了起來,叫道:「魔教妖孽實在無禮,我沒出世的孫子都敢欺負,這還了得!」

    「別在這裡跳著腳罵了。」寧巧嫣穩了穩神,「還不快走,先去找雲兒,他和妻子伉儷情深,我怕他會失了理智,吃上大虧。」

    囑咐王福馬吉要他們好好守著司徒雷,她就和司徒申急匆匆走出了花廳。雷振飛雖然說剛才還在和他們慪氣,但聽說出了這種事,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跟在他們後頭走了出來,迎面正碰上了寧家老太太。

    女兒女婿到了府上,因為對司徒申一直有很大意見,老太太有個慣例是避而不見,不過自家最心疼的女兒好久不見面了,又難免牽掛,思來想去忍不住就拄了枴杖來見上一見。當然,見到女婿時臉是拉長了的。

    司徒申當然不會在意,跟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你慪什麼氣呢?而寧巧嫣這時候也根本無心計較這些細枝末節,見了老太太就叫:「娘,跟你調些人馬,我急著去救人!」

    寧老太太愣了一下:「救人,救哪個?」

    寧巧嫣回答:「救你老的玄孫!事情緊急,我就不跟你多說了。」

    見老太太仍有點猶豫,她不由跺腳,「哎呀!這幾十年的心結難道還解不開嗎?我嫁給姓司徒的也快三十年了,你老人家的玄孫都快出世了,你還不肯讓我當家的稱你一聲岳母,讓我的孩子叫你一聲外婆?我求你看在女兒的面上,別再為難他們也別再為難你自己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救你女兒最疼愛的人,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總不至於坐視不理的吧?」

    一番話半是嗔怨半是懇求,把老太太說得忍不住鼻子發酸。她又何嘗沒想過化干戈為玉帛,但就是太好面子,輕易不肯低頭。但心裡是早就已經軟了的,要不司徒雲他們上門求助,她又為什麼忙不迭地差人鼎力相助呢?

    歎了口氣,她張了張嘴卻找不出合適的話來,最終頓了下枴杖,說聲:「我去調派人手。」這就轉身而去。

    寧巧嫣知道老娘的脾氣,明白這是被自己說動了,連忙跟在她身後。「嘴硬骨頭酥」,這話用在寧老太太身上可謂是再合適沒有。再者天底下父母心都一樣,不是那狠如豺狼沒心沒肺的,又有哪個對兒女不是知冷知暖貼心著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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