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178章 井灌(1)
    也可以這麼說,」柳一條站起身,看了蘇晨一眼,自他說道:「這就是柳某用來進行井灌的畜力水車,似磨盤一般,以人和牲畜為力,可持續不斷地汲水溉田。有了它,柳某的那三十幾頃春粟,就無憂矣。」

    柳一條也算是長出了口氣。

    從過完年,一直到現在,這天上已是整整有四個多月沒有一滴雨水落下,現在田地裡的土層都翹起了一塊塊地硬皮,長了有半尺高的粟苗,也都開始耷拉著腦袋,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正如李德臣與老柳所言,今年是個大旱之年。而且這種大旱的天氣,怕是還會再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

    「袁叔,」柳一條轉身向袁裴說道:「勞煩您將這些水車給小子送到古田村西的那片荒地處,及到地頭兒之後,自會有人前來接應袁叔,嗯,一會兒我也會在那裡。」

    「柳先生放心。」袁裴點頭應道:「最多一個時辰,這些水車便會全部出現在柳先生的地頭兒,決記不會耽誤了柳先生的灌田大計。」

    說話的時候,袁裴看向柳一條的眼神裡全是崇拜,身為一個木匠,再加上他爹對他的詳細講解和教導,他更是能夠理解這種水車的結構和作用。

    就像是前段時間忽然出現的柳氏耕犁一樣,都是源於現在的工具,而又高於現在的工具,往往都是只做了一些細小的改動,但卻能讓整個工具都產生了翻天的變化。

    這不是奇跡,但這卻是大巧。能設計出這樣地水車。柳一條確實值得袁裴這麼欽佩,歎服。就是袁方那老頭兒,每次提起柳一條。不也是一陣不停地讚歎?

    「那就有勞袁叔了,小子在地裡恭候袁叔的大駕,告辭了。」柳一條沖袁裴拱了下手,然後便起身辭行。

    蘇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古怪水車,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這種改進過地水車雖然體型甚小,但架子卻是十分的纖長。絕不是他們趕來的那輛馬車所能裝得下的,這讓蘇晨不得不放棄了先用馬車運回去一個試用的想法。只得領著蘇安,跟著柳一條,出了袁府的大門兒。

    「柳先生,」上了馬車,蘇晨特地坐在了前面,掀著馬車地門簾兒,向柳一條問道:「你的那個水車。雖然形態很是怪異,看上去似乎也很好用,但是,它真的能將深井中的井水汲出地面麼?那些井。可都有五丈,甚至是六丈的深度啊?」

    也不外乎蘇晨不敢相信。平常的水車能汲水至水面一丈,就已經是極限,柳一條說他的水車竟能從深井中將水汲出,確實是很難讓人相信。

    柳一條揮舞著馬鞭,將馬車驅動,笑著向後扭頭,對蘇晨說道:「當然是沒有問題,蘇晨兄若是不信,待水車架上之後便自可見出分曉,咱們這便去田地裡等著,想來第一台水車,一刻之後便能到達。」

    事實勝於雄辯,柳一條不想在這件事上為他們多費唇舌。

    而且,對於這種井灌專用水車,柳一條可是信心滿滿。這可是當年他們專業的天才學生胡來先,根據古時地畜力龍骨水車,結合現代的蝸葉滑輪旋轉技術,特別創造出來的新型木質水車,可汲深水到二十五米以上,用來做井灌之用,是再適合不過。

    雖然這種水車在二十一世紀那個有著汽車,水泵之類現代化工具的時代裡,屬於雞肋之物,但是在唐朝,它卻是可以救命地寶物。

    自從想到這個水車之後,柳一條就曾不止一次地暗自慶幸,慶幸自己當初在學校時,竟不務正業地,莫名其妙地,對這種極度無用的水車產生了濃厚地興趣,並認真地記下了這種水車的構造模型。簡直是走了狗屢運。

    蘇晨沒有再說話,把車門簾兒放下後,他便輕挪到蘇安的對面,抬眼看著蘇安的白鬍子,小聲向他問道:「安叔,你說他的那個水車是不是真的能將井水汲出?要是真行的話,那我大唐以後,只要井水沒有乾涸,豈不是就不會再有旱災發生?」

    從小跟著蘇炳仁全國各地的四處亂跑,考察各地的風土民情,對於旱災蘇晨曦也曾親身經歷過兩次。

    一次是在蜀地,一次是豫中,無一例外地,每次都是寸草不生,饑荒連連,尤其是那次的豫中大旱,整整持續了兩年,莊稼絕收,路有死骨,所過之處,無一不是淒涼滿地。

    所以,對於旱災的可怕之處,他自是比別人都認識得更清楚。

    「小姐,」看著蘇晨曦的表情,蘇安自是知道他們家小姐此刻想的是什麼,他輕聲向蘇晨曦說道:「柳先生乃

    大才,斷是不會信口雌黃,胡言亂語。他既然肯花鐵,深掘水井,自是心中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小姐不必擔心。」

    「待今日試過,明日小姐便可修書一封,遞往蜀中,把這裡的事情告知老太爺。」蘇安接著說道:「想來日後,這水井,這水車,還有那鐵,都會被老爺給推廣到大唐的各地。而這旱災,日後就再不足為慮了。」

    —

    「嗯,」蘇晨重重地點了點頭,之後便不再言語。而是透過馬車的門簾兒,輕輕地看著柳一條不甚寬大的後背。

    「吁!」柳一條一勒韁繩,馬車整個就停了下來。

    「好了,蘇晨兄還有蘇安老伯都下來吧,咱們到地兒了。」柳一條跳下馬車,開口向車內的兩人說道。

    「有勞柳先生了。」蘇安率先跳下馬車,間接地擠開想要上來扶駕的柳一條,伸手將蘇晨給扶了下來。

    見此,柳一條將半伸出的右手放下,也沒有將這件事兒放在心上,他點頭向蘇晨和蘇安示意一下,便帶頭起步,走向距他們最近的一口水井。

    水井是以青石為沿,沿高約一米,井口寬大,直徑足有一米五、六,正好可以卡住剛才他們在袁家見到的那種水車。

    柳一條一屁股坐在井沿之上,偏著頭朝井中看了一下,在井下的十幾米處,有一圈水影,反射著淡淡地光芒。

    「東家,」李德臣見著柳一條趕來,便巴巴地從遠處走了過來,及到近前,彎身給柳一條行了一禮,說道:「照著您的吩咐,這四十口井已經全部挖掘完畢,不知您所說的那個水車,什麼時候能到?眼看著這莊稼就要干死,鄉親們這心裡邊都急得跟火燎了一樣。」

    「呵呵,」柳一條淡淡地笑了笑,對李德臣說道:「水車一會兒就到,你去跟鄉親們說一聲,讓他們不用著急,等水車一到,這地裡,就再也缺不了水了。」

    看到佃農們也這麼心疼自己的莊稼,柳一條的心情大好,要是他們一直都有這種視田如已的心態,何愁這地裡的莊稼不豐收?

    「嗯,還有,」頓了一下,柳一條又向李德臣說道:「順便地,勞煩李老丈再去南邊兒把所有的耕牛都牽到這兒來,再告訴那三百個佃農一聲,從今天開始,剩下的那些荒地就先停下吧,這大旱的天,就是開懇出來,也是會再荒了去。讓他們也開始在已懇好的田地上掘井,那些鐵全都給他們送過去。」

    一百五十頃地,最少也得再掘出一百五十口深井才會勉強夠用。看來,在未來的一到兩個月內,這三百人也只得在地中掘井了。

    「是,東家,小老兒這便去了。」李德臣沖柳一條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

    「柳先生,」蘇晨也學著柳一條的樣子,貼著他在井沿上坐下,開口向柳一條問道:「如果這次真的能行的話,不知柳先生可願將這製造水車的秘方告知於朝庭,讓這水車可造福於更多的大唐百姓,讓他們也能免遭這乾旱之苦?」

    「呵呵,這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蘇晨兄真是跟柳某想到一塊去了。」柳一條親熱地摟著蘇晨的肩膀,邊拍邊笑著說道:「在這水車造出的第二天,柳某就已著袁老伯將水車的詳盡圖紙無償獻於了三原縣的李縣丞,不過李縣丞對這井灌之事,好似並不是很相信,怕枉報上去會得一個期君之罪,所以便想等著柳某這水井掘成之後,看看溉田的實際效果再說。」

    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柳一條就再沒有了這種開作坊的心思,因為他知道,像這種類似於『柳氏犁坊』的作坊就是開得起來,最後還是免不了會再得一個被朝庭徵用的結果。與其如此,他倒還不如事先就做一個順水人情,送給那縣丞李知德。

    「柳先生高風亮潔,心繫百姓,晨衷心佩服,請先生受晨一拜。」蘇晨小紅著臉,掙開了柳一條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站起身,正正經經地沖柳一條行了一禮。

    「柳先生,水車到了!」還不待柳一條有什麼回應,袁裴也趕著一輛小驢車,托運著一台水車及到了地頭兒——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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