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龍 第三卷:江湖 115、自備嫁妝
    投懷送抱的蘇小曼摟在懷中的黃承安聽了她這話,正喜。所喜,自然是因為蘇小曼主動要求跟他回宮,這也省去了他那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詞。所驚,便是蘇小曼提出跟他回宮時,為何是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黃承安輕輕捧起蘇小曼埋在他胸口的臉,柔聲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還沒等蘇小曼回答,便聽見站在黃承安身後一直默默旁觀的寶瓶小聲嘀咕道:「這西泠門還有人敢欺負她的麼!」個個都唯恐不及的,巴不得她不認識自己,有誰敢那麼大膽的。

    這寶瓶的聲音雖小,但還是給蘇小曼聽著了。她就納悶了,之前分手時不還好好的嗎!怎麼如今又這麼說話帶刺的。

    蘇小曼剛想開口問個明白,就聽黃承安冷冷道:「十三字。」

    這三個字立馬反映在了寶瓶的身上。蘇小曼只見他扳著手指數了數什麼,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馬上用手將嘴摀住了。

    「他是怎麼了?」研究了一會兒寶瓶怪異的神情兼動作,蘇小曼依然沒弄明白這傢伙是不是哪有病。

    「別管他。」黃承安說著,攬了蘇小曼的肩膀將她往屋裡帶。

    掃視了一眼蘇小曼這間亂七八糟的香閨,黃承安倒也還鎮定,瞟了一眼呆愣在屋裡的新丁師弟,便回頭對身邊的蘇小曼問道:「如何?丟了什麼重要的物品嗎?」黃承安問的是重要而非貴重,他心裡估量著,要是丟了件值錢的東西,那他說不定還能花些銀子給弄回來,但若是,這丟的。是剛過世的西泠掌門給蘇小曼買地泥捏人偶啥的,他可就沒地方去弄了。

    蘇小曼一聽黃承安這話,明白他也誤以為是她房裡遭賊了。她的房裡真的有那麼亂嗎?!

    「哎呀!不是遭賊了!」蘇小曼無奈地解釋道。「我本來是想回來收拾包袱的,你不是要走的急麼。可是我翻來翻去,也沒翻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最後……最後……就成這樣了。」說到最後,蘇小曼自己也心虛了。收拾個包袱,能把自己這屋子弄成樣,她也真算是有本事的了。

    至於蘇小曼口中所說地那個被她翻箱倒櫃。四處尋找的東西,其實是一筆銀子。是這些年來,她偷偷攢下來地私房錢。平日裡師父給的零花錢她也沒什麼機會花,每回有機會下山了,又沒機會讓她花錢,她買的大包小包都有人跟在後面付賬,所以一直以來,蘇小曼對這銀子現象都不是很敏感,也就是因為這樣,才釀成了那日三十七文錢的尷尬。

    如今這在江湖上走了一遭的蘇小曼,可不再是以前那個等著人家為自己付賬的蘇小曼了。雖然剛從西泠門鑽洞出來時。她也是光桿出身,一文錢沒有,不過好在她一向運氣不錯,半路有秦平真送銀子不說,還意外揀著了黃承安這麼個隨身錢櫃,之後更是認了黃天澤這個首富的義兄。總的來說,這一趟逃婚之旅她也是過的衣食無憂的,但在其中也讓她深刻地意識到了銀子的重要性。特別是途中偶有幾回投宿時。客棧小二明明告知他們沒有上房了,可在冽顏丟去一錠銀子之後,他們依然住的是那客棧最好的房間。

    哎——!這就是現實!就跟當初見她拿不出三十七文錢時,那店小二的臉色一樣。

    所以,當她決定要入宮時,首先想到的是,要把自己的私房錢揣上。可她這麼翻箱倒櫃的,連屋子裡地灰塵都摸出來了,但就是沒回想起來自己當初把銀子藏在哪了。難道真的遭賊啦?!

    黃承安聽小曼這麼一說,心中一暖。這丫頭竟是因為他要趕著回京。才急忙跑回來收拾包袱的。

    蘇小曼見他沒說話,繼續道:「兩日後師父……師父就要……到時候,我便同你進宮。」這一次蘇小曼很堅定,她甚至忘記了。黃承安從未向她提起過要帶她入宮。

    「嗯有什麼時候比這一刻更溫馨了!黃承安心中有著小小的感動,緊了緊手中握著的纖柔素手。那原本他以為難以解決的問題。似乎就在蘇小曼的這麼一句飄然的話中,便解決了。

    正當兩人含情相對,嫌人寶瓶自遁時,大夢初醒的新丁師弟開口了:「你……你……你真的……真地是……大師姐?」

    聽了這話,黃承安轉頭看著新丁師弟擰了擰眉,回頭對蘇小曼道:「你們西泠門怎麼淨收些個結巴了!」再來幾個這麼說話的,黃承安怕自己都要受影響了。

    這新丁師弟出現的場合和時間皆不適宜。好在黃承安第一眼看見他時,便打量到了他身上的喪服,以及手邊地鋤頭,所以並未以為他是賊。試問,有哪個賊是帶著鋤頭作案地?難道

    人屋裡尋寶?

    「我才不是結巴!」還沒等蘇小曼解釋,新丁師弟就出言為自己辯解了。

    「那你剛才——你……你……你真的……做什麼!」好好地人有這麼說話的嗎?

    「我……我那是……那是表示驚訝!」被黃承安這麼一說,這新丁師弟似乎還真結巴上了。

    黃承安瞟了他一眼,視線回到蘇小曼身上,問道:「這大師姐是叫的你?」之前就聽那群西泠門弟子稱蘇小曼為師姐,而這西泠門上又未見過其他女子,所以這所指應該就是她了。

    小曼點點頭回應道。

    這時,守在門外的寶瓶突然驚呼道:「天吶!這西泠門竟還有不認識小曼姑娘的人活著!」自從之前見識到了蘇小曼在西泠門眾師兄弟心中的殺傷力後,在寶瓶心裡,蘇小曼就成了一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模樣。而若是遇見眼下這場景,女魔頭一般都會說:「江湖之中竟還有不識我之人!殺之!」所以——這新丁師弟應該是意外逃生的某名。

    三對怨恨的眼神一齊射在了寶瓶臉上。蘇小曼和黃承安的怨恨,大家應該都能理解,可這新丁師弟的怨恨,可就有待考究了。

    只見新丁師弟一臉嚴肅道:「難道不認識大師姐的人,就得去死嗎!」這位師弟顯然是誤會咱們寶瓶的真正意思了,只當是寶瓶說他該死。

    明知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寶瓶也沒有出口解釋,頭一扭,擺出著「你愛咋想就咋想」的派頭。第一,他要節約一百言;第二,其實他對陌生人一直都很冷淡,不太愛說話。但奇怪的是,他一旦與誰熟識後,這話匣子就跟上不住鎖似的,滔滔不絕延綿不斷。

    「他不是那個意思。」蘇小曼替寶瓶解釋道。「如今你相信我便是蘇小曼了?」蘇小曼這心裡還被新丁師弟那故事刺激著了,沒什麼心情再和他瞎扯了。

    新丁師弟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蘇小曼這倒是奇怪了,問道:「你這會兒怎麼不覺得我們是一夥的,故意演戲給你看了!」他不是挺有求實質證精神的嘛!

    新丁師弟看看黃承安,又看看蘇小曼,瞪大眼認真地答道:「他不像賊。」

    嘿!這話說得經典了!難道我蘇小曼長得像賊麼!蘇小曼火大:雖然黃承安身上是有那麼一種與眾不同的貴氣吧,可不管怎麼說,她蘇小曼身上也沒有毛頭小賊那股賊勁呀!憑什麼黃承安就不像賊,她蘇小曼亮出真實身份了,還就要被懷疑了半天!

    新丁師弟可能也看到了蘇小曼眼中的點點火光,忙不迭地要告辭。

    「慢著!」新丁師弟剛跨出門檻一半的腳又被蘇小曼喚了回來。「你叫什麼名字?」

    被蘇小曼這麼一問,新丁師弟這心裡有些發怵,手心上的冷汗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一趟一趟往茅房跑的身影。

    「如何!剛才大義凜然的嚷著要抓賊,如今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說了嗎!」蘇小曼激將道。

    要說這激將的話,大家都聽得出來,新丁師弟大可不吃這套拔腿就跑,可偏偏他是個最受不得人激將的人,所以見著了蘇小曼的圈套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往下跳:「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有什麼不可說的!我叫姜平石。」

    「很好,姜平石,我記住了你。」蘇小曼發出的冷笑讓在場的三人皆是一顫,接著又聽蘇小曼道:「乖乖給我在那等著,再敢跑要你好看。」

    這話一出,姜平石當真就聽話的僵在原地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只聽見身後又開始了「叮叮匡匡」翻騰聲和偶爾低有的交談聲,他始終沒敢回頭。

    「哈!終於找到了。」蘇小曼得意的歡呼道:「該死的,害我好找,原來是在這裡!」

    「你就是在找這個?」黃承安語氣中有著不敢相信的意味。

    「是呀,如何?還算多吧!」蘇小曼獻寶似的,把手中那包用一塊被污塵渲染的布,包裹著的幾錠銀子放到了黃承安面前。

    「啊……多……是很多……。」黃承安心中那個汗呀!這小妮子是忘記自己曾經將一把銀票交給她保管了麼,看見這麼點銀子怎麼也能興奮成這樣。

    「拿上這些銀子,再拿幾件衣服就行了,我們便可以走了。」蘇小曼揚著明媚的笑意。雖然,不知前方她選擇的這條路上會有些什麼,也不知道走到最後他們會有怎樣的結局,但她依舊希望自己是帶著笑開始的,因為她並不後悔。「你還不能隨他去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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