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妖夢 卷四、花好月圓喜相顧 九十九、又見南宮
    木芫清又夢見了那對男女。這次她卻不能處身夢外了。夢中的女子,一會兒還是那個笑靨如花的阿參,一會兒卻成了木芫清自己。兩個人做著連續的事,感受著一樣的心情,便如一人一般。

    夢裡那個男子的臉也在不停地變化,一會兒幻化成了寒洛,冷冰冰地說道:「芫清,一直以來,我只當你是妹妹。」一會兒又變成了楚炎,痛苦而又堅決地說:「木姑娘,人妖殊途,我們還是再不要見了的好。一會兒又回到了男子原來的臉,淡淡地說著:「參商永隔,相見無期。」

    阿參變了臉色,慘白著臉顫聲問道:「明商,你,你不願娶我了麼?」忽而又瘋了似的,揚起手中的短劍向那男子心口狠狠刺去。男子措手不及,臉上滿是驚訝和不可置信,胸前一股熱血激射而出,滿目都是刺眼的鮮紅。

    一時握劍的人又變成了木芫清。她雙手粘血,緊緊地握著那把滴血的短劍,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男子胸口淌著熱血,緊盯著木芫清喃喃著:「阿參,你真的恨我至此麼?」語氣溫柔,便如在情人耳邊切切私語,臉上表情卻冷若嚴冬,目光如臘月裡的寒風,不帶一絲溫度。說完,長歎一聲,仰面倒下。

    在他倒下的那一剎那,又突然變成了楚炎的樣子,嘴角邊噙了一絲苦笑,表情決絕又淒楚。

    「楚炎!」

    「明商!」

    那一瞬間,兩個女子的哭喊聲同時響了起來。木芫清雖然置身其中,卻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身影和阿參重合在了一起,她們做著一樣的動作,臉上有著一樣的表情。她地心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擰著拽著扭著拉著用鈍刀子慢慢的割著。一刀割下去了,停一會兒,再割另一刀。整顆心都割碎了以後揉巴揉巴又塞回到胸口那個空空地洞裡。

    又過了一會兒。她又彷彿看到自己和阿參分開了。阿參蹲在地上抱著明商的屍體不住地哭泣,而她就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冷眼旁觀。

    阿參哭累了,忽然變得平靜了許多。她很從容地站起了身,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低頭看著地上緊閉了眼睛明商,淺淺一笑。表情既溫柔又神往,低語道:「是了,我恨你。你可恨我?我這便來陪你,往後咱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一語說完,抬手對著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劍。…

    血色從胸口漫延到她手中的短劍上,漸漸洇入劍身,留下一條殷紅的血痕。

    轉而天地一片穆靜,眼前地景物消失了。明商消失了,阿參也消失了,黑暗一步一步慢慢襲來。包裹住了唯一還留在原地的木芫清。

    那黑暗的深處有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牽引著木芫清不由自主地向下墜去。卻彷彿沒有個盡頭。怎麼也挨不到地。她的身子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在無盡的黑暗旅途中左右搖擺,破敗無堪。

    「這是要帶我到哪裡去?」木芫清出奇的平靜,只是有些好奇,「這裡又是哪裡?這麼黑,這麼靜,是不是世界的盡頭?還是時間地混沌之處?或者是要送我回家了麼?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這樣也好,還是回去做那個平凡而又快樂的女孩吧。可是那應該很痛吧,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對了對了,我地心已經被割地支離破碎了,感覺不到痛了。有些熱,不,好像又有點冷,怎麼會這樣?

    恍惚間彷彿有隻手撫上了她的臉,涼涼地,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冰冷,很舒服很清爽。那隻手搭在她地額頭,很小心很輕柔地移動著,一點一點撫平她的眉頭。

    是誰呢?是誰還會在她身邊陪著她呢?木芫清心中一暖,不知怎麼地就睜開了眼睛。

    眼前還是一片灰濛濛地暗淡,卻比剛才那片不透一絲光的黑色亮堂了許多。

    這又是哪裡了?木芫清困惑地眨了眨眼,喉嚨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呻吟:「嗯

    耳邊響起一聲驚喜:「芫清,你終於醒了?」

    扭過頭,一個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那人滿臉都是欣喜,卻掩不住濃濃的疲色,一雙好看的眼睛佈滿了紅紅的血色:「謝天謝地,可算是醒了。」

    「御汜。」木芫清無力地笑了笑。喚過一聲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噤了聲沉默了一會兒,又輕輕問道:「這是哪裡?我怎麼聽到有鳥叫聲?」

    南宮御汜抬頭隔著窗戶看了看,溫和地笑著答道:「是啊,天快亮了。這裡是我家。」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有五天了吧。」

    原來在床上躺了五天了呀,難怪喉嚨疼得厲害,好像被生生撕裂了一般。木芫清歉疚地笑笑:「你也陪了我五天吧。辛苦你了。」嘴上說著話,手上用力強撐著就要起身拜謝。心裡暗自歎了口氣:他不眠不睡照顧了她五天五夜,這份情意又豈是一個謝字能夠報答得了的?上回在路上因為人妖之別不歡而散,如今才剛再見了面,她便又欠下了一份恩情。

    南宮御汜以為她要起來走走,忙跨過來扶住了,一邊輕描淡寫地答道:「還好。羅斯塔也一直守著你,剛剛才去休息。」

    「羅斯塔?」木芫清一愣,那是誰?「就是你在路上口口聲聲喊的蘿蔔。」南宮御汜好笑地回答道,「你竟不知道他的本名。」說話間已經扶著木芫清在房裡走了兩步,坐到了房中的軟椅上。

    「蘿蔔也在這裡?」木芫清一驚。昏厥前的那詭異的一幕猛然間如翻滾的濤水般湧入她的記憶中:蘿蔔靠著牆,嘴上手上血淋淋一片,懷中躺著同樣滿身血跡、昏迷不醒的南宮御汜。

    「你們……」木芫清緊張的盯著南宮御汜欲言又止。

    那場面實在太緋靡了,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是在做什麼,她不是想不到。可是卻又太奇特了,為什麼兩人身上都有那麼多的鮮血?

    猶豫了一下,木芫清還是按捺不住好奇,決定還是問清楚得好,方遲疑地開口試探道:「那天在破屋裡,你和蘿蔔兩個人……」

    「什麼破屋?」南宮御汜一愣,眼中全是疑色,確實不像作偽。

    「那我……」木芫清也一愣,難道是自己當時神思恍惚看錯了記錯了?「那你是在哪裡遇到我的?我當時心裡亂的很,發生了什麼都記不得了。」

    「是羅斯塔救你回來的,不是我。」南宮御汜搖搖頭,回憶道,「那天我一直待在家裡看書,到了傍晚時分,羅斯塔慌慌張張地回來了,懷裡還抱著人事不省的你,說是在路上碰巧遇到倒在路邊的你。」

    「是這樣啊,我竟一點也記不得了。」木芫清歎了口氣說道。原來真的是她的幻覺。仔細想想那天的她,除了傷心便是迷茫,一路跌跌撞撞地奔下山來,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當真全不記得了。

    想來也真是可笑,從前的她天塌下來也不在乎,總喜歡叫囂著說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世上從來沒有過不去的橋,整日裡嘻嘻哈哈,最看不慣得就是動不動就唉聲歎氣哭天抹淚,尤其是那些因為失戀尋死覓活的人了。她以為,女人失戀以後,就該很瀟灑的轉身,昂起頭來大聲地唱:「有沒有愛無所謂,開不開心有所謂,有時情人不如一杯熱咖啡……」

    曾幾何時她竟也變得這麼脆弱,會因為一個無情人的轉身而失魂落魄傷心欲絕?原來,不是她沒心沒肺,而是因為從前並未真的在乎過誰。如今情到深處方知痛,卻已經遲了。

    「芫…宮御汜見她再不說話,只是凝著眉不住地歎氣,臉上表情哀痛欲絕,不知她所謂何事,遂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你身子還沒清爽,不要想太多的事兒。」

    「我沒事了。」木芫清回過神來,沖南宮御汜笑笑,「謝謝你,御汜。」

    或許是她也覺得總是這樣癡想傷心下去於事無補吧,便勉強著自己寬了寬心,故作輕鬆地問道:「對了,蘿蔔怎麼會跟住到你家裡來?你們幾時這麼好了?」

    南宮御汜不知她心事,她一會兒滿臉憂色,一會兒又突然沒頭沒尾的問出這樣問題來,不禁要暗暗感慨她表情豐富,說變就變,就像風兒一樣叫他捉摸不透,無奈地笑了笑,依然好脾氣地解釋道:「那天我與你相爭不合,盛怒之下負氣離開,事後想想好不後悔,既惱恨自己不該與你爭吵,又擔心我離開後那三個妖精會對你不利,心裡放心不下,又折回去尋你。路上遇到羅斯塔隻身趕過來,更加擔心你有不測,便拉了他一起回去。誰知待我們趕回去後你卻已經不在那裡了。我們又尋了幾日,還是不見你的蹤跡,那鎮上的客棧也已經被官府查封了,三個妖物跑得無影無蹤。羅斯塔說,她是要往玉蒼山的,指不定已經獨自去了。正好我家就住在玉蒼山腳下,因此便結伴而行。到了此處,他沒有去處,便一直住在我家裡了。」

    唉,這章寫的真扯,一連幾天都不在狀態,對不住各位了。媸蓮女神啊,保佑我趕緊恢復過來吧

    好不容易工作找好了,沒事了,又沒有碼字的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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