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節各自為戰
次日上午,一輛掛著省政府牌照的商務房車,快速向鶴山飛奔著。)——開車的是大牙,車內除了沈斌賈喜成之外,還有兩名國安執法隊隊員。
沈斌本來不打算帶著大牙,但是陳嘯東『失蹤』後,何林心中放心不下,專門讓大牙去找沈斌問問出了什麼情況。沈斌知道再不給何林透露一點,南城黑道非翻了天不可。無奈之下,沈斌只好把事情告訴了何林與大牙。沈斌讓何林暫時安撫住兄弟,陳嘯東的事自有他來解決。沈斌相信何林能守口如瓶,卻不相信大牙這張大喇叭嘴。為了保險起見,沈斌只好把大牙帶在身邊。
與沈斌同車的兩位國安執法隊人員,一個叫趙強,一個叫胡建波,都是搏擊高手。此時他們倆的身份,已經成了省政府秘書處的秘書。而大牙漲潮,也變身為省政府司機班專職司機。在省政府裡借調的司機秘書多如牛毛,有沈斌這個大主任跟著,誰也不會去調查他們的真實身份。
大牙得意的咧著嘴,時不時觸摸一下車內的機關。這可是韓波的二號巡視專車,大牙還是頭一次見到改裝成這樣的房車。
「哥,回頭我也買一輛,增加個旅途秀按摸服務。到時候你給我辦個特別通行證,收費絕對能增加三成。」大牙興奮的說道。
沈斌翹著二郎腿,對大牙勵志要成為色情界大佬的夢想,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從現在開始你小子叫我沈主任,再喊哥小心我抽你。別以為有我跟著下面就不敢查,岳書記來了之後嶺西正處於整頓狀態,你小子也小心點。」沈斌告誡道。
「嘿嘿,沒問題。哥,啊不,主任,到時候你得給我弄個這樣的通行證,剛才過路口的時候我發現警察都給我敬禮。麻痺的一開始嚇老子一跳,還以為要檢查呢。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尊敬~嘿嘿,尊敬。」大牙搖頭晃腦得意的說道。
沈斌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賈喜成,「找你二舅,他們國安什麼都能辦。」
賈喜成抬腿就踢了一腳,「少放屁,我現在是署長,注意點身份。」
趙強和胡建波強忍著沒笑出聲來,賈喜成剛來嶺西不久,在單位裡很注意形象,兩人還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麼跟署長開玩笑。
有了大牙這個活寶,一路上倒是很輕鬆。這傢伙可算逮著了,又是拉警報又是對著前面車輛喊話。要不是沈斌摟頭給了他一巴掌,大牙都想攔幾輛車檢查檢查,找一找當官的感覺。
車輛一進入鶴山,賈喜成與沈斌分開,獨自去了鶴山國安局。他們倆一明一暗,賈喜成要把鶴山國安的力量調動起來,配合沈斌的行動。
車輛緩緩的開進鶴山市政府,沈斌二次來到鶴山,給他的感覺卻與上次大不相同。上一次韓波為主,沈斌為輔,做起事來沈斌的壓力不大。這一次沈斌卻是單打獨鬥,還冒用了省政府調研的名義。在心情上,比上次要沉重的多。
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高和寶熱情的迎了上來,高和寶見過沈斌,加上有省政府秘書處的通知,沒人懷疑沈斌的身份。況且,調研員不是官職,級別可大可小,沈斌也夠這個份量。
「沈主任,歡迎歡迎,一路辛苦。」高和寶伸著雙手,熱情的與沈斌握了握。
「高主任客氣了,我們這次應韓副省長要求,為下一步鶴山的引資摸摸底。韓副省長指示讓我們低調,不要影響鶴山的正常工作。高主任,您就簡單安排一下鄒就行,其他的就不用再麻煩。」沈斌微笑著說道。
高和寶心說連領導的專車都開來了,這還叫低調。官場有官場的規則,沈斌調用了這輛車,對於地方幹部來說這就是身份。雖然韓波人沒到,但是他的專車到了鶴山,這就等於給沈斌最大的支持。
嶺西鶴山,並沒有因為調研組的到來而引起關注。畢竟沈斌只是調研經濟狀況,不是什麼紀委組織部的人。對於基層幹部來說,經濟調研就是走馬觀花,羅列一些數據給領導看看而已。只要把調研組陪好吃好,臨走前再帶點土特產,基本就算拿下了。
不過沈斌這次確實很『低調』,堅決不讓鶴山幹部陪同考察。看到沈斌這麼堅決,高和寶只能同意下來。大不了臨走的時候,多給點『土特產』補償一下。
次日上午,省政府二號巡視車來到了長江重工。依然擔任著執行董事的任華得知沈斌來訪,非常熱情的出門迎接。上一次要不是韓波和沈斌,鶴山二拖也不會成為長江重工,只能淪落到破產的地步。就憑這一點,沈斌也算是對他們有恩。另外一點,任華也知道沈斌與金鳳的關係非同一般。現在金鳳不在家,他當然要把貴客陪好。
沈斌一下車,任華趕緊迎了上去,「沈主任,什麼時候到的鶴山,是不是韓省長也來了?」任何看著韓波的專車,疑惑的問道。
「老任啊,大領導沒來,來的只是我這個小嘍囉。怎麼,還不歡迎啊。」沈斌笑著說道。
「看您說的,怎麼能不歡迎呢。不過您來的不巧,我們金董事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鶴山,金鳳姐讓我稍了點東西給馬慧娟,她在嗎?」沈斌問道。
任華一怔,趕忙點了點頭,「在在,咱們先去辦公室喝茶,我馬上打電話讓小娟過來。」
「不必這麼麻煩,都不是外人。小娟在金姐的辦公室吧,我過去看看。老任,中午我請你去吃羊肉,鶴山的羊肉很出名。」沈斌拍著任何的肩膀很熟略的說道。
沈斌知道馬慧娟在長江重工的地位,憑她與金鳳的私人關係,廠子裡沒人敢小看她。以前在南城的時候,金鳳不在碼頭都是交給馬慧娟管理。別看馬慧娟在長江重工沒有安排什麼高級別職務,但是享受的是高管級特殊待遇。
任華憨厚的笑了笑,「那行,我在辦公室泡好茶等你,中午咱們多喝幾杯。」
任華還以為金鳳有什麼私事讓沈斌轉告小娟,他也不便跟著過去。不過,任華還是用手機通知了馬慧娟。
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門口,馬慧娟眉頭微顰等待著沈斌。馬慧娟還不知道沈斌已經很清楚金鳳的遭遇,她還琢磨著要不要給沈斌透露一下。
沈斌讓大牙留在車中,帶著趙強胡建波來的辦公大樓的頂層。趙強與胡建波手裡一人拎著一個皮箱,看起來到真像是禮物。
馬慧娟一看到沈斌,臉上的愁雲頓時化為笑臉,熱情的迎了上去。
「沈大哥,您什麼時候到的,金姐不在,最近她精神有點不好,出去散心去了。」馬慧娟客氣的說道。
沈斌站在門口看了看,並沒有向裡面走的意思,「小娟,是金鳳姐讓我來找你的。你先不要說話,咱們等會再進去。」沈斌壓低聲音說道。
沈斌說完,給趙強胡建波示意了一下,兩個人推門進了董事長辦公室,蹲在地毯上把皮箱打開。
馬慧娟吃驚的看著沈斌三人異常的舉動,不明白他們要幹什麼。不過小娟相信沈斌,特別聽沈斌說是金鳳讓他來的,小娟激動的差點流下眼淚。這幾天她承擔了巨大的心理壓力,這一刻,小娟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彷彿沈斌一到,她身邊多了一棵可以遮擋任何風雨的參天大樹。
趙強與胡建波手裡拿著儀器,在房間裡小心的走動著。進入鶴山之後沈斌異常小心,在與小娟談話之前,他必須要確定沒有被監聽才行。既然金鳳說廠子裡有內奸,沈斌也不敢保證金鳳的辦公室有沒有被人下了料。
趙強忽然一抬手,給沈斌打了一個手語,指了指桌上一座麒麟祥瑞的工藝品。沈斌臉色一沉,微微點了點頭,趙強立即開始在工藝品上仔細尋找起來。不大一會兒,趙強在一枚雕刻的金元寶下面,摳出一張超薄的晶片。趙強用專用膠布把晶片包好,放到一個特製的盒子裡。胡建波圍著房間饒了兩圈,這才放下手裡的工具。
「沈主任,安全。」
沈斌示意小娟進去說話,兩個人一進門,小娟老練的把房門從裡面反鎖。
「沈斌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小娟吃驚的看著沈斌。
沈斌沒有回答,目光看向了趙強。趙強趕緊說道,「這是一種最先進的竊聽裝置,電子晶片使用壽命可以達到一年。剛才我看了一下,是德國貨。」
沈斌點了點頭,指著麒麟問道,「這東西哪來的?」
馬慧娟一愣,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市總工會送來的,這種工藝品價值並不高,金姐只是圖個吉利就擺在這裡了。」
「小娟,金鳳出事了,我現在需要你的協助。不然的話,金鳳姐這次很難開脫自己。」沈斌也沒問小娟知不知道內情,直截了當的說道。
「沈斌大哥,金姐肯定是被冤枉的,您一定想想辦法救她出來。」小娟微微帶著顫音說道。
沈斌點了點頭,「只要咱們找出證據,金鳳姐就能平安無事。你聽著,她是被人陷害,成了出賣國家情報的嫌疑人。咱們現在從內部開始查,特別是能接近金鳳的人,都是嫌疑人。對了,這一次金鳳走的時候,是誰幫她放的行李?我給你兩天的時間,你要一點不漏把接觸過金鳳的人員給我列出來。」
沈斌知道不能讓任華久等,他必須長話短說,先從第一部查起。
「沈斌大哥,我們已經開始調查了。長江沿岸六堂三寨的堂主都來到了鶴山,如果需要配合,您儘管吩咐。」小娟黛眉微挑,目光中帶著煞氣說道。
沈斌一怔,「你們?開~開始調查了?」沈斌吃驚的看著馬慧娟。
「是的,這一次金姐走之前,一共接觸過二十三人,其中包括三名幫著拎行李的工作人員。幾個堂主的意思,把他們都綁架了一個個的審。幾位堂主徵求我的意見,最遲今晚我就得給幾個堂主明確答覆。」小娟冷漠的說道。
沈斌倒吸了口涼氣,心說多虧自己趕來了,不然准出大事。民營軍工企業裡二十多人一下子失蹤,恐怕省廳都得派出專業人員下來調查。更重要的一點,小娟這麼一動手,肯定會打草驚蛇。沈斌不認為一兩人就能完成這麼大的設局,整個事件的背後,肯定有一個龐大的團隊。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金鳳的力量與對方沒準就是一場暗中死拼。那樣的話,整個線索就全亂了,軍情根本不會認可這樣的調查。對於對方來說,巴不得變成亂局。
「小娟,通知你的人,今晚我跟他們見見面。既然大家都是為了金鳳姐,互相之間就不能有衝突,必須做到步調統一。告訴他們,從現在開始必須聽從我的指揮。」沈斌沉聲說道。
「這~這恐怕不行,沈大哥,互相幫助沒問題,但是聽您的命令,估計~」小娟為難的看著沈斌。
「不行,必須有人說了算才行。你先通知大家,晚上見面後我來說。」
「這~好吧,我只能先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沈大哥,不是我不相信您,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在金姐這個團隊裡地位並不高。金姐做事向來很謹慎,特別是幫會內部的事,除了她之外都是幾個堂主拿主意。」
「小娟,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必須要和他們見面。不然大家各自為戰,很容易出亂子。你聽著,今晚九點之前我等你電話。另外,這件事定下之前,你們的人不許有任何行動。不然,金鳳的安危會毀在自己人手裡。」沈斌嚴肅的說道。
沈斌有點心急,他知道南城幾個大佬之中,唯有金鳳是最神秘的一個。白繼武魏剛等人都是在南城本地發展,幫內兄弟沈斌都熟悉。但是金鳳這邊,精銳力量全部放在了長江沿岸,沈斌對他們非常陌生。如果對方不同意沈斌的意見,這事還真有點棘手。
沈斌有點後悔,早知道如此,他就讓金鳳說出點秘密,最起碼能指揮動她的手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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