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節南城聚會
農曆春節，這個世界華人最重要的節日，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都非常隆重。就在距離春節還有十來天的空檔，中外各大門戶網站突然之間冒出一篇重大揭露。整個篇幅配有圖片，實名真實的揭露出一整條官場鏈鎖。前後不到一個小時，轉載量成倍增長。
揭露文章上指名道姓，這可是牽扯到省部級官員，中國網監局，及國務院網絡文明辦頓時慌了手腳。各大網站轉載量瘋漲，這邊剛刪除那邊馬上又冒出新的篇章。網監局的職員們都快恨瘋了，大過節的這不是給他們找活幹嗎。
不到一天的時間，網絡揭露頓時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各界名人也開始粉墨登場，這種時候正是他們撈取民意的最好機會，生怕落到了後面。各大院校聯名上書，矛頭直指即將卸任的宋志成總裡。特別是境外一些組織也參與了進來，大肆宣揚國內黑暗的一面。面對民間熱火朝天的『請願』行動，中紀委不得不連夜召開緊急會議。
南湖嘉市，市委書記李國光小心的站在顧建設身後。兩天的時間顧建設向變了一個人一樣，兒子慘死，網絡追殺，頓時讓顧建設感到無比的恐懼。特別是兒子顧子豪的離奇死亡，對顧建設打擊極其沉重。
嘉市公安局長皺德忠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看著顧建設陰沉的老臉，謹慎的說道。
「顧主席，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根據法醫鑒定，確實是意外死亡。」皺德忠說完，小心的看了李國光一眼。
有件事皺德忠沒有說出來，市刑偵處經過模擬試驗，那小小的玻璃片即便破碎的再厲害，也無法割斷人的喉嚨。這種概率，幾乎比在大海裡尋找一枚硬幣都小。但不管怎麼說，從調出的監控來看，顧子豪的確是個意外。刑偵處不少人私下議論，說這是老天爺的報應。更有甚者，說是黃母顯靈了。
顧建設嘴唇微微顫抖，「小豪去那裡幹什麼，市裡誰分管戶外廣告這一塊？難道不知道戶外廣告牌掉下來能砸死人嗎。還有，這廣告牌是哪家公司的，你們必須要查清楚。小豪的命不能白死，一定要讓這些不長記性的人付出慘重的代價。」顧建設氣的臉上囊肉都在哆嗦。
「顧主席，那廣告公司及宣傳單位~都是豪壯集團的。」皺德忠不合時宜的說道。
顧建設眼珠子差點沒瞪了出來，弄了半天是自己兒子的廣告牌砸死了自己的兒子，這他媽找人索賠都沒地方找。李國光心說您老別光顧著死人，現在嘉市市委面臨著鋪天蓋地的咒罵，這事不趕緊壓下來，恐怕嘉市要徹底被端鍋。
沈斌與陳嘯東馬不停蹄趕回到南城，嘉市的一切都已經過去，沈斌對黃維的承諾也全部兌現。在黃家整個事件上，不管沈斌處於公心還是私心，他覺得自己對得起良心。有時候，殺人違法但不違心。向顧子豪那樣的人，世上少一個，百姓們就多增加一份幸福。
在全國如潮的議論壓力之下，距離春節的前三天中央終於發佈了通告。南湖省政協副主席顧建設及嘉市市委書記李國光等因違紀行為予以雙規，嘉市公安局副局長馮國海因涉黑案被正式批捕。
沈斌坐在辦公室裡看到這條新聞，笑著對黃維說道，「老黃，你說嘉市百姓是不是該送面錦旗給我。」
黃維回到南城休息了幾日，心情也不像在嘉市那麼沉重。特別是顧子豪的慘死，讓黃維對母親的內疚徹底消除。
聽到沈斌問話，黃維認真的點了點頭，「沈斌，你不但為嘉市百姓做了件好事，全國的百姓都應該感謝你。顧建設的案子給那些官員們敲響了警鐘，估計那些張揚的官二代們，可以收斂一段時間了。」
「靠，我還這麼偉大，看來殺人一命，也算是勝造七級浮屠。」
沈斌正調侃著，電話響了起來。沈斌看了一眼號碼，眼睛頓時一亮，電話居然是方浩然打來的。
「方書記，這兩天正想上你那去呢，怎麼著，年貨都準備好了吧？」
「沈斌，有空嗎，晚上出來坐坐。過年了，大家聚一聚。」
「還別說，我正有此意。你來定地點吧，我請客。」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咱們就去希爾頓吧。」
「方哥，那地方有啥吃的，還是來我們西區的漁港。我馬上通知他們把龍王廳留下來，備幾個拿手好菜。」
「那行，就去你那裡。晚上老苗和長青他們都來，最好不要喊外人。」方浩然提醒著沈斌，他怕沈斌吆呼一幫子黑社會分子，現在朱長青可是市局副局長了，不方便跟那些人在一起。
「看您說的，咱心裡有數，晚上見。」
沈斌掛上電話，馬上通知金鳳碼頭的那家漁港新村，讓他們把最好的房間留下來。金鳳在西區的生意做的非常紅火，范英那家公司金鳳已經接手。那筆錢范英本想讓沈斌轉交給牛文成，但是沈斌這段時間沒抽開身，范英只好先把錢留了下來。要不是因為這事，此時范英恐怕要去隱居山林了。
當天晚上，漢陽那一幫老熟人再次聚到了一起。苗稼祥的調令還沒有下，目前他還是梁州市委書記。
沈斌與黃維站在門口等待著方浩然，高新區這邊沈斌只讓黃維跟著作陪。馮曉他們級別比較低，跟著來也不合適。黃維身份不同，他是外聘幹部屬於高端人才，不存在級差問題。
不大一會，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門口。看到方浩然走下來，沈斌心說這老方還真清廉，居然沒讓他的專車送過來。
方浩然一下車，首先與黃維握了握手，「黃維，節哀順變，春節前我的事比較忙，所以沒去嘉市弔唁伯母。聽說你父親來了，回頭有機會我請老人家坐坐。」
「不敢不敢，方書記您別客氣。我的事讓您也跟著操心，心裡非常感激，等會可得多敬您幾杯。」
黃維剛說完，沈斌咧著大嘴說道，「方哥，你那份子錢我幫你墊付了，等會你可得給我。」
方浩然笑了笑，根本不接這個茬，「老苗他們到了沒有？」
「還沒呢，咱們先進去，老苗路遠，估計等會才能到。」
方浩然點了點頭，率先向裡面走去。沈斌笑呵呵的幾步跑到了前頭，那意思我來領路。
三個人正往裡走著，走廊上一個小單間房門一開，走出一人差點與沈斌撞上。
「額~黃主任，您也在這裡吃飯啊。」沈斌一愣，發現面前之人居然是黃建金。
黃建金看到沈斌與方浩然他們，臉色頓時變得極其尷尬，想關門已經晚了，小包廂裡面的一切被沈斌三人看的清清楚楚。沈斌心說這老黃還真執著，居然與李雪在這裡私會。你要私會也找個沒人的地方，居然在老子眼皮子地下幽會。
方浩然裝著沒看見，伸手笑著問候道，「老領導，要不咱們一起吧。」
黃建金尷尬的搖了搖頭，「不了，正好這段時間在家沒事，我原來的秘書覺得快過年了，請我出來吃頓飯。」
到了這份上李雪躲也躲不開了，他現在調到招商局辦公室任副主任，區裡的沈大主任和自己的局長大人就在門外，總不能不打招呼。
李雪臉色微紅的走了出來，「沈主任，局長，過年了，我請老領導出來吃頓飯。」李雪順著黃建金的話說道。
黃維笑了笑，「李雪，這是應該的。等會告訴總台，把賬算到我們那桌。記住，千萬別省錢，今天可是沈主任請客。」
沈斌看出黃建金有點侷促，趕緊說道，「黃主任，想吃什麼您儘管點，等會再來給您敬酒。」
「好好，你們先去。」黃建金心說你們趕緊走，不然我這老臉都沒地方放。
沈斌等人來到了龍王廳，方浩然不禁有些感觸。黃建金曾經意氣風發，就因為走錯一步落到這步田地。
「沈斌，孔書記等會也來，老黃的事，你敲敲邊鼓。」方浩然小聲說道。
沈斌一愣，沒想到孔慶輝也要過來。聽方浩然的語氣，好像是想幫黃建金一把。
「那行，等會我來說說。」沈斌點頭說道。
三個人剛落座不久，朱長青穿了一身便服走了進來，緊接著，朱長青的身後也傳來苗稼祥那粗大的嗓門。
「我說哥幾個，今天咱們不醉不歸。反正我跟老婆子說好了，今天就住在南城。」苗稼祥滿面紅光的喊道。
朱長青笑了笑，先與黃維握了握手，針對黃家的事說了幾句安慰話。苗稼祥這才想起黃維還在孝期，趕緊過來囉嗦了幾句。
沈斌冷眼旁觀，發現一段時間不見，方浩然比以前更有官威了。不管眾人說什麼，他坐在那裡非常沉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邊一落座，服務人員馬上開始上菜。方浩然告訴沈斌孔慶輝需要後半場才能到，不必等他。
三杯酒一下肚，沈斌開始打開了話匣子，「老朱，這回你可得償所願了。回頭地面上有什麼事你就給我說，一個電話就能給你擺平。」
朱長青指了指沈斌，對方浩然說道，「方書記，你瞧他那樣，還像個幹部嗎？沒準我上任的第一件案子，就是逮捕這小子。」
「長青，你還別說，南城的治安還真離不開沈斌。不然他讓那些蝦兵蟹將鬧起來，可有你們忙的了。」方浩然說完爽朗的笑了幾聲。
沈斌目光看向了苗稼祥，他發現當了梁州書記的苗稼祥，比以前胖了不少。
「老苗，你這才剛接任書記一職不久，就要把你調到西丹市任副市長，不會是送禮了吧。」沈斌調侃著說道。
「你奶奶地，我老苗正處好幾年了，提拔一級還不應該啊。怎麼著，不服啊。老子當縣委常委的時候，你小子還是個副科級扶貧辦主任呢。」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覺得你不該去。梁州市委書記別看是處級，但是實權大啊。在梁州可是你老苗說了算，去西丹那是人家的地盤。」沈斌辯解著說道。
方浩然轉臉看著沈斌，「怎麼，你是不願意讓他去？」
「方哥，這裡也沒外人，說實話我真想不通老苗怎麼同意去西丹。梁州好歹也屬於南城，老苗的脾氣又暴，惹點事孔書記也會原諒。」
苗稼祥一聽，馬上插嘴說道，「跟你小子比起來，我都算是溫柔幹部。全市誰不知道，你小子才是個惹禍精。」
沈斌嘿嘿一笑，「老苗，我不是那意思，你聽我說，西丹那邊有書記和市長壓著你，根本就是受氣包。碰上好點的上級算你走運，要是碰上個王八蛋，有你受的。」
「額~！」苗稼祥抿著嘴，差點把吃下的菜噴出來。
方浩然咳嗽了一聲，尷尬的看了看眾人，「沈斌，省委領導已經決定，讓我去接任西丹市委書記。不知道你嘴裡的王八蛋，是指的哪一個？」
沈斌一愣，「啊~這~你們~你們這不是玩我嗎。方哥，你不會騙我吧？」沈斌吃驚的看著方浩然。
苗稼祥捂著嘴嘿嘿的笑了起來，「你小子從黨代會之後就忙，好多事你都不知道。露怯了吧，有本事你再罵。」
方浩然放下筷子，看了看沈斌和黃維，「省委組織部一回來就找我談了話，西丹的老書記本來這屆就該退休，但是省委一直沒決定人選。黨代會最後一天，廖省長與潘書記才決定讓我接任。老苗是我點的將，要不然他也不會答應。」
沈斌這才琢磨過來，方浩然的突然提拔，估計與田振文那句話有很大關係。三月份的兩會，田振文就要正式接掌國務院，廖一凡與潘志仁這時候都想巴結田振文，好坐上省委書記的大位。既然田振文看中方浩然，他們當然要加以重用。
看著方浩然神秘的笑容，沈斌又想起了一事。閆旭正是在方浩然的運作之下，去了西丹隔山縣任縣委副書記。現在苗稼祥又去任常務副市長，難道說幾個月前方浩然就瞄準了這個位置？這眼光放的太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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