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雲台書屋>>科幻小說>>楊叛>>北京戰爭

雲台書屋

第二十四章 遺忘的記憶

  「小妖他怎麼樣?」班鳴卓低聲地問路嬋娟。
  「表面的外傷倒是沒什麼……」路嬋娟收回雙手道,「麻煩的是他精神上所受 的創傷,剛才那次吐血又使他的身體更虛弱了……」
  「對不起……」年小如在一邊抽泣道,「都是我不好,我沒有聽隊長的話……」
  「算了……,這也不能完全怪你,」班鳴卓拍拍她的肩頭,「小妖從小到大一 直和所有的人都保持著距離,唯一的朋友就是胖劉了,不輕易流露感情雖然使他能 夠保持絕對的冷靜,可也因此積鬱太深,一旦爆發出來的話,他很可能會被這悲傷 摧垮的……」
  「所以隊長你說他也是最弱的一個……」年小如愣愣地道。
  「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他能夠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才行……」班鳴卓輕聲 道。
  「可怎麼才能讓他哭出來呢?」年小如急問。
  「小妖這樣的人,很難當著別人的面哭泣的,所以這一切還是要看他自己……」 班鳴卓床上望著昏迷中的蕭矢道,「你們好好地照顧他吧,我出去一下……」
  路嬋娟望著班鳴卓的背影,想說些什麼,卻又終於忍住。
  桑若影仔細地將胖劉房間裡的枕頭擺放端正。那枕頭上是一隻胖胖的小熊捧著 個蜂巢在吃蜂蜜的圖案,她記得這個枕頭是她去年送給胖劉的生日禮物,想不到一 年之後物是人非,那張帶著憨笑的胖臉再也看不到了。一想到這裡,眼淚又止不住 地流了出來。靜靜地哭了一會兒,她走出這個房間,緩緩地關上了門。
  走在走廊中,突然間她有種很想和人交談的衝動,無論和誰也好,談談老江, 談談胖劉,談談過去那些充滿歡笑的日子,要是不這樣做的話,她簡直覺得自己要 崩潰了。一扭頭,她向外面的陽台衝去,也許那裡有人吧,也許沒有,不管怎樣, 在那裡她至少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
  推開通往陽台的門,她立刻愣住了,路嬋娟正依在陽台的欄杆上,向著天空靜 靜地瞧著。
  「娟姐……」她輕聲呼喚道。
  「啊,是阿影啊……」路嬋娟回過頭,衝她無力地一笑,「有事麼?」
  「沒有……」桑若影低下頭道,「只是想找個人談談……」
  「我明白,這樣的感覺我也曾經有過……」路嬋娟輕歎道。
  曾經……?桑若影眼中露出迷惑的神色。
  路嬋娟不再說話,仍舊注視著天空,彷彿在尋找些什麼似的。
  「你在看什麼,娟姐?」桑若影幽幽地問道。
  「我在看鳴卓,可惜在這樣的時候,我總是看不到他……」路嬋娟喃喃道。
  桑若影心頭一顫,對於班鳴卓的感情她雖然刻意地壓抑著,可那一線情絲卻始 終難以割捨。
  「隊長他……他在天上?」桑若影聲音微顫地問道。
  「是呀,他回來後表面上好像沒什麼,好像恢復得比我們更快,其實,鳴卓是 個極重感情的人,所以他內心的傷痛比我們想像的要深得多。每當遇到這種心靈難 以承受的痛苦時,他都會在表面顯得很正常的樣子,然後一個人悄悄地飛到天空, 在那個絕對沒人打擾的地方獨自哭泣……,就像……就像六年前那次一樣……」路 嬋娟癡癡地望著天空道。
  「娟姐,我想知道,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對隊長打擊這麼大?」 桑若影終於忍不住道。
  路嬋娟仍舊那樣深深地凝望著天空,緩緩地道:「六年前麼?好遙遠呢……本 來我永遠都不想記起那個時候的事了……六年前,我剛剛二十二歲,鳴卓二十四, 還是不知道悲傷的年紀……」
  年小如愣愣地望著床上的蕭矢。她平生第一次痛恨自己,恨自己的無力。
  「想想看,自己在十九年的生命中,總是被人照顧著,關心著。以前也覺得那 樣很幸福了,可是,在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是那樣的沒用……我喜歡他,喜歡這個 床上的男孩子,可我又能為他做到些什麼呢?沒有,我無法為他做任何事,只能在 這裡靜靜地望著他……笨蛋啊,年小如,你是個……沒用的大笨蛋……」
  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蕭矢的臉龐,「隊長說,你是把悲傷埋藏在心裡太久 了,所以才會這麼痛苦,只要你哭出來就好了……所以,哭吧,小妖,求求你…… 哭吧……」
  說完,她自己已經哭了起來。
  明月如輪,皎潔的光芒在黯淡的雲層中若明若暗地閃現著。
  迷濛的雲霧海一樣的遼闊深遠,偶爾飄過的月光照亮了那悲傷的角落。
  在那裡,班鳴卓一個人孤單單地抱著膝,無聲地哭泣著。這裡,他終於可以放 下隊長的責任,卸下那偽裝的面具,恢復成原來的自己。此刻,他的眼神中完全不 見了平時的成熟和溫和,而是流露出孩子似的茫然目光。他緊緊地咬著自己的膝蓋, 任熱淚靜靜地流淌。
  「走了嗎?連老江你也離開我了……這樣的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六年前的 那些人,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喂,又該吃飯了……」保羅·康特拉將一隻大托盤放到核桃面前。
  核桃用力搖了搖頭。
  「怎麼了?這回是按你的要求,多準備了許多,你看,有魚子醬,還有法國吐 司,炸豬排土豆泥,還有紅魚湯,你不吃太可惜了……」保羅勸道。
  核桃還是一聲不吭。
  「如果你想要的話,還有可可汁和冰激凌……」保羅又加大了誘惑的砝碼。
  「我不吃, 不吃!不吃 !你們殺了胖劉和小妖,我不要吃你們的東西!」核 桃大聲嚷道。
  「怎麼啦,保羅?她要是不想吃就算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心了?」身 材高大魁梧霍華德在一邊插嘴道。
  「上你的網吧,這裡的事情和你無關……」保羅冷冷道。
  「隨你的便吧,我可看不出來這個小鬼有什麼稀奇的,值得你這麼關心……」 霍華德撇了撇嘴,哼著歌兒戴上了感應頭盔。
  「如果你想吃的話,就叫我一聲……」保羅面無表情地對核桃道。說完,帶著 托盤離開了。
  核桃靜靜地在那裡坐了一會兒,忽然,耳邊響起了一陣輕柔的歌聲。核桃木然 地轉頭望去,卻看見基德·羅德裡格斯在彈著吉它,輕聲地唱道:
  「在風裡你說過永不離開,
  說微笑將是我們的未來,
  是什麼令我行單影孤?
  一起的歲月不復存在。
  我答應過不會為你流淚,
  因為那只是脆弱的體會,
  是什麼令我淚流滿面?
  那樣的力量讓我心碎。
  我會記住你的名字,
  因為我們過去曾是同類。
  我會記住你的聲音,
  因為我們現在仍是同類。
  我會記住你的微笑,
  因為我們永遠都是同類。」
  聽著他的歌聲,不知如何,核桃的面前浮起了蕭矢和胖劉的容貌,不知不覺地, 淚水又一次濡濕了她的臉頰。
  「光!」吉它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不要再唱了,聽得我心煩……」瑪麗緩緩收回右手道。
  基德看了一眼手中被燒得彎曲了的焦黑吉它,將它用力地扔到了一邊:「是不 是讓你想起馬丁和亞當了?」
  「不要和我提那兩個笨蛋……」瑪麗冷冷地道。
  「喂,別總是這麼冷漠好不好,再怎麼說他們都曾經捨命救過你,明知道你喜 歡團長他們還這樣……」
  「閉嘴,再說我就殺了你!」
  「好吧,不說就不說……」基德懶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我倒是覺得約瑟夫那 個混蛋很可憐,你知道他喜歡甜妞兒很久了,一直不敢說,真虧了他有那麼一副大 嗓門……」
  瑪麗展開手上的一張報紙,擋住自己的臉,冷冷道:「我要看報紙,別和我提 這些無聊的事情……」
  「好吧,好吧……」基德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過了一會兒,他又叫道:「瑪麗……」
  「我都說了,別煩我!」瑪麗怒道。
  「不,我想說的是,你的報紙拿倒了……」基德指了指她手中的報紙道。
  瑪麗「唰」地一聲將報紙甩得老遠,大步走出了房間。
  「傻瓜?這又是何苦呢?」基德喃喃地道,又對核桃咧嘴一笑:「看到了吧, 被人揭穿心事後人就是這個樣子的……」
  報紙拿倒了?難道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心裡面也很傷心麼?核桃愣愣地想,這些 壞人,他們之間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呢?
  「很了不起啊,居然看穿了瑪麗的心思……」約翰·弗多拿輕輕鼓著掌從門外 走了進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試著猜一下我的心事?」
  「別開玩笑了,頭兒……」基德一臉尷尬地道。
  「我聽保羅說,你不肯吃東西,是麼?我的小朋友?」約翰對核桃道。
  「是又怎麼樣?我不要吃壞蛋的東西!還有,我不是你的小朋友!」核桃大聲 道。
  「壞蛋?小朋友給我這樣的評價我可不怎麼喜歡哪……你要說魔鬼還比較好一 點……」約翰若有所思地道。
  「我不是你的小朋友!」
  約翰不理會核桃的抗議,繼續道:「好吧,你說說看,什麼樣的人是壞蛋,什 麼樣的人是好人?」
  「唔……你們這些殺了我朋友的美國鬼子就是壞蛋,我們中國人就是好人!」 核桃想了一下道。
  「這樣麼?那麼,就讓我們來看看,你口中的那些'好人'都曾經對你做了些什 麼吧……」說著,約翰將左手緩緩地放在了核桃的額頭上。
  這是什麼感覺啊?身體好輕,好像整個人的重量都沒了似的,輕得像羽毛在飛 舞……那是什麼聲音?是嬰兒的啼哭聲麼?哭得真淒慘呢……等等,這個,好像自 己在被別人抱著,這種感覺好懷念呢。這是哪裡?天花板好高,那種藍白色的燈光 好像也在哪裡見過,還有那個大玻璃屏,青色的半透明液體裡面無數的細小氣泡在 上升……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個地方……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啊……
  「三一二號的情況怎麼樣?」這個冷冰冰的聲音是誰?嗯,好像聽到過,而且, 我有種不大喜歡這個人的感覺……
  「燒已經退了,情況已經穩定下來……」
  「腦波穩定嗎?」
  「很穩定,從目前的情況判斷,她的確攜帶了超念能力的基因……」
  「那就好,這可是我們第一個成功的實驗品,一定要好好的培養!」
  「是!韓副院長!」
  「現在讓我觀察一下她的反應怎麼樣……」
  一隻冰冷的大手伸到面前,手指在眼睛前方不住晃動著。
  「喔,不錯,觀察力很敏銳麼!」
  「是的,副院長,她的觀察,學習和記憶能力都是正常嬰兒的三倍!」
  「哦,那麼說,她是個天才嘍?哈哈,說不定現在她已經開始有記憶了呢!」
  「呵呵,您開玩笑了……」
  這話,好像是在說我吧?從小就有人誇我是天才呢!嘻嘻……原來,這些事情 是我在嬰兒時候的記憶啊……
  「還有,那件事已經解決了麼?」
  「沒有,那個女人每天都來,真是煩人……」
  「當時不是和她簽署了合同麼,她已經和孩子無關了,為什麼還要來鬧個不停?」
  「她說她現在開始後悔……」
  「喂!你是誰!站住!這個地方你不能亂闖!」
  「你們快點攔住她!」
  怎麼回事?這裡怎麼好像突然亂起來了,有人闖進來了嗎?真好玩,會是誰呢?
  「孩子!把孩子還給我啊!求求你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吧!」
  等等,這個聲音好親切,為什麼聽了這個聲音有這樣溫暖的感覺?難道那是… …
  「喂!你鬧夠了沒有?當初已經簽好了合同,你自願將孩子提供給我們,怎麼 現在又反悔了?」
  「對不起,我……我實在是想我的孩子,這幾天我整天的睡不著覺,老是聽見 她哭著叫媽媽,我的心都碎了,我把錢還給你們,全都還給你們,求求你們,把孩 子還給我吧!」
  「住口!你以為這是當鋪麼?什麼東西都能拿錢贖回去?把她帶下去!」
  「你們不能這樣!我要見我的孩子!」
  「喂!你幹什麼?!」
  「她咬人哪!瘋子!」
  啊!自己被另一雙手奪了過去,緊緊地抱在了胸前,這雙手有點小,可是暖和, 真暖和,這個氣息好親切啊!我知道了,只能是這樣,是媽媽,她就是我的……媽 媽!
  「我的寶貝,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現在和你在一起了,我們兩個再也不會分開 了……」
  喃喃的低語在耳邊響著,這種要哭的衝動是什麼呢?原來自己是有媽媽的啊, 而且我的媽媽還抱過我……
  「啊--!」
  慘叫的聲音?!是媽媽!她怎麼了?自己又被別人給搶走了啊……來救我啊, 媽媽,來救你的核桃啊……
  「這個女人沒事吧?」
  「沒有,不過是昏倒了。」
  「這樣下去不是問題啊,要是有一天她向媒體公開這件事情就麻煩了……你們 幾個,帶她去注射Z317,洗腦後她就會徹底忘了這件事的……」
  「是!」
  「那這個孩子的來源將來怎麼說明呢?」
  「很簡單麼,就說是試管嬰兒好了,真是的,要不是人工培育的嬰兒超念基因 攜帶率太低,我才懶得用借腹生子這麼討厭的方法呢!」
  洗腦?借腹生子?原來,自己不是人工培育的嬰兒,自己和其他孩子一樣,是 有媽媽的,只不過,自己的媽媽被這些人……奪走了?!!!
  約翰緩緩鬆開按在核桃額頭上的雙手。
  「看到了吧?」他柔聲在她的耳邊道,「這就是你內心深處的記憶,你所謂的 那些好人,奪走了本應屬於你的母愛,奪走了你在人間最幸福的感覺,他們欺騙你, 出賣你,扭曲了你的人生。而在你的心目中,卻把他們當作好人麼……」
  核桃愣愣地大睜著雙眼,熱淚還在不停的流淌,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記憶中恢 復過來。
  「她沒事吧?」保羅在一邊問道。
  「沒什麼,她剛剛從一個很遙遠的惡夢中甦醒過來了……」約翰微笑道。
  「什麼?六年前的A組竟然有那麼多人?」桑若影驚訝地道。
  「是啊,我記得很清楚,一共是四十一個人,年齡最大也不過二十八歲,都是 一群大孩子呢……」路嬋娟懷念地道。
  「那現在那些人呢?」
  「當時A組中的人, 現在只剩下我,鳴卓和老江了,其餘的都在六年前的一次 戰鬥中犧牲了……」路嬋娟眼中露出迷離的神色,好像在觀望一個悲傷的夢。
  「一次戰鬥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娟姐?」桑若影驚訝地道。
  「其實六年前那件事,你也應該有印象的,你想想,那一年國內發生的最大的 一件事是什麼?」路嬋娟問桑若影道。
  「六年前的大事……我想一想,等等,難道是……」桑若影的眼中露出恐怖的 神色。
  「對了,就是那件事,六年前,擁有七千萬信徒的大自在教在廣東宣佈立國! 政府派出六個軍的兵力前往鎮壓,在第一次的戰鬥中竟然失利。直到三個月後的第 二次進攻才徹底擊潰了大自在教的佛兵,收復了廣東。」路嬋娟說到大自在教時, 臉上也微微變色,顯然對這個名字頗為顧忌。
  「難道A組也參加了那次戰鬥麼?可各方面的報道中從來沒提過啊……」
  「的確沒提過, 實際上A組非但參加了第二次進攻,而且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 用。你也知道吧,在第二次進攻時,開局仍然不利,佛兵的抵抗極為頑強,幾乎每 前進一公里,軍隊都要付出巨大的傷亡。」
  「嗯,我知道,後來不是換了林宇參謀長指揮後才扭轉了局勢麼?」
  「那不過是為了爭功的表面說法,」路嬋娟不屑地道,「後來之所以能迅速地 擊潰兇猛的四十萬佛兵,是因為他們當時根本已經喪失了鬥志。」
  「喪失了鬥志?為什麼?」
  「因為當時號稱佛陀轉世的李乾坤已經被A組刺殺了……」路嬋娟緩緩地道。
  「什麼?被A組刺殺了?那麼說,A組的成員是在那一次的戰鬥中犧牲的?」桑 若影臉色蒼白地問。
  「對, 當時A組的四十一名成員,除了我因為是非戰鬥型成員而沒有參加外, 其餘的全部參加了那次的刺殺行動,生還者就是鳴卓和老江。而死亡人數卻高達三 十八人,其中還包括A組的第二代隊長,我的未婚夫南自軍……」
  「未……未婚夫?原來娟姐你……你訂過婚啊……」桑若影驚訝地道。
  「嚇了一跳吧?真是很遙遠啊,六年前的自己,曾經做過准新娘……真不敢相 信……,好像前世的事情一樣……」路嬋娟望著天空喃喃地道。
  「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那些人的照片呢?娟姐你總該有自己未婚夫的照片吧?」 桑若影疑惑地問道。
  「傻孩子, A組屬於國家級的秘密情報機構,怎麼可能照許多照片,僅有的一 些都已經上交了。自軍的照片我倒是有一些,可這些年我都沒有拿出來,就是怕鳴 卓看到,勾起他的心事……」
  「怎麼,這和隊長有什麼關係嗎?」
  「嗯, 說來話長。我和鳴卓是在B組認識的,當時就已經對他很有好感了。不 過那個時候還年輕,放不下架子,只等著他來追。他呢?雖然也喜歡我,可整天都 在瘋瘋癲癲地練習,一門心思要進A組。結果那一年我倒比他先進了A組,那件事… …對他打擊很大……」路嬋娟輕聲歎道。
  「後來呢?隊長不是也進了A組麼?」
  「是啊,一年後他也進了A組。可我們的關係卻再也無法恢復到B組時的程度了 ……」
  「是不是和那個南自軍有關?」桑若影試探地問。
  路嬋娟緩緩點頭, 「自軍是個很出色的人,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是當時A組 的頂樑柱,是最有希望繼承邵定中隊長的人。他對別人,對自己的要求都十分嚴格。 在他的督促下,A組的戰鬥力提高地很快。包括鳴卓在內,大家都很崇拜他……」
  「所以你就變……變得喜歡他了?」桑若影硬生生地把「變心」這兩個字壓了 下去,但語氣中仍透出微微的不滿,在她看來,這世上最可愛的男子自非班鳴卓莫 屬。
  路嬋娟微微一笑:「當然不是,自始至終,我喜歡的都是鳴卓一個人……」
  「那……那你為什麼又和南自軍定婚呢?」
  「自軍他一向對我很有好感,而我雖然為了鳴卓卻三番五次地拒絕了他,卻免 不了經常被鳴卓看到我和他在一起的樣子,你也知道他是個很為別人著想的人,在 他看來,無論從哪方面講,自軍都要比他強,再加上我們分開了一年,他對我的心 思就更不瞭解了,所以……」路嬋娟的聲音越說越低。
  「你是說,隊長他主動退出了?」桑若影瞪圓了眼睛道,「他怎麼這麼傻啊?」
  「他就是那樣一個傻瓜……」路嬋娟歎道,「他主動地避開我,讓我十分傷心, 加上那一陣自軍特別的熱情,所以一時衝動之下,就和自軍定了婚。」
  「這樣啊……」桑若影喃喃地道。
  「定婚的事對鳴卓打擊很大,雖然表面上他還是那種開朗的樣子,我卻知道那 些都是他裝出來的,我雖然難過,可畢竟已經是別人未婚妻的身份,而自軍對我那 麼好,我也不忍心傷害他……」
  「那麼隊長就是為了這個六年來一直不肯接近你麼?」
  路嬋娟緩緩搖頭:「當然不是,這其中令有原因。六年前,就在自軍已經開始 準備和我的婚禮時,A組接到了前去廣東刺殺李乾坤的命令……」
雲台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