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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話 御子之怒

  右手被切斷,痛楚像是電擊似地從傷處迅速傳遍全身,汗珠混合血水沾濕衣服,亞 利咬緊牙關,就是不喊痛,他絕不在呂翔面前示弱!
  「呵呵∼你不叫痛嗎?這麼一來這場秀就沒有意思了呢……喊出來會比較輕鬆哦! 我呂翔大爺說不定會讓你痛快點……。」
  「別說那麼多廢話!要殺就殺!」
  「還蠻有精神嘛!既然這樣,我就稍微改變一下表演的內容吧!過來吧!我的傀儡! 是你上場的時候了……。」
  呂翔的雙手首次出現大動作的變化,他所要施展的是更高級的技術-傀儡操縱,瑪 利安就是他的傀儡。「怎麼回事,我的身體自己……動了……。」瑪利安反抗過,也抵 抗不了邪惡的技巧,她正一步步走向呂翔。
  「我的傀儡,用這把匕首刺殺你的愛人吧!」
  「不要……不要……。」
  失去自主權的身體,主動拿起呂翔遞過來的匕首,即使瑪利安再怎樣不願意,在呂 翔的操縱下,她一步一步走向亞利,匕首的刀尖直指亞利的胸口。「捅他!刺死他!」 惡魔的命令,讓瑪利安做了這一生最不願意做的事,冰冷的匕首插入亞利的胸膛,暖熱 的鮮血濺染皇女的手。
  其實,那一刀刺的不深,呂翔怎麼可能讓亞利那麼痛快死掉,他要慢慢折磨他,讓 亞利的身體與靈魂在無止盡的痛苦中緩緩毀滅。「繼續,那小子還沒死呢!」染紅的匕 首開始在亞利的胸膛進出,每一道血都在呂翔的邪笑與皇女的淚中噴出來。
  「對不起……亞利……。」
  瑪利安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就是敵不過惡魔的絲線,盡力反抗的結果,絲線甚至 割破她雙腕的皮肉,本來倍受呵護的一雙小手,已是傷痕纍纍。
  這一切,全都看在亞利的眼裡,亞利的眼神盡露悲傷之情。
  這一切,也都看在呂翔的眼裡,呂翔的眼神卻是燒起憤火。
  「真沒意思,落入這般田地,你應該是怕的哭天喊地,甚至跪在地上向我卑屈求饒 才對啊!看來,不管你自身受了多少傷,都無法讓你的意志屈服,既然如此……。」
  呂翔又有了新的邪惡計劃,他的惡意藉由絲線操縱傳達到瑪利安的身上,頓時,匕 首不再刺向亞利了。「假如是這女孩受傷害呢?嘿嘿∼」本來指向亞利的匕首刀尖竟然 轉向瑪利安的胸口。
  「住手!要殺就殺我!放過瑪利安!」
  「你也開始會慌了呀!繼續叫啊!求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讓亞利痛苦就是最好的復仇手段,呂翔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相對於亞利的焦急, 瑪利安卻對亞利報以笑顏。
  「謝謝……這些日子對我做的一切……亞利……。」
  能不繼續傷害亞利,就算自己死也無所謂,看到瑪利安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亞利是 又悲又痛,他竭盡全力要掙脫束縛,即使身體的肌膚被絲線割得是寸寸皆傷,就算再失 去手腳,他也要救眼前這女孩。
  皇女身陷喪命危機,隨行的騎士們已經不能再沉默了。
  「修奈達!你還打算再無視下去嗎?」
  無需禁衛騎士們的提醒,黑騎士也明白自己該採取行動了,他的右手早就肌肉噴張, 甲冑都快被撐散,黑暗的氣流正擊速凝結在他右掌中。拯救行動務求「一擊必殺」,黑 騎士打算在呂翔連反應都還來不及的情形下,送他歸天,以選手休息室與比武台的距離 來看,此舉在別人眼裡似乎是癡人說夢,不過,黑騎士確實有此能耐。
  就在黑騎士要動手的瞬間,「等等!你看!」武神出聲喝止了他,因為在擂台上的 亞利開始有了變化,亞利身上散放淡青的波光,一瞬間被束縛的左手繃斷了絲線,亞利 即時奪下了那把已接近瑪利安胸口一寸前的匕首。
  這時最感到震驚的人,莫過呂翔本人了,訝異之餘,他想乾脆一不作二不休用剩下 的絲線將亞利與瑪利安兩人切碎,但是亞利怒喝一聲:「你敢!」呂翔的手腳就抖動不 停不聽使喚,他能用絲線束縛人的行動,可是亞利卻能以「恐懼」來困綁他的靈魂。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動彈不得?才只是被那小子一瞪……。」
  這個影響,讓捆綁在兩人身上的絲線都松落下來,亞利扶著已經心力俱竭的瑪利安, 並安慰她:「已經沒事了……。」亞利也為把瑪利安捲入的事感到歉意,這時候,還正 在發生一件沒有人注意到的事,皇女那被絲線割傷的雙手,正不可思議地快速痊癒中, 才轉眼間連傷痕都不見了。
  在奇跡發生的同時,呂翔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能活動了,他又操縱那散落一地的 絲線,想將眼前毫無防備的兩人殺害,他的殺意才剛升起就熄滅了,因為,亞利充滿殺 意的眼神正灼燒他的視網膜。
  「你這該死的東西……。」
  短短的一句話才剛完,插在呂翔身旁的克拉姆彷彿也感應到主人的意志,劍身吸收 青色的光氣後,在一瞬間,閃光爆發,光芒甚至壓過皓陽之輝,光之波浪吞沒了呂翔, 也淹沒了亞利與瑪利安,在亞利懷裡的瑪利安並不害怕,她心裡充滿了莫名的安心感, 只要在亞利身邊,她就無所恐懼。
  現場的人都不知道,在那光芒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知道結果,當光芒消失 後,亞利與瑪利安還站在原地,而呂翔呢?地上只殘留了一地黑灰,在被風吹散以前, 還有一些觀眾證言說,那灰燼看起來像是人的形狀……。
  呂翔死了,所有人都這麼想。其實,不管他是死是活,在他向瑪利安出手的那一瞬 間,他就已經被取消資格了,所以,這一戰的勝利者無疑就是亞利。
  失去主人的兀鷹仍在天空盤旋,鳴叫聲是在哀悼主人之死。
  對於呂翔的死,沒有人感到惋惜,他的僱主更是對他咒罵連連。
  「就算犯規,也要殺掉對手才是,真是無能的傢伙!」
  文森對呂翔的死根本不屑一顧,只於他的主子安威斯,則被剛才的強光弄得現在還 在目眩,而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比賽也沒有必要再看了,文森吩咐下人準備馬車, 並收拾現場,就從貴賓專用通道離開此地。
  呂氏五傑已敗其三,風向似乎有轉向凡提洛斯王國的跡象了……。
  奮戰至此的亞利,也在眾人慌恐的噪聲中倒下了,亞利只感覺到自己的血正從傷口 湧出,手腳越來越沒有知覺,耳裡所聞的聲音就像蟲語般細小,模糊的視界裡,只看見 一個不斷叫喚著自己的紅髮女孩,只是亞利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就連那女孩的長像也 看不清……在紛亂的四周中,亞利緩緩闔上沉重的眼皮……。
  ……噫?……天空……雲……是紫紅色的?……
  還記得最後一次閉上雙眼時,那時的天空是湛藍的晴空,天空下,飄蕩著無數冰冷 的空氣粒子,而自己正在一處象徵榮耀的場所,以前,自己就發誓要站上去,因為,那 裡似乎存在了什麼?等到自己踏上了那寬方的大石台,才發現,那之上,就像是聚集了 所有的光,彷彿坐擁了整個天空,站上了世界之頂……。
  在病床上,亞利緩緩睜開了眼睛,窗外的光並不刺眼,因為這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雲霞像潑出去的紫色顏料,包裹著大地盡頭的那塊暗紅的光塊。
  颼颼的冷風正不斷從沒關緊的窗戶縫隙裡滲透而入,亞利才覺得冷,當他打算伸手 去闔上窗戶的時候,他像是領悟到什麼發起呆來。「我的右手接回來了?」亞利盯著包 裹在手臂的繃帶,繃帶上還有血跡,可是亞利卻沒有痛的感覺,好像繃帶下的傷痕都不 見了似的。
  此時亞利又發現了某件事,他的左手好像一直握著什麼似的,正確地說,應該是自 己的左手一直被緊緊握著,亞利挪移視線,才注意到紅髮女孩的存在,少女正趴在病床 旁,雖然安穩地睡著了,不過她緊抓著亞利的手仍暗示著某種不安,亞利很清楚她在怕 什麼,怕自己消失了,因為今天亞利才剛從鬼門關走過一趟。
  「你一直陪在我身旁嗎?瑪利安……。」
  亞利伸手撥開散落在皇女臉頰上的紅髮,他才發現,她臉頰上還有幾道淚痕,亞利 不禁自責,因為他曾經發過一個誓……。
  自己絕不再讓瑪利安哭的!……只是,自己卻時常讓她哭泣。
  嘎嘎的聲響!老舊的門軸發出了這樣不適合在病房出現的聲音,這實在應該督促有 關人員去修理或替換才是。所幸,噪音沒有吵醒瑪利安。
  「呦!好久不見啦!亞利小弟!」
  「貝利歐先生,還有……蕾因小姐也在。」
  亞利才想起,英雄天武會的醫療團有教廷的術士參加的情報,那是好幾天前從眼前 這兩個人身上知道的嘛!一時之間,亞利真的是忘了這件事,他本來還一直以為自己是 與病房無緣的人種,所以才沒注意到……。
  「你是傷勢重到連我的話都忘了嗎?叫我貝利歐就好!呵∼你這幸福的小子!」
  「你這笨蛋別大聲嚷!別忘了這裡是病房!貝利歐!」
  蕾因的聲音並不比貝利歐要小,亞利才想起了,這兩個人是見面三句吵。不過,這 兩人倒也知道事情的輕重,而並沒有在病房吵嘴起來。
  亞利與呂翔的那一戰,貝利歐也有在看,他忍不住想調侃眼前這位吃香的年輕人。
  「你這小子還真不錯∼為了女孩連手腳都可以不要!呵呵∼別辜負人家的心意啊! 你這幸福小子∼∼∼!」
  「我……我跟她並不是……」
  「怎麼?你想不認帳嗎?人家小姐都已經對你表示了這麼清楚了,再萎萎縮縮就不 算男人了!還是,你在哪裡還有其他的女朋友啊?」
  「你誤會了,貝利歐……。」
  這句話亞利回答地有些心虛,貝利歐的話並不完全是錯的。對於瑪利安的心意,亞 利也很迷惑,亞利只覺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是配不起她的。
  在老婆的怒眼瞪視下,貝利歐也不敢繼續鬧「病人」。蕾因走到亞利的床邊,檢視 亞利身上的傷,並說:
  「你身上的傷大部分都已經痊癒了,只是,重新接上的右臂雖然有用魔法治療過, 也不表示能立刻活動自如,我想,這次的天武會你還是放棄吧。」
  「我的右手?不會啊!一點都不痛啊!你看!」
  亞利示範性地移動著自己的右手,其靈活度完全不像是曾斷過手的感覺,蕾因驚訝 之餘,也拆開亞利的繃帶,她才發覺連斷臂處的傷都消失了,骨頭、肌肉都沒有任何異 狀,她的魔法有那麼厲害嗎?連貝利歐也有同樣的疑問。
  「咦?你的治療魔法有這麼好嗎?怎麼以前都沒看你用過,每次我受傷,你總是丟 給我一包藥草……。」
  「我也不知道……。」很難得的,蕾因沒罵回去。
  既然亞利的傷都已經痊癒,蕾因還是不放心地要他在病房裡住一晚,亞利也答應了, 雖然身體沒有異狀,不過亞利還是覺得很累,這是精神性的疲累,在今天之前,亞利覺 得自己好像被很多事壓得喘不過氣來,而自己又不得不繼續前進,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倒下後,他才有這樣的感覺。
  貝利歐他們離開後,亞利也不知要做什麼,病房裡只有一些單調的擺設,窗外已是 黃昏之刻,每一戶的燈火都已亮起,萬家燈火的景色倒也有些可看性,不過也稱不上是 什麼美景,沒多久亞利就看膩了。
  佳人的容顏總算得上是「美景」吧,不過,瑪利安的睡顏對亞利而言,似乎有刺激 心臟的「不良後果」。「我怎麼可以想這種事呢?」臉色羞紅的亞利趕緊將頭甩到一邊, 這麼一甩,倒是讓他發現了一個「東西」。
  在病床旁邊的桌面上,放置了一張對折的紙條。
  「是漢斯寫的……。」
  相處了這麼多年,亞利怎麼會不識得漢斯的筆跡。在失去意識的期間,有很多人來 探望過亞利,漢斯當然也會來。
  不過,紙條上的留言卻讓亞利的臉色有點青白。
  「漢斯那傢伙說待會要用全部的精力去做一道補身的料理,天啊!每次他這麼一說 的話……算了,我還是別去想他會用什麼材料好了……。」
  其實亞利是多心了,這次的料理並不是那些材料來源不明的野戰料理,而是漢斯特 別去市場買的普通菜,有些也是高價的珍貨。老實說,亞利今天的勝利可讓漢斯「削」 了不少錢,笑呵呵之餘,漢斯當然得回饋一下少爺的「功勞」。
  亞利似乎真的是閒得發慌,他東張西望,甚至想說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那些總是 陰魂不散的禁衛騎士團呢?他們怎麼會放心讓亞利與皇女獨處呢?修奈達老師又到哪去 了呢?老是喜歡講雙簧的兩人組亞佛利特與希娜到哪裡去了呢?
  無言的天花板並沒有回答亞利的問題……。
  「嗯……。」一直睡在亞利身旁的皇女似乎要醒來了,亞利想,瑪利安在自己身旁 看護了這麼久,待會兒,他一定要用笑容迎對著她。「瑪利安,你醒啦!現在應該是晚 安吧!呵∼」亞利是露出了笑容,可是瑪利安還是哭了,她抱著亞利,一直喃著亞利的 名字。……是喜極而泣吧,亞利如此猜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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