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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經過向以農的解說之後,「易容奶娘」的事才告「曝光」,同時,他的誠意也取得 了城主夫人主僕兩人的信任。
  「這麼說來,你是從初次見面就發現真紀的女兒身身份了?」城主夫人不厭其煩的 重複。
  「我說過這是我天生的職業本能。」向以農投以善意的微笑。
  「那……」城主夫人顯得有些為難,欲言又止的望住他。
  善解人意的他,當然知道她所為為何。「我並未告訴城主這件事,只是我希望夫人 能告訴我真相。」
  主僕兩人互看一眼之後,決定由城主夫人本人告知。「你是知道的,像我們這樣的 村莊,一個可靠賢能的城主是很重要的,所以緒方家需要一個男兒身的少城主,雖然千 樹他什麼都不說,但我知道他很想要一個兒子,所以我也很希望能替他生個兒子,誰知 天不從人願,偏讓我生了一個女兒,那時,激動失望的我一時糊塗,便向千樹謊報我生 了一個兒子,後來當我發現事情重大,想要說出真相時,少城主誕生的喜訊卻已傳得滿 城皆知,我見大事不妙,便和奶娘以及內務總管共商良策,最後,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 只好把女兒扮成男生養大!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萬一被千樹知道,那——」她說著便 硬咽起來。
  忠心的奶娘立即挺身護主。「這不是夫人的錯,一切都是我這個奴婢不好,請別怪 罪夫人!」
  向以農頗為動容,為了不想讓悲慼的氣息更為濃厚,他便將話導回重點。「但是真 紀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尤其她已是個二十二歲的少女!」說到這個,他使又想到另 一個無辜的女孩。「而且,對靜子也不公平,她一直不知情的深陷情網,期待著和真紀 結婚那天到來,這也是相當殘忍的事。」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妥當啊!」城主夫人愈說愈 絕望,尤其隨著時間流逝,看著逐年長大的女兒,她愈來愈害怕擔憂。
  直到此時,向以農才說出他此番前來的目的。「請夫人不必擔心,如果你信得過以 農,這件事就交給以農來處理吧!」
  「呃?!可是——」乍聞此訊,令城主夫人主僕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向以農則不留空隙的進行說服。「我會以最不令城主傷心的方式來處理這事,何況 城主他——」說不定早就知道這麼回事了!
  後面那句話他並未說出口,雖然他有九成五的把握。
  「千樹怎麼了?」城主大人驚慌的追問。
  可能的話,向以農並不想讓如此溫柔美麗的夫人傷神。「什麼都沒有,請夫人寬 心!」
  城主夫人和奶娘交頭接耳了半晌,才作出最後的決定。
  「你真的有把握能讓這件大事圓滿落幕?」這才是最重要的。
  眼見目的即將達成,向以農表現得更為熱烈。「只要夫人信得過我!」
  「我當然相信你!」絕對是真心話。「那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在離開這裡之前辦妥這件事,所以請夫人有個心理準備!」丑 話說在前頭總是比較妥當。
  「這點我明白,請放手去做吧!」城主夫人雖柔弱,但並不懦弱。
  他很滿意如此的回答。「還有一件事想請夫人合作,就是在事成之前,請別讓真紀 和靜子知道我們今天的交談。」
  這可關係到他偉大的計劃呢!
  城主夫人倒也夠爽快,一下子就點頭應允。「我保證!」
  「最後,我想知道真紀身為女兒身的真名。」純粹是好奇心驅使。
  「真繪,緒方真繪!」
  「很好聽的名字!」他衷心說道。
  城主夫人跟著泛起笑意。「那真繪的事就拜託你了!」
  此刻,她看他的眼神,就像丈母娘在看女婿般。
  「包在我身上!」他豈會不明白她的心意,不過當務之急是「速戰速決」,先把那 匹刁蠻彆扭的可愛小野馬弄到手才是最重要的……美國,紐約「神賭」南宮烈由於感應 到某種不尋常的波動,而掏出隨身攜帶的特製撲克牌,占卜一番,那是有關好友向以農 的事兒。
  這小子該不會在日本闖了什麼禍吧!
  儘管他不認為事情如此,也深知那小子的本事,但依舊會擔心。
  雖然龔季雲現在也在日本,且伊籐忍正值喪父期間,應不至於會有什麼大差錯,但 是——他就是「關心十好奇」嘛!
  很快的,佔上結果出來了!
  「呵!果然是好事兒,那小子不知又遇上什麼新鮮事了,待他這趟回來,一定要他 好好的說來分享分享!」方纔的擔心之情全然散去,留下來的儘是滿心祝福和好奇。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們「東邦人」從學生時代就特別容易遇上稀奇古怪、又不可 思議、不能以尋常眼光看待之的各種鮮事兒,所以早個個練就了一身「見怪不怪」、 「處變不驚」,還「樂在其中」的好本領呢!
  本來他很想立刻撥個電話給向以農,先探探頭緒,但是向以農在拍片期間的休息間 斷,總喜歡離群獨處已是多年來的習慣,而他們其他「東邦人」也一直很有默契的不曾 在這段期間內去騷擾他,讓他保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和隱私,除非向以農主動和他們聯 絡,或者發生什麼重大的突發狀況,這是身為「東邦人」對摯友的體貼。
  現在既已確定向以農平安無事,而且還遇上新鮮有趣的怪事,他便不再為他擔心了。
  到頭來,還是那個唯一讓他的占卜術「失靈」的「怪胎之最」最令人放不下心了。
  令揚!快回來吧……日本.琉球群島自從辦完伊籐老爺的喪事後,伊籐忍便立刻又 將龔寄雲帶回這個島上來,再度過著幾近隱居般的生活,除了兩位心腹部下和幾位重要 幹部外,誰也不見。另一個得以自由出人者宮崎耀司則是公事、私事兩頭忙。
  這天,負責處理伊籐老爺遺產的律師,也是伊籐老爺生前最信任的至交,再度到島 上來訪。
  「你來做什麼,該處理的合約和事情不是都弄好了,其他的也全委託你全權處理了 嗎?
  或者你是來訓我的,說我不孝?」伊籐忍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一張冷漠俊挺的臉 完全沒有屬於人類應有的表情。
  要不是方才宮崎耀司便把令揚拉到另一個房間去,而他又答應令揚要好好和老律師 談談的話,他早把這個老頭子也轟回去了。
  老律師一臉凝色,但聲音卻鏗鏘有力。「我今天來是要把你父親在車禍出事前托付 給我,並要我答應他,若將來有一天他比我先走,要我轉交給你的重要信件交給你的。」
  他伸出的手獨自在半空中納涼,伊籐忍毫不搭理。
  他並未因而動怒,只又加了一句,「裡面寫的是和你那位寶貝朋友有關的事——」
  伊籐忍這才有反應,出其不意的搶走那封信,當場拆閱——老律師的面色愈來愈凝 重,眼畔中閃著若隱若現的不忍與歎息——這個「重大的秘密」
  對眼前這個寂寞又痛苦的年輕人而言,實在是人殘酷的打擊了。但是,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所以他也只好狠下心將這個年輕人推進無邊無盡的痛苦深淵。
  半晌,只見伊籐忍握住那一疊泛黃信箋的手不住的顫抖,整個人像在瞬間崩垮掉一 般,令人不忍卒睹。
  「是真的嗎?這些事全是真的嗎——」他的聲音像來自地獄般恐怖,卻又帶著無盡 的痛楚。
  老律師見狀,心中難過極了,不禁別開臉,不敢正視他。「是真的!這件事我也有 參與!」與其看到他如此令人心碎的模樣,他寧願他維持原來的冷漠與拒人於千里之外。 「少爺,其實——」
  「你滾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他像頭發狂的黑豹般,狠狠的撞開他,「宮崎 少爺和展先生他們都知道這事的——」在伊籐忍離去的最後剎那,老律師拼老命的說出 最重要的關鍵話語。
  他的話非但沒能留住伊籐忍離去的腳步,反而令他更加瘋狂——宮崎耀司已靜靜的 看著氣定神閒的龔季雲好一陣子了。
  「你猜律師今天來找忍是為了什麼事?」他是人無聊了才會問這個只會「呵呵笑」 的怪胎問題。
  龔季雲果真沒讓他失望,依舊回了一聲:「呵呵!」
  「你——」宮崎耀司愈和他相處就愈覺不可思議,像這出生時少生了一根感情神經 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吸引人呢?
  砰——磅——伴隨著巨大撞門聲進來的是面目猙獰的伊籐忍。
  他筆直的走向龔寄雲,兩手撐住他座椅兩側的手把,以恐怖而心碎的聲調吼道: 「這是真的嗎?當年你離開的真正原因是父親委託IVAN去殺你?!」否定!快否定啊!
  不等龔李雲反應,宮崎耀司便以平淡沉穩的語氣回答他提出的疑問。「是真的,而 且我就是當年的主謀!」
  他是不想再欠龔季雲人情。
  「你說什麼?!」伊籐忍像被人從頭頂上惡狠狠的敲了一詞般,猛轉身,瞪視著宮 崎耀司,好像在看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般。
  宮崎耀司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復誦一遍,「我說當年伊籐老爺委託ivan去殺令 揚是千真萬確的,而且當初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伊籐忍二話不說,衝過去就是毫不留情的巴掌一記。「為什麼?!」
  宮崎耀司維持著被刮的姿勢,以平淡得幾近冷漠的口吻說:「因為不這樣,你就不 會回來!我唯一承認的帝國財閥繼承人只有你一人,我不要你毀在他手上!」反正是遲 早要面對的事,不如乘機說個明白。
  伊籐忍再度賞了他一記「巨靈之掌」。「我根本不想當什麼總裁,我想要的只是— —」
  「你或許不在意,但我卻絕對需要你——非你不可!」宮崎耀司不給他說完話的機 會,便一反淡漠地以激動熱烈的口吻表態。「既然雙龍會的其中一條龍是我,那麼另一 條龍就非你不可!其他人我一概不承認:所以那傢伙是個妨礙者,非死不可!」
  結果又是清脆響亮的一巴掌。「你太過分了!」
  宮崎耀司依舊沒有還手。「你對東邦又何嘗不是,我不過是做和你相似的事罷了! 瞧!
  我們就連對付阻礙者的手段都是如此相似,可見我們注定要在一起為——唔——」
  冷不防的一記重拳,扎扎實實的盯住宮崎耀司的腹部。之後,伊籐忍便不再說話, 腳步極端不穩的走回龔寄雲面前,想伸出雙手去緊抓住他的臂膀,卻又內疚萬分而遲疑 的停格在半途中,半晌,便握緊拳頭,往座椅後面的那道牆猛撞,斑斑血跡陸陸續續出 現在純白的牆面上,而他本人卻無知無覺。
  「該死——該死——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心像破人撕成碎片,又化為灰 燼般,好痛好痛」
  宮崎耀司看不得伊籐忍如此傷害自己,連忙跑過來制止他。「忍!別這樣!」
  「你滾開!」又是惡狠狠的一拳。「都是你,我——」
  他再度回畔看了龔季雲一眼,便頭也不回,發狂的衝出門去。
  「忍——!」宮崎耀司焦慮擔心的吼了一聲,卻未能讓離去的人兒有絲毫猶疑,很 快便消失在他的眼界內。
  始終未曾開口的龔季雲,終於發出了聲音。「你這又是何苦,坦白告訴他,因為你 把他看成比你的生命還重要的存在,不就得了——」
  「你閉嘴!」他隨手抓了一樣硬物對準他猛力丟過去,可惜未能如願命中。
  他緩緩的走向龔季雲,全身散發著濃烈的危險氣息,洩憤般的用雙手陷住他的頸項。
  「我當初早該殺了你的,為什麼我要委託IVAN,我應該找別人的——」
  此時,陷住他頸項的指頭已深陷肌膚之中,而龔季雲則從頭到尾都沒有做任何反抗。
  半晌,還是宮崎耀司自動鬆開拍住他的雙手。
  「怎麼,氣消了?」龔季雲甚至沒去理會自己的傷口。
  「……」他靜默不語。
  「不論如何,你的目的還是達成了,忍會如你所願的回到你身邊,永遠不會再因為 我而讓你傷腦筋了,是吧!」說這話時,龔季雲的臉是低垂的,以至於宮崎耀司沒辦法 確定他此刻的表情是否依舊是「一0一號」表情。
  龔季雲說對了,這正是伊籐忍的個性、自尊——他絕對無法原諒那個逼走令揚,甚 至會殺死令揚的自己待在展令揚身邊,絕對!
  宮崎耀司臉上條地展露一抹笑容。「那就要看你接下來如何表現了!」
  龔季雲出其不意的給了他胸口一記「重量擊」,他當場輕咳數聲,龔季雲則順勢將 他拉向自己。「這是你欠忍的,今後如果你敢再讓忍傷心,我會讓你知道「生不如死」 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知道嗎?」
  掛在他嘴邊那朵笑意,看起來就像「惡魔的微笑」般懾人。
  「我當然不會傷害忍,我——」宮崎耀司才說到一半,便將話鋒一轉,眼中泛起一 抹詭譎的光芒,語氣也變了。「要不要我告訴你當年的另一個真相?!」
  龔季雲鬆開扯住他的手,事不關己的微笑。
  宮崎耀司略過他的反應,自顧自的接續未竟的話語。「據我所知,當年委託lVAN殺 你的並不只我一個,不是嗎?還包括——」
  「你不會把這種傻事說出去的,因為那樣對你非但沒有任何好處,而且還大為不利, 不是嗎?」龔季雲還是維持著一張笑臉注視著他。
  宮崎耀司果真沒讓他失望。「只要你別再來找忍,這將會是永遠的秘密!」
  龔季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做以下的表示:「如果你再傷害忍的話,那麼我下次 來找的不會是忍,而是你!」
  宮崎耀司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臉深刻的笑意,但那也只是短暫的片刻,按著他便 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良久,才又沒頭沒腦的開口:「忍他……,從他第一天踏進伊籐家大門,我第一眼 看到他,我就知道將來的雙龍會必定是我們兩人的天下!」
  回憶往事,令宮崎耀司剽悍的神情平添了一抹溫柔。「你知道嗎?雙龍會之所以強 大,正是因為它有兩條龍,而且非雙龍不可。其中白龍主白道,承繼帝國財閥的一切: 黑龍則掌黑道,統率關東的黑幫組織,成為在背後支持帝國財閥的強力後台,兩者是相 輔相成,缺一不可的,所以這兩條龍一定要絕對的相互信任、推心置腹、生死與共……, 而忍就是我認定的白龍,這是我從第一眼見到他,便已決定的事實,為了達成這個心願, 我也非常努力奮發,栽培自己成為組織裡最有實力的繼承人,以便在不久的未來,熊和 忍並肩共打天下,這是我從遇到忍便立下的宏願,我一定要實現它……,而今,我的願 望似乎已經——」
  「告訴我,如果沒有雙龍會和帝國財閥,你還會在乎忍嗎?」龔季雲乘機插播。
  只見宮崎耀司沒有任何猶豫,篤定的表態。「雙龍會和帝國財閥是我築夢的根據地 和證據,而忍則是我一生不變的夢!」
  聽完他那番話,龔李雲笑得十分迷人。
  不一會兒,宮崎耀司又毫無頭緒的低語:「不要恨我,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
  這是他內心深處的願望。是的,他恨龔季雲,在某一個角度上而言,他非常憎恨他。
  只是,在極端憎恨的另一端,卻又深深的為他個人的魅力所吸引,甚至像伊籐忍一 樣,想把他留在身邊。
  「其實你……」宮崎耀司本想再說些什麼,然而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去。「沒什 麼,我是說我會好好對待忍的,只要他回來,回到我身邊!」
  關於這點,他和龔季雲一樣有把握,因為他們一樣深知伊籐忍的個性。
  龔季雲依舊一副「牲畜無害」的笑容。
  日本.四國為了讓自己的「偉大計劃」更為順利進展,在取得城主夫人的信任與承 諾之後,向以農很快便找上城主緒方千樹。
  他必須確定城主是否真如他所預料的般,早已知道「真相」。
  「大伯,靜子和真紀感情那麼好,而且外務總管又那麼希望自己的女兒熊和真紀有 情人終成眷屬,大伯何不就成全他們呢?」向以農以試探的口氣問道,並注意著城主的 反應。
  城主一口飲下剩下的半杯清酒,放下酒杯,正色的端詳了向以農半晌才說:「你真 的贊成真紀和靜子的婚事嗎?」
  向以農按兵不動的回答:「他們兩人的確很相配,除非他們兩人有不能結婚的難言 之隱,例如:他們是兄妹,或者——」他刻意不自然的停頓片刻,才接續下文,「他們 兩人都是女兒身——」
  「以農——」城主聽到這兒,一隻大手便重重的施壓在向以農肩頭上,目光炯炯有 神的凝視著他。「對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果然不出我所料,城主真的知情:「你想問我的是夫人的心態,或者是如何讓真紀 回復女兒身?」向以農笑得十分耐人尋味。
  我果然沒有看走眼,這小子正適合當真紀的未來夫婿!城主更加欣賞他了。「如果 我說兩者都想要呢?」
  預料中的答案。「大伯對夫人處理這件事的方式,有什麼看法?」這可關係到他接 下來的佈局呢!
  城主的眼神轉變得十分溫柔。「你以為呢?」
  至此,向以農已完全的確定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大伯,你信得過我嗎?」
  「不要說這種無稽之談!」從他那篤定而志在必得的眼神,緒方千樹知道他一定已 有良策,因而更加賞識他了。
  「那就請大伯立即和我一齊去見夫人吧!」向以農打鐵趁熱,一不做二不休。
  「這樣妥當嗎?」城主有些猶豫,雖然他也想盡快解決這件大事。
  向以農投給他一個「自信十鼓勵」的微笑。「只要你在夫人面前把心中的話老實說 出來便行!其他的全交給我來處理吧!」
  城主考慮了三秒鐘,便下定最後的決心。「嗯!我們走吧!」
  「千樹,你——怎麼會來?」城主夫人因過度的驚慌而顯得有些結巴。
  而奶娘則在一旁扶住她,似是要給她力量般。
  向以農先聲奪人。「我和城主是一時興起,想在夫人門外的迴廊上聊聊,不知是否 會打擾夫人——」
  城主接收到向以農的暗示,連忙配合道:「我們會打擾你休息嗎?智子。」語氣是 極為溫柔的。
  「不」當然不會——心愛的丈夫都這麼說了,她豈有不答應的道理。「惠子,麻煩 你去準備茶酒和點心吧!」她對身旁的奶娘指示道。
  「還是請內務總管送來吧!大怕在來這兒的一路上,一時興起,說想喝喝內務總管 伯伯端的茶呢!對吧!大伯!」向以農笑著看了城主一眼。
  「對!對!」雖然他不知眼前這個年輕人葫蘆裹在賣什麼藥,但是他知道他不會挑 在這個節骨眼做無聊的事,所以便全力合作。
  城主夫人和奶娘交換了一下眼神,接著同時看向向以農,向以農則投給她們一朵 「沒事,放心吧」的微笑,兩人心中的不安才稍告減輕。
  「我這就去通知總一郎!」原來內務總管正是奶娘的丈夫。
  不一會兒,該來的人全都齊聚一堂了。
  坐在迴廊邊的向以農是一副老神在在又莫測高深的神情,而他身旁的城主也配合的 露出一臉溫和的笑意。
  相對於他們兩人的悠然自得,一門之隔內約三位「共犯」可就志忑不安極了。
  「大怕,咱們方才是不是談到要如何恢復真紀女兒身一事?」向以農劈口就是「重 量級」的「重話」。
  砰——磅——幾乎在同時,門內傳來東西摔落地面而碎裂的聲音。
  「夫人——」奶娘夫婦齊聲低叫。
  城主見狀,轉身便想進門去探個究竟,卻被向以農給制止。「大伯,我的話還沒說 完呢!你不是想說說把自己的女兒當成兒子養大的理由嗎?」
  城主這才恍然明白他的用意——難怪他先前會提醒我只要說出真心話便行。
  很明顯的,城主更加肯定這位「內定——」內心自己暗下決定——的準女婿的能力 了。
  而既然明白他的用心,他便坐了回去,開始順水推舟的開口,此時門內文回歸不安 的平靜。
  「其實我從一開始便知道真紀是個女孩子了,因為那位接生婆熬不住良心的譴責, 所以在謊報生了兒子離去後不久,便又折回來,將實情全告訴了我。剛開始聽到時,我 不免有些失望,但一想到智子的一片心意,我便不再消沉了。接著便想:既然智子那麼 想要一個兒子,那我就假裝不知情吧,這是我對愛妻唯一能做到的體貼:另一方面,也 是想說女扮男裝這種事,要不了多久就會穿幫了,到時再安慰智子便是,所以也就沒有 對「少城主出生」的傳言加以否定制止。只是,我沒想到智子竟能把真紀養得那麼像英 氣風發的少年,且在這二十多年來的歲月中,始終未曾露出破綻,眼看真紀活得那麼自 在快活,我也就一直保持緘默,繼續佯裝不知情,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智子會親口 告訴我這個大秘密的,到那時,我一定要告訴智子,我一點也不怪她!」他句句鏗鏘, 字字肺腑。
  向以農對他「一點就通」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
  「千樹——對不起——」城主夫人如向以農所預料的般,淚眼婆婆的自門內跑出來, 急急的奔向心愛丈夫的懷抱,盡情哭泣纖悔。
  「對不起!都是我一時糊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我——」她已泣 不成聲。
  城主將愛妻緊摟在懷中,萬般柔情的呵護安撫,企圖讓她先痛哭一場,待情緒穩定 些之後再談。
  輕柔的微風拂過他們身邊,像是在傳送著祝福之聲般,十分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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