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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索天權送醫急救後,曾一度因失血過多瀕臨死亡而引起手術室裡一陣騷動,經過內科、外科、骨科、心臟科等各科權威名醫的聯手搶救,終於有驚無險的安度難關。
  雖然索天權身上的傷大多末傷及要害所以並無大礙,但險些刺中心臟的那一刀卻相當嚴重,因此醫生宣佈至少要花醫院住上一個月才能回家休養。
  索天權在手術後的隔天下午清醒。
  他一醒來就急著問身邊的布萊恩夜薔是否安然無恙,重複確定數遍之後一顆心才真正踏實安定。
  慶幸夜薔平安無事之餘,他開始期待夜薔前來醫院探望他,他便可以趁機和她重修舊好。
  哪知等呀等,等過下午、等過黃昏、等過黑夜、等過翌日清晨又等過午後,日復一日,等得望穿秋水就是盼不到伊人芳蹤。
  索天權漸漸的感到失望、漸漸的沮喪消沉、漸漸的恐慌自責。
  小薔還是不肯相信他的真心,更不肯原諒他以前做過的糊塗事,所以她才明知他受傷住院,卻不肯前來探望他。
  布萊恩和克莉絲汀都責怪小薔太不懂事,可是他卻一點也不怪小薔。
  一切都是他自做自受,小薔會不相信他、不肯理他、不想原諒他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假如他當初不要為了可笑的報復傷害小薔,不要陰險狡詐的唆使假惡徒騷擾欺騙小薔,不要用淋了一夜雨的苦肉計設計小薔,那麼今天所有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了。
  小薔不會被綁架還以為又是他在設計她、不會以為他挨打是又在演苦肉計、不會以為渾身是傷的他又在騙人,她也就不會漠不關心的丟下他一走了之。
  一切全是他的錯,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小薔。
  現在的他只希望小薔能不記前嫌前來探望他,即使只有一眼也好。可是,小薔就是不來。
  難道小薔真的已經不再愛他,所以才能對他不聞不問的漠視至此?
  思及此,索天權整個人陷入無盡的恐慌之中不敢再深思。
  為了不讓自己一徑地往壞處想,索天權決定走出病房散散步、透透氣,轉換一下心情。
  當特護推著輪椅經過護士站時,索天權不經意的瞥見櫃台邊一襲十分眼熟的身影。她正面色凝重、狀甚關切地向護士站裡的護士詢問有關他的病情。
  索天權喜出望外的忘情呼喚:
  「小薔~~~~」
  夜薔聞聲回眸,臉色立即丕變,旋即便想拔腿走人。
  索天權豈肯輕易讓好不容易盼到的心上人就這麼溜走,很是激動的從輪椅上站起身子,想去追夜薔。
  「小薔你別跑,等等我。」怎奈他太過急躁而重心不穩的跌交。
  特護尖銳的喊叫引起了夜薔的注意,她慔然回首,為見索天權自輪椅摔落地面的可怕景象,立即驚慌失措的移向索天權。
  「天權,你要不要緊?」夜薔又急又心疼的想盡快確定他安然無恙。
  索天權根本不在乎自己傷勢如何,死命抓住好不容易盼到的白皙素腕,困難的喘著氣深情涓流的笑道:
  「我終於盼到你了,小薔~~~~太好了,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不肯原諒我,我……」傷口突然一陣劇烈抽痛今他被迫斂口,可是他握住夜薔的手一點也沒有放鬆。
  「天權~~~~」夜薔一急,眼淚便撲簌簌地淌落。
  索天權拒絕特護將他送回病房,咬緊牙關逸出斷斷續續的話語:
  「我不要緊……我有很多話要和小薔說,別妨礙我……」
  「天權,你先回房休息,有話以後再慢慢說,好不好……」夜薔抽噎著央求,喉嚨像被火燒著似的,好痛好痛。
  「不~~~~」索天權非常執勵,完全不聽勸:「我要現在說……」
  「你不要說了,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我竟然把真正的綁匪當成你的陰謀,不但對你冒死相救不屑一顧,還對你落井下石害你受傷又對你見死不救……我好殘忍好殘忍……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些日子來,她沒有一天不自責、不內疚。
  一想到自己的所做所為她便無法原諒自己,更沒有臉面對躺在病床上的索天權,所以她不敢到病房探病,只敢每天偷偷到護士站詢問索天權的病情,偷偷躲在暗處遠遠的看他,就是無顏接近他、面對他。
  索天權一點也不怪她,極其溫柔地輕摟著內疚自責的她道:
  「你別給自己亂加罪名,你根本沒有錯,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會不相信我,以為我又故技重施是人之常情。我一點也沒怪你。這些全是我自找的,我活該,所以你別再自責了,否則我會更愧疚。」
  「可是是我……」
  「你為我哭了不是嗎?這就夠了。我已經心滿意足,本來我還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從此不再理我了呢!」
  「我~~~~」
  「小薔,請你原諒我。我這次是真心真意的想和你重修舊好,你相信我讓我們重新再來好不好?求你!」索天權把握時機,忐忑不安的苦苦懇求。
  貴為炎龍皇朝太子殿下的他,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我獨尊又高高在上。從來只有別人求他哪有他求人的道理?
  他完全不屑也不必求人,他高傲的王族自尊更不許他放下身段求人。
  可是現在為了挽回心中的最愛,他求了,放下身段不顧自尊的求了。
  夜薔自然也深諳他傲不求人的個性,因此感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索天權以為她還是不肯原諒他,鍥而不捨的繼續對她苦苦懇求。
  夜薔終於泣不成聲的連連點頭應允。
  「你答應了?真的答應了?不許反悔~~~~」索天權簡直樂得要飛上天,忘情的緊抱住失而復得的可人兒,完全不顧傷口的疼痛。
  在這一瞬間他深深領悟到,面對自己真心深愛的小薔時,他那高人一等的自尊心根本渺小得一文不值。
  他只要他的小薔,其它的都不再重要。
          ☆          ☆          ☆
  夜薔重回索天權身邊天天陪在病房看護他,對索天權無異是最佳的特效藥,連主治醫師都訝於他病情復原的神速。
  很快的,索天權已經待不住醫院,天天吵著要回自己的住處療養。其實他其正的目的是想盡快把夜薔帶回炎龍皇朝的皇宮去。
  院方和夜薔力勸無效下,只好答應他的要求。
  於是索天權便在夜薔以及一大群醫護人員隨行下,浩浩蕩蕩的回到位於阿爾卑斯山上的皇宮休養。
  第一次目睹炎龍宮殿的夜薔和所有隨行人員,全都被眼前氣派輝煌的魏峨宮殿給震懾得瞪大雙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瓊樓玉宇處處可見龍飛鳳舞的雕樑畫棟,珍貴稀有的骨董玉雕、花瓶、擺飾琳琅滿目,出自名家手筆的骨董字畫目不暇給。
  蜿蜒迂迴的花廊、迴廊、響廊交錯穿梭在亭台樓閣之間,充分展現出曲徑通幽的閒逸貴氣。
  假山澗泉、飛瀑奇石、仙台瑤池星羅棋布的遍及皇宮內院,無一不是匠心獨具的巧奪天工。
  爭奇鬥艷的琪花瑤草按時節依序盛放,將整個皇宮點綴得更加美輪美奐。
  面對如此壯闊妍麗的綺景,夜薔幾乎要以為自己置身夢中天堂,而非滾滾紅塵。
  「喜歡嗎?」索天權別具用心的輕擁著夜薔低問。
  「嗯。」夜薔衷心的回答。
  「那你不反對它就是我們以後永遠的家了?」索天權永遠是那種善於把握時機、乘勝追擊的男人。
  「你~~~~」夜薔霎時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內心變得激盪不已。
  索天權柔情萬千熱烈的道:
  「嫁給我好嗎?小薔,我愛你。我發誓永遠只愛你一個。答應我,小薔。」
  夜薔早已淚痕交錯,哭倒君懷。
  「小薔,你答應了,你答應了是不是?我的小薔~~~~」索天權萬分激動,甚至連抱緊伊人的臂膀都無法自己的抖顫起來。
  他的愛終於得到了回報,他~~~~太激動、太高興了。
          ☆          ☆          ☆
  在濃情蜜意滋潤下,索天權轉眼已完全康復回復往日的生龍活虎。
  他和夜薔天天共浴在愛情海中,一起騎馬出宮奔馳穿梭在蓊鬱茂密的森林之中、踏過一望無際的壯闊草原、一起追逐嬉戲於飛瀑澗泉、亭台樓閣之間;一起駕著快艇徜徉在清澈見底的寧靜湖中、一起乘著直升機翱翔在廣大的藍天裡。
  自然,他們也一起商議婚禮的相關事宜,無論宴請的賓客、禮服的款式、典禮的進行、慶祝節目的安排、菜色的內容……
  所有鉅細靡遺的大事小事他們都討論得不亦樂乎。
  隨著婚禮的腳步愈來愈接近,他們的心也更加貼近密合。
  然而,他們卻沒有想到會在幸福洋溢的此時發生天崩地裂的變異~~~~
  只見皇上皇后滿臉為難的告訴索天權,瑞典王室不介意讓他們的公主委屈當第二王妃,但無論如何一定要和炎龍皇朝結成親家。
  索天權一開始大為不滿的說他早已拒絕和瑞典王室的婚事,他的第一王妃非夜薔莫屬。可是在聽聞瑞典王室願意讓公主屈居第二王妃之後,他身上所流的王族血液讓他開始猶豫起來。
  一般而言,王室公主是不會委身當第二王妃的,如果有這樣的情事發生代表王室上下極有誠意。同樣身為王族,面對同是王族的人如此放低身段的作法若不加以響應,是非常不盡人情、會遭人非議的大事,更有損兩個王族間的情誼,以及世人對炎龍皇朝的評價。
  身為太子殿下的義務感和責任感讓索天權不得不壓抑個人喜惡,認真的面對現實慎思熟慮起來。
  最後,他基於太子殿下的使命感,十分凝重的做出決斷:
  「我明白了,就按照瑞典王室的意思吧!至於小薔那邊,我會好好和她說明白。小薔是個明理開通的女子我相信她一定能體諒我的難處。全心全意地支持我的決定,請父皇母后放心。」
  哪知偏偏事與願違。
  當索天權滿懷信心的告知夜薔他基於太子殿下的義務,即將迎娶瑞典公主當第二王妃時,夜薔卻斷然拒絕接受。
  「我不答應,有我就沒有她,有她就沒有我,我絕對不承認一夫多妻制,你自己選一個。」夜薔語氣甚篤,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索天權耐著性子和她論理:
  「小薔你別這樣,你聽我說:我永遠只愛你一個人,我答應娶瑞典公主完全是因為身為太子殿下的義務。你應該知道身在王族總是會有身不由己、不願意卻又不得不去做的事,你如果愛我就應該體諒我的難處全力支持我,是不是?」
  「不可能的事。我不管你有什麼義務、難處,反正我就是不答應一夫多妻。」關於這點,夜薔說什麼也不會讓步。
  索天權被她不明事理的強硬惹惱,粗聲重氣地咆哮起來:
  「你到底想怎樣?我已經處處為你著想、堅持非要娶你當第一王妃不可,可是公主偏偏還是要嫁過來,我有什麼辦法?你知不知道,本來王室公主是不能委身當第二王妃的,可是對方卻願意委曲求全,我還能說什麼?你為什麼不肯替我想想、體諒一下我的苦衷?」
  「你可以不必這麼委屈,我們不要結婚算了。」夜薔是寧願玉碎也不願瓦全。
  「小薔!?」索天權受到莫大的打擊。
  「就是這樣了。」之後,夜薔便不再吭一聲。
  「隨你!」索天權也不甘示弱的拂袖而去。
  兩人之間霎時陷入進退維谷的冷戰之中。
  日子一天天過去,索天權和夜薔之間的爭執不但沒有化解,反而愈吵愈凶、愈來愈惡劣僵化,甚至已經到了不肯同席進餐的局面。
  整個皇宮上下頓時煙囂瀰漫、人心惶惶,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天,夜薔因鬱鬱寡歡而病倒之後,情況才有了轉機。
  索天權一見心愛的人兒病倒,當下自責不已。再也顧不得賭氣發怒,前嫌盡釋的守在病榻邊,寸步不離地細心守護著蒼白瘦弱的心上人。
  夜薔亦不再意氣用事,決定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決心告訴深愛的男人。
  「我們分手吧。」
  「不!」
  「天權,你先別激動,先聽我說~~~~咳……」夜薔話才起頭就不住地猛咳,她這一咳不但嚇壞了索天權讓他心痛又自責,也讓他妥協的安靜下來。
  「你說,我在聽。」
  於是被薔便娓娓道出心中的想法:
  「經過這些日子的爭吵,你我都很清楚我們彼此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差距太大了,你身為太子殿下自然有你應盡的義務和苦衷,這個我當然瞭解。但是瞭解並不代表我就能全盤接受,畢竟我是生在現代的女子,自小受的又是完全西化的教育,我根本無法接受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即使我是多麼愛你……」
  夜薔吸了吸氣,讓再度激動起來的心緒重新恢復平穩之後才又說:
  「在這一點上,我們之間完全沒有交集,如果繼續交往下去不但無法解決任何難題,反而會讓我們之間的愛在不斷的爭吵中消失。我不要這樣,這樣太淒慘了……所以我寧願趁著我們還彼此深愛對方的此時,好聚好散。」
  「我不要~~~~」索天權心裡雖然和她深有同感,但是他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分手,「我不要再失去你,我不要分手!」
  「你不會失去我。」
  「什麼?」
  「我說我們即使分手也不會失去彼此。我們可以當無所不談的好朋友、知己。而且變成朋友之後,我們之間就不會有婚姻觀和愛情觀的不同,也不會再為那些無解的事爭執起衝突,你不但可以盡身為太子殿下的義務迎娶瑞典公主為第一王妃,我們之間也可以繼續約會往來,這不是一舉數得的好方法嗎?」
  「你的意思是說:即使我們分手了、我又得娶瑞典公主當第一王妃。我們之間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我根本不會失去你?」索天權急著確定。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會答應。
  「對。」夜薔給了他期待中的答案。
  「那好吧!我答應分手。咱們好聚好散,從此以知己朋友身份相待。」索天權渾然不覺夜薔所謂的「情人」和「朋友」是有很大差別的,他以為這只是換了一種名義罷了。所以毫不猶豫地欣然應允。
  「一言為定。」索天權的乾脆讓夜薔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強忍悲慟,黯然神傷的認命。
  她不得不這麼做,否則她和天權之間一定會完蛋。而她不要那樣,她不要失去天權,所以她只好選擇讓彼此是朋友不再當情人。
  於是,真心相愛的兩人便在陰錯陽差下,好聚好散。
          ☆          ☆          ☆
  索天權和夜薔說好分手後,炎龍皇朝和瑞典皇室的訂婚宴便風風光光的舉行。
  索天權雖然沒有半點喜悅之情,但身為王室太子殿下的使命感還是讓他強顏歡笑的完成了訂婚典禮。
  訂婚典禮結束後,瑞典公主便按照炎龍皇朝迎娶第一王妃的典例,在炎龍皇朝的宮殿裡暫住一個月,以便學習成為太子妃之後應注意的事宜規範。
  當然,索天權也遵照典例。在瑞典公主停留的一個月內謝絕所有邀約,待在皇宮裡陪伴瑞典公主,盡身為太子殿下應盡的義務。
  瑞典公主十分溫順可人對索天權言聽計從,完全符合索天權理想中的擇偶標準,也頗受皇宮上下的喜愛,可是索天權不知怎地就是高興不起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殿下,殿下,已經到了公主寢宮門口,請殿下小心腳邊的台階。」
  經隨侍在側的侍從提醒索天權才回神,想起自己正要到瑞典公主寢宮和她商討大婚當天的一些事宜。
  他努力集中精神進門執行身為太子殿下的職責。在樣板的相互寒暄之後,索天權便單刀直入的談起正事。「公主對婚禮當天的宴客名單可有意見?」
  公主低垂著頭,含羞帶快的搖搖頭道:「全憑殿下做主。」
  「哦。那麼公主對禮服的款式有沒有什麼想法?」照理公主完全遵從他的作法應該今他龍心大悅才是,可是他卻不經意的想起夜薔。
  猶記得前陣子他和小薔討論時,小薔總是有一肚子意見看法,而且不惜和他爭吵也要堅持己見。想著想著,他不禁漾起愉悅的笑意心情變好的又問:
  「公主還沒回答我。」
  公主還是溫順的搖搖頭又柔柔的道:「一切全憑殿下作主。」
  「你可以有自己的看法,不必事事遷就我,明白嗎?好了,現在你試著說說你自己對禮服有什麼意見。」索天權試著鼓舞她。
  公主卻一臉茫然的呆望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久久才誠惶誠恐的低首說:
  「我真的沒什麼想法,請殿下做主就可以了。」語畢,她眼前已泛起一片氤氳,雙肩因無助而微微顫抖。
  索天權見狀,好心情旋即去掉泰半,悶著聲道:
  「既然如此我就自行決定了。那婚禮當天的各種儀式,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或者不同的意見?」幹嘛一副備受委屈的可憐相?若換做小薔早就神采飛揚的手舞足蹈、說得滔滔不絕了。
  「請殿下作主就好。」公主又是一樣的回答。
  索天權突地怒火上升,重拍桌案霍然起身吼道:
  「你就不能有一點自己的主見嗎?」就算只有小薔的百分之一也比現在強。
  豈知他這一吼,公主居然嚇得縮成一團地哭了起來,一方面又哀哀討饒地對他猛行禮賠不是道:
  「請殿下息怒,一切都是我不好,請殿下息怒……」然後愈說眼淚便愈來勢洶洶。
  索天權為之氣結,鐵青著一張怒臉,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
  一回到自己的寢宮,他便完全爆發搞得寢宮處處滿目瘡痍。久未見他如此勃然大怒的下人們,嚇得個個喋若寒蟬躲得遠遠的,沒人敢隨意靠近。
  索天權的怒氣在發洩後是消褪了不少,但心中的鬱悶卻不減反增。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公主毫無主見對他三從四德,他應該感到開心滿意才是,為什麼他不但高興不起來,反而還覺得很受不了公主的百依百順,怒火無端的直往上衝?
  「該死~~~~」一旁的明朝古董花瓶給他一個重踹,當場碎裂陣亡。
  如果是小薔就好了。今天和他討論婚事的如果是小薔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他們或許會因為意見不合而吵吵鬧鬧,但他們也很快就會雨過天晴的重新討論溝通,經過一次次的協調到最後他們一定能快快樂樂的達成雙贏的結果。他和小薔一直都是這樣的。
  和夜薔共度的甜蜜往事一幕幕的浮現腦海,讓他愈來愈想念他最愛的小薔。真是不可思議,他和小薔不過才一個星期沒聯絡他已經這麼想見她了,恨不得馬上飛離宮殿到馬賽去找他的小薔,和她好好聚聚、一解相思之苦。
  若非身為王室殿下的職責令他無法輕舉妄動,他早就不由分說的蠻幹。
  冉忍耐一下吧!只要過了這個月。他就可以又和他最愛的小薔天天朝夕相處、卿卿我我了。
  索天權愈想愈期待,興奮之情毫不掩飾的洋溢臉龐,心情也隨之飛揚起來。
          ☆          ☆          ☆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月,索天權解禁第一天的一大清早便迫不及待地打電話找夜薔。他要立刻見他的小薔,要小薔用她甜美的聲音和嬌艷欲滴的唇瓣為他撫去連月來夜夜難眠的相思之苦。
  電話通了,夜薔宛如黃鶯出谷的聲音在電話彼端揚起,索天權的心跳霎時少了一拍。
  「小薔,是我,我是天權。我好想見你,我立刻就要見你。」索天權緊抓著話筒連珠炮似的說個沒完,彷彿想把想了一個月的話一次說光似的。
  電話彼端卻傳來夜薔充滿歉意的拒絕。
  「天權,我也很想立刻見你,可是我現在和布萊恩在紐約參加一項國際化妝品巡迥發表會,要到明天才能回法國去。」
  「那我立刻飛去紐約找你。」索天權一點也不氣餒。
  「可是我待會兒紐約這邊的發表會結束後就要趕到芝加哥。芝加哥之後又要到洛杉磯和舊金山,而且停留的時間都不長,大部份的時間都會耗在路程上。所以即使你來了,我也不確定一定能碰得著面。」夜薔不想他白費工夫的長途奔彼。
  「可是我想馬上見你,我真的好想你。」索天權開始沮喪起來。
  「我看這樣吧!我後天會飛到英國倫敦去參加英國王室舉辦的皇家馬術聯誼會,如果你也去的話我們就可以在倫敦見面。」夜薔試著讓他重振心情。
  索天權果真馬上又振作起來,滿懷期待的說:
  「那我們就後天倫敦見,你不可以再失約了。」
  「沒問題,你知道我最愛馬了,只要和馬有關的盛會我絕不會輕易錯過。」
  「一言為定。」索天權又濃情萬縷的說了一堆情話才戀戀不捨的收線。
  接著,他的心思全飛向了後天在倫敦舉行的皇家馬術聯誼會。
  他記得那個聯誼會中,壓軸的節目是男女共乘一騎,女的側坐在前面男的跨騎在後面負責駕馭馬兒,然後比賽哪一隊騎術最優雅又最快到達目的地。
  到時,他一定要小薔和他一起參加這項比賽。
          ☆          ☆          ☆
  倫敦一向多霧,所以贏得「霧都」美名。
  然而今天卻意外地是個晴空萬里沒什麼煙霧的好天氣。連皇家馬術聯誼會會場的草地也顯得格外青翠而生意盎然,使得整個聯誼會會場氣氛也比往年朝氣蓬勃了些。
  不過皇家馬術聯誼會本身就充滿魅力,與會的全是身著名牌、氣質不凡且品味卓絕的王室貴族、紳士名流與名門淑媛。會場所用的馬具皮件全是出自HERMES和Gucci兩大名牌的首席設計名家之手。
  貴賓觀賞席也請來美國好萊塢最負盛名的舞台設計師精心設計,全場親自監工完成。
  一場一景所用的材質當然都是來自第一品牌名廠的頂級極品。
  不過再氣派豪華的會場、再熱鬧非凡的現場氣氛也吸引不了從一到會場就四處張望、忙著尋找夜薔芳蹤的索天權。
  基於太子殿下的義務,他這趟前來不得不讓准太子妃瑞典公主同行。為了安置公主,他額外費了一些時間。所以一安排好,他便一刻也待不住的奔向人潮一心只盼能早一刻見到心愛的人兒。
  終於。他發現了夜薔娉婷的倩影。他立即撲了上去,沸血澎湃的呼喚:
  「小薔!」在夜薔驚喜的笑顏迎視下,他忘情的緊緊抱住她陷入旁若無人的兩人世界。激動的直說:「小薔,我終於見到你了。這個月來,我真的好想念你、好想抱你。」
  他熟練又理所當然地抬高夜薔的下巴,滿眼愛意地貼近她的唇,任誰都看得出她想吻她。
  夜薔及時阻上了他的過度熱情,低聲的說:
  「天權別這樣,大家都在看我們呢!」
  索天權這才想起他們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反應極快的道:
  「我知道了,我們到沒人的地方去。」他說做就做,任性妄為地當眾拉走一臉尷尬的夜薔。
  由於索天權步伐大又走得急,夜薔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幾乎是被拖著跑地跑得夜薔氣喘吁吁、杳汗淋漓地討饒:
  「天權。你走慢點。我跑得好喘哪!」
  索天權索性把她打橫抱起急奔,完全沒把夜薔的抗議聲聽進耳裡,直到沒人的樹蔭下才放下她用自己的身體貼住她,熱情如火的把她抱得喘不過氣。
  「小薔,我的小薔……」他的唇飢渴地吞噬她的,完全不給她反抗的時間。
  夜薔知道不該任由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但在索天權狂野霸氣的熱吻下,她卻無力招架地伸出手臂緊緊纏繞住他的頸項,和他共赴激情熾愛。
  他們的呼吸一樣急促而燙熱,他們的胸口一樣劇烈起伏著,他們的心撞擊著彼此的胸口,訴說著一樣濃烈的愛意。
  當索天權貪婪地吮吻夜薔敏感發熱的耳垂時,夜薔才赫然從意亂情迷的情海中清醒過來,急急的逃開索天權狂濤巨浪般的熱情。
  「不行,我們不能再這樣了。」夜薔深吸了好幾口氣,試著讓自己激盪不已的心恢復冷靜。「為什麼?」索天權激情未殆的又纏上夜薔,這回夜薔順利的躲過了他的熱烈擁抱。他一陣錯愕,不解困惑地低喚:「小薔?」
  夜薔強掩內心真正的感情,氣定神閒地笑著開解他:
  「你忘了你已經和瑞典公主舉行過公開的訂婚儀式,已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嗎?如果我們又這麼亂來一定會遭人非議,而且也會讓公主受到傷害,是不是?」
  「我知道,可是我……」夜薔的話敲醒了他身為王族的義務感,讓他變得無言以對,滿腔的濃情只好硬生生的吞回肚子裡,強迫自己放開夜薔,表現出炎龍皇朝太子殿下該有的舉止,「你說的對。我剛才太失態了。」
  夜薔又何嘗不想繼續纏綿,只是理智戰勝了感情。她和天權已經分手,如果不想連朋友都做不成,她就必須堅守朋友的底線。
  所以她強掩心中的不捨心痛,擠出一抹笑意故做輕快的道: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壓軸的男女共騎賽好像快開始了。」
  索天權一聽到男女共騎賽,旋即又精神大振習慣性地拉著夜薔疾奔。
  「對,我們得快點去報到,否則就會被視為棄權了。」
  「天權,你別拉我,你又忘了嗎?」夜薔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完全是不自覺的習慣,所以只好由她來隨時踩煞車。
  「啊,我又忘了。」索天權趕緊放開夜薔,心裡有種難言的苦楚。
  「你今天要騎雷霆嗎?」
  「不,今天騎的是「閃電」。閃電最近狀況比雷霆好,連得了好幾座冠軍杯,勝算比雷霆高。」他想和夜薔得到冠軍好讓夜薔開心,所以選馬時煞費苦心。
  「那我和布萊恩可得加油了。」
  「這關布萊恩什麼事?」索天權霍然停住腳步。
  「關係可大了,我們和你是競爭對手嘛!」
  「什麼~~~~」
  「小薔原來你在這裡,我到處找你。我們該去報到了,走吧!」布萊恩風度翩翩的介入他們,他和索天權點了點頭就要帶走夜薔。
  索天權急急的喚住他們,不滿的瞪視布萊恩道:
  「等一下,小薔是和我一組的,你別橫刀奪愛。」
  夜薔搶先笑著回道:「天權,你又來了。難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和公主一起來的。怎麼可以把公主冷落在一旁而和我一組?這樣會招人非議的。」
  「我~~~~」索天權又啞口無言了。
  夜薔瞭解地淺笑,安慰地說:
  「既然明白就趕快回去陪公主,我們待會兒比賽場上見。」
  「小薔~~~~」索天權好想去把心愛的人兒追回來,但王族的義務感像個魔咒緊緊束縛著他讓他無法行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夜薔和布萊恩有說有笑的漸行漸遠。
  原本雀躍的心情此刻已完全灰飛煙滅。再也提不起參賽的興致。
  他獨自在風中發怔半晌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瑞典公主身邊就座,安靜的觀賞比賽,雙眼馬不停蹄地梭巡夜薔美麗的倩影。
  然後他尋得了夜薔坐在布萊恩懷裡共騎、盡情嬉笑的畫面。
  頓時,他心裡醋濤澎湃,對布萊恩又妒又羨恨不得能取代布萊恩。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騎在馬背上和小薔共歡的應該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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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琪小屋收錄||掃圖:小琪||校對: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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