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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也許是精神依然緊繃,織月一夜淺眠,天剛亮就起身了。

  聽聞主子房裡傳來聲響,陪嫁過來的丫鬟靜兒揉著惺忪睡眼,走進房裡。「小姐……呃,不是,少福晉,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兒?」腳步還有點跌跌撞撞的。

  「我睡不著。」輕輕搖搖頭,織月靜靜的等著靜兒端來水盆。

  待靜兒伺候她梳洗更衣後,織月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任清晨的冷空氣直撲上她的臉頰。

  「少福晉……」望著主人的背形,靜兒欲言又止。「您還念著德彥貝勒嗎?」

  織月渾身一展,讓那個她藏在心底的名字與人影又撼動了一回。

  「靜兒,別說。」

  「自從您和貝勒爺訂親以來,您吃得少、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靜兒好擔心您呀!」

  「靜兒,不要說。」織月的臉蒼白若紙,身軀微晃。

  「為什麼福晉要把您許給靖毅貝勒呢?德彥貝勒的家世雖不是顯赫,可是也不算差呀!如果格格許配的對象是他,那多好!郎有情、妹有意……」

  「靜兒!別再說了!」難得的,織月厲聲阻止,把靜兒嚇了一跳。「我已經嫁進朔王府,是靖毅的福晉!你說這些話,如果被別人聽見有什麼後果,你知道不知道?過去的已經過去,別再提起這個名字!」

  是的,別再提起,別再讓她想起他。

  沒見過主子發這麼大的火,靜兒一愣一愣的。「是的,靜兒知錯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腦中一片混亂,她覺要好好的沉澱一下。

  靜兒依命退出房,獨留織月在窗邊吹冷風。

  呆望若窗外開得燦爛的桃花,織月心底縈繞的卻是一張不該想起的臉。

  德彥貝勒……

  逃避似的緊閉起眼,晃了晃頭,卻怎麼也甩不開那張魂牽夢繫的俊秀笑顏。自從兩年前他到容王府拜訪大哥,兩人戲劇性的相見那刻起,她就心心唸唸、日日夜夜的盼著再見他一面;見著了這一面,又開始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直到昨日她成親,終於心死。

  心死嗎?那她心中的颯颯濃眉、朗朗星目、瀟灑英姿又是誰?

  下意識的搖著頭,直到發昏了卻發現他還是沒被那陣徒勞無功的搖晃給甩開。

  歎口氣,正想關窗,卻瞥見隔鄰的窗子正被推開,露出了衣袖和一隻大手,然後便是一張既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是靖毅,她的新婚夫婿。

  似乎發現了她的視線,靖毅倏地轉頭,銳利的目光直直盯上她,把織月嚇了一跳,差點踉蹌了一步。

  「起得真早。」一句不知是招呼或是嘲諷的話。

  「你也是。」靜靜的望著他,織月面無表情。

  「才卯時初,你起這麼早做什麼?」冷眼望著有點畏縮又強裝鎮定的妻子,靖毅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就算起早了,也很快就會變晚。我已經習慣了。」她每天都在卯時正起身,今天不過是早了半個時辰,算不上什麼早起。

  習慣?「真是個好習慣。」反觀大嫂,每天都睡到辰時,還是丫鬟三催四請的才不甘不願的醒來,然後還得發頓起床氣,把大伙惹得心煩。「起這麼早,有什麼事可以做?」該不會就開著窗戶發呆吧?

  「如果我阿瑪、額娘在家,我這時就得去向他們請安。」不知道朔王府的習慣是什麼,她現在是不是也該去奉茶了?

  「你專程起來請安?」經過一夜,靖毅的脾氣似乎也平順了些,不再對織月怒目相向,但依然沒什麼好臉色。「這裡不興這套,什麼請安的就免了。」

  「可是,我才剛嫁過……」這樣不會被人批評為擺架子嗎?

  靖毅有些不耐煩。「隨便你,要去就去。」說著就要關窗。

  「等一會!」織月急忙喚住他。她還有好多事想問呢!「我對這裡的規矩還不熟悉。」

  瞥她一眼,靖毅眼底蒙上一層陰影。乾笑一聲,他回她一個冷笑。「你就是這裡的規矩,你想怎麼做、做什麼,儘管做就是,沒人會攔著你。」說完砰的一聲,當著她的面關了窗。

  她就是規矩?什麼意思?

  愣愣的望著那最早已緊閉的窗子許久,織月終於領悟他的暗諷。

  有錢的是老大。她是朔王府娶進來的金山,為了討好她,當然什麼都聽她的。

  好風光啊!可是織月卻覺得悲哀與羞辱。

  她的地位,就建築在那堆雖龐大,但總有用罄之日的金錢上。

  結果,從小養成的習慣和禮儀依然讓她來到公婆的房間請安。

  可是,朔王爺已經上早朝去了,只有朔福晉在房裡,而她還在睡,而且睡得很沉。

  「額娘她……」織月不知所措的向服侍朔福晉的丫鬟詢問。

  「二少福晉,我看您就不用請安了……」服侍朔福晉的丫鬟吞吞吐吐的說著。「府裡一向沒這規矩,所以福晉也就睡得沉了。」

  「這……」好怪,織月真不曉得自己嫁進了一個什麼樣的家。「好吧!那額娘起身後,請你代我向額娘問聲安。」

  「我想,福晉不會在意這個的。」低聲嘀咕著,那丫鬟仍然堆起滿臉笑。「是的。」

  退出了朔福晉的房間,織月提步回房,一路上順便東張西望,看看她的新家長個什麼樣子。

  「就跟你說不用了吧!」一句話突然傳來。

  聽見這戲謔的聲音,織月回頭,不意外的看見靖毅,他臉上的笑容似是嘲弄著她的無知與白費功夫。「這是該有的禮教。」她淡淡回道。

  「朔王府裡不需要禮數。」需要的是錢,是銀子。

  因此,該得到別人以禮相待的是她這位女財神,而不是那兩位上了年紀卻又幼稚無知的散財童子。

  「我應該這麼做。」聽見他放浪無禮的論調,織月實在有點火。

  「隨便你怎麼做,我管不著。」唇角微牽,褂擺一甩,靖毅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織月不自知的叫喚衝口而出:「你要去哪裡?」話出口才開始後悔,她知道他要去哪裡有什麼用?又不是她要去。

  靖毅回頭,冷哼一聲。「你也管不著。」

  怔然望著他漸遠的背影,織月依然為這個早已預料到的答案感到不舒服。

  「織月。」

  不知道飄往哪去的思緒,被一個陌生的女聲拉了回來。轉過頭,她見到一個姿色中上,以及顯然除了友善之外另有所報的笑容。

  「請問你是?」織月一點印象也沒有。她是誰?

  「啊!我是靖毅的大嫂,叫蝶馨,我娘家姓穆。」笑容依舊,可是多了幾分不懷好意。

  大嫂?「大嫂。」織月禮貌的喊了聲。「穆家?是京中穆家米行和彩雲織坊的穆家嗎?」京中首富呢!

  看來朔王府是真的很缺錢。

  「是啊!」穆蝶馨親熱的上前牽起織月的手。「怎麼樣?在這裡還好吧?有沒有不習慣的地方?」

  看著被握住的手掌,織月有些勉強的笑。「還好。」她不習慣和初識的人太過親近。

  對於陌生人,她總是下意識的保持距離。

  「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儘管吩咐,在這裡你也算是個主人。」感受到她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散發的貴氣,雖出身富家卻也只是個平民的穆蝶馨忍不住心生嫉妒。

  「謝謝大嫂。」她有什麼需要?什麼都打理得好好的了,不用她講就已經難備齊全,完全不需要她的吩咐。

  回頭看著四周,穆蝶馨挨近織月耳邊,低聲說話:「織月,我有些事情想跟你私底下聊聊,不曉得你有沒有空?」

  呆看著她奇怪的笑容,織月有些猶豫。她會跟自己說些什麼?不去行嗎?正想婉拒,心頭突起的心念卻又阻止她的拒絕出口。

  她也可以順便向她請教府裡的事務和規矩啊!

  「站在這兒說話也不方便,不如我們到花園的涼亭裡坐坐吧!」似乎看出了織月的心意,穆蝶馨自作主張的便拉著她往花園去。

  這個嫂嫂……織月想起了映月,完全無法將兩人聯想在一起。

  比較起來,她還是喜歡活潑爽朗的映月。眼前這位嫂嫂雖然慇勤,可自己怎麼也無法喜歡她。

  差開跟隨的丁鬟,穆蝶馨又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才湊近織月,小聲小氣的說道:「織月,你知道朔王府裡的狀況吧?」

  什麼狀況呀?不是她這個新來的該清教她嗎?她怎麼會知道!「織月剛嫁進府裡,這兒大大小小的事情還不是很清楚,希望大嫂能多多指點。」

  「指點?」穆蝶馨誇張的笑了聲。「你在說什麼呀?這種事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怎麼還需要我指點?」

  「這兒的規矩我還不是很明白,所以想請教大嫂。」怎麼?她們說的是不同的事情嗎?

  為什麼大嫂會有如此反應?

  果不其然,這兩個女人的心思是南轅北轍,相背而行,而且已經離了十萬八千里遠。

  「織月,我告訴你,這兒的規矩嘛,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了就是規矩!」

  嘎?她說的和靖毅說的完全一樣!「為什麼?」

  「因為你有錢。」穆蝶馨毫不掩飾王府裡的醜惡。

  「可是……」她說了是規矩,那王爺、福晉呢?他們說的就不是?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狀況。朔王府聽起來是氣派,看起來是偉大;其實裡子早就空啦!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沖,做什麼投資生意都是賠錢收場,要不是我娘家大方,這兒早就破敗得像舊廟一般,誰會曉得這是座王府?」穆蝶馨滔滔不絕的數落著,也不管自己已是朔王府的一份子。

  默默不語,織月沒理由反駁,卻也不想附和。

  「所以了,一家人巴巴的等著我拿銀子出來,誰敢違拗我呀?要風得風,說雨就是雨,王爺、福晉見了我也笑著問候我。不過泳也知道的,這麼多張嘴巴要吃飯,又得派薪的,我爹早就開始擺臉色給我看。幸好這時你嫁進來,你的嫁妝對府裡很有幫助!」

  她不想聽這個。

  望著穆蝶馨那張算計醜惡的笑臉,織月心底發涼。

  「不好意思,大嫂,我還有點事得先回房去一趟,咱們有空再聊。」勉強掛上一張笑顏,織月微別開頭,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我告訴你啊!最晚今夜,王爺和福晉就會找你去談這件事,你態度一定要硬些,不然嫁妝一次被拿了大半,以後要條件就什麼籌碼也沒啦!」即使織月已經起身,穆蝶馨依然熱心的指點著她。

  微微一笑,織月朝她點個頭之後便快步離開涼亭。

  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

  鶯聲柔囀,窗前桃花迎風展。

  織月出神地望著窗外枝頭的桃花,心中不願、但又無法控制的想起方才和穆蝶馨的談話——

  因為你有錢……你說了就是規矩……

  幸好這時你嫁進來,你的嫁妝對府裡很有幫助!

  嫁妝一次被拿了大半,以後要條件就什麼籌碼也沒啦!

  她知道自己的確是因為這些個因素才嫁進朔王府,可是她畢竟太過天真,怎麼也沒想到情況竟是如此荒謬、如此嚴重!

  當初額娘替她訂這門親事時,真的清楚朔王府的情況嗎?

  不知怎的,她心底突然浮起一絲憐憫,對像則是她的夫婿——靖毅貝勒。

  想起他,目光便自然而然轉向那扇相距約十尺、左前方的窗子。

  一個男人被迫接受這樣一樁婚事,他心底的彆扭與不情願一定比她這個總是聽從父母安排的女人還要多上許多吧!有哪個有骨氣的男人會為了娶個有錢的老婆而可輕鬆度日這件事感到高興而自豪的?

  正想著,正望著,那扇窗突地被打開來。

  靖毅探出頭,在望見她之後,只是皺了皺眉,沒說一句話又轉身離開窗前,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她只是不喜歡他,對他可沒有什麼壞感覺;但他卻是討厭她。厭惡她。

  織月覺得自己可以瞭解他排拒她的道理。

  靜靜望著窗外藍天,渾然不知時間已飛快流逝。再次回神,竟在無意中接觸到靖毅的冷臉。

  「你一整個早上都坐在那兒?」從他退朝回府之後,她就是那副傻樣;過了一個早上,都準備要用午膳了,她還是坐在那兒。

  一整個早上?「已經中午了?」織月疑惑地問,表情依然有點茫茫然。

  「自己看看太陽吧!」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友善。「朔王府那麼無聊,讓你一整個早上都找不到事做,只能盯著窗外發呆?」

  想了想。「我的確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她不願回想和穆蝶馨那場令人不舒服的談話。

  他的唇角揚起一絲冷笑。「大嫂沒找你?」他可不信那女人會沉得住氣!

  「有。」

  「她什麼都沒告訴你?」

  「她什麼都告訴我了。」

  「那你還是不知道要做什麼?」

  「我的確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一問一答,織月的坦白贏得了靖毅一點點的軟化。

  「她沒告訴你,怎麼駕馭朔王府?」

  駕馭?織月對他的用詞感到驚訝。難道朔王府真的已經因為經濟壓力,被穆家踩在腳下了?「也許她要告訴我,可是我隨便找藉口推托掉了。我為什麼要駕馭朔王府?」

  她何必這麼做?

  看著她平和的面容,聽著她淡然的話語,靖毅有些動搖。「你嫁進這兒不就為了這件事?」不用說他也明白,當初容福晉把織月許給朔王府,除了想在太后面前得點面子,利用經濟來鎖控朔王府也是陰謀之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從小她就只有聽話的份,她不認為自己能夠偉大到成為一個王府的領袖,頤指氣使,呼風喚雨。「從小就是我阿瑪、額娘和大哥在做主,我自己沒什麼作決定的經驗;你突然要我成為朔王府的控權人,我做不到,也不知道怎麼做,更不想這麼做。」

  該說是消極,或說是和平呢?靖毅覺得織月的性子已經幾近與世無爭了。她只懂得接受,不知如何爭奪。

  這是那位精明幹練的容福晉教養出來的女兒?真是不可思議。

  「你剛才都在工作?」對於突來的沉默不知如何處理,織月只好隨便找個話題又開始閒聊。

  「不工作又能做什麼?」他可對發呆一點興趣也沒有。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大哥的離開想必引起了一些混亂吧?」這是一定的,從沒聽說過哪位貝勒爺願意為了女人而拋棄握在手中的富貴。

  「這倒是還好。」他羨慕元鈞,他能夠為了自己、為了愛情而拋棄一切,來換取自由與心愛的女人;自己呢?正好相反。「他的工作在離京之前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之後的差事也已經有人接手。要說混亂的話,在國事上倒是沒有什麼影響。」

  原來大哥那幾日不見人影是趕著在離京前結束自己的工作……織月微笑。自己早該發現的,映月嫂嫂離開之後,他就堅持不要下人服侍,什麼整理東西、鋪床疊被的全都自己來,把大夥兒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發了什麼神經。

  立在窗前,看著她柔和的微笑,靖毅的心揚起莫名的迷惑。

  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蠢動。

  「少福晉。」靜兒急匆匆的趕到織月身旁,在她耳畔低聲說話,神色驚俊慌亂。

  而聽完丫鬟說話的織月,表情也倏起變化。有驚、有喜、有憂、有愁。一項一項,靖毅都看在眼裡。

  「發生什麼事?」什麼事能引起她這種表情?

  聽見他的問句,織月卻面有難色。「我阿瑪回來了,現在正在外頭大廳等我。」

  阿瑪肯定是來質問有關王府被撤的事……怎麼辦?她該怎麼說才好?

  「容王爺?」他挑起眉。「不,應該稱呼他為驃騎將軍。」莫名其妙被撤了爵位,即使是自己兒子幹的好事,恐怕也免不了大發雷霆吧?

  勉強扯出一絲苦笑,織月終於站起身。「我得過去見我阿瑪,失陪。」心亂如麻,她只想著怎麼向阿瑪解釋,並沒捕捉到靖毅臉上一閃即逝的深思。

  看著那抹纖影離開窗前,靖毅將視線移轉到天邊一抹微雲。他是不喜歡這個新娘,可是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討厭。

  沉思中,前廳突然傳來吼叫聲,硬是把他的思緒給拖回現實。

  本來不想理會人家父女爭執的,可是……人在他朔王府內,他就有責任插手。

  為自己找好理由,他隨即大步往前廳走去。

  「織月!你給我好好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我終年在外,難得回京一趟。怎麼我這一回來,什麼都變得亂七八糟了?」

  看著怒眉直豎的阿瑪,織月強壓下心頭的畏懼,硬著頭皮道:「這、這個……阿瑪出外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我當然知道發生了很多事!」又是一聲咆哮。「我先是接到元鈞突然要成親的消息,正要上路回京,又聽說他已經成親了;才出發一天,又傳來消息說你額娘去世;進京的前幾天,又聽說容王府被撤,元鈞也走得不見人影!你倒是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身為一家之主,竟然家中連遭變故都不知原因為何,自然會心慌意亂。

  「阿瑪。」她實在很怕阿瑪這副凶巴巴的樣子,可是不講又不行。「因為……」硬著頭皮,織月把元鈞、映月和額娘的事從頭說了一回,聽得她阿瑪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荒唐!簡直太荒唐了!」果然,驃騎將軍一聽完馬上發飆抓狂。「元鈞是什麼東西,容王爺是我!就算我把王府放給他管理,他也沒權力這麼做!我要奏訪皇上撤回這項裁決,這是不成立的。」

  「阿瑪,皇上已經准了,也把容王府改成將軍府……其實沒有很大的差別!」苦笑著試圖安慰,沒想到卻換來一頓怒罵。

  「笨丫頭,你懂什麼!你……」看著女兒瑟縮的模樣,驃騎將軍就憋了口氣,隨後一聲氣急敗壞的歎氣。「告訴你也沒用!不過,元鈞把容王府所有的財產都交給你了?」眼神開始有些轉變。

  緊張的望著阿瑪,織月僵硬的點點頭。

  「好,從現在開始就交還回我手上,由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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