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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席安一衝出,身旁目睹的宮女惶恐地告訴他發生的事情,席安臉色大變,拔身追去。
  「你傷還沒好,小心有陷阱呀!」隨後追出的維克多急得大叫,奈何他話才剛說完,席安的身形就已消失在前方。
  「來人呀!快去傳報宰相,帶人支援!」他匆忙下令,便緊追其後。
  到了皇宮門口時,一個侍衛快速地跑來報告。「龍頓大人已經追上了陛下,現下正在城外一里之地。」
  皇宮城外,漫天的黃沙揚起,一里外的沙丘──
  席安追到城外時,朱利已騎上預備好的馬往大漠奔馳而去,席安追之不及,再加上負傷使得他無體力施法攔阻,便躍上高丘俯瞰下方的舉動,望著前方那疾奔在沙漠中的人影,他目光一閃,沈聲地朝身旁的龍頓道:「龍頓,將弓箭拿給我!」
  「弓箭?」龍頓隨即明白他要做什麼,憂慮地說:「陛下,這樣做太危險了,你負傷在身,況且一個不好就會傷到天若小姐,還是……」
  「廢話少說,快拿來!」他怒叱。
  如今的席安滿腔的怒火有如暴發的山洪。他恨自己當初早已知道朱利就是潛藏的內賊,卻為了引出幕後的主使人,才沒馬上殺了這狗賊,結果害得天若身陷險境,而今,天若如果受到任何傷害,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接過龍頓遞過的弓箭,他忍著肩上的傷搭上箭拉開弓弦,朝前方的人影瞄準。
  「陛……陛下,小心呀!」從來都沒對主人的能力產生任何懷疑的龍頓,在這危急的一刻,不禁擔憂地出聲提醒。
  汗水從席安額上滴下,肩膀的傷口也因強大的施力而再度裂開,血不停地滲出,他咬緊牙關,忍受劇烈的痛楚。這箭射出,若有任何偏差都將危及到天若,可是現下唯有一賭了,箭矢鎖定獵物後,他心中無言地道:「懷兒,如果失去你,我也不會獨活!」他一放手,一道疾速的箭影破空而去。
  席安和龍頓高懸的心直到看見朱利中箭從馬上摔下後,才鬆了一口氣。龍頓高興地大叫,席安忍著傷口的劇痛,正想下去救和朱利一同摔落在沙漠上的天若時,一陣尖銳的冷嘲聲傳來──
  「可憐呀,沙漠梟雄也有落難時。」
  隨即跳下二、三十個彪形大漢,殺氣騰騰地圍住他們,每個人目光精銳如刀,眼珠子還帶著些許暗色的青光。
  龍頓趕緊護在他眼前。
  「費席安,你也有任人宰割的一天!」一個雙眼更加妖詭的人,顯然是這群人的領導者,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斜睨他。
  「哼,想取我的命,只怕你們還不夠看!」席安冷冷地道。「不過話說回來,也只有歐諾人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不是嗎?魔祭師的兒子。」
  費席安道破來人的身份,對方愣了一下,隨即詭異地笑道:「不愧是沙漠梟雄,能一眼看出我是魔祭師的兒子,沒錯,我就是古亭的兒子西邪!」
  魔祭師古亭的兒子?龍頓心頭一驚,暗叫不好!
  古亭是六大名人中最老、最神秘的人,傳聞他已有百歲之齡,魔法修為已臻神化,且由於老來得子,使他將後半生的心血全栽培在獨生子身上。魔祭師的厲害自是不用多說,但不知他的兒子有他幾分真傳?眼前的敵人頗為棘手,這雖是泰坦神國的地盤,奈何龍頓為了追上席安,來不及帶人馬支援,雖有命人回去傳報,卻不知隨後的人馬是否來得及救援。
  「縱然你是古亭的兒子,憑你這黃毛小子想取我命,只怕還不可能,叫你父親來會比較有看頭!」席安不屑地道。
  「盡量嘴硬吧!五年前你父親也是這麼狂傲、自以為是,結果證明他沒活下來!」西邪語帶玄機自滿地說。
  「我父王!」席安語氣如冰。「果然是你們做的。」
  「你毫不驚訝!看來當初所用的手段沒騙過你嘛!如你所想,當年殺你父王的確是我們歐諾人。原本想嫁禍蕭家,讓你們雙方挑起戰端,好讓我歐諾人坐收漁翁之利,可惜你太精太沈了,明著對蕭家充滿恨意,私底下卻將我埋伏的人馬剷除殆盡,能忍得下這麼多年的時間來逼主謀現身,不愧是沙漠梟雄,有這麼深的城府。不過,你的好運也到此為止。」西邪得意地狂笑。
  「你就這麼有把握殺得了我?」席安冷冷地看著他。
  「就算殺不了你,也有最好的人質在手上!」西邪的目光指向前方昏倒在沙漠上的天若,狂妄而自負。「有了她,還怕牽制不了你和蕭家嗎?」
  原本冷靜的席安一聽,雙目突如電光迸然一閃,像要噴出火來,極怒地道:「你敢碰她一下,我會要你死無全屍。」
  西邪輕蔑地上下掃視他,鄙夷地道:「以現在的你,只怕是自身難保吧!不過,放心……」他突然曖昧地拋下一句話。「你死了,我會幫你好好疼愛蕭家女兒,畢竟能有西方蕭家這個強力的後盾當姻親,也不錯,而且能讓沙漠梟雄這麼喜歡的女人,想必是個不錯的貨色,嘖嘖,光想就讓人興奮……」他淫邪地說。
  「你這畜生,有種對我而來──」席安狂怒地朝他衝去,西邪的人馬擋住他。
  「陛下!」龍頓大驚,趕緊護在他前面。
  西邪冷聲地說:「這些人可都是為了取你的命,特別挑選出的一流殺手,各位,能殺了他的人,回去後,我重重有賞!」說完轉身就離開,往沙漠上走去。
  席安怒聲大吼,猛然一把制住最靠近他的敵人,奪下對方的刀刃,刀光一閃,兩個歐諾人馬上被割開咽喉,鮮血狂噴。
  「讓開!你們這些雜碎──」他狂亂地砍殺,想殺出重圍,好衝出去救他心愛的人兒。
  身旁的龍頓也在重重的包圍中奮勇殺敵,心中擔憂主人負傷的身體撐不下這樣的久戰,只希望支援的人馬能急速趕到。
  霍霍的刀光、飛濺的鮮紅,在席安殺紅的眼和暴怒的臉龐中交錯而過。冷靜的理智、沈穩的心緒已全遠離他,此刻他的眼中只見到前方的沙漠,西邪已帶走了天若──
  「不!誰都不准帶走我的懷兒──」席安瘋狂地大吼。就在他分神的時候,敵人的利刃已刺進他體內──
  「陛下──」龍頓驚恐地大叫,而隨後殺上的敵人,無情的刀劍再度往席安身上砍去,龍頓趕緊撲在席安身上,替他挨下那隨之而來的穿身之劍。
  「龍頓──」席安摟著他連退數步,望著屬下傷口湧出的鮮血,和自己不堪再戰的負傷之身,而敵人卻是緊迫逼人地殺近,這種無力感,讓他激動得仰天大吼!
  突然間,一陣嚴厲的聲音穿進他腦海。「與敵人對峙最忌怒與急,怒則無理,急則無智,如此無理智的作法,是跟敵人戰鬥時該有的嗎?以前怎麼教你的,現在你連這層自制力都喪失了嗎?」
  「義兄……」對這突來的聲音席安驚愕一怔,接著突兀地感應到胸中的天地之石所傳來的脈動,像翻湧的氣流在他胸中迴旋。
  席安暴喝一聲,點點的光華從胸口激射而出,剎那間,數道的光流朝環伺的敵人穿身而過,淒慘的哀號聲傳遍沙丘,敵人陸續倒下,用盡這最後的能量,席安也力竭昏倒於地。而在最邊緣的兩個未被波及到的歐諾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對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完全不知情,只見到強烈的光流之後,費席安倒下了。
  一見到費席安倒下,被強大的激力震倒的兩個人站起,小心翼翼地走近,一靠近費席安便揮刀要砍下他的人頭,這時一陣冰寒至極的聲音空靈地傳來──
  「最好別做如此愚蠢的事,敢動他一下,你們的死法將是屍首分家!」
  兩個人駭然地環顧四周,卻未見到任何人,目光再次移到已毫無意識的費席安身上,二人互看一眼決定不理那突來的警告,舉刀就要再砍下──
  瞬間席安胸口的天地之石射出兩道寒光,往兩人的頸子劃過,兩人連叫都來不及叫,便頹倒於地。
  「何必如此殘忍呢?」悠悠的聲音傳來,沙丘上一個人影迎風而立,臉上掛著笑意,看著眼前一片的血腥,竟毫不變色。
  一抹淡色的人影如夢幻般在來人眼前凝聚成形,原本冰冷的語氣透著一絲柔和。「你也來了!」
  「你不是早知道了嗎?畢竟你是為了她而來!」來人和悅地說。「話說回來,能用靈體脫離,你人應該已經離泰坦神國不遠了吧?我和她,好像只比你早到一步嘛,或者你根本是緊追她之後而來?」
  空幽的幻影並未說話,卻讓人感受到他透出一種複雜的深沈。
  「看來天使這次可在劫難逃了,是嗎?」來人帶著一絲輕歎。
  虛幻的人影這次發出了奇異的冷笑,看著席安道:「他就拜託你了。」
  「放心,你不惜以靈體脫離相救的人,足見你對他有多看重,我不會讓他再受到危險,更何況他可是我未來的妹婿!」
  淡色的身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聲音,接著慢慢地在他眼前消失。
  這時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傳來,伊丹、維克多和蕭家三兄弟,領著皇宮的侍衛隊疾奔而來。
  蕭家三兄弟見到沙丘上的人,不禁興奮地揮手高叫。「大哥!」這沙丘上的人竟是蕭家老大,蕭艾倫,也是西方蕭家的掌舵者。
  伊丹和維克多下馬,看到倒在地上的席安和龍頓,趕緊奔過去。
  「別擔心,他們只是傷得太重而昏過去,所幸都沒傷到要害,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倒是他傷上加傷可能比較麻煩一點。」蕭艾倫指著席安,朝憂慮的伊丹和維克多說。
  這時伊丹看看四周的情況,皺眉地問:「這……是你做的嗎?」傳言中的蕭艾倫不像會做這麼血腥的事。
  艾倫笑著搖搖頭,這時德蒙像發現什麼似的,著急地問道:「天若呢?天若去哪兒了?」三兄弟這才發現沒見到天若的蹤影,皆一同看向他們大哥。
  艾倫瞄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被帶走了!」
  三兄弟一聽,大驚,尤其德蒙最為激動,一把揪住他們老大的領子,大叫:「你還是大哥嗎?小妹被帶走,你居然冷靜地站在這裡,小心回到蕭家,我到奶奶那告你一狀!」
  面對弟弟以下犯上的威脅,艾倫依舊表情不變地說:「跑不遠的,前方有美麗的天使正在把關呢!」
  此言一出,蕭家三兄弟明白地鬆了一口氣,德蒙也趕緊放手,順便將兄長的領子拍一拍,非常像個小弟恭敬地說:「大哥,灰塵!」
  「嗯!」艾倫昂著鼻子,將衣領拉好,年輕人就是毛躁。
  這時伊丹見到席安胸口的天地之石浮現,他心中明瞭地朝艾倫問道:「這一切是『他』做的?」
  艾倫頷首一笑,調侃地說:「而且為了救他這寶貝義弟,還不惜以靈體脫離這麼震撼的出場方式,照我看『他』應該已經快抵達了,泰坦神國該好好迎接這位皇家貴客的來臨了。」
  「你們在說誰呀?」丹青不解地問。
  伊丹道:「當今白國君主──文森!」
           ※        ※         ※
  一條蒼之天涯緩衝兩個氣候絕然的國家,泰坦神國是浩瀚炎熱的沙漠之地,而歐諾人的國家卻是一片冰天雪地。西邪擄著昏迷的天若,策馬如飛地奔馳在大漠上,直到進入蒼之天涯後他才安心地放緩馬遠,這是兩國的交界點,在蒼之天涯任何法力結界都派不上用場,而且還有歐諾人的兵馬埋伏。
  這時,前方突地揚起漫漫的塵煙,模糊了他的視線,使得他勒馬停住。塵煙飛散之後,一個白衣少年,英姿軒昂地立在前方。
  風采倨傲的少年,白紗覆面僅露出一雙英華內斂的綠眸。
  西邪冷笑,傲慢地說:「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想阻擋本座的去路?不想死的話,就自己讓開。」
  白衣少年綠眸閃亮,露出一抹冷嘲的笑意。
  「自己找死!」西邪一踢馬腹,奮力朝白衣少年疾衝而去。
  四蹄如飛得已近在咫尺,就算白衣少年想躲都來不及,西邪得意地等著看這毛頭小子終得慘死在馬蹄下,就在他殘酷地冷笑時,馬匹竟然就這樣穿過白衣少年。彷彿那白衣的身形只是幻影。他驚訝地發現,白衣少年消失了!
  就在他震愕竟然有人能在蒼之天涯使用法力時,笑謔的嗓音從四周湧來。「憑你也妄想阻撓本大人救美,掂掂自己幾兩重吧!」
  白色的人影在西邪眼前逐漸顯形,他驚愕地看著站在眼前的少年,一縷銀絲從面紗中飄出,耳邊的藍色寶石熠熠生輝。
  「碧靈!」西邪驚叫。「你是疾風雷穎!」
  「總算有點見識,既知我是誰,就乖乖將你手中的女孩獻出,省得本大人動手。」
  「何時光之天使也會幫沙漠梟雄?」西邪嘲謔地道。想拖延時間等埋伏在蒼之天涯的人馬趕來。
  「費席安算什麼!本大人要不是為了你懷中的少女,還懶得光顧北方這人畜不興的荒地。」雷穎煩躁地潤潤唇,道。「我說老兄你就別浪費時間,你的人馬全躺在另一頭,你再拖也沒用,還是乖乖地將你手中的少女交出,本大人或可饒你一死。」烈日軍團早在另一頭料理了那幫埋伏的人馬。
  「你殺了我的人馬?」西邪聞言一驚,反將刀抽出架在天若脖子上。「雷穎,你敢再往前一步,她的人頭就落地。」
  雷穎半瞇著雙眸,冷冷地道:「信不信你還來不及揮刀,就先掛掉了!」她朝他逼近。
  「別過來,站住!」西邪慌了,刀一舉起就想給天若一刀,以威脅雷穎示警。
  誰知他的手一舉起,就被一股猛烈的衝擊力彈離馬背,隨即一道快速的光流射穿他的胸口。
  看著摔落黃沙中的西邪,雷穎掠過耳邊的銀髮,冷笑道:「我生平最恨人家威脅我,是你自己找死。」
  她往躺在黃沙地上的西邪走去。剛一靠近,雷穎就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氣息,她看到西邪仰躺的身軀,臉頰上雙眼凹陷,幽幽地散出慘綠的青色光芒,正感到不對勁時,那兩道慘綠的光芒猛然射出,她雖敏捷地避過一道,卻來不及避過隨之而來的第二道青光,青光直射入她胸口。
  強大的反彈法力震得雷穎連退數步,口中的鮮血噴出,跪倒於黃沙中!她咬著牙,捂著傷重的胸口,綠眸殺機畢現,一手撐於地上,淌著血絲的朱唇微啟。
  大自然中的精靈呀,請回應我的召喚,賜我力量,讓深藏在地下的水源展現無邊的能力,水精!吸乾敵人的血液──
  雷穎大喝一聲,地底下轟隆隆的震撼聲,隨即數條水柱暴射而出,貫穿西邪的身體,強勁的水柱將他帶往半空中,腥紅的血點如雨灑下,淒厲的哀號聲劃破死寂的沙漠。
  再次墜落地上的西邪,從傷口湧出大量的血液,卻不曾在他身邊積聚,觸目的鮮紅隨著地底湧出的泉水慢慢地沒入黃沙裡。他不敢置信地張著死白的眼,氣若游絲地吐出。「沙……沙漠中……能喚出……水精,就算你有碧靈也辦不到,普天之下……唯有……『天人』你……你是皇皇一……族的後裔……」低喘的音調直至無聲,一具乾枯的屍體橫於沙漠中。
  雷穎力虛地傾倒沙漠中,一時大意而中了暗算,西邪是施毒的高手,那兩道臨死前射出的毒定然厲害,毒從她口中開始麻痺,接下來擴及全身,雖然碧靈立刻驅療大半的毒素,也得令她兩天內動彈不得。
  該死的,這要被屬下看到,她就糗大了!深吸一口氣,方才差點中暗算的一剎那,耳邊似乎傳來「小心」的警告聲,是自己多心了嗎?
  正想鬆口氣時,卻聽到一陣緩緩走近的腳步聲,雷穎整個警戒神經豎起,奈何動彈不得的身軀,只能無奈地瞪著來人的方向。這時她看到馬背上的天若,心中暗自焦急目前的處境,現下她已無力可對抗,千萬別是敵人!
  陽光下一個滿頭紅髮的男子出現在她視線內,竟是上次在樹林裡救了天若的佛希克。無來由地雷穎放鬆戒備的心,對此人她有一種親切感,總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隨即暗罵自己傻,與對方才見過一次面,是好是壞都還難下斷言。
  克蹲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眼神帶著輕柔的責備。「你真魯莽,歐諾人臨死前會把毒集中在雙眼,做最後的一擊,多年的對敵經驗你該知道,還這麼大意!」
  雷穎講不了話,只能戒備地望著他。
  佛希克凝視她,輕柔地撩起一綹銀燦的髮絲,幽幽地道:「十九年來,你當初的模樣深深印在我腦海中,尋尋覓覓,歲月不曾阻斷我的腳步,令我不曾想到的是昔日如緞的烏絲,竟成今日雪亮的銀髮,呵,我該想到的,畢竟……他有銀的遺傳……」
  他突然抱起雷穎,撫著她的臉頰,目光異常溫柔卻帶著憂傷。「唯有不變的是這雙明暗的眸色,依舊郁翠如昔……綠……」他輕輕地喚出,溫柔的唇印在雷穎的眼眉,淌下無言的淚水,滴滴的淚水沿著他印在眉頭上的唇而滋潤她的眼。
  雷穎不解其意,想說話,唇舌卻麻痺,啟不了口,意識也逐漸遠離中,恍惚中佛希克的聲音再次傳來。「安心地睡吧,我會守護在你身邊,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
  在這柔聲的安撫中,第一次雷穎在陌生人懷中放鬆戒心,安然地沈沈睡丟。
           ※        ※         ※
  費席安一醒來就看到兄長、維克多和蕭家兄弟全圍在他床邊,急忙坐起問著眾人。「你們怎麼都在這兒?天若呢?」
  眾人還不及回話,席安已猛然將站得最近的蕭丹青扯過來,怒目相向地叫道:「該不會沒救回來吧?她是你們的妹妹,沒救回來還敢站在這兒,知不知恥呀!」
  蕭丹青正要說話,席安就朝維克多大叫:「快給我備馬,該死的歐諾人,敢傷我的妻子一根寒毛,要他們每個都陪葬!」他忍著傷口的痛就要下床。
  「沙漠梟雄,發火以前何不先掀開棉被,看看旁邊的人!」一個沈穩的聲音有趣地道。
  席安這才感覺到有個溫暖的身軀靠著自己,急忙拉開棉被,天若清秀的臉蛋和嬌軀正緊偎著他,方纔的吵鬧令她蹙著眉,更往他身體縮去以尋求舒適的睡眠。
  「懷兒……」席安神情一柔,不理室中眾人的目光,溫柔地在她額上吻著,小心地將被子蓋好後,看向方才發聲的人,也是房中唯一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的人,蕭家真正的掌權者。
  蕭艾倫結實的身材和樣貌,雖沒其他兄弟的外型出色,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卻令人難忘,尤其他圓滑精練的處世之道令人印象深刻,而今看著席安的眼充滿玩味。「與其大家這麼瞪著,有什麼話不如由主人先說!」
  「天若是我的妻子,不可能交給你們帶走!」席安斷然地道。
  「喔,這樣……」他搓著下巴,也很大方地道:「那代價就是開放北方的市場,讓蕭家的生意進駐。」
  「講生意……」席安也不是省油的燈。「那蕭家就不能壟斷西、南雙方的市場,既是生意那就大家來競爭!」
  「可以!成交!」蕭艾倫一擊掌,想到以後蕭家的生意將真的遍行歐泊大陸,不禁笑得握住席安的手道:「我老妹是你的了!」
  其他人全楞住!伊丹頗為驚訝地看著蕭艾倫,蕭家還真不愧是商人世家,雖明知天若的情況已成定局,還是不賠本的拿來論點利益交換。
  「大哥,你這種作法要是讓天若知道,會抓狂的,小妹生起氣來是很可怕的!」偉凡提醒地道。
  這下蕭艾倫真的嚴重地思考,因為妹妹發飆的樣子很嚇人,越溫柔看來越無害的人,發起火也最可怕,天若就屬這樣的人,現下最好的方法就是──
  他朝席安道:「席安,我們四兄弟就此告辭,不再耽誤你和天若的良宵!」
  「何必這麼趕呢?我還打算今晚設宴款待眾人,好慶祝雙方多年的誤會和解了。」伊丹道。
  「是呀,四位兄長至少也等天若醒來再走!」席安也奇怪地道。
  等天若醒來?四個兄弟一起搖頭,擺著手道:「不用麻煩了,改天吧!你和天若好好休息吧!」
  這時蕭艾倫走到妹妹身邊,看到妹妹清純的睡臉,兄長的柔情升起,嚴肅地道:「還有一點,一定要做到,沒有的話,不惜為敵我也會將天若帶走!」
  「是什麼?」席安閒。
  「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妹妹風光地嫁給泰坦神國之王為妃。」
  「定當辦到!我會舉行一個最盛大的婚禮,讓世人皆知我費席安迎娶蕭家的女兒。」席安堅定地道。
  艾倫滿意地頷首,俯身在妹妹的額上留下一吻,輕聲道:「天若,哥哥們先走了,哥哥們這麼疼你,對這樣的安排,你一定很滿意!」他發覺昧著良心和妹妹講話還滿簡單的。
  之後其他兄弟輪流和天若告別,可都很怕吵醒她似的,極其小心又輕微地吻了一下就走。輪到蕭丹青正要低下身和小妹告別時,天若突然呻吟了一聲,害蕭家四兄弟每個人皆面色一變,以為妹妹要醒了,而後看到天若翻個身繼續沈睡,都放鬆地吁了一口氣,接著四兄弟趕緊連聲告辭就往門邊走去,每個人都怕妹妹醒來會被纏上。
  「各位,我送你們出宮!」看他們匆忙的樣子,伊丹趕緊盡地主之誼地在前頭領路。
  席安、伊丹和維克多都對他們一副急欲跑人的模樣,面面相覷感到不解。待他們走到門口時,還聽到蕭丹青對蕭艾倫說:「大哥,他真有勇氣,看他頸子上的抓痕和手臂上的齒痕,分明是天若的傑作,知道老妹的真面目還敢要,真勇敢!」
  艾倫竟然回弟弟說:「什麼話,早知道他這麼堅持,兩年前就將天若捆來算了,搞不好行情更好,拖了兩年,付出和回收不成比例,蝕本……不過說真的,沙漠人好像比較耐虐,再不然就是這裡……怪怪的!」他朝腦袋比了個秀逗的手勢。
  其他兄弟深表同感地點頭,竊竊私語地隨伊丹走出去。
  費席安和維克多看他們走出去後,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移向睡得一臉甜美的天若。
  「我說,你這老婆的真面目好像很可怕,連親兄長都怕成這樣!」維克多有點同情地看著他。
  席安苦笑,摸著頸邊的抓痕說:「我早認命了,尤其等她醒來,見到兄長全跑光了,只怕要鬧翻天了。」他現在明白蕭家四兄弟全跑的原因了,突然覺得他們真詐!
  「反正沙漠人耐虐嘛,誰叫你娶了蕭家之虎!」維克多馬上拿蕭艾倫的話取笑。「不過這丫頭,自從和雷穎在一起後變得悍多了!」席安溫柔地搬著天若的頭髮,繼而想到什麼似的,奇怪地問道:「對了,我的傷好得很快,連手臂的傷口都癒合了。有誰幫我治療嗎?」他甩動手臂,能這麼快速地恢復,應是有人用了靈療的法力,而在泰坦神國尚無人有此功力。
  「這……有件事還沒跟你說。」維克多突然一歎,附在他的耳旁說了幾句話。
  席安臉色陡然一變地說:「他來了!雷穎呢?」
  「在東邊的寢宮,烈日軍團也在,為了救天若,中了歐諾人的暗算,還需休養!」
  這時他懷中的天若囈語似的呢喃。「席安……討厭……回蕭家……哥哥……雷穎救我……」
  席安輕歎,吻著她的耳朵喟然地道:「懷兒,乖乖地在我身邊吧,雷穎……已經自身難保了!」
  而宮外正要啟程回蕭家的偉凡,望著東邊的寢宮,神色憂慮。
  艾倫拍拍弟弟的肩道:「走吧,每個人有各自的立場,接下來的已非我們能力之事。」
  「我明白……」他悠然地道。「她就像夜空中最高最亮的星,不是我能摘下的,我只希望他能珍惜雷穎,別再令她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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