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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今天的氣溫特別的低,雲層也厚得連陽光都透不進來,給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祥預兆。
  僕人們正為明天做最後的佈置準備,忙碌的腳步一刻也沒停。
  在這樣歡欣喜悅的日子裡,卻有人等著看好戲。
  唐靖湄在馮癡心的寢居附近徘徊,一等她踏出房門,守在她身邊的那尊門神自然也跟隨左右,於是悄悄的溜進屋內。
  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她的動作可得快點。
  「咦?不見了,她把那封信藏到哪裡去了?」在床上翻找了一陣,結果是一無所獲,她不死心的往衣櫃裡搜,在折疊整齊的衣物中尋覓,當她搜到最下面一層,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還是讓她給找著了。
  那丫頭可真笨,居然還把這封信留下來,那就別怪她了。
  而且另外還要一瓶藥,唐靖湄拔開塞子嗅了嗅。「這是『醉紅塵』?」
  中了這種毒就像喝醉酒一樣,差別是永遠不會醒來,不過對於內功深厚的人來說,還是可以用內力將它暫時控制住,直到解藥調配好服下,時間都還綽綽有餘,想用「醉紅塵」對付閻皇,簡直是在污辱他。
  儘管憑這兩樣東西就可以證明馮癡心的居心不良,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唐靖湄還是取出精心繪好的地形圖,上頭詳細描繪小島上各個路徑機關,有了它,誰還會相信馮癡心是清白的。
  她才將它們塞在棉被底下,就聽見有人推門進來,來得正好,她早就算好時間,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有僕人來整理打掃房間,她趕緊閃進後面的小房間。
  兩名婢女進屋後,便拿著抹布在桌椅上擦擦抹抹,還不忘在桌上放幾盤未來閻妃最愛吃的甜食,這可是閻皇本人親口吩咐,可見得這位年方十六,清純可人的小姑娘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連這點細微的小事他都注意到,他們這些下人更要好生的伺候。
  唐靖湄焦灼的從門簾縫中往外窺看情況,正巧見著一名婢女掀開被褥,順手的打開那張對折的地形圖,立刻臉色微變的拿給另一個人看。
  目睹那兩名婢女張皇失措的將地圖、信以及毒藥三件物證統統帶走,她唇上逸出奸計得逞的壞笑。
  大功告成!這下馮癡心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        ★        ★
   
  議事廳裡的空氣倏地凝固不動,四雙眼睛全都擔憂的定在東方聿身上。
  他手中的信紙早已捏皺,但上頭每一字一句都烙印在心坎上,像是在嘲弄他的癡情,即使人真的可以抹去不要的記憶,可是傷害已經造成,再也怯除不去已經侵入骨髓血液中的恨意。
  最終還是被自己所愛的女人背叛了,這是他們父子共同的命運嗎?
  當東方聿目睹母親在父親的茶水中下了迷藥,拔劍要置他於死地時,父親臉上那抹沉痛深深的震撼了他。
  為什麼?那是父親開口的第一句話。
  他從小就看得出父親極為深愛母親,總是費盡心思的討好她,只為了博得她一笑,可是母親總是冷淡疏離,在四周築起無形的圍籬,不讓父親也包括自己靠近。
  因為我不愛你,只要殺了你,我就可以回去和他團聚了。
  如此絕情的話語,卻比任何刀劍還要厲害,將父親的心砍得千瘡百孔。
  難道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嗎?父親痛不欲生的問。
  你以為我是心甘情願嫁給你嗎?我只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隨時隨地準備狙殺你的棋子!這一天我已經等得夠久,再也等不下去了,東方寒,你去死吧——
  不要!當時年僅八歲的他就這樣撲過去抱住父親,也許潛意識裡想試探自己在母親心中的份量,希望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父親,可是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毫不遲疑的揮下,就這麼活生生的將他的右臂砍了下來,當場血流如注——
  好痛呵!
  當時年幼的他分不出是手痛還是心痛——
  只覺得那痛撕裂了他的心。
  二十多年後,東方聿想不到會再度嘗到這種痛徹心扉的滋味,痛上加痛,他恨不得自己是個麻木不仁的人。
  他像一尊石像般坐著,離他最近的赫連平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像根緊繃的琴弦,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曾經在他身上看到的熱情,也在疾速的冷凍結冰,這不是好現象。
  即使物證俱全,赫連平仍然不相信馮癡心是那種心機深沉的女子。他識人無數的眼也有看錯的一天嗎?
  他惴惴不安的橫睨其它人,就連和東方聿情如兄弟的黑修羅也束手無策,知道此時任何人插嘴都沒用,只有靜待事情往下發展。
  「去把馮癡心帶來!」那聲音低柔的猶如催命符,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赫連平不禁歎息,好好的一樁喜事,只怕就要成為喪事了。
  現在該怎麼辦?玉修羅憂心如焚的用眼神向兩名同儕詢問,仍是得不到答案。
  彷彿等了一百年,赫連平嚴肅凝重的領著完全不知大禍將至的馮癡心及其婢女秀英進門。
  「聿,赫連大叔說你要找我——怎麼了?」馮癡心瞅著東方聿異於平常的態度,那恍如魔鬼般黑暗的雙眸,和一臉的陰沉可怖,讓她迷憫不解。
  東方聿仍是坐著不動,眼中的陰森更濃。「你這齣戲還要再繼續演下去嗎?」
  那聲音雖輕,卻字字落入眾人耳中。
  「啥?」馮癡心沒聽懂,主動的上前一步。「聿,你在生氣嗎?」好久沒看到他這種可以把人嚇昏的表情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他的回答是將手中的信往空中一拋,低喝:「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那薄薄的信紙就這麼飄呀飄的直到落在她腳前。
  馮癡心彎下腰,一見信裡頭早已不能熟透的字跡,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被抽光,震驚的表情藏也藏不住,抖著手將它拾起。
  「怎麼會?」她沒想到會被人找到。
  他的眼神足以凍死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而她的表情已經告訴他一切了。
  「我可以解釋——」馮癡心喉頭像梗著硬塊,艱澀的說。
  「我不想聽你狡辯,這封信到底是不是你的?」東方聿下顎一緊,對她的話只是嗤之以鼻。
  「是——」熱淚早已盈眶。
  「好,我再問你,你之所以會來參加選妃宴,完全是受你爹指使,他要你不擇手段的接近我,是不是?」他的聲音冷得令人打顫。
  她蠕動著白唇,「是,不過——」
  「我只要聽是或不是就夠了。」他磨著牙,恨聲的說:「你可真是個又孝順又聽話的好孩子,不只如此,還非常的能幹,這麼快就達成任務,那麼你打算何時毒殺我?是洞房花燭夜那天嗎?」
  淚花委屈的在她眼眶中亂轉,「我沒有!我從不曾想過——」
  「不要再說謊了!連毒藥都備妥了,就只羞天時與地利相配合了對不對?」東方聿緊抓著那瓶「醉紅塵」,腳步沉重的步下台階。「我說過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叛,凡是背叛我的人,我都不會讓那人痛快的活著。」
  馮癡心被他逼得頻頻倒退,淚水彷彿無止盡的流著。
  「我沒有——聿,我真的沒有背叛你,你要相信我!」
  東方聿眼中恨意迸出,「你敢否認這毒藥不是你的?」
  「它是爹爹給我的沒錯,可是,我沒打算——」她顫唇嗚咽道。
  「你沒打算毒死我,這就是你要說的嗎?」他扯動嘴角冷笑。
  「嗯。」馮癡心好用力、好用力的點頭。
  「那麼你為什麼還留著它?」他口氣咄咄的問。
  她語塞,「我……」
  東方聿訕笑,「為什麼不說呢?是不是因為你無話可說?」
  「不是、不是這樣的,聿,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你先聽我說——」她的頭好昏、好亂,千頭萬緒,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哈……」他的笑聲酸澀無比,「我們只是在吵架嗎?你扮演這角色已經達到爐火純青、入木三分的地步,我東方聿白活了三十幾年,卻栽在你這小騙子手上,還要我提出其它證據嗎?好。」猛力的將那張地形圖展開攤在她眼前,「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不是?」
  馮癡心被他弄糊塗了,「這是什麼東西?」
  「你還在裝蒜?事到如今為什麼還不肯承認?」他狂吼。
  她恐懼的想走過去抱住他,「聿,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不是我的,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它。」
  連續幾天晚上睡不安穩,又經過這麼一鬧,馮癡心只覺得自己快暈過去了。
  東方聿無法忍受被她觸碰,嫌惡的甩開她。
  「不要碰我!你畫這幅地形圖的用意何在?是六大門派的意思?還是精英門鐵振翔要你這麼做的?」
  「不是!都不是!那根本不是我畫的,聿,為什麼不相信我?」這不是她愛的聿,她的聿不會這樣對她。
  她的淚再也激不起他半絲憐愛,只覺得虛偽透了。
  「信你?我就是因為信你才會被矇騙到現在。」東方聿瞪向一旁嚇得魂飛魄散的婢女。「你的四小姐不肯說實話,那就由你來說,只要老老實賞說出來,我答應饒你不死。」
  秀英抖得跪下來直磕頭,「我說、我說,求求你不要殺我。」
  「這地形圖是你家四小姐畫的嗎?」他屏息的間。
  「是……是我家四小姐畫的,我親眼看到的。」只要能活著逃出這恐怖的地方,要她撤什麼漫天大謊都可以。
  馮癡心登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吶吶的問:「秀英,你為什麼要說謊?這地形圖不是我畫的,你為什麼要誣賴我?」
  他紅著眼怒咆,「夠了!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這回他是徹底的寒了心,這一切只是個騙局。
  「聿,她說謊!我沒有、我沒有!嗚——」她哭得聲嘶力竭,兩隻小手緊抓住他的衣襟。「為什麼你不相信我?聿,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他疲憊的緊閉下眼眸,「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賴?」
  「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聿,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我?」她肝腸寸斷的問。
  東方聿斂起怒氣,嘴角冷冷的往上一揚。「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那笑容無情而嗜血,看得其它人暗暗心驚。
  「只要能證明,我什麼都肯做。」她急切的表示。
  他的眸底露出惡魔般的陰狠笑意,攤開大手,「醉紅塵」立在掌心。
  「如果我要你喝下它呢?」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尖銳的倒抽一口氣。
  馮癡心眨掉睫羽上的淚珠,「只要我喝下它,你就會相信我了嗎?」太好了,聿願意給她機會。
  「我會考慮看看。」他的話中有諸多保留。
  這樣就夠了。她無法承受聿對她有任何誤會,只要有機會能讓他相信自己無辜,那麼所付出去的代價也就值得了。
  「好,我喝。」馮癡心收起淚水說。
  「閻皇,您——」赫連平聽了心驚膽戰,難道閻皇非逼她死不可嗎?
  「你有什麼疑問?」東方聿如寒冰刺骨的眼神一瞟。
  「屬下不敢。」赫連平心知此刻的東方聿已聽不進任何忠言了。
  馮癡心接過「醉紅塵」,拔開塞子,就要將瓶口湊到嘴邊——
  「慢著!」玉修羅大叫一聲,霍地單膝跪下,「請恕屬下斗膽,這件事尚有幾處疑點尚需澄清,還請閻皇暫時收回成命,等事情全都調查清楚再作定奪。」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要是馮癡心就這麼死了,將來若是證明她是無辜的,那最痛苦的人應當就是閻皇。
  「請閻皇三思。」就連黑修羅、銀修羅和赫連平也同樣的跪下。
  東方聿含怒的斜睨他們,氣吼:「你們一個個都想背叛我嗎?」
  「屬下不敢。」四人齊聲說。
  馮癡心不願讓眾人為難,輕柔一笑,「謝謝大家的關心,請不要再為了我的事爭吵了,我真的很抱歉帶給你們這麼多麻煩。」
  她眷戀的瞅向東方聿,然後當著他的面在一片驚呼聲中,將整瓶的「醉紅塵」一仰而盡——
  毒性發作的很快。
  頭好昏喔!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轉,她是不是喝醉了?嘻,身體輕飄飄的。
  聿,讓我再看你最後一眼,我要牢牢的記住你的臉!
  慢慢的眼前一黑,胸口開始感到沉甸甸的,呼吸也開始不順暢起來,身子被吸到地底下去了——
  她就快要死了嗎?
  抱著我,聿!
  我好想、好想當你的新娘子,如果還有下輩子,你願意娶我嗎?她想叫出聲來,可是嘴巴卻怎麼也開不了。
  她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        ★        ★
   
  「四小姐,你醒一醒,四小姐——」
  誰在叫她?
  馮癡心努力的從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崖峭壁底下往上爬,儘管心力交瘁,可是她還不想死,她不要離開聿!就算有天大的誤會,相信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所以她一定要耐心的等待那天的到來。
  她不能輕易放棄抓在手中的幸福,她不要死——
  「四小姐,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那人不停的叫喚,因為有他的聲音,讓馮癡心漸漸脫離黑暗。
  她費勁的撐開眼皮,昏暗的光線下隱約有個人在她身旁。
  「誰?」她虛弱的輕喃。
  「我是赫連平。」那人說道。
  「赫連大叔,我沒死。」死人是不會感覺到痛楚的,那麼是她得救了。
  他憂急的說:「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體內的毒雖然解了,可是閻皇他……」
  「聿仍然不相信我?」馮癡心幽幽的說:「如果連死都不能證明,那麼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赫連平急道:「先別說這些,我已經安排好了船隻,先送你離開這裡再說。」
  「你要送我走?可是聿他——」她在他的撬扶下坐起身。
  「我相信你從來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不然早就下手了,所以先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閻皇的怒氣稍緩,再和他平心靜氣的討論這件事。」
  馮癡心在他的協助下困難的站直,蹙眉道:「赫連大叔,我不能離開,不然聿會以為我是畏罪潛逃,我和他之間的誤解只會越結越深,他會更恨我的。」
  「你以為你真的走得了嗎?」是個令人寒入骨子裡的聲音傳來。
  高大的黑影擋住房門口的光,宛如來自地獄的黑暗使者,讓屋裡的兩人心頭一凜。
  馮癡心臉色蒼白如雪,癡癡的凝視著他。
  「聿,我不會逃的。」她保證的說。
  東方聿踱近,看也不看她一眼。「赫連平,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違抗我的命令,不要以為我不敢處死你。」
  「閻皇,請聽屬下——」
  赫連平話才說到一半,東方聿手一揚,連碰都沒碰到他的身體,就見他整個人像空中飛人似的彈開,摔跌在一堆破碎的桌椅上,嘴角也溢出鮮血。
  「赫連大叔!」馮癡心顧不得自己柔弱的身子飛奔而至。
  赫連平像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局面,抹去嘴邊的血痕,「我沒事。」
  東方聿這一掌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可說是手下留情,否則他的心脈早就被震碎了。
  「聿,這不關赫連大叔的事,你要殺就殺我好了。」她把罪過都往自己身上攬。「隨便你要怎麼對付我都行,我不會逃走的。」
  東方聿扣住她的細腕,將她拉到身前,語出譏剌,「真是好本事,連我身邊的人都讓你給收買了,好令人佩服。」
  「我沒有。」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才好?
  他鐵臂一扯,粗魯的將她往外面拖,「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死的,背叛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馮癡心只能跌跌撞撞的緊跟著他,有幾次還險些絆倒。
  「閻皇!」赫連平捂著胸口緊追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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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我的召喚,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一聲雷霆怒吼之後,伴隨而來的是碎然巨響的甩門聲,並將其它人全隔離在房門之外。
  體力尚未恢復的馮癡心被推倒在地上,但東方聿的怒焰並沒有嚇倒她,因為她明白他的心受到很大的創傷,才會想藉著傷害她來撫平痛楚。
  而且她明白,就算她再說什麼也沒用,聿都會當她是狡辯,只有等他將痛苦發洩完,或許才有可能把她的話聽進去。
  「聿,你要做什麼?」馮癡心吃驚的問。
  東方聿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鐵鏈,一端固定在床頭,另一端竟然銬在她右腳的腳踝上,並且還用鑰匙鎖上。
  「看不出來嗎?從現在起,你能活動的範圍就是這個房間,你認命吧!再也沒有人救得了你。」他絕情殘忍的睥睨著一臉欲哭無淚的馮癡心。
  她眼熱鼻酸,卻流不出半滴眼淚,「我發過誓永遠不會離開你,聿,你忘了嗎?你根本不需要鎖著我,我哪裡也不會去的。」
  「你也發過誓不會背叛我,結果事實證明女人的話一點都不能信,而我這天字第一號大傻瓜還以為你不一樣,哈……」他自嘲的大笑,「我真蠢、真笨,上了你這小騙子的當,還被你耍得團團轉。」
  馮癡心心痛如絞的想過去安慰他,「聿,你不要這樣罵自己——」
  「不要再跟我假惺惺了,我已經看透你的心,不會再上你的當了。」東方聿從腰際上扯下一隻淡藍色的荷包,洩憤似的扔在地板上,用腳重重的一踩。「你就像這個荷包的下場一樣,不再值得我珍惜了。」
  她身子遽晃,扶住了床柱才沒倒下。
  「你……不再愛我了?」
  東方聿嗤笑。「愛?我對你只有恨。」
  「不可能,聿,你說過會一輩子愛我的,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求求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絕,我的心好痛。」
  「你會心痛?哈……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他冷酷的笑容沒有一絲感情存在。
  馮癡心毫無預警的撲入他懷中,緊抱著不放。
  「我不要、我不要,聿,你不要不愛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肯愛我的人,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他緊繃的軀體經她那純潔的身子摟抱後,引發出另外一種衝動。
  下腹間勃起的強烈慾望燃燒了他的眼。
  「我是要你——。」東方聿將她的臀按向自己。
  馮癡心嬌軀輕顫的抬起頭,他那激狂的嘴唇已然俯下,粗暴的深吻她。
  他還要她!
  「聿——」她綻出欣慰的笑意,踮起足尖響應。
  這吻只是一種發洩,他舌頭蠻橫的撬開她的口,根本沒有顧及到她的感受。
  可是,這對馮癡心而言卻已算是天賜的恩惠了。
  單單一個吻消不了他漲滿全身的慾火。她已不是他珍視的女人,他可以毫無顧忌的享用她的身子,這麼一想,想要完全掠奪她的衝動蒙蔽了他的理智。
  在兩人渾然忘我的深吮間,東方聿已成功的將她困在軟榻上,貪婪的唇齒無情的啃咬著她裸露在衣服外的白皙肌膚,耳畔聽著她發出微弱的呻吟,無比的快感侵襲了他,陡然大手野蠻的撕裂她胸前的衣服——
  馮癡心張開驚惶的大眼,被他暴力的舉動駭住。
  「聿——」
  他的手沒有因此停下片刻,轉而撩高她的長裙,撕扯裡頭的褻褲,那狂霸的模樣就像頭失去控制的野獸。
  「住手!聿,你要幹什麼?」她慌亂的踢著兩腳。
  「你不是叫我要你嗎?」東方聿將褻褲褪到她的腳踝,用膝蓋頂開她的大腿,「為什麼要反抗?」
  馮癡心淚如雨下,「不是這樣子、不是——」
  「這就是我要的,從今天開始,你只是幫我暖床的工具,一個比妾還不如的妓女。」他惡狠狠的咆道。
  她徒勞無功的搥打他,哭到五臟六腑都翻過來。
  「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是我的聿,我的聿不會這樣對我的。」
  東方聿鬆開自己的褲頭,將她的雙手抓到頭頂。
  「那個東方聿已經死了,被你殺死了。」
  「不——」馮癡心哭叫得喉嚨都啞了。
  「現在這個東方聿是你的主人,他將是主宰你的身體和心的主人。」他陰沉的綻唇一笑,在笑聲中將自己埋進她緊窒的體內。
  那突然侵入的硬挺讓她駭然大叫,「啊——」
  「這是我給你的懲罰,從這一刻起,只有我能這樣要你。」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權利,然後他徹底穿透她的下半身。
  「好痛——」馮癡心慘叫一聲,直想往後退。「聿,你弄痛我了。」
  她還沒準備好接受他,東方聿明明知道,可是他仍然狠下心腸強行佔有她,不管她再如何哭叫哀求,都不會激起他半點憐憫之心。
  「是嗎?你真的知道什麼叫做痛嗎?」他抽出自己,再次衝進那仍是乾澀窄小的幽道。
  只要他高興,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呢?馮癡心痛得緊咬唇瓣,無聲的淚水沿著眼角細細的流下。
  「啊——」
  她才叫一聲,便被人用嘴堵住。
  東方聿粗暴的放縱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衝刺著。
  疼痛的感覺始終不願離去,馮癡心像只受傷的小鹿,從喉中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聲,眼淚狂流的承受他猛力的推進。
  她的心好痛,痛得快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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