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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視線慢慢的集中,雷岳奇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從小他沒生過什麼大病,就連小病也罕有,這次才淋點小雨就倒在床上兩天不能動彈,這可真是頭一遭。
  一縷女人生上特有的香氣沁入鼻端,他側過頭一看,一張艷如海棠的睡容映入眼簾,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很媚,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讓男人光看著她就會上癮,再也無發離開她,雷岳奇發覺自己的心徹底迷失了。
  儘管他已是非娶她不可了,但若是讓別人瞧見他們同床共枕,對她的名節仍是一種傷害,在他病得渾渾噩噩時,依舊可以感受到她片刻不離的在照料自己,心底的感動不在話下,這一生他注定要辜負妍馨了。
  「嗯……」沉睡中的人兒條地不安的呢喃。
  作噩夢了嗎?雷岳奇試著推推她,「玉簫?玉簫,醒一醒……」
  她十指緊緊抓著棉被,精緻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不要、不要這樣……我不要……求求你,舅舅……」
  「玉簫,你在作噩夢,快醒過來。」是什麼可怕的夢在困擾她。
  雷岳奇輕輕拍打她的臉,可是管玉簫的心靈被一股黑色力量箍住,只能在夢中吶喊,卻無法掙脫開來,她全身冒著冷汗,只能忘形的尖叫、再尖叫。
  「啊……啊……」那淒厲的叫聲讓人毛骨煉然。
  天哪!她已經長大,可以保護自己了,再也沒有人傷害得了她,可是為什麼還是逃不開這個噩夢?
  他被她那慘烈的叫聲嚇得心臟都快從胸口蹦出來,「玉簫,趕快醒過來,聽見了沒有?玉簫……」
  「舅舅,不要……」她臉色雪白,雙唇打顫的扭動身子,還不時發出痛苦的哀嚎,「救我……誰來救救我……」
  那彷徨無助的聲音聽得他的心整個抽緊,這不是雷岳奇這些日子來所認識的管玉簫,此時的她就像個脆弱的孩子正在向某人求救。
  「玉簫,我在這裡,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他圈緊她那顫抖冰冷的嬌軀,柔聲的撫慰她受創的心靈。「有我在,沒有人會傷害你,我對天發誓會保護你一生一世……」
  他不厭其煩的傾訴著溫柔的話語,那音調有著鎮定人心的作用,慢慢進入駭人的夢境中,躲在黑暗的魔鬼鬆開了手,讓她的身子漸漸飄向光亮處……
  滾燙的淚水悄悄滑下,內心極度的恐懼獲得抒解,身子不再顫抖,也恢復了正常的體溫,她得救了嗎?是誰救了她?
  「玉簫?」有人在觸摸她的臉。
  是誰在呼喚她?
  揚起沾著霧氣的美眸,管玉簫見到了拯救她的人,真是諷刺呀!她要設計陷害的人竟是帶她遠離魔鬼的英雄,世上還有比這事更可笑的嗎?她很快的消滅那急欲冒出頭的罪惡感,逼迫自己狠下心執行第二步計劃。
  「是你……」她輕歎。
  愛憐的撫著她的發,他的聲音、眼神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嗯,你醒了?是什麼在困擾你?」他想抹去隱藏在她瞳仁裡的恐懼。
  她眼光幽幽的注視他,「你曾經真正的恨過一個人嗎?」
  雷岳奇偏首一想,「沒有,我不曾根過人。」
  「那麼你是無法體會,這種痛苦就像毒藥一般深入我的骨髓,日日夜夜纏著我,幾乎快讓我發狂了。」
  他為她飽受折磨的表情而心疼不已,「那個人是誰?他對你做了什麼?」
  「我不想談他,噓,別說話……」她勾下他的項頸,主動的送上香唇。
  雷岳奇的喉嚨不自覺的發出滿足的呻吟,老天明鑒,他真的很費力在抵抗了,可是在這曖昧不明的氣氛下,他逃得過一次,第二次卻已經無法保證還能克制得住,畢竟他是個正常的男人。
  「我們不該……」他還在做困獸之鬥。
  管玉簫半掩算計的眸光,在他耳畔嬌喃,「你反悔了,不願意娶我了嗎?」
  「當然不是,我說過的話絕對不會更改。」雷岳奇旋即飢渴的吻住那兩片紅艷欲滴的唇瓣,「我要娶你,誰都阻止不了……」當他決定放棄當值君子時,慾望來得格外猛烈。
  她仰起頭勾起美麗的邪惡笑容,纖細的十指穿過他濃密的發中,明白自己成功的挑起他的慾火,除非對方性無能,否則哪個男人逃得過這致命的誘惑,最終的勝利者還是她。
  當他的吻來到她豐挺的雙乳間,有一剎那她感到全身僵硬,本能的對這種親密接觸產生排斥感,只能不斷的告訴自己這男人不是那個魔鬼。
  「我太粗魯了嗎?」他體貼的揚起頭問。
  她努力的克服了,「不,我很好。」
  雷岳奇又湊下嘴含住一朵嬌弱的粉蕊,當兩條雪白的玉腿環上他的腰桿,腦子裡除了慾望之外再也容納不了其他了。
  叩!叩!
  「師兄,你在裡面嗎?」沈螢螢的喊叫聲從天外飛來。
  「大哥,你還好嗎?是我,快點開門……」雷勳華在外頭搥著門板叫道。
  兩人的叫聲將雷岳奇從慾望的深淵喚醒,身體沒有得到適當的宣洩,讓他痛苦得齜牙咧嘴,「該死!他們來得還真是時候……」
  呼!管玉簫偷偷吁了口氣,幸好她把時間算得很準,要是再晚一步就完了。
  「讓我起來,你快把衣服穿上……」她就等著讓其他人發現,這樣雷、喬兩家的婚事就算不吹也不行。
  外面的人等不到回音,以為雷岳奇病得很嚴重。
  「師兄會不會昏死在裡頭了?」沈螢螢驚恐的叫道。
  雷勳華沒好氣的罵,「你別那麼烏鴉嘴行不行?」
  「不然裡頭為什麼沒有聲音?不管了,我們快點把門撞開……」才說完就聽見砰砰的巨響,顯然兩人真的用身體撞門。
  屋外鬧哄哄,屋內更是忙得團團轉,雷岳奇七手八腳的想將衣服穿上,外面的人隨著房門撞開已經跌了進來。
  「你們在幹什麼?」他迅速的拉過被褥蓋住管玉簫的裸軀以防曝光。
  沈螢螢眼珠子瞪得老大,「師兄,你們……」光從兩人衣衫不整的樣子就可以猜到他們打斷了什麼好事。
  「大哥……」雷勳華腦袋一片空白,揉了揉眼睛,自己以為看錯了,「大哥,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怎麼對得起妍馨?」
  「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你們先出去。」他力持鎮定的說。
  「事實擺在眼前,沒什麼好解釋的,哼,想不到你是這種人。」雷勳華一氣之下拂袖而去。
  沈螢螢吐吐舌頭,趕緊將門帶上,「師兄,我到外面等。」她從來沒想到向來正經八百的師兄也有這麼熱情的一面。
  屋裡又剩下他們兩人,氣氛有些僵凝。
  「你還是快回去解釋清楚我們的關係,免得讓你爹娘誤會了。」管玉簫將衣衫穿妥完畢,冷淡的下逐客令。「我不想當個討人厭的第三者,也不願破壞你的婚事。」
  雷岳奇從身後環住她,語氣溫存的說:「你在胡說什麼,我說過我一定會娶你就不會後悔,妍馨的事我會好好的跟爹娘商量,想個不傷彼此感情的方式退了喬家的婚事。」
  她身子震動一下,「你真的要退婚?」
  「這種事哪有假的,我既然決定要娶你就只有對不起妍馨,雖然這麼做很殘忍,可是我只想娶我要的,和我愛的女人長相廝守,相信我好嗎?」他深情的琢吻著她的頭髮,陶醉在這相互依偎的美好時刻。
  管玉簫背對著他,美眸中的狡光閃閃發亮,詭笑說:「我當然願意相信你,可是退婚這種事對一個姑娘會有多大的傷害我很明白,這樣子我的良心會很不安。」
  「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與你無關,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願意接受安排好的親事,可是現在我心裡除了你之外,無法再對另一個女人產生同樣的感情,我自認沒有享齊人之福的福氣,我的心、我的感情只能給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所以無論喬家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接受。」
  她掉轉過頭迎視他漾滿柔情的俊目,歎道:「岳奇,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可是我又想一個人獨佔你,我是不是很自私?」
  「話不能這麼說,我也不想我們之間還來著另外一個人。」雷岳奇用著愛戀的眸光瞅著她那艷麗無雙的嬌顏,「更想一輩子跟我最愛的女人在一起,不管前途多麼困難我都不會罷手,玉簫,給我一點時間說服我爹娘,然後我會用八人花轎迎娶你進雷家大門,我可以對天發誓……」
  管玉簫摀住他的唇,「我相信你,可是喬家會答應退婚嗎?」
  「這點我想過了,必要時我會親自跑一趟杭州,當面請求他們原諒,我和妍馨之間毫無感情,她嫁給我也不會得到幸福。」
  她恨偎他寬厚的胸懷中,「這樣她未免太可憐了,事情總有先來後到,她與你有婚約在先,理當她是正室,我……」
  「你想把我讓給別人?」他托起她的香腮。
  管玉簫委屈的咬著紅馥的下唇,「我不想當個壞女人,讓世人唾罵。」
  「有我在誰敢罵你,這輩子我就只要你一個,聽清楚了嗎?」他鏗然有力的說。
  她心弦一緊,不過只是一剎那。
  「可是我怕……」
  「怕什麼?」
  「比起家世背景,我沒有一點比得上喬家的小姐,你爹娘是不會承認我的。」她泫然飲泣的說。
  雷岳奇發出低沉的笑聲,輕柔的拉起她的柔夷將龍環一套。
  「誰說沒有?你忘了你身上有龍環,雷家的規矩是認環不認人,只要有它在就是雷家正牌的媳婦兒,就算是我爹娘想要否認都不行。」
  她眨了眨美目,「原來還有這個規矩,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原來還有這個用處,當年偷它還真是偷對了。
  「你什麼都別擔心,一切有我在,乖乖的留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
  管玉簫媚波橫生的領首,「嗯,我等你回來。」
  他受不住誘惑的又俯下頭,覆上那櫻紅的小嘴,即使吻上千遍也不厭倦。
  「一定要等我,別再到處亂跑了。」他真的不想離開她。
  「知道了,你好囉唆。」她愛嬌的嗔道。
  雷岳奇用力的摟抱她一下,「我很快就回來,住宿的費用我會叫人付清,有事就托人來通知我一聲……」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快走吧!」她嗔笑的將他往外推,總算把人送走。
  等她關上房門,臉上的笑意淡去,眼神條地變冷。
  「雷岳奇,不要恨我利用你,為了向喬家討回公道,即使犧牲你也在所不惜。」
  計劃可以說是成功了一半,接下來才是最精彩的部份。
  等著看吧!喬璽元,你的報應就快到了。
         ※        ※         ※
  大街上……
  沈瑩螢不時的偷瞄身旁的人,囁嚅的問:「師兄,你真的打算退婚嗎?」
  他口氣異常的堅持,「不錯,我已經決定了,待會兒回去就是要跟我爹娘提的這件事,不管怎麼樣都要說服他們不可。」
  「萬一雷伯父、雷伯母還是不答應呢?別忘了這樁婚事是老太爺年輕時就跟喬家約定好的,想退婚只怕沒那麼容易。」自己還真是未上先知,當初只不過隨便說說,沒想到卻成真了,這下麻煩大了。
  雷岳奇沉吟片刻,「我知道不容易,可是不去做永遠不會知道結果,再怎麼說玉簫都算是我的人,我必須負起責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愛她。」
  她的一顰一笑無不牽動他的神魂,再也沒有女人能辦得到了,若是這輩子能跟自己所愛的人白頭到老,此生再無遺憾。
  沈螢螢真想抱頭痛哭,「都怪我多事,要是當時你眼睛一受傷,我馬上帶你回『雷家堡』,就沒有這種事發生了。」
  「你錯了,我要感謝你讓我有機會認識玉簫,不然我恐怕會錯過這世上最美好的一段感情,我要謝謝你。」
  「你是玩真的?」她驚恐的吞口口水,完了!她這師兄的個性就是一旦認了真,不成功便成仁,那她豈不成了千古罪人了?突然急中生變,說:「師兄,我也不是勸你不要負責任,而是老太爺既然也答應你以後還是可以納妾,所以你一樣能履行跟喬家的婚約,如此一來誰都不會得罪,我想這才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雷岳奇毫不猶豫的搖頭,「我並不愛妍馨,娶她只會讓三個人都痛苦。」
  「感情可以培養的,這不也是師兄前些日子才跟我說的嗎?怎麼自己反倒志得一乾二淨了。」
  「那是在還沒愛上玉簫之前,現在我只要她。」
  沈螢螢瞥見他堅毅的表情就知道大勢已去,她這師兄脾氣好得沒話說,對人又謙恭有禮,可以說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缺點,不過只要他想做的事,再困難都要辦到不可,就像小時候師兄因為悟不透一套拳法中的其中一招,可以十天不眠不休不斷反覆的演練,直到體力不支倒下,結果醒來之後又繼續,那份執著可是相當驚人,如今為了終身大事,他鐵定會和家人抗爭到底,偏偏婚期就在眼前,還有轉機嗎?
         ※        ※         ※
  雷岳奇跨進廳裡一瞧面前擺出的陣仗,便知二弟已將所見到的一切稟明雙親,這樣也好,他可以直接進入主題,省去不少的時間。
  「爹、娘。」他上前請安。
  雷伯航夫婦臉色僵凝,兩人都不發一言的瞪著長子,大概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倒是雷莞婷沉不住氣的質問。
  「大哥,你怎麼可以對不起妍馨姊?你忘了你們就要成親了嗎?你……太過份了。」她氣得眼淚直掉,妍馨姊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心中早已認定的大嫂,自己的大哥居然做出這種事,教她如何不傷心。
  雷勳華地出聲討伐,「婷兒說的沒錯,大哥,你不是說和管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她也不是你的紅粉知己,那麼請你解釋一下我看到的是什麼?」
  「你看到的是事實,我無話可說。」
  他驚叫:「大哥,你瘋啦?」
  雷岳奇目光如炬的望向雷氏夫婦,「爹、娘,雖然事情超出控制之外,不過孩兒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請答應孩兒娶玉簫為妻。」
  最後一句話讓其他四人臉色陡然丕變,個個驚怒交加。
  「我不答應!」雷伯航頭一個炮聲隆隆,「都什麼節骨眼了你居然給我闖出這種禍來,分明是想氣死我,我絕對不會答應的,你就給我照約定到杭州迎娶妍馨,其他的事免談。」
  「請爹息怒,孩兒明白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可是我和玉簫彼此相愛是事實,還望爹娘成全。」
  兒子的話更惹得雷伯航火冒三丈,口氣更是嚴厲。
  「什麼都別說了,一個黃花大閨女不會這樣不知羞恥的勾引男人,像那種女人不配進我雷家大門,你告訴她別妄想了。」
  雷岳奇臉色一峻,「爹,這一切全是孩兒的錯,根本不關玉簫的事……」
  雷伯航氣得臉紅脖子粗,聽都不聽的打斷他的話。
  「還說不關她的事,你看看自己,整個魂都被那女人勾走了,當然一味的替她說話,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就不會單獨和男人共處一室,我看她分明是故意的,以為這樣就能踏進雷家大門,哼!只要我活著一天,那妖女就休想得逞。」
  「爹,請您不要這麼叫她,我們之所以共處一室是因為孩兒病了,她才不避嫌的留下來照顧我,難道這樣也錯了嗎?」他不想聽任何人侮辱心上人的話。
  雷伯航諷刺的冷哼,「是啊!照顧你照顧到床上去了,她大可以派人來通知我們一聲,根本用不著親自照顧你,我看她分明是抓住機會存心引誘,也只有你這種傻子會上當。」
  「玉簫不是那種人,而且引誘她的人是我,您要怪就怪我,不要把錯都推到她身上去,她是無辜的。」他的親人為什麼都不能體會這份感情,還一味的反對,這讓他有很大的挫折感。
  「你還敢替她說話,你這不肖子……」雷伯航青筋暴跳的就要衝上前教訓兒子,被雷夫人一把攔住,她畢竟疼愛這個分開十多年的兒子,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為了一個女人和家人失和,進而逼走他。
  「老爺,你這是幹什麼?有話你們爺倆好好溝通,這麼大年紀了脾氣還這麼大,小心身體呀!」
  「都快被這不肖子氣死了,還溝通什麼?」他粗吼。
  白了丈夫一眼,她才和顏悅色的說:「岳兒,娘明白你喜歡那位管姑娘,只要她的品行好,家世清白,這事也不是無法解決,只要你跟妍馨先完婚,過個幾個月就算你想納妾,爹娘也沒有理由阻撓你是不是?」
  雷岳奇深吸口氣,「不,娘,孩兒的意思是要娶玉簫為妻而不是妾。」
  雷夫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是說……」
  「孩兒要退婚。」這五個字就像一道青天霹靂。打得所有人昏頭轉向。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雷伯航「砰!」的一掌差點把桌子劈成兩半,憤怒的指著他,「那妖女真的把你迷得連神智都不清了,退婚?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雷、喬兩家的婚事可是人盡皆知,哪能讓你說退婚就退婚,要退婚可以,除非我死。」
  雷莞婷杏眼圓睜,「我也不答應,妍馨姊做錯了什麼,大哥要這樣對她?要是她知道這件事一定傷心死了。」
  「岳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婚約的事你從小就知道,也沒聽你反對過,為什麼突然說要退婚?」雷夫人慌亂的問。
  「娘,對不起,孩兒原本以為可以接受這樣的安排,可是現在發覺根本辦不到,勉強將我和妍馨湊在一起只會讓兩人更痛苦,我不想害了她。」
  「狡辯!」雷伯航怒罵一聲,「你已經被那妖女迷得團團轉,什麼理由都出籠了,你打小就正直、善良,我就不相信你會虧待妍馨,分明全是借口,這些就只為了娶那女人過門,那妖女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把你迷成這樣?」
  「她不是妖女,請爹不要再這麼稱呼她。」他忿然的駁斥。
  雷伯航氣喘如牛的說:「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老爺,你先坐下來喝口茶消消火,不要太激動了。」先安撫好丈夫,她無奈的望向面前毫不屈服的兒子,半是乞求的說:「岳兒,再過不到兩個月你和妍馨就要成親了,喜帖早就發出去了,這時候才說要退婚,你要喬伯父、喬伯母的臉往哪裡擺,還有妍馨那孩子,這些年她沒有一天不是在盼著你早日學成下山,她對你的癡心可是有目共睹,要是知道你要退婚,豈不是要逼她走上絕路嗎?」
  「所以孩兒打算到杭州親自請罪,當面和妍馨說清楚。」他說。
  「喀!」的杯子用力一放,雷伯航七竅生煙的吼道:「說你移情別戀愛上別的女人打算拋棄她是不是?就算喬家願意退了這門親事,那姓管的女人也休想進我雷家大門。」
  「爹,您連玉簫都還沒見過,為什麼如此排斥她?她又沒做錯什麼!」雷岳奇受不了親人先入為主的觀念。
  「哼!那妍馨又做錯了什麼你不要她?」雷伯航一句話堵了回去。
  「她也沒做錯什麼,只是我和她沒有緣份,孩兒會親自上門請求她的諒解,玉簫我是非娶不可。」
  「好,你要娶可以,從今以後我雷伯航就沒你這兒子。」父子倆都是固執的人,沒說幾句話便槓上了。
  雷夫人驚得臉都白了,「老爺,我們好不容易把兒子盼回來了,你怎麼說出這麼絕情的話?我要你馬上把話收回去,不然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兒子都這樣忤逆我們了,不如不要算了。」他也只是說說氣話,可是見兒子連一點退讓的反應都沒有,肝火就更旺了。
  雷岳奇下顎一緊,他何嘗願意當個不孝子,可是為了自己和玉簫的未來,除了力爭到底之外已無路可走。
  「爹、娘,很抱歉惹你們生氣,可是孩兒是不會讓步的,等過兩天爹氣消了我們再談。」
  他旋身就要離去,雷夫人奔過來捉住他的袖子,說:「岳兒,你要上哪兒去?」她好怕兒子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雷伯航怒火沖天的吼:「他還會上哪兒去,當然是去找那個妖女了,現在有了那妖女,連親生爹娘都不要了,你就不要攔著,讓他走好了。」
  「娘請放心,孩兒過兩天會再回來看您。」這只不過才剛開始,就算失敗了他也不灰心,他會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說服,直到他們接受為止。
  「娘……」
  「夫人……」一連驚詫的叫聲頓住了雷岳奇的腳步,他猛地旋過身,便見雷夫人面無血色的暈厥過去。
  「娘……二弟,快去請大夫。」雷岳奇心驚膽戰的橫抱起她,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自責。
  雷家堡裡一陣手忙腳亂,直到大夫確定病人只是受到刺激才昏倒,眾人才鬆了口氣,當晚雷莞婷便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往杭州「無敵門」。
         ※        ※         ※
  費盡了唇舌才讓雷夫人相信兒子不會不告而別,喝完了藥又睡下,面對親人責難的眼神,深覺罪孽深重,但要他就此放棄管玉簫又是萬萬做不到,夾在親人與心上人之間,真讓人難以取捨,他苦澀的忖道。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回松鶴樓,玉簫心裡會作何感想,說不定她會誤會自己終究被拒於雷家大門之外,也許就這麼一走了之,偏偏現在又分不開身,讓他內外備受煎熬,徹夜輾轉不成眠。
  「大少爺,老太爺剛剛已經回來了。」聽到僕人的通報,雷岳奇心中升起一線生機,解鈴方須繫鈴人,這樁婚事因上上一代的關係而起,只要說服了爺爺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匆匆的轉往東跨院,雷萬泰甫換下一身的風塵僕僕,睇見長孫進門,心中已有了計較,兒子十萬火急的將他從老友的住處接回,一路上已將大致的情況跟他提過,姜終究是老的辣,按兵不動的等他開口。
  「岳兒,你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病了?」這招就叫以不變應萬變。
  雷岳奇神情凝重的來到雷萬泰跟前,冷不防的就跪了下來。
  「爺爺,孫兒請您作主退了喬家的親事。」他也不懂得迂迴暗示就直接表態。
  雷萬泰皺起白花花的眉頭,「你要退婚?為什麼?」
  「孫兒已有心上人,只有辜負妍馨的一片癡心了。」
  「爺爺也說過將來你若要納妾定會為你作主,況且這樁婚事已經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現在才說要退婚,可會成為眾人的笑柄,『雷家堡』和『無敵門』都丟不起這個臉。」他這長孫宅心仁厚,為人又成熟穩重,對方是什麼樣的女子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令他不顧一切?
  「孫兒並非濫情之人,無法將一顆心分給兩人,所以才要請您作主。」
  雷萬泰眸中精光鑠鑠,「你的意思是說寧願放棄喬家的丫頭,而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玉簫的爹娘早逝,是個身世可憐的孤兒,她絕非來歷不明。」
  「喔,那你知道這些年她是以何為生?住在哪裡?又曾經做了些什麼嗎?」他咄咄逼人的問。
  「爺爺,您還是懷疑她?」雷岳奇著惱的問。
  他歎口氣,「岳兒,『雷家堡』不是普通人家,要進雷家大門當然得把對方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難道你對她的瞭解就只有這些嗎?」
  「我……」他語塞。
  「爺爺並不市儈,門戶之見也不是絕對重要,可是一定要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跟著師父在太行山住了十多年,交往單純,對於人性的瞭解太少,爺爺並不是說她接近你必有目的,但在未見到本人之前,談退婚的事都還嫌言之過早。」
  雷岳奇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說:「那孫兒這兩天就帶她來見您,您見了她必會相信,玉簫絕對適合當『雷家堡』未來的當家主母,爺爺,不打擾您休息了。」
  他一走,雷萬泰喃喃自語道:「唉,當初讓他跟著沈靖到底是對?還是錯?」
  孫子質樸純善的個性委實讓他傷透腦筋,若對方看準這一點,只怕這事很難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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