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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手腕上的傷被仔細的包紮好,如今綁著繃帶,用朱紅的霞帔遮蓋住。她坐在行雲齋 內,鳳冠上的珠簾垂掛於面容前,讓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心是激動的,怦怦地直跳, 血液在身子裡流竄,在經過傷口裡,微微的抽疼著,提醒她剛才的那一幕並不是夢境。
  她真的已經在青幫的喜事香堂前與南宮揚飲血為盟,成為再也不能分離的夫妻。那 簡單的儀式有著最神聖的含意,她選擇了他作為今生的伴侶。
  非關對於長老們的反抗,非關對周衍冉的猜疑,只是憑著從初見的那一剎那心中所 湧出的眷戀傾慕。
  指腹撫上仍舊有些發燙的唇兒,舌尖不經意的舔過,像是還能嘗到酒的氣味,以及 他的氣味。她的心仍舊受到震撼,想起在點春堂的那一吻是如此激烈,他以它的方式宣 布了對她的所有權。
  「我的丈夫。」她喃喃自語著,心裡仍舊不太踏實。
  她甚至有些感謝長老們的專斷獨行,逼得她不得不向南宮揚求救。他會願意付出今 生,答應與她共結連理,是因為對她也有些許情意吧?在那些吻,以及那些擁抱裡,她 似乎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激狂,帶著幾乎要淹沒她的情潮,緊緊的擁著她……
  竹門處的紅綢被掀開,南宮揚走了進來,沉穩的步伐踏在地上是寂靜無聲的。他筆 直的走到床邊,停頓許久,像是在打量著眼前端坐在床沿的新娘子。
  綾蘿的心跳得更劇烈,透過珠簾偷偷的看著他。他的眼光讓她幾乎忘記呼吸,專注 而深切的,彷彿今生都看不夠她。
  沒有言語可以形容他所受到的震撼,明明從第一次見面時就知道她美貌驚人,但是 在昏黃的燭火下,她的美麗更添幾分。這就是他的妻子,一個莽撞衝動,保證會到處惹 是生非,卻能看穿他內心的女人。
  像是長久在寬廣沙漠中行走的旅人終於遇見一個夥伴,知道從此之後再也不會寂寞, 終生都會有人相伴。他的心,像是從孤獨的牢籠中被解放。
  輕柔的,他掀開她面容前那層珠簾,端詳著她含羞的臉龐。從來都只看見她俏皮或 是傲然的表情,她此刻的羞怯是如此的珍貴,他忍不住低下頭偷竊了一個輕吻。
  「滅明他們已經回去了。」他簡單的說,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用長指摩挲她的肩。
  冥王成親後的第一夜必須在豫園內度過,否則婚禮並不能算是完成。度過今夜後, 才會昭告青幫的各部眾,讓冥王的伴侶與其它人見面。古老的幫會,有著古老的堅持。
  南宮揚淺笑著,心中隱約為自己的手足無措感到可笑。他高傲得太久了,而與她終 生相處的決定下得如此倉卒,他並不後悔,只是感到某種程度的慌亂。在不知不覺間已 經太過在乎她,急著要在生命中挪出一個屬於她的位置。
  這是一個與他太過相似的女人,瞭解他的內心,他該怎麼去對待她?
  「爺爺跟長老們有什麼反應?」她輕撇開頭,不再任由他輕撫唇瓣。那會讓她分心, 無法專心的思考。
  他收回手,跟著坐到竹床上舒展手腳,竹床因為他的重量而發出噪音。「個個臉色 蒼白,坐在點春堂內猛灌酒,沉默得像是在辦喪事。」他微微翻動高大的身軀,聽著竹 床的噪音,忍不住挑起眉頭。「你確定我們必須在這裡度過洞房花燭夜嗎?」他實在無 法確定可以做出無聲的演出,畢竟難度太高了些。
  綾蘿的俏臉嫣紅,不去理會他暗示的言語。「爺爺一定氣極了。」她喃喃說道,視 線落向窗外。
  入夜後的豫園有些寂寥,紅綢布四處懸掛著,宮燈也高懸在各處,但是沒有人敢高 聲談笑,氣氛實在不像是在辦喜事。僕人們知道綾蘿的衝動行事,讓今夜的新郎官在香 堂前換了人。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考量與計畫,在知道事情生變後,開始思索著該怎麼 做。
  「你在擔心那些老人?」他的手撫過細緻的肌膚,撫平微蹙的眉頭。
  綾蘿搖搖頭,給他一個敷衍的笑容,不敢讓他看出她的緊張。「此起長老們,我反 而此較擔心周衍冉,他在看著我們成親時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雖然爺爺現在不肯接納 你,但是日子一久,等他也看出你的能耐時,就算再不喜歡你,他也必須贊同我的選擇 並沒有錯。」
  「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他輕問,嘴角帶著笑,仍舊撫著她。
  她的視線被他手腕間的一抹鮮紅所吸引,陡然間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訝異的看著那 道被她用匕首劃開的傷口。「你必須包紮。」她暗罵自己的疏忽。
  儀式完成後,她被僕人簇擁著回到行雲齋等待,沒有想到要替他包紮傷口。而點春 堂內的長老大概都恨不得撲土來將他亂棒打死,怎麼可能還會關心他所受的傷?
  綾蘿小心翼翼的看著那道傷口,心口有些兒緊。雖然不是劃得很深,出血量並不大, 但是因為沒有包紮,而他又沒有注意,到現在傷口仍不停有血珠冒出。
  他聲聳肩膀,不以為意。「只是個小傷。」
  她皺著眉,在行雲齋裡找到一條白綾,簡單的幫他包紮。正在專注的時候,他的手 指端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進那雙深幽的黑眸裡,不容許任何的逃避。
  「你在替我擔心嗎?」他緩慢的問著,每一個字句在兩人之間成為別有所圖的男性 歎息。唇悄悄的落下,覆蓋住她顫抖的唇兒,吸吭著她的呼吸,心中的佔有慾如此強烈, 甚至讓他詫異。
  知道她心中的擔憂全是因為他,他心中甚至有種深濃的滿意。
  火熱的唇烙印在她的唇上,輾轉吸吮著,偷去她的呼吸與神智,在最親密的時刻裡, 他竊走了她的神魂,在她的心中也留下痕跡。她發出模糊的呻吟,攀住他寬闊的肩,知 道今生注定屬於這個懷抱。他會給她保護、給她支持,不是限制她,而是將她當成對等 的同伴,攜手共度一生的伴侶。
  他的舌探人她的口中,纏繞著她的靈魂,勾起最銷魂的反應。綾蘿的反應是生澀的, 試探性的響應他,那虔誠專注的模樣讓他心折。
  黝黑的男性手掌滑到她的衣衫上,輕柔的解開一個個盤花扣,古老的嫁裳被褪下。
  他的吻離開了柔軟如花瓣的唇,下移到雪白的頸項,不放過任何一吋肌膚,細細的 啃吻著,著迷於她的顫抖。
  綾蘿的神智是混亂的,彷彿漂浮在沒有邊際的海洋上,隨著他的每一個吻而載浮載 沉,雙手只能緊緊攀住他,像是攀住唯一的浮木,恐懼一鬆手就會溺斃在意亂情迷中。
  軟弱的頸項輕輕一歪,任由他的吻肆虐。鳳冠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細翠 鳳凰輕顫著,花鈿委地卻無人在意。
  她睜開眼睛,視線蒙腱,唇瓣微疼著,原始的情慾在她體內流竄著,手掌是刺癢的, 無法克制的想撫摸他。在微涼的初秋夜裡,她竟覺得如此的悶熱,難受的移動身子,要 在他懷中靠去。
  「綾蘿。」他低喃著她的名字,連低沉的男性嗓音都像是最親密的愛撫。
  手穿過珠簾,解開她早已經凌亂的黑髮,滑過敏感的肌膚,換來她的顫抖。他是如 此迷戀她的反應,捨不得移開視線。
  「剛剛的酒有問題。」她困惑的說,不然她怎麼會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無法控制 動作,更無法思考。她著迷的靠上前去,也學著他的動作,啃咬著他強壯的頸項。
  「相信我,親愛的,酒沒有任何的問題。」他的笑容帶著些許邪氣,額上有些汗滴。
  「但是我覺得……覺得……好奇怪。」她顫抖著,連呼吸都是熾熱的,靈魂像是要 焚燒似的。
  嫁裳全都褪盡,她的嬌軀上不著片縷,只剩下珠簾覆蓋,稍微遮掩著,雪白的肌膚 襯著粉紅的珍珠,看上去甚至此裸體更加迷人。圓潤的肩頭下是渾圓豐潤的酥胸,她羞 怯的以雙手覆胸,撇開頭去。
  他笑容裡的邪氣更甚,不容拒絕的將她的手移開,低下頭去吸吮著她柔軟的粉紅色 蓓蕾。
  「你是我的妻子。」他喃喃說道,雙手圈住她的身軀,環繞著她纖細的腰。
  綾蘿顫抖著,感受從他唇上傳來的震撼。眼睛閉得太緊,她像是沉溺在最炫麗的夢 境裡,所有的一切都不用在乎了,她此刻只能想著關於這個男人的點點滴滴。
  「少主!」蒼老的聲音裡充滿焦急,打破行雲齋內的春意。
  蹣跚的腳步聲接近門口,南宮揚反應迅速的一翻身,掀起床上的軟綢將綾蘿緊緊的 裹住,隔絕了旁人窺探的眼光。
  「少主,不好了。」「道」字輩長老的腳步快得不可思議,緊急的衝進行雲齋內。
  在看見兩個年輕人衣衫不整的時候,老人瞼色微紅,尷尬的轉過頭去。「少主,二 十四字輩長老裡,有不少人已經決定繼續與周衍冉合作,先要廢除您,另立新任的冥王。」
  他急急說道。
  綾蘿驚訝的坐起身來,攏緊了軟綢,不可置信的看著老人。「爺爺的態度呢?」她 不敢相信長老們會大膽到質疑冥王的權威。
  不過話說回來,當初推選她為冥王,就是為了選出一個對青幫最有用的棋子。當這 枚棋子不再聽話時,他們大可以將她逐出棋盤,另外選擇一個可以操控的人。
  「老爺子請少主您先避一遍,帶著南宮先生連夜離開豫園,等到情況穩定了,長老 們也冷靜下來,達成協議後,他會通知少主的。」老人匆忙的說著,眼光在花白的眉下 閃動。「我在豫園外已經準備了直升機,請少主先離開。」恭敬的彎腰,「道」字輩長 老退了出去。
  「他們竟敢如此,雖然說我只是個掛名的,但是到底是冥王啊!」綾蘿皺著眉頭。
  她不擔心爺爺的處境,長老們敢撤換她,卻絕對不可能傷害爺爺分毫。
  「剷除掉不聽話的人,是那些老人最擅長的。」南宮揚又吻了她一下,之後輕鬆的 笑笑,躍下竹床,開始穿上衣衫。「起來吧,親愛的老婆,看來今晚我們可能會很忙。」
  他瞇起眼睛,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
  由那些老人所建構的民初時代是最波雲詭譎的一段歷史,不論是英雄或是梟雄,大 都心懷鬼胎,不然怎麼能夠在那段爭鬥中全身而退?縱然已經年老力衰,但是對權勢的 渴望仍在,他們不放心將一切交付給綾蘿,更不放心綾蘿所選擇的男人。
  綾蘿快速的起身,褪去蔽體的軟綢,換上輕便的襯衫與長褲。新婚之夜應該是女人 一生中最重要的夜晚,而她竟還必須匆忙的準備逃亡,這跟私奔有什麼差別?虧她之前 還為了正式成親,不惜拿刀要脅眾人。如今這一切都被打斷,她的新婚之夜成為一場災 難。
  「先回南宮家去,我們可以聯絡滅明,跟他一起行動,好調查出周家對青幫的意圖 究竟是什麼。」他若有所思的說道,男性的手掌將綾蘿的手納進,像是捧著最珍貴的寶 物般。低下頭,他看著她,目光灼熱卻也溫柔。
          ☆          ☆          ☆
  原本以為這一生都會獨自一人度過,游刃有餘的戲玩人間,平靜的心湖偶爾感到深 切的寂寞,他也置之不理。直到遇見了她,他的心有了牽掛,理智崩解了,他只感受到 某種超乎常理之外的情緒,那情緒激狂的掌握了他,焚燒了魂魄。這一切全因她而起, 他的心遺失在她的身上。
  「害怕嗎?」他低聲問道,在看著她時,心中有某種堅硬的東西悄然融解。
  「只要跟著你,我什麼都不怕。」她緊握他的手,看進那雙黑眸裡,沒有驚慌,只 有平靜。笑容宛如綻放的春花,沒有分毫的恐懼,跟隨著他寂靜的走出行雲齋,朝豫園 之外走去。
  紅燭沉默的燃燒著,閃動著這個古老幫會的紛擾。
  逃走的事宜是由「道」字輩長老安排的,直升機在豫園之外待命,在兩人上機後很 快的起飛。在幽暗的夜空裡盤旋,之後往北方而去。
  晚來風急,她的衣衫單薄,感覺有些冷,只能緊靠在他的身邊。直升機的後座十分 寬敞,而兩人都緊靠在一起,分享著彼此的溫度,身軀之間沒有空隙。
  傾聽著他的心跳,綾蘿沉默著,心思雖然混亂,卻不感到恐懼。長老們被她激怒到 失去冷靜,竟然祭出最後手段,不惜冒著會造成幫內不安的危險,緊急將她從冥王的位 子上拉了下來。
  「周衍冉當真有這麼大的魔力嗎?為什麼竟能夠左右長老們的決定?雖然周家的影 響力極大,但是青幫他並非一定要與周家合作不可。」她困惑的低語著,雙手無意識的 環抱他的身軀,依戀他的體溫與氣息。
  南宮揚撫摸著她的黑髮,微瞇起眼眸看著窗外,思考片刻後,嘴角勾起些微的笑, 看來高深莫測,彷彿剛剛想通了一個旁人無從得知的秘密。「或許連周家都不知道與青 幫合作之事。」他突然說道。
  綾蘿震驚的抬起頭來,唇兒微張。「這怎麼可能?周衍冉是周家最引以為傲的繼承 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周家的焦點,周家怎麼會不知道他有意與青幫合作?」
  他微笑著,長指在她精緻美麗的五官上巡迴,享受著她如絲緞般的肌膚觸感。「你 說的是正常的情形,如果那人真的是周家的繼承人,那麼這次的合作會是件驚天動地的 大事,消息會傳遍各界,我事前怎麼可能不知道?」
  「事情另有內幕?」綾蘿詫異的瞪大眸子。
  他的笑意更深了些。「綾蘿,記得我所說的「逢魔時刻」嗎?每個人都有他的「逢 魔時刻」,在自制力最低弱的時刻裡,真實的面貌才會顯露。周衍冉一直掩飾得很好, 只是你的舉動將他刺激得過頭,逼得他不得不有所動作,而那些動作並不符合他所扮演 的角色。」
  她皺起眉頭,端詳著他,細細思考著他話中的含意。
  陡然間,整個直升機劇烈晃動著,像是被捲進強烈的氣流中,宛如無助的小船般搖 撼著。
  「怎麼回事?」她在強烈氣流裡喊叫著,身子被抱進南宮揚的懷抱中,牢牢的貼在 他的胸膛上。
  駕駛員轉過頭來,平板約五官上有著陰冷笑容,在夜色的襯托下,格外讓人不寒而 栗。他將直升機設定為自動駕駛,轉身面對兩位乘客,手上赫然拿著一把搶。「少主, 真是對不起了,長老有令,屬下不得不從。」
  綾蘿的身軀僵硬著,無法置信的看著黝黑的槍枝。難怪離開豫園時,她隱約總覺得 有什麼不對勁。「道」字輩長老這幾年來根本不將她當成冥王看待,而在闖進行雲齋通 報時,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若是少主與南宮先生因意外而死亡,長老會此較好辦事。」駕駛員愉快的說著, 替主子編織美好的遠景。「周先生將會說服眾人,協助振興青幫,而長老將會是他的得 力助手。」他微笑著,俐落的穿上降落傘,踢開艙門後跳進夜空中,很快的消失不見。
  失去駕駛員的直升機晃動得更加厲害,強烈的氣流流竄進機內,總艙內所有的物體 捲得四處飛竄。夜晚的寒冷從艙門流入,夾帶著死神的冷笑,像是等待著他們獻上生命 作為祭禮。
  「又一個人被你逼得顯露真面目了。」擁抱著她的男性胸膛起伏著,因為笑聲而震 動。他的態度輕鬆,面對死神的威脅卻毫不在乎。
  「該死的,他們竟敢這麼做?」綾蘿大喊著,在氣流中掙扎著吼叫出憤怒。那個駕 駛員是「道」字輩長老的屬下,自然是聽從主子的命令,拐了他們上直升機後就放牛吃 草,任由他們在半空中自生自滅。
  看來廢除綾蘿的冥王之位是假,想要乘機將她剷除掉才是真的。她恨死了自己警戒 心不夠,竟然沒有求證,就輕易相信了「道」字輩長老。
  但是話說回來,如何去懷疑一個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呢?心中除了憤怒,還有些許 的悲哀,為了那些權力,老人竟然無情的將她推入死亡深淵,親手計畫了陷阱。
  人的真面目往往埋藏得很深,等到那一層又一層的偽裝卸去後,才會展露出最真實 的意圖。然而很可悲的,那些真面目往往是醜惡的。
  綾蘿咬著唇,眼眸變得黯淡。
  「冷靜些,這種事情時常可見,人不論活到多大歲數,仍舊會因為權力而瘋狂。那 位長老還想要得到更多的勢力,而你這個女人擋了他的路。」南宮揚舒展四肢,伸伸懶 腰。慵懶的黑眸裡有著笑意,很是感興趣的看著綾蘿在發怒、發急。「看來我們的假設 沒有錯誤,那個周衍冉的確有問題。」
  「不用管他有沒有問題了,再不快點脫困,我們的問題就大了。摔成肉餅後,就算 有天大的問題都跟我們沒關係。」綾蘿慌亂的在艙內胡亂翻找著,卻只是在副駕駛的座 位附近找到一件遺留下來的降落傘。
  她開始冒冷汗,心中更急、更亂。她找不到另一件降落傘,無法供兩人逃生。
  「好了,看來我們也該走了。」南宮揚聲調沒變,伸手拿過降落傘,兀自穿了起來。
  「我們?」她用懷疑的聲調詢問,有些恐懼的看著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
  原先是叮囑駕駛員回到南宮家的宅邸,但是為了選擇好的棄屍地點,駕駛員一路往 來。
  北飛,現在也不知道是在哪個方位。她探頭往下看去,卻只是看到深濃的墨綠色, 廣大的山野森林在深夜裡沉默著。
  南宮揚一把將綾蘿抱了起來,矯健的踢開艙門。如針般的冷風迎面襲來,刺得皮膚 發疼,他將綾蘿的臉壓在胸前。「當然是我們,不然你以為我會丟下你嗎?親愛的老婆, 可別忘了,我們不久前才拜過堂的。」
  她怎麼可能忘記?手腕上的傷還在隱隱地疼著,身上還能夠感受到他的撫摸,連所 遺留的感覺都讓她震撼。他們是分不開的,但是在危急的片刻,對方的安危反而更會讓 她擔憂。「但是降落傘不可能負載得了我們的……等等,你在做什麼?」感到他抱著自 己往外跨步,她嚇得快昏倒。
  他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緊抱著她的身子,手掌輕佻的拍拍她的臀。「我應該感 謝嫂子的豆漿與蛋餅沒有把你喂得太胖。」
  她咬著唇,忍住不對他開罵。情況都已經如此危急了,他怎麼還有心情擔心她的體 重?她到底是嫁給了什麼樣的男人?
  「綾蘿。」他攀住艙門的邊緣,冷風將黑髮吹得凌亂,讓他看起來如此不馴而狂野。
  「嗯?」她疑問著,緊抓住他不敢鬆手。
  「跳下去時記得把嘴巴閉起來。」他微笑著叮囑,然後鬆開手。
  綾蘿還來不及說任何的話語,就已經被南宮揚抱著,從廣闊的夜空一躍而下,往墨 綠色的山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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