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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的夢裡有一條龍,一條飛舞得很快,看不清影子的龍。
  她夢見那條龍在她的四處環繞著,炯亮的眸子直盯著她;她看著看著,覺得那雙眸子與一個男人好相似,就像站在她眼前這個披著長髮的男人。但這個男人是誰?她分明見過這臉龐……她腦子昏沉沉的,他的樣子漸漸模糊不清,她想走近再看清楚那個男人,可是耶條龍卻緊緊將她纏住,讓她動彈不得。
  她伸出手欲捉住他遠去的身影,一隻厚實的大掌立即握住她的手。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朝歌正握住她的手,坐在她的床邊。
  「朝歌?」她剛才不是在作夢嗎?他怎麼會從她的夢裡頭走出來?
  「總算願意醒啦!」讓他在這等這麼久,她還真能睡。
  她轉頭看著四周,「你……怎麼會在這?」這裡是她的房間,他的在隔壁,他有沒有走錯房間?
  「見死不救非大丈夫所為。」朝歌勾著她散開的長髮,心情不錯地幫她亂編辮子……
  「什麼……見死不救?」為什麼他說的話她都聽不懂?
  他笑著解釋,「你中毒睡了兩日。」讓他照顧一個女人兩天,她可是負債纍纍了。
  「那支箭是毒箭?怎麼……我的腦子暈暈的?」慕炫蘭試著坐起,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立刻襲來,害她差點重心不穩地跌下床去。
  「毒性還沒全解,躺回去。」朝歌把快掉下去的她撈起來,再讓她躺回原位。
  慕炫蘭好奇地看著他臉上古怪的笑意,「這兩日,你沒再去雷府嗎?」奇怪,他為什麼這麼高興?
  他點點她的俏鼻,「我怎麼去?都因為你,雷萬春派了更多人來保他的老命。」她這棵桃花可把他害慘了,他下次再去雷府時,可不會再有那麼簡單了。
  她很慚愧地道歉,「對不起……我躲不過那些箭。」她哪會知道那些人把她當成鳥來射?
  「我早就叫你不要去,你就是不聽。」不相信黃歷嘛,結果就是被射了一箭。
  「朝歌,我中了毒箭怎麼沒毒發?」她在中了箭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說箭上有毒,那她怎麼沒死?
  「我身上有藺析所調可解尋常毒性的解毒藥。」他再拿出一顆藥,並捧來一隻托盤。
  「無常君藺析?他會把藥給你?」江湖上不是傳言他們五個無字輩的都不相往來,他怎麼會有無常君的藥?
  朝歌平淡地解釋,「我和他是老朋友。他不只功夫好,也是個神醫,你再服一次這個藥就可以徹底解毒了。」
  慕炫蘭看他不敢碰杯子,合作地自己倒了杯水把藥服下,在躺回去時卻又覺得怪怪的。
  「我的傷口……」她的肩頭既然中了箭,怎麼這麼躺也不覺得疼?
  「把毒液吸出後,我將藥一半給你內服一半外用,你的傷口癒合得很好。」藺析的解藥很好用,只可惜太珍貴,他又喜歡見死不救,所以從不輕易給人,只有他們這幾個老友才有福氣得到。
  慕炫蘭整個心神都被他剛才說的那幾個字所震住。
  他剛才說什麼?把毒液吸出?誰吸誰的?
  她低頭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不是她當日的那件,而且不是她的衣服,是……他的。
  「你說什麼?」她也不管頭暈是不暈,快速地翻坐起身,拉緊了他的衣領問。
  「我說我救了你。」朝歌任她扯著,唇邊綻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她望著他的唇,「你為我拔箭療毒?」他把毒液吸出來?用他的嘴在她身上……
  「京城裡每個醫館都有雷萬春派的人,我不能犯險帶你上醫館。」這兩天外頭風聲緊得很,出門時不小心點都不行。
  慕炫蘭根本就沒聽他說話,她一轉頭,看見她那把放在床頭的刀子,立刻抄起把它架在他的脖子上。
  「這是什麼意思?」朝歌一派從容的看著她氣抖不已的身子,緩緩地伸出兩指夾住她的刀。
  「我要殺了你……」她顫抖的轉動刀柄,只想把他那顆腦袋割下來。
  他輕描淡寫的問:「因為我玷污了你的清白?」她肯定是氣翻了,連她的眼睛都燒紅了。
  「是誰准許你碰我的身子?」那樣救她,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他還為她更衣,這教她往後怎麼做人?
  「救人如救火,那時我沒想那麼多。」不碰她要怎麼救?何況當時又不是他主動要救她的。
  「你現在可以想了。」她恨意難忍地用雙手將刀抵向他的頸間,與他的力氣抗衡。
  朝歌輕鬆地固定住那把刀,「我的人頭不能給你。」他救她可不是要她來殺他的。
  她含恨地低嚷,「我非要……」她的清白都被他毀盡,破破碎碎的,再也無法挽回了。
  「你的身子太弱,一根手指就能扳倒你,省點力氣養傷吧。」他鬆開夾住刀子的手指,再輕輕一推讓她跌回床裡。
  慕炫蘭兩手抵在床上,直望著眼前的刀子,想也不想地又拿起來要往自己的脖子抹。
  朝歌一掌拍掉那把刀,緊握著她的手,「你想做什麼?!」
  「不用你管!」她憤然大吼,使勁地抽出雙手要去拿那把刀。
  「我不會讓你為這種事自盡。」他強硬地將她批進懷裡,健臂緊箍著她,讓她緊貼著他的胸膛。
  她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罩衫,他的肌肉、體溫都強烈地烙印在她胸前,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情慾,那種燎燒起來的炙熱,就像她夢裡的那條龍,將她纏住,使她再也不能脫逃。
  「放手,放開我……」她羞愧難當地想分開彼此的身子,劇烈的心跳與他的相互撞擊。
  「除非你不做傻事。」他懶洋洋地把她壓向床裡,貼在她身上玩味地看著她頰上的紅澤。
  她杏眸大張、冷汗頻流望著他逼近的眸子,「別壓在我身上……」被他一壓,她的身子更是與他親暱的貼合,她胸腔裡的空氣和腦子裡的理智都快被他擠光了。
  「壓著你的傷口了?」他小心的移開重量,兩手仍是抱著她。
  「我不要你碰我!」她肩上的傷口算什麼?她心裡頭還有一個更大的傷口。
  「不要我碰?」朝歌挑挑眉,鬆開她時順手拿走刀子,跳下床去房裡的一角看她的藥煎好了沒。
  慕炫蘭緊咬著下唇,不領情的看他端來一碗剛煎好的藥。
  他端著藥站在她面前,「你的精神很好,起來喝藥。」有心情對他大吼是不錯,但她的叫聲小了些,有氣無力的,該先幫她補一補元氣。
  慕炫蘭一直沒說話,就讓他一直端著藥站在面前;而他也很有耐性,不言不語的等著她。直到她看見他的手指都被燙熱的碗燙紅了,她心中掠過一陣不捨,但已發生的事讓她難堪地垂首,又逼著自己狠下心不理會他。
  「不喝。」她氣弱地轉過頭。
  他軟言軟語地勸著,「我好不容易才弄到這些能補你身子的藥,快趁熱喝了。」
  「我不喝。」她緊掩著雙耳,不去聽他那溫軟的聲音。
  他不置可否,「好,藥可以等涼了再吃。你先吃點粥。」
  「不吃。」她又回拒他的慇勤。
  「你已經兩日沒進食了,你何時才要吃?」朝歌不滿地插著腰。不喝藥可以,不吃粥也可以,但她要維持這種狀況到什麼時候?
  「死了為止。」她清清冷冷的聲音在他耳邊迴盪。
  「你不想報家仇了?」她不是非要砍下雷萬春的人頭不可?
  「我可以來世再報。」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做;眼前的這個男人讓她心思紊亂,什麼都想不起來,還報什麼仇?
  朝歌的耐心到達了極限。
  「你這棵桃花……」他瞬間撲向她,火冒三丈地板過她的身子,俐落地點了她的穴。
  「你要做什麼?」慕炫蘭怔怔地看他把她放坐在床邊,而他自己拿來盛藥的碗,坐在她旁邊,一口一口的吹涼。
  「喂你喝藥,待會再餵你吃粥。」他辛苦熬了一晚的藥她不喝?哼,他自有辦法讓藥進她的肚子裡去。
  「我說過我不要喝……」她動也不能動地讓他把她放在他腿上,見他靠過來,她連忙閉上嘴。
  「我非要你喝不可。」朝歌只手抬起她的臉分開她的唇,自己把藥喝了後,再哺進她的嘴裡。
  藥汁透過他的唇全數進入她的口中,他的唇在她嚥下藥汁前就是不肯離開她的;她慌然張大眼看著近在咫尺且也沒把眼閉上的他,在他的舌悄悄進入前,她忙把口中的藥全部嚥下。
  暖暖的藥汁進入身體後,她全身也跟著發熱。
  慕炫蘭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怎麼可以……」他怎麼能對她這麼做?
  「我可以。」他得意洋洋的笑,伸舌舔去她唇邊的藥汁。
  「解開我的穴道,我……我自己喝。」她面紅耳赤地道,不敢再說不喝藥這句話。
  「我的心意已改。我不要你自己喝,我要餵你。」朝歌輕吻著她的唇瓣。她說得太慢了,他喜歡用這種方式讓她喝藥。
  「你是想羞辱我還是佔我便宜?」她燥熱不安的閉上眼,躲不過他那比藥汁還要燙熱的吻。
  「皆是。」他按著她的後腦深深吻她,藥汁的苦澀被她甜甜的唇中和了,這滋味讓他忍不住想一嘗再嘗。
  「解開我的穴道,你別再──」慕炫蘭才稍喘了口氣想開口阻止他,又被他以吻把她的話封進他的唇裡。
  他的吻似永遠沒有停止的時候……慕炫蘭頭暈目眩地任他深深淺淺地吻著,在她以為自己會死在他的吻裡時,他又把唇挪開讓她呼吸。
  他咬著她的耳垂輕聲呢喃,「我救了你一命,你是否該以身相許來答謝我?」
  以身相許?她腦中昏愣了一會兒,而耳際酥酥麻麻的舔咬又讓她回過神來。
  「你……你救過多少女人?」她結結巴巴的問他。
  「順手救過的數不清,不過,專程救的就只有你。」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順手救的女人太多了,但他還是頭一回照女人的要求救人。
  聽了他的話,她心中一酸,「那你娶了多少女人,讓她們以身相許?」她是第幾個?他在別處還有多少女人?
  「沒娶過,也從未提出這要求,你是第一個。」她是唯一能讓他如此要求的女人。要是他教了女人就要這麼做,他不成了採花大盜了?他的名聲很好,才不想因這種事而弄糟。
  「為何那些女人不需以身相許,而我就不同?」慕炫蘭強忍著淚,盯著他俊美的五官。
  「因為你是我的累贅。」他解開她的穴道,將帶淚的她攬進懷裡。
  累贅?她就這麼不值?
  她邊掉淚邊捶打著他,「認為我是個累贅就別碰我……」
  朝歌任著她捶打,直到她打累了,才擁緊她的身子直視她的眼瞳,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你只有我能碰。」
  「你憑什麼?」她揮去不爭氣的淚水,又推不開他的環抱,只能坐在他腿上為自己抱不平。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身子是我碰的,你的唇是我吻的,你是我的。」他每說一旬就吻她一下,一吻一吻地加深她的認知,讓她知道自己屬於誰。
  他的吻和宣示擾亂了她的心,陣陣情愫的波瀾像海潮般洶湧而至。
  「我……我不是……」她是他的?兩日不見,他的轉變怎麼會這麼大?
  「你是,我可以讓你馬上就名副其實。」他不容許她質疑,立刻放倒她的身子,將手覆在她的胸前。
  慕炫蘭被他嚇得不敢開口,怔愣地看著俯下身的他。
  「你不能後悔。你忘了你要付的代價嗎?」他將唇降至她的唇前,低聲的提醒她欠他的龐大債務。
  她現在才明白他當初為什麼會那麼說,原來他救人的代價是……
  「你要的代價是我的人?」只因她開口求他救命,所以她就得成為他的人?
  朝歌很開懷地咧嘴直笑,「沒錯。在你開口要求我救你時,你就是我的了。」
  此時此刻,慕炫蘭終於知道了後悔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          ☆          ☆
  慕炫蘭站在房門前,氣虛地看著那個手上端著藥的男人。
  每日固定的這個時辰,這個江湖人稱無影夫的男人就會在她的房門口出現,進來對她示範不正確的喝藥法──先柔柔地哄她半天,再強迫性地用他的方式餵她喝藥。
  長這麼大,她首次明白,男人是一種性格反覆、脾氣不明的東西。
  這個迷信的男人不是在防她這個桃花劫嗎?前些日子他對她說話時總是尖酸得可以,嘲笑她的武功不濟,嫌她跟他在一起會壞他的風水;可是中箭後,他整個人的性格都變了,好像把她當成他養的一株桃花似的,對她噓寒問暖、呵護照料,弄得她有些受寵若驚,對他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他這麼慇勤,會不會是想將她的身子養好養胖後,再以報恩的名義將她吞下肚?
  知恩報恩、有德報德是她的原則,但是這種報恩法,她實在很難答應。他的武功為什麼不差一點,讓她也救他一次,大家扯平,不要再管什麼以身相許……可是他總把這句話掛在口邊,存心要讓她有內疚感,而他那雙本來冷冷淡淡的眼,現在好似換了雙眼般,喜怒都寫在裡頭。
  就像現在,他的眼中寫滿了興奮──每次要她喝藥,他就會有這種興奮的眼神。
  「你不必每日特意來我這兒。」慕炫蘭很想把門關上,對他手裡那碗他親自煎好的湯藥來個視而不見。
  「你需要人照料。回床上躺著。」朝歌毫不避嫌地一手摟著她的腰,把她又帶回床上歇息。
  她不安的看著那碗藥,「我可以照顧自己。」為什麼每次喝藥的地點都是在床上?
  朝歌的表情顯得很開心,「這事我要親自來。」這種差事由他來就行了,她是傷患,傷患就不該亂動。
  她手指著門口下逐客令,「你住在隔壁!不要再走錯房間了,我不想被人說閒話。」每天都往她這兒跑,無論思想多麼純潔的人,也會因他的舉止而誤會。
  「我取消我的房間了,今日起我就與你同住,等會兒我就把我的東西搬過來。」他把藥放在桌上,靠在桌邊等著看她又會如何花容失色。
  慕炫蘭臉色瞬間變得雪白,聲音揚高了好幾分,「跟我住?你有什麼資格與我同住?」他以為他是誰呀!他們不過是湊巧認識,他居然要住到她的地方來?
  「我跟掌櫃說你是我的妻子。」他氣定神閒的欣賞著她慘白的小臉。
  這種謊言他也說得出口?慕炫蘭有點承受不住地倚著床頭,發現他想做一件事時還真的很不擇手段。
  「有人信嗎?」事情應該不會像她想的那麼糟,這種莫須有的事,應該不會有人相信的。
  朝歌得意的露齒而笑,「那掌櫃的深信不疑。他說他早看出來我們是夫妻,還說我們不該分房這麼久,白白多花一份房資。」他隨口胡縐那老傢伙也信,也許他和她真的很有夫妻相。
  真的有人信?這下她不但清白被他毀了,現在也沒名聲了。
  「誰……誰准你那麼說的?」她堆積著滿腹怒火,氣虛地問。
  「我。」他討厭每日要在兩間房裡跑來跑去,同住一間房後,他這種雜事都可以省了,專辦她這件正事。
  慕炫蘭一時喘不過氣地瞪著他臉上邪惡的笑。他一定是還在計較那個救人的代價,所以才會討債討上門來。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小氣?他順手救過那麼多女人都可以不討債,偏就向她要這種她付不出的代價!
  「我不是你的,你救錯人了。」她要否認,不管良心會如何譴責她也要否認,這代價太大了。
  「你是。準備喝藥。」看樣子她似乎還沒有認命,也不瞭解他這個人。沒關係,他有法子讓她明白她是他的。
  「外頭看得那麼緊,你哪弄來這些藥?」外頭正是風聲鶴唳,他怎有法子每日都為她弄來這些藥?
  「夜半去醫館偷的。這藥我熬了一夜,你一定得喝。」白日進不去醫館,他只好為了她去當賊。
  她撫額輕歎,「朝歌,我不想欠你太多。」再給他這般照顧下去,她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我就是要你欠,你要用一生來還我。」這正合他意,她欠得愈多,也就愈跑不掉了。
  原來他是故意的?!可惡,他才不是什麼善人,他是只披著羊皮的狼!虧江湖中人還把他當俠客看……
  「惡人!」她氣呼呼的瞪著他,卻又拿他沒轍。
  朝歌端著碗坐在她身邊,「你再氣地無法改變我的決心。喝藥。」她的臉色紅潤多了,再讓她養個兩、三天,她的身子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主動伸出手討藥,「這次我自己喝,不必你喂。」不能再讓他餵了,每次他喂到後來都會走樣,吻她的時間比喝藥還長。
  他邪邪地在她耳邊怪笑,「你沒聽見我說要親自來嗎?」
  她羞赧地以雙手掩著嘴,頻把身子往床裡頭縮。
  「別把嘴捂著。」他大掌一伸,輕鬆地把她拎回身邊,很不滿地看著她。
  慕炫蘭含糊不清地在手心裡說:「我不要再用那種方法喝藥。」太曖昧了,有時她都搞不清楚她是在喝藥,還是在享受他的吻。
  「這藥是苦的,我要陪你吃苦,這叫同甘共苦。」用這種方法喝藥,即使再苦的藥,他都會覺得苦盡甘來、回味無窮。
  「誰跟你同甘共苦?」她放開手,紅透了臉大聲反駁。
  朝歌迅速捉住這個空檔,傾身吻上她的唇。
  慕炫蘭手腳齊用地想推開他,他故意舉高了手中的藥碗,示意她再亂動會把藥都灑了。盯著那碗他得來不易的藥,她只好停止掙扎;而她一停止亂動,他便刻意地把她吻得迷醉,悄悄地把藥放置一旁,用體形上的優勢將她壓進床裡,嘖嘖有聲地吻起她玉雕似的頸項。
  她喘息不休地抵著他的胸膛,「你……你又想做什麼?」他的吻會燙人,害她從頭到腳都燙得可以冒煙了,可是這種感覺卻又種有說不出舒服。
  「不同甘共苦,那你就以身相許吧。」他大剌剌地解開她的衣衫,挑釁地在她胸前印下一個火辣辣的吻痕,又把手伸至她的頭後解起她的肚兜帶子。
  被他吻得迷茫失神的慕炫蘭,在覺得胸前涼涼時才赫然回神,手忙腳亂地拉來薄被蓋在胸前,一手掩著自己的胸口,一手掩住他那張會讓人迷失心智的唇。
  她瞪著他異常閃亮的眼眸,「我……我不要把身子許給你這個欽命要犯。」他什麼時候解開她的肚兜的?怎麼她都沒有發現?
  「你要殺雷萬春,你也是欽命要犯,我們兩個一樣。」他輕扯著她的被子,又帶著浪蕩的熱氣吹拂著她的耳際,挑弄地又咬又舔。
  她縮著頸子躲避他那張魔性的唇,「朝歌……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你有我也有的桃花劫?」她已經快抵擋不住他的挑逗了,現在再不說,等會兒她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說。
  「記得。」朝歌停住了吻,興致盎然地欣賞她紅艷的臉龐。
  慕炫蘭邊穿好衣裳,邊義正辭嚴的訓斥這個一樣迷信的男人,「桃花劫,忌多情多欲!」明明知道忌諱什麼,他還一直破戒?
  「我不忌諱。」有這種誘人的桃花劫,他一點都不忌諱會有什麼後果。
  「你不信那個了?」糟糕,他會打破迷信?
  「信,不過也得等試過了才能信。」不試試怎麼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何況她這棵桃花這麼賞心悅目,把她種在他的身邊日日欣賞豈不是更好?
  「你要怎麼試?」她臉蛋通紅地看著他眼底掩不住的情慾。
  「身體力行多情多欲。」他扯開她的被子,雙手齊下地幫她脫去她剛穿好的衣裳。
  「我……我忌諱這種試法。」她用盡全力地推開他,起身想跳下床,兩腳還沒沾地,一雙健臂便從她的身後伸來,拉回她貼在他的胸前。
  「你不試怎麼知道那個鐵板神算靈不靈?」朝歌低首輕咬著她的香肩,在她的耳邊誘哄著。
  「這……這哪能試的?」她身體升起一股陌生的戰慄,不由自主的靠向他暖烘烘的唇。
  「能,咱們來試。」他興高采烈地板過她的身子,以舌挑開她的唇瓣。
  慕炫蘭愈吻愈覺得不對勁……他的手在做什麼?
  她睜大眼往胸前一看,忙把他伸入她衣裡揉捏酥胸的手掌拉出,不敢再沉醉在他的吻裡;而朝歌卻是意猶未盡,直要尋找她的唇。
  「朝歌……等等,我還是病人。」她口氣不穩地對他搖首,兩手環胸地縮在床角。
  「我已經等很多日了。」他不慌不亂地朝她的方向爬去。
  「慢……慢著……」光看著他的眼神她就覺得全身燥熱,他再過來的話她要怎麼辦?
  他坐在她的面前,撫著下巴說:「受人點滴,湧泉以報。現在是你回報我救命之恩的時刻了。」她和他有著相同的興趣,身材佳,舉止容貌都深得他心,救這個女人真是太值得了。
  她低著頭,心頭酸溜溜的,「你不能……你不能找別的女人來報這種恩嗎?」
  「在我看過了你的身子後,你要我去找別的女人嗎?」他從不白佔女人便宜,而且他若找了別的女人,她說不定又會自盡。
  「我……」她一時語塞,吃味的感覺直往她的心頭繞。
  「你不願的,而我也不願。」他含笑地靠近她,將她捉進懷裡。
  她捧高他的臉,不准他再吻她,口是心非地道:「我不要和你這倒霉鬼在一起。」
  「你躲不了,你壞了我的風水,所以我也要壞你的。」吻不到也無所謂,光是擁著她柔軟的身子他就很快活。
  「是你自己背,我哪有壞你的風水?」是他自己倒霉了一年,又不是在她出現後才背的。
  朝歌很不乎的瞪她,「你害我連續兩次行刺都失敗,傳出去的話,我無影夫的名聲還有嗎?」
  「我不說就不會傳出去了……」她的立場開始動搖。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忍受這種恥辱。」他要某人的項上人頭從不曾失手過,就是這個女人害他連連失敗兩次。
  「你是因為救人嘛,那也不能算是失敗……」慕炫蘭賠罪地輕拍他的臉,想消消他眼底的怒火。
  「別跟我囉唆,也別想躲,先過來把藥喝了。」跟她耗了這麼久,那碗藥早涼了。
  「我自己來。」她比他快一步地去拿那碗藥,可在她的手指碰觸到藥碗時,它竟在她的眼前裂成兩半。
  他快樂的落井下石,「喲,碗破代表不吉。」她以後不能用碗吃飯了。
  她喃喃的低語,「我的風水……」不會吧!她才輕輕摸一下,怎麼會一樣說破就破?
  「被我壞了。」他心情很好的親親她的臉頰。
  她不相信地再碰那破了一半的碗身,碗身還是再裂成兩半。
  「壞兆頭……」天哪,她的運氣變壞了!
  「你以身相許以後就不會有壞兆頭了。」他在她耳邊鼓吹著沒有可信度的建議。
  慕炫蘭掐著他的頸子怒吼,「就是跟你在一起,我才會跟你一樣!」
  「所以你更該與我在一起。」兩個運氣背的人湊在一起,也許風水會轉過來,負負得正。
  她淒淒慘慘地問:「陪你一起倒霉?」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倒霉了這麼久,一直都沒有同伴,有她作伴最好不過了。
  「我們都倒霉的話,那誰還能去當刺客?」兩個倒霉的刺客?那個雷萬春何時才會死?
  朝歌攬著她,在她額心印下一吻。「一起當。下次我會把你看牢,不會再讓你被射下來。我會用我的命護著你。」
  聽著他溫柔似水的聲音,她又動搖了,「你真的要對我多情多欲?」有這種俊美又武功高強的男人這樣對她,好像也真的很不錯。
  他一臉的正經,「你以為我現在在做什麼?」他不知何時覆在她胸前的手,刻意輕彈她一下。
  「哇……」慕炫蘭尖叫連連地逃離魔掌。
  朝歌不在意的聳聳肩,「來日方長,我可以慢慢等。我迷信、你也迷信;我倒霉、你也倒霉,我們是天生一對。」就是她了,她是伴在他身邊的不二人選。
  她捂著羞紅的臉,「倒霉的一對?」天底下可能沒有人能比他們兩個更倒霉了。
  「對,而且這輩子我不會讓你這棵桃花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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